第27章 包山倒計時
城市里吃的雞總有一種味道,說不上來是什么味,腥,臊,且肉質(zhì)發(fā)柴。大飯店里的雞選品可能要好一些,可也好不到哪里去。
祁妙妙之前在京市一家中式私房菜吃過一道粉皮燜雞,據(jù)說一天只招待十桌客人,上什么菜都由主廚決定,一桌七八道菜,要價小一萬。
京市什么都多,有錢人更多。很多人慕名前往,還需要排隊等待。
祁妙妙有幸去吃過一次,味道確實不錯。
可和今天吃的芋兒雞相比,又遜色太多。
她一時分不清到底是劉桂珍的手藝太好了,還是這菜品質(zhì)太好了。
雞肉一股雞香味,而不是雞腥味。吃過真正走地雞或者山雞的都知道它和飼料雞的區(qū)別。肉質(zhì)緊致,皮肉q彈,有嚼勁,卻又不會發(fā)柴。
祁妙妙分到一個雞腿,香得她直接用手拿起來啃,另一只雞腿本來要給夏蕪,她分給沈北陽,自己吃雞翅。
“雞腿肉太多了,還是雞翅啃著香,等以后我要是包山養(yǎng)雞,就多殺一些,攢夠一鍋雞翅雞爪燉了下酒�!�
夏蕪光是想想,感覺自己都要流口水了。
祁妙妙原本還質(zhì)疑夏蕪包山的事情,吃過這頓飯后,她什么疑慮都沒了,只想問什么時候才能包上山頭,養(yǎng)上雞。
“我說真的,阿姨做的實在太好吃了,這絕對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的雞!”
劉桂珍被夸的找不到北,捂著嘴笑,“可不是我做的好,是山里養(yǎng)的雞好,你們在城里應(yīng)該沒吃過�!�
祁妙妙說起在京市菜館吃的天價菜,直呼有錢人的錢真好賺,“要是讓他們吃到這么好吃的雞,我估計這么一盆賣幾千他們都愿意買�!�
“哪能啊,就一只雞,真有人買?”
“肯定��!”
夏蕪見她爸不信,連忙給他說有錢人的生活有多奢侈浪費。
幾千塊錢吃頓飯根本算不了什么。
楊國俊他們無法想象,有錢人和普通人之間的生活存在著多高的壁壘。
沈北陽干一下午活,這會兒吃起飯來如同惡犬,舀一大勺濃稠的芋頭湯汁澆到米飯上,楊家吃的米飯也都是自家產(chǎn)的,碳水和碳水的組合在口腔里爆炸,吃的人身心滿足。
和芋兒雞比起來,一旁的紅燒魚就有些遜色了,不過也成了眾人的下酒菜,說說笑笑,吃吃喝喝,很快桌上的菜就快空了。
連干三大碗飯,沈北陽撐得靠在椅背上深呼吸,他還喝了一杯藥酒,有點上頭。
祁妙妙也不差,平時總?cè)氯轮鴾p肥,今天只字不提,吃了一大碗飯。
飯后,夏蕪提出邀請帶他們出去散步,楊弘文也跟著一起。
山里的夜景沒有燈紅酒綠,路兩旁的太陽能路燈像是海面上的浮標,夜路才不會太過嚇人。
在外面溜達半小時,也沒見什么人影,他們打道回府,洗澡休息去前又分吃一個西瓜,一小盆。
今晚沈北陽和楊弘文睡一個屋,夏蕪和祁妙妙睡一起。
關(guān)上房門,夏蕪擦著頭發(fā)蜷起一條腿坐床上,“夠得到嗎?不行放著我給你抹�!�
“沒事,傷都快好了,”祁妙妙抹了藥,伸手找夏蕪要手機,“把你做的自媒體賬號給我看看�!�
夏蕪把手機給她,她們能隨意解鎖彼此的手機,關(guān)系就是那么好。
“你微信好多消息,”祁妙妙點開快抖視頻,后臺不斷蹦出微信消息提醒。
“應(yīng)該是群里的網(wǎng)友,他們說什么?”
“問你大棚建設(shè)到哪一步了�!�
“我拍的有照片,你告訴他們建好了,就等著種了�!�
祁妙妙照做,然后又好奇地翻看群消息。
群里現(xiàn)在有十幾個人,比前幾天又多了新成員,祁妙妙想了想,用夏蕪的賬號把自己和沈北陽都拉了進去。
“群里又來新人了啊,歡迎歡迎,加入夏夏的鐵粉群,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周輝就像是時時刻刻泡在群里一樣,祁妙妙上一秒進群,他下一秒就發(fā)消息歡迎。
祁妙妙嘿嘿一笑,把今天偷拍的沈北陽挖地的背影照片發(fā)到群里,又發(fā)了個敬禮的表情包。
“請大家放心,夏夏已經(jīng)找到了干活的勞動力,預(yù)計明天完工,絕不耽誤種!”
