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被撤綠頭牌
看著習太醫(yī)隱入夜色的背影,程玉蓮忙回頭看著沈佳宜,擔憂低語:“姐姐……”
知道程玉蓮哽在喉中未語的話,沈佳怡立即出聲打斷對方,看著她認真叮囑道:“無礙,夜里風涼,妹妹出來行走的時候,記得讓奴才們幫忙多加一件衣裳,以免染上風寒傷了身子,我近兩日身子不適,你就別過來了,以免過了病氣給你�!�
程玉蓮并非蠢人,一語雙關(guān)的話,她肯定能聞弦音知雅意。
果然,程玉蓮聽見這話后,捏著手絹的手指尖微微泛白,眸中盡是惶恐慌亂,但還是乖巧點頭。
“是,婢妾告退!”
這才剛進宮,就遇見這種事情,往后她們該如何自處?
睜眼說瞎話的習太醫(yī)到底是誰的暗樁?
今后她們生病,不可避免地接觸到習太醫(yī)的時候,不就表明把自己的性命寄托給對方的良心嗎?
后宮之人,若是有良心這種東西,就不會有睜眼說瞎話的習太醫(yī)出現(xiàn)。
敵暗我明的情況,對她們而言,十分不利,讓她們達到了寸步難行的地步。
未來前程蒙上了一層薄霧,讓她們辨不清站在對面的人,到底是人是鬼,不敢輕易交心。
程玉蓮走后,沈佳怡獨自坐在窗臺前,看著外面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陷入沉思,習太醫(yī)到底是誰的人?
想了兩息,她忽然想到自己對于后宮之事一概不知,立即叫來金祥子詢問:“你可知如今后宮之中,是哪位娘娘執(zhí)掌鳳印,有協(xié)理六宮之權(quán)?”
“各位娘娘膝下是否有皇嗣?今年和我一同選秀進宮的娘娘們,都有哪些,入住哪個宮殿?”
“還有她們是什么位份,今夜皇上翻了誰的牌子,后宮之事,不管大小,你都仔細跟我講講,以免今后我不小心犯了哪位娘娘的忌諱�!�
金祥子舔了舔嘴皮子:“是�!�
“奴才從頭說起。”
“中宮之主薨逝之后,皇上便把鳳印和協(xié)理六宮之權(quán),交給劉貴妃娘娘,娘娘所居瑤華宮正殿�!�
“貴妃娘娘是后宮第一人,七妃之首,膝下育有三皇子大公主和五公主,娘娘和皇上同歲,都是二十有六�!�
“貴妃娘娘當年和皇后娘娘一同入府,伴皇上左右,是皇上身邊的老人了。”
“后面還有德妃娘娘,膝下育有大皇子和四皇子,跟貴妃娘娘斗得旗鼓相當,小皇上一歲,晚一年進府�!�
“還有一個昭媛娘娘,也是和皇上同歲,和貴妃娘娘同年入府,膝下育有二公主……”
“今年入宮的娘娘們,位份最高的是蜀州總督胡文翰之女,胡元霜,胡淑儀所居頤華宮正殿,年十七。”
“和美人同位份的有大理石少卿梁永輝之女,梁思茵,梁美人,她如今所居在長樂宮的偏殿福熙閣里,年十六……”
“當中位份最低的便是江華縣縣令程和同之女,程玉蓮,程采女,年十六,跟您同住一宮。”
……
光是人員介紹,講細節(jié),講他所了解的每個娘娘忌諱的事情,人員關(guān)系,都講了一炷香時間,說得金祥子嘴皮子干裂,嘴角泛起白沫,才罷休。
沈佳怡也終于理清后宮人員關(guān)系,總的來說,各自為營,沒有誰愿意放下身段,拉幫結(jié)派的。
斗得最狠的,便是貴妃劉玉鑫和白韶敏白德妃,都視鳳位為囊中之物,斗得如火如荼。
因為兩人出身差不多,膝下還有能繼承皇位的皇子,斗贏了,不僅母族榮耀百年,還能坐上天底下身份最尊貴的女人,才能坐的椅子上,俯瞰人間。
后宮嬪妃雖少,但皇子卻不短缺,而且皇上看上去并不好色,今年選進宮的嬪妃,多半都是家世背景亮眼的秀女。
今夜,皇上翻了胡淑儀的牌子,此舉在她意料之中,畢竟胡淑儀是她們這批新入宮嬪妃當中位份最高的。
因為中宮空缺,請安之事暫時擱淺,因為貴妃和德妃都是正一品位份,先去給誰請安,都會得罪另一個人,恰好除了皇后娘娘可以名正言順享受嬪妃每日請安之外。
其它位份的娘娘們,若想要享受這個待遇,就只能點名傳召,所以現(xiàn)在還沒有接到通知,是不是說明,她明日就不需要去拜見誰?
沈佳怡不放心,防止意外,她還是讓金祥子出去打聽一下:“你去打聽一下,貴妃娘娘和德妃娘娘是否派人過來傳召,讓明日過去給她們請安�!�
“是�!�
金祥子領(lǐng)命前去。
等過了一會,金祥子便回來了,臉上帶上一絲薄怒,為沈佳怡叫屈:“娘娘,您不知道外面?zhèn)鞯糜卸嚯y聽�!�
“說您剛進宮便請?zhí)t(yī),乃是災(zāi)星降世,貴妃娘娘已經(jīng)命敬事房撤下您的綠頭牌了,說是等您身子好些了,再請?zhí)t(yī)過來給您請平安脈,確保身子真的痊愈,才會把牌子掛上去�!�
“以免您以此時的尊榮面圣,有恐會讓皇上沾染晦氣,和過了病氣,傷了龍體�!�
“所以才會在貴妃娘娘和德妃娘娘雙方爭搶,讓新入宮嬪妃明日過去請安的時候,避開咱們怡景宮,連程采女都沒有接到通知�!�
“她的綠頭牌也被撤下去了,說是和您同住一宮,說不定也染上了不干凈的東西,還是多等幾日,等身子好了,再稟明貴妃娘娘,讓她吩咐敬事房掛上牌子。”
聞言,沈佳怡長舒一口氣,暫避鋒芒也是件好事,不過就是牽連了程玉蓮。
“靜云取一百兩銀子出來,等明日給程采女送過去,就說是我牽連她的賠禮�!�
因為宣城離她的故鄉(xiāng)千里之外,想要多帶一點行李,都有心無力,所以,她只能撿貴重物品帶過來,想著,等安頓下來之后,再置辦需要的物品就行。
所以,此行,她帶得最多的東西就是銀票和銀兩。
靜云:“是,美人�!�
不管旁人怎么想,她還是給了一份較為合理的說辭:“今日不適,雖不是床上用品緣故,但白日被那一刺,仍舊叫我心有余悸,不想多思都不行�!�
沈佳怡不疾不徐對眾人吩咐道:“去把我的衣服拿來,把床上的東西全撤走,今夜我就先用衣服鋪著入眠,明日金祥子取些銀子去內(nèi)務(wù)府買幾床被子回來,給程采女送兩床過去�!�
床上熏了毒的有害之物,她是不敢再碰了,要是不清楚的情況下,誤用也就用了,可明知有毒,還繼續(xù)裝聾作啞的話,就顯得過于蠢笨了些。
眾人:“是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