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們回家吧”
c:【我在地下停車場a區(qū)等你�!�
和室友們聚餐到一半,江晴笙就收到了岑淮予發(fā)來的這條消息。
是他慣常從容的語氣,仿佛那晚的矛盾不復(fù)存在。
他能熟視無睹,江晴笙不能。
ss:【不來�!�
明明在同一家店用餐,明明彼此間擁有過無數(shù)個耳鬢廝磨的瞬間。
或許,他們是很親密的戀人。
可在此刻,江晴笙覺得他太陌生了。
隔著手機互發(fā)信息還要裝不熟,有這個能力,她和岑淮予都該去學表演的。
——“笙笙,吃呀,你不是愛吃天婦羅嗎�!�
馮洛瑜關(guān)切溫和的聲音將她從神游中拉回。
她作勢放下手機,展露幾分笑顏,“好�!�
幾位女生湊在一起,吃飯的速度往往是很慢的。
她們一邊聊天一邊用餐,一副優(yōu)哉游哉的模樣。
男生們那桌倒也不急,除了段之樾。
他已經(jīng)無心用餐,一個勁兒質(zhì)問岑淮予為什么不愿意帶自己認識江晴笙。
岑淮予眸色靜然,“因為她看不上你,你不用去自取其辱�!�
“噗——”
正在吃飯的裴珩和付周澤,一點面子都不留,直接笑出聲。
段之樾俊逸眉眼爬滿慍怒神情,氣得埋頭直往嘴里塞壽司。
因進食速度過快被噎住,他瞪大雙瞳,單手拍著胸口處。
岑淮予見怪不怪,遞給他一杯水。
緩解過來后,段之樾注意到他尚未動過的筷子,忍不住咋舌。
“你干嘛啊岑淮予,我請客你一點都不吃?”
“沒胃口�!贬从枭裆氲。抗馊诖丝躺形幢换貜�(fù)的聊天頁面上。
段之樾懶散瞥他一眼,語出驚人:“瞧瞧你這副沉默孤高的樣子,活像頭有心事的老驢。”
語出驚人。
一旁的裴珩和付周澤都聽笑了,“你別說,你還真別說,這句話形容的還真挺貼切。”
岑淮予:“”
段之樾不依不饒的,“你憑啥說美女看不上我啊,我哪兒差了?”
岑淮予:“除了長得像個人,其他都一般�!�
段之樾氣炸了。
他作勢起身,“你不帶我去認識�;�,我自己去。哥哥我身經(jīng)百戰(zhàn),一定行�!�
同桌的其他三位男生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段之樾已經(jīng)拿著手機屁顛屁顛地往江晴笙的方向走去了。
見他一副孔雀開屏的“騷包”樣,三位男生齊刷刷地將頭埋低。
太丟人了,他們不認識他。
不出兩分鐘,段之樾敗興而歸。
此刻的他像一只已經(jīng)被踩癟的氣球,悶悶不樂道:“她說她有男朋友了�!�
裴珩:“就算沒有也輪不到你啊�!�
段之樾瞪了他一樣,繼續(xù)說:
“我開始是想找點共同話題,所以就跟她聊藝術(shù)聊穿搭�!�
“結(jié)果她說我這樣五顏六色的風格穿出來襯得身材都五五分了�!�
“蒼天啊,美女的嘴怎么這么毒,到底是何方神圣能當她男朋友啊…”
男生們都忍不住輕哂,裴珩一副有理有據(jù)的認真模樣,分析道:
“其實吧,沒人見過她那位神秘男友,有人推測男友其實不存在,是她為了阻隔爛桃花隨意編排的。”
向來不參與這些話題的岑淮予,突兀地插話:“萬一是人家比較低調(diào)呢�!�
其余三人略顯驚訝地張了張嘴,怔怔望向他。
段之樾從剛被拒絕的難過情緒中跳脫出來,大膽開麥:“哎呀也有可能是太丑了拿不出手�!�
“她們學藝術(shù)的嘛,大多都很特立獨行的,就是那個審美啊,跟我們一般人不太一樣,你們懂吧�!�
付周澤和裴珩對望一眼,“你別說,還真有可能�!�
段之樾:“萬一真是個油膩男,那大美女不是虧死了嗎�!�
付周澤、裴珩:“就是就是�!�
岑淮予哽住:“”
-
岑淮予突然出現(xiàn)在江晴笙的餐桌前,把他的朋友還有江晴笙的室友們都嚇了一跳。
段之樾對著兩位好友用口型說了三個字:“他干嘛?”