“我去!新人可以啊!居然打進敵人內(nèi)部了!夏夏,群主出來說句話,為什么不叫我們��?”
祁妙妙樂得哈哈直笑,把手機遞給夏蕪:“怎么回?”
夏蕪有些無奈,霹靂啪啦打字:“下次一定!”
“干活有吃嗎?”
“不僅有,還有山里的土雞,比還要好吃,嘶溜!”
祁妙妙簡直把群友當日本人整,大半夜把今天晚飯拍的圖發(fā)出去,芋兒雞散發(fā)著誘人的光澤,單是看著就讓人流口水。
還有西瓜,,紅燒魚……
“黑幕,絕對有黑幕,”周輝在宿舍里發(fā)出聲嘶力竭的哀嚎,他痛心疾首啊,怎么去給夏夏干活的不是他呢。
眼看著群里氣氛要被祁妙妙點燃,夏蕪趕緊出來平息:“他們是我的朋友,剛好這兩天找我來玩,順便幫我干活,你們放心,過不了一個月就管夠了!”
“我也想去給你干活!”周輝發(fā)了個對手指的委屈表情。
“明年包山,干不完的活,你可一定要來啊。”
“也有西瓜吃嗎?”
“種!”
“土雞呢?[色]”
“養(yǎng)!”
窺屏已久的沈茗也忍不住插話:“夏夏,明年你要是包山,可以弄個體驗農(nóng)莊,到時候我可以帶孩子一起去,城里的小孩沒干過農(nóng)活,剛好叫他們?nèi)ンw驗,既能鍛煉身體,又能培養(yǎng)生活技能,你包山也能多一項盈利,一舉三得,你看怎么樣?”
祁妙妙看見這條消息,點頭表示贊同:“我感覺可以哎,你還記得晚上吃飯的時候我跟你說在京市吃私房菜,其實我當時就想啊,要是你明年真要包山養(yǎng)雞搞種植,到時候我也想?yún)⒁荒_,我打算在京市也開個私房菜館,就從你這里買雞買菜,咱倆肯定能賺不少!”
夏蕪想了想,覺得這里面可操作的空間確實很大。
只不過包山好像還遙遙無期,說這些……
“怎么樣,是不是心動了?”祁妙妙瘋狂給她遞眼色。
“有點……”
“那要不,咱們現(xiàn)在就合伙?”
祁妙妙開始給她分析,“你看啊,我又不是白給你錢,咱倆這是合作呢。我提前投資,到時候找你進貨,那可是獨家供應(yīng)。剛好我也頭疼,馬上我留學就要畢業(yè)了,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況,只能給我錢,我那幾個哥哥姐姐是絕不會允許我進入公司的,他們生怕我多占股份。”
“我總不能一直閑著無所事事,我也想干出一份事業(yè)來,好讓他們看看,什么叫狗眼看人低�!�
夏蕪知道祁妙妙家里的情況,很復(fù)雜。簡而言之,祁妙妙的爸很有錢,但也很花心,有好幾任老婆,祁妙妙的親媽都不知道是他第幾任妻子,她媽生下祁妙妙后,因婚姻不合與祁爸離婚。
祁妙妙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還有三個哥哥兩個姐姐,關(guān)系也就表面上過得去,雖然她不愁吃喝,可因為祁妙妙比他們小很多歲,等祁妙妙長大成人時,她的哥哥姐姐都接管公司多年,自然不肯再讓小妹妹多分一杯羹。
給祁妙妙錢可以,給她更多的權(quán)力,不行。
有時候有錢人的親緣關(guān)系反而要比一般人的更加復(fù)雜。
夏蕪確實心動了。
她心里其實有很多要做的事情,就門口這兩畝地,顯然不太夠她施展拳腳的,真靠賣攢錢,一個冬天過去她能不能攢夠錢又另說了。
祁妙妙繼續(xù)給她下猛藥。
“再說啊,你有沒有想過,那個夏薇真的不知道你回老家的事情嗎?按照你的說法,她不是那種狼心狗肺的人,那肯定私下里還跟叔叔阿姨有聯(lián)系�!�
“但我去找傅時凜的時候,他還不知道你在哪,這就說明,夏薇肯定私下里偷偷觀察你!”
