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衙門公堂

    鎮(zhèn)集熱鬧非凡，但四通錢莊的門卻依然緊閉。

    勒住馬頭在十字路口張望片刻，葉十三嘴角一揚，沉聲道：“去衙門�！�

    “大人，您真的要見周敬堂？”

    “不去見他，難道鎮(zhèn)上還有老子的丈母娘要見？”

    吃了一癟的馬成，頓時脖子一縮，跟在后面不再言語。

    片刻后，衙門到了。

    通天驛鎮(zhèn)的衙門，行使的卻是一個郡縣的權力。

    這處集通商、軍事為一體的邊城要塞之地，是大夏在北漠千里防線上的一大重鎮(zhèn)。

    相比之下三十里外的萬川郡，反而成了通天驛鎮(zhèn)大小官員們的生活區(qū)。

    “站住，報上名來！”

    剛接近衙門口，還沒等下馬，衙門口兩側(cè)值守的兵卒，就厲聲斥責起來。

    先行下了馬的馬成，虛扶葉十三下馬，扭過頭去剛要發(fā)怒，就被葉十三眼神制止。

    “煩勞二位稟報一聲，就說黃羊峴防區(qū)葉十三求見副萬戶周大人�！�

    葉十三？

    兩名兵卒面頰一抽，一人急忙就進去稟報。

    另一人如臨大敵，不由自主地把手按在佩刀上。

    對這些，葉十三視若不見，一雙眼睛四處張望，打量著衙門周圍的環(huán)境。

    就在這時，方才進去稟報的兵卒又出來，目無表情地說道：“周大人說了，讓葉千戶大堂等候�！�

    草！

    這老鳥，還給老子端架子？

    論官職，周敬堂要高出葉十三起碼三級。

    只要是什長以上的職位，晉升一級何其艱難。

    只有百夫長以下的伍長到甲正，稍有功績就可提拔擢升。

    文官靠科考，武將晉升，那可是一路砍殺出來的戰(zhàn)功。

    按大夏制，下千戶見了副萬戶，那得跪禮。

    官大一級壓死人，但周敬堂連大葉十三足有三級，但能不能壓得住葉十三，這還是個未知數(shù)。

    下了馬的葉十三，雙手背在身后，昂起頭來就邁腿跨上衙門前的臺階。

    “且慢！”

    就在葉十三邁步就要進入衙門大堂的時候，被值守的兵卒喊住。

    “請葉大人卸下刀具，任何人不得帶兵器進入公堂�！�

    兵卒伸手一攔，讓葉十三交出佩刀。

    “去你娘的！”

    葉十三一怔，順手“啪”的一聲，就給了兵卒一個嘴巴。

    “就是車騎大將軍召見老子，也沒讓老子卸甲棄刀，武職人員刀不離身，難道你不知道？”

    邊防線上的駐軍，睡覺都抱著刀的，何況眼下還是緊急戰(zhàn)備狀態(tài)。

    “武職人員刀不離身，難道你不知道？”

    馬成鸚鵡學舌，舉起巴掌重復了一句葉十三剛說過的話。

    挨了一記嘴巴，捂著半邊臉的兵卒，下意識地后退一步，眼睜睜地看著馬成跟在葉十三身后，大搖大擺地進了衙門大堂。

    到了大堂，發(fā)現(xiàn)一班兵卒虎視眈眈站在大堂兩側(cè)。

    大堂的案桌后面，卻不見周敬堂坐著。

    一名留著山羊胡須的師爺，從案桌一側(cè)走了下來，向葉十三拱手道：“請問千戶大人，這么早來衙門有何公干？”

    公干？

    葉十三轉(zhuǎn)過頭去，向身后緊跟著的馬成問道：“本千戶來此有何公干？”

    “啊……”

    猝不及防的馬成被葉十三如此一問，驚得張大了嘴，卻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不是說要敲一筆銀子嗎？

    難道葉十三給忘了？

    看到馬成張口結(jié)舌不知所措，葉十三像是想起了什么？

    “哦！”

    葉十三擺擺手，目光望向師爺，笑道：“要說公干，還真沒有，這私事嘛！倒有一些要麻煩周大人了�！�

    私事？

    師爺呼吸一窒，心頭又是一驚。

    可以說，周大人和這葉十三之間，雖然沒有殺父之仇，但積怨也是不淺，還有何私事大清早要談？

    斜瞥一眼慌亂起來的師爺，葉十三擺擺手，又道：“衙門公堂是公干所在，既然是私事，那就請帶路，去周大人的住所談談！”

    此言一出，師爺面上一驚。

    “葉大人請稍后，周大人他，還沒起床呢！”

    草！

    這都日上三竿了，周敬堂這老東西還在暖被窩，卻讓老子在這里站著等他？

    “那就不煩勞師爺了，本千戶自己去找他�！�

    說著，葉十三背著雙手，抬腿就向后衙走去。

    “不可啊葉大人……”

    面頰一陣急抽的師爺，正要上前阻攔，卻被馬成伸出一手給攔了下來。

    “站住，兩位大人有事密談，我們這些下人瞎摻和什么？”

    馬成似笑非笑，把急得額頭見汗的師爺給攔在一邊。

    大堂上的一班兵卒，相互對視一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還愣著干什么？”

    攔下了師爺?shù)鸟R成，轉(zhuǎn)頭把目光投向一班兵卒，道：“既然兩位大人有私事商議，一時半會也沒有公務要干，快去煮一壺好茶來，讓兄弟我喝上幾口暖暖身子�！�

    葉十三是不好惹，這是眾所周知的。

    能跟著葉十三打下手的人，想必也不是好纏的角色。

    衙門的兵卒，在馬成這樣的老兵油子面前，還是略顯嫩了點。

    被馬成這一通詐唬，就有兵卒跑去燒茶。

    “這位管帶請稍后，鄙人去去就來。”

    放心不下的師爺，想找個借口溜去后衙看看。

    “急什么？”

    馬成胳膊又是一伸，攔住了急于脫身的師爺。

    “這么急，是你的老丈人中狀元了？”

    面對馬成的一問，師爺面頰一抽，尬笑道：“鄙人的岳父已經(jīng)仙逝三年有余了�！�

    “哪？”

    馬成眼睛一瞪，又問道：“那是你丈母娘生兒子了？”

    “你……”

    這一問，差點讓師爺當場噴血。

    老丈人都死了三年多了，丈母娘和誰生兒子？

    再說，看這師爺?shù)哪昙o，也有四十好幾快五十的人了，他的丈母娘還能生下個兒子？

    這明明就是胡攪蠻纏。

    “都不是！”

    終于順過一口氣的師爺，氣急敗壞地又道：“鄙人是有緊急事情需要離開，并不是你說的那般。”

    “哦，明白了！”

    馬成恍然大悟，點點頭說道：“是你家娘子偷人，師爺這是急著要去捉奸？”

    此言一出，就連一班虎視眈眈的兵卒們，也忍俊不住哄堂大笑。

    幾個膽小的，轉(zhuǎn)過頭去捂著嘴巴，把自己都笑出了眼淚。

    還有的兵卒，笑得捂著肚子，蹲在地上直咳嗽不斷。

    就連在衙門外面挨了一個嘴巴的那個兵卒，偷窺到大堂上的這一幕時，也忘記了被抽過的疼痛，咧著被抽出了血沫的嘴巴傻笑著。

    看來，這師爺平時的為人，是并不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