付周澤和裴珩默契地搖搖頭。
408寢室的女生們(除江晴笙外)皆用一種訝然又喜悅的表情,目視著岑淮予來到她們的桌前。
“學、學長�!�
岑淮予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他的眸色和嗓音都是清淺沉冽的,看著江晴笙,也只對著江晴笙說:
“社團有要緊的工作需要處理,你吃完了嗎,一塊兒過去。”
不是疑問的語氣,像是一種命令,嚴格來講,更像是一種邀約。
江晴笙還沒來得及回答,她那幾個“重色輕友”的室友們已經(jīng)主動替她取下手中的筷子。
柳棠動作自然地拿起一只精致的奢牌包包,隨意套在江晴笙脖子上。
“學長,吃好了,你們快去吧,別耽誤事兒�!�
江晴笙望著朝自己擠眉弄眼的室友們,心下無奈,“”
-
地下停車場很靜,來往車輛不算多。
到達停車場a區(qū)時,感應(yīng)燈亮起,驅(qū)散部分黑暗。
昏黃光線里,江晴笙揪著手中的包帶,恍惚中已經(jīng)跟隨岑淮予到達他的車前。
他替她打開車門,相顧無言,她默然地坐進車內(nèi)。
車內(nèi),光線不甚明晰,但足夠看清彼此發(fā)亮的、澄澈的瞳孔。
短暫的對視,空氣里是一種詭異的靜。
江晴笙似是妥協(xié)般,很苦澀地輕嘆一口氣,“社團有什么事?”
“沒事�!�
許是他回答得太理直氣壯了,使得副駕的女生原本淡漠的臉上忽而表露幾分詫異與嗔怒。
岑淮予仍舊盯著她,視線灼熱,“笙笙,我們很多天沒見了�!�
江晴笙執(zhí)拗地別過頭去,“你欠我一個解釋�!�
她看不清岑淮予此刻的神色。
但她卻在心里很介意的猜想,猜想他此刻是否會蹙眉表露幾分不夠耐心的煩躁。
“我說過了,趙沐桐是我朋友的妹妹。我朋友不在,我?guī)兔φ疹櫋!?br />
她轉(zhuǎn)過頭來,追問:“所以,她自己的哥哥去哪兒了,為什么每次都需要你?”
岑淮予的面頰頭一回流露出那樣復(fù)雜的神色,像痛苦的、悲愴的呻吟。
他幾度想要開口,又幾度沉默。
地下停車場的感應(yīng)燈亮了又滅,昏暝光線刺人的眼。
到最后,只聽見一聲細若蚊吟的感喟:“永遠不在了”
江晴笙紅唇微張,擱淺了積攢許多天的酸澀情緒,喃喃:“怎么會”
清亮的雙瞳布滿詫異,她清凌凌望著駕駛座的男人,試圖再次詢問。
但話到嘴邊,又猛然驚覺,他不會再告訴自己更多了,于是選擇了沉默。
江晴笙一直都深知,岑淮予從不會對任何人產(chǎn)生傾訴的欲望。
包括她。
他的心是一座厚重的、緊鎖的城墻。
他不愿出來,也沒有人能進去。
岑淮予剛才那點痛苦的神情已經(jīng)消散。
一只有力的右手伸向另一側(cè),包裹住江晴笙的左手。
他再度開口:“有些事我不方便告訴你,但趙沐桐對我來講就是妹妹,我也只是代替她哥哥多照顧她一點。”
有些粗糙的指腹在女孩的手背輕輕摸索著,酥而癢。
他說:“笙笙,我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