“如果你真留在鄉(xiāng)下,就種這兩片地,那不就真成村姑啦?萬一她哪天說漏了嘴,你說他們會不會看你笑話?”
“可如果你包山,性質(zhì)可就不一樣了,我看你自媒體做的挺好,稍微運營運營,說不定你就火了,一個成功的女企業(yè)家,和一個落荒而逃的村姑,你覺得哪個好聽?”
激將法,這絕對是激將法。
夏蕪明知道祁妙妙是在給她下套,可還是忍不住去想。
“考慮好了嗎?”
祁妙妙伸出象征合作的右手,一個勁地給她拋媚眼。
“心動不如行動哦~”
夏蕪拍她手心,繼而緊緊握住。
“別說廢話了,借我十萬,打欠條。”
“好耶!”祁妙妙激動地倒在床上蹬腿大叫,“別說十萬,你就是想要一百萬我也給你弄來!”
“十萬夠嗎?”
夏蕪認真地點頭,“我早就找村支書打聽過,村里附近的山是屬于村里的集體土地,樸爺包了一個山頭,還有兩個山頭可以外包。其中一座太高太陡,以前都是村里人上山砍柴,不太好包�!�
“還有一座山頭,村里人管它叫雁頭山,就在母山旁邊,坡度很合適,以前有人包過種果園,可惜沒搞長久,山上還有一些現(xiàn)成的建筑�!�
“聽起來很不錯啊,價格怎么樣?”
“三十年起包,十萬塊錢,十年�!�
“十年才要十萬塊?”祁妙妙咋舌,這價錢可真低。
“沒辦法,村里太偏了,要是包山能掙錢,早有人包了,也不會出去打工。我問村長的時候,他巴不得我趕緊拿主意,好去鎮(zhèn)上找政府談呢�!�
十萬塊錢,村里這么多戶人家,按照比例來分,一人也能分些錢,山地放在那白長野草,包出去落到手里可就是實打?qū)嵉腻X啊。
“那咱就包唄!”
祁妙妙繼續(xù)鼓動。
“真包�。俊�
“包!”
“開弓可沒有回頭箭了�!�
“回什么頭,要的就是一往直前,拿出你離開夏家的勇氣來,做出一番事業(yè)給他們看!”祁妙妙握緊拳頭,眼神堅毅無比,抱住夏蕪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而且我感覺你真的可以做成功,對不起我沒有陪著你,離開夏家回到這里的時候,你是不是也熬了很久?”
不怕姐妹嘻嘻哈哈,就怕姐妹設(shè)身處地。
夏蕪眼眶發(fā)酸,回抱住祁妙妙。
她當時……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但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做吧,做出你自己的事情來,做頂天立地的大女人!”
倆姐妹同睡一張床,一直聊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才忍不住困意睡過去。
等她倆醒來,太陽已經(jīng)升到老高,沈北陽他們干半天活了。
廚房里還有溫熱的水牛奶,祁妙妙喝了也覺得味道很好,“咱們的山頭要不要也養(yǎng)些牛啊?”
“到時候還能天天有牛奶喝�!�
吃過早飯,夏蕪沒和家里人說包山的事情,帶著祁妙妙找村支書去。
村里的辦事處和原來的村衛(wèi)生所在一塊,可惜衛(wèi)生所里的醫(yī)生沒留住,國家統(tǒng)一建的院子也荒廢了。
辦事處就倆人,一個書記一個支書。支書楊國峰是本村人,按照輩分和夏蕪她爸是一輩的,年紀要比楊國俊大不少,頭發(fā)花白。
夏蕪去的時候他正在打電話,她們就等了一會兒。
楊國峰掛斷電話,連忙招呼道:“小蕪,你來了,是不是上次包山的事情考慮好了?”
“快坐坐,坐下聊�!�
楊國峰給她們一人倒一杯茶葉水,“這茶葉啊,可都是從咱們村里的山頭上采的,自家柴火炒出來的,外頭想喝都喝不到�!�
“謝謝支書,我這次來確實是想再問問關(guān)于包山的事情�!�
“行,你有什么問題都問我,我能告訴你的絕不隱瞞,我不知道的我就打電話問鎮(zhèn)里的人�!�
楊國峰年紀是大,可對村里的事情盡心盡責,上次夏蕪來找他問包山的的事情,他恨不得求著夏蕪包山。
如今的鄉(xiāng)村缺的是人啊,沒有人,什么事情都辦不成。
就像楊溝村,衛(wèi)生所里沒醫(yī)生,村小學的學生越來越越少,最后不得不取締,只能跟別的村合校,孩子們想讀書還要跑好遠。
完全沒有以前的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