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伴君如伴虎
內(nèi)里。
結(jié)束之后，門外候著的奴才們，端著溫水盆和各種洗漱用具進(jìn)來，腳步停駐在屏風(fēng)處，低眉順臉，眸光不敢往內(nèi)里探。
聽見動靜，周柏言松開沈佳宜的身子，欲想從床上下來，剎那間，耳邊傳來沈佳宜驚恐的尖叫聲：“皇上，梁上有人！”
說話間，沈佳怡迅速拽起錦被蓋在身上，縮在周柏言懷中，不敢睜眼，瑟瑟發(fā)抖，又惶恐，又羞憤欲絕。
時間回溯，水魚之歡后，周柏言剛一動，沈佳怡就睜開眼，欲想跟著起身伺候，誰承想，便看見頭頂上坐有一人，此人身材嬌小，渾身被黑布包裹，只露一雙黑黝黝的眼睛裸露在外。
方才因為侍寢，滅了不少燭火，但此時結(jié)束之后，奴才們進(jìn)來立即把燭火續(xù)上，這才發(fā)現(xiàn)梁上有人。
聞言，周柏言順著沈佳宜的尾音抬頭望去，和梁上暗衛(wèi)四目相對，后者不知所措眨了眨眼，視線往旁邊撇，不敢與之對視。
確實敬業(yè)有禮，是個忠臣。
周柏言心知這對于大家閨秀而言，有些難以啟齒，他輕拍幾下沈佳宜后背安撫道：“無礙，此人是保護(hù)朕的暗衛(wèi)，他自幼患有眼疾，愛妃不必放在心上�！�
沈佳怡：皇上您在瞪大眼睛好好看看，他的眼眸堪比天上星一般明亮。
不管心中如何難以接受，沈佳怡不得不硬著頭皮強(qiáng)行忍下惡心，用錦被包裹住身子，小聲啜泣點頭：“是�！�
見她已經(jīng)緩過勁后，周柏言直接松開對方的肩頭，對外道：“進(jìn)來吧。”
屏風(fēng)外的奴才們，順著聲音涌進(jìn)來，忙著用溫水幫忙擦拭身體，而后伺候穿衣，一路跟隨去隔間溫水池，繼續(xù)伺候。
倆人入池，沈佳怡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心理狀態(tài)，只騙自己，方才的暗衛(wèi)不過是一個會功夫的太監(jiān)罷了，用不著理會。
她繞道周柏言身后，抬手幫忙捏肩，緩緩用自己的身子貼上去，熾熱的呼吸撲在他的脖頸處，周柏言抬手握住沈佳宜捏肩的手，置于唇邊親一口：“你想要什么？”
伺候有功，是該當(dāng)賞，可不能讓美人無功而返，覺得一切都白用功了。
此話一出，沈佳怡腦海中忽然出現(xiàn)程玉蓮的臉，殷紅的眼眸，擎著淚，眼波流轉(zhuǎn)于眉間，襯得她越發(fā)楚楚可憐，叫人見了忍不住憐惜。
沈佳怡捏肩的手，攬住周柏言的脖頸，兩頸相交，她的唇貼在周柏言耳邊，溫聲撒嬌道：“能伺候皇上是婢妾的福氣，婢妾不敢邀功�！�
“不過，皇上的話，讓婢妾想起怡景宮后院還有一朵“嬌花”，原本是專屬于皇上的，可皇上日理萬機(jī)，從未窺得嬌花面貌，故而，想要趁機(jī)對皇上借花獻(xiàn)佛。”
“希望皇上能保重龍體安康，閑暇之時欣賞嬌花解乏�！�
話音方落，周柏言便扯著沈佳宜的胳膊，把人從后面扯到懷中，食指寵溺點了點她鼻尖，打趣道：“難得你們姐妹情深，朕都成了你送人情的籌碼�！�
說完，話鋒一轉(zhuǎn)，寵溺的眼神瞬間冷下來：“有功當(dāng)賞，但朕才是能說賞的人�！�
語畢，把懷中的沈佳宜推出去，后者愣在當(dāng)場，下意識跪地，但被一旁的奴才們快手撈起，堵住嘴，擦好身子，換上衣裳，抬出去，匆匆塞進(jìn)馬車?yán)�，送回怡景宮。
根本就不給她請罪的機(jī)會。
等被靜云等人攙扶回到寢宮，沈佳怡驚駭?shù)男那�，這才緩過勁來，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皇上瘋了，她也跟著瘋了，都瘋了。
世人皆說，伴君如伴虎，從前她還沒實感，如今確實體會到了。
想到天子一怒浮尸萬里一詞，沈佳怡惶恐不安，輾轉(zhuǎn)反側(cè)，夜里難寐。
就這樣，熬了幾個時辰，等到天明，熬紅了雙眼。
幸得后宮剛被降了位份，如今最高位份之人，也才是二品嬪位娘娘，所以除了同居一宮，低階嬪妃需要向一宮主位娘娘，亦或者高位份嬪妃請安之外，其她人不用請安。
她也難得賴床。
在她還想假寐之時，靜云湊上前，低聲詢問：“婕妤，后院的程小主來了，您可要見？”
“快請�！�
靜云：“是�！�
沈佳怡強(qiáng)撐著身子爬起來，一旁的云香等人立即掀開床簾，把她攙扶下床，伺候洗漱。
“婢妾給沈婕妤請安�！�
“好妹妹快來�！�
正洗漱呢，程玉蓮就進(jìn)來了，順手接替云玲的位置，幫忙整理衣服：“姐姐臉色好差，可是身子不適？”
“要不要去請?zhí)t(yī)過來瞧瞧？您眼皮子底下一片烏青，可見是昨夜沒睡好�！�
程玉蓮關(guān)心之意溢出眼外，同時，目光不小心撇到沈佳宜脖頸處暖媚紅痕后，趕緊挪開，耳尖和臉頰瞬間紅透，宛如血滴，有種未經(jīng)人事的羞澀。
“不過是昨夜沒有睡好罷了，不要緊，等會用過早膳，再睡個回籠覺就成�！�
沈佳怡注意到這一幕，摸了摸脖頸，亦是臉色紅透，隨即拉著程玉蓮摁坐在椅子上，親自把溫茶遞上，打趣道：“往后，你也會有這一天的，不知到時候，你是否還像今日一般，羞得頭都不敢抬�！�
“你先吃個點心填填肚子，我挽個發(fā)就好。”
“姐姐你笑話我～”
程玉蓮被這話刺的渾身氣血逆流，心臟猛烈撞擊胸腔，砰砰撞得發(fā)疼，眉眼低垂，緊盯手中茶水，著急忙慌嘬飲一口緩緩。
沈佳怡無奈笑著搖頭，坐在梳妝臺前，等奴才們挽發(fā)后，帶程玉蓮到前廳用早膳。
剛吃上一口，就看見金祥子一路疾跑沖進(jìn)來，大口喘息，含糊不清道：“婕妤，王婕妤帶二公主往咱們怡景宮來了，馬上到宮門口�！�
正說呢，門外立即傳來王婉瑩的聲音：“閃開，本宮是來找你們沈婕妤玩的，聽說她已經(jīng)侍寢回來了�！�
“奴才給王婕妤，五公主請安。”
見到來人，怡景宮奴才沒有得到沈佳宜命令，哪敢真把人放進(jìn)去，所以正拼命迂回攔人，給前去回稟的金祥子爭取時間。
那么大動靜，沈佳怡和程玉蓮哪還能坐得住，趕緊放下碗筷，起身，腳步匆匆往門口趕去。
王婉瑩與其愛女，身著鮮艷奪目的正紅色宮裝，衣裳上繡紋繁復(fù)，流光溢彩。
母女二人的發(fā)髻間，珠翠點綴，紅寶石閃爍其間，映襯得她們面色更加嬌艷。
二公主手中緊握一根精工雕琢的馬鞭，英姿勃發(fā)，眉宇間透露出不容小覷的颯爽之氣，仿佛下一秒便要躍馬揚鞭，馳騁于無垠的草原之上，盡顯巾幗不讓須眉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