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曲‘遇桃花’

    “夜來香？”

    “誰取的這名字，又俗又艷�！�

    蕭靖凌掃了眼張燈結(jié)彩的花樓上懸著的牌匾，單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地邁步進(jìn)入。

    夜來香有三層，紅色調(diào)為主，走廊，樓梯掛著各色燈籠，紅色絲綢挽成紅花，掛在顯眼位置。

    一層中央，設(shè)有木頭搭建的原型高臺(tái)，鋪著紅色地毯，在燭火照耀下格外明亮。

    “整的這么喜慶，不知道的以為誰家娶媳婦呢？”

    “公子此話算是說對了。

    在我們這，就是要公子們夜夜做新郎�！�

    巧舌如簧的小廝，神氣十足：

    “公子看著眼生，是第一次來？”

    “怎么？本公子每次來，還要跟你匯報(bào)？”

    “小的不敢。

    小的只想問問，公子有沒有特定的姑娘，如果沒有，小的給你找?guī)讉�(gè)挑挑�！�

    “算你懂事�！�

    蕭靖凌裝出一副風(fēng)月老手的樣子，四下觀察一番，抬起手里扇子，指了指圓臺(tái)周圍的眾人：

    “和他們一樣，找個(gè)地方，本公子先在此歇息片刻。”

    “的嘞，您這邊請。

    夢瑜姑娘馬上就下來�！�

    蕭靖凌在一處空位上坐下，有人立馬送上茶水糕點(diǎn)。

    掃了眼跟木頭樁子似的站在身后的白勝，蕭靖凌指了指旁邊的空位。

    “出來玩放松點(diǎn)，坐吧�！�

    白勝稍作猶豫，本能地四處觀察一圈，坐到空位上。

    “夢瑜姑娘，下樓咯�！�

    隨著一聲老太婆的興奮喊聲，周圍身穿錦衣的公子哥們瞬間沸騰起來，紛紛起身轉(zhuǎn)頭，望向樓梯上方。

    “來啦！”

    夢瑜身穿繡著金線牡丹的紅色襦裙，皮膚白嫩如雪，紅唇宛若粉色桃花，一步一個(gè)臺(tái)階，烏黑頭發(fā)上的首飾泛著光亮。

    滿場賓客寂靜無聲，望著她的腳步，似乎忘記了呼吸。

    “這就是花魁？確實(shí)有幾分姿色�！笔捑噶璧吐暷剜�。

    夢瑜在萬眾矚目下，走上圓臺(tái)，雙手疊在一起，朝著四方微微屈膝行禮：

    “承蒙各位公子厚愛，小女子有禮了�！�

    含水眸子掃過四方，在所有站起來的公子中，只有一位翹著二郎腿，嘴里嗑著瓜子，穩(wěn)穩(wěn)坐在凳子上。

    注意到夢瑜投來的目光，蕭靖凌迎上她的視線，輕輕挑眉。

    夢瑜神態(tài)自若，像是沒看到一樣，等眾人落座，自己跪坐在圓臺(tái)中央的古琴前。

    “今日為大家奏一曲《遇桃花》�！�

    臺(tái)下眾公子隨聲喝彩，等琴聲響起，他們又安靜下來。

    琴聲錚錚，一個(gè)個(gè)的手里搖著扇子，腦袋隨著音律而動(dòng)，似是沉浸子在其中。

    蕭靖凌無奈地?fù)狭藫项^發(fā)：

    “聽著還行，就是不懂什么意思。

    就好比別人看見雪，會(huì)吟詩一首，我只會(huì)說一句‘我靠好大的雪’。”

    一曲終了，引來雷鳴般的掌聲。

    各家公子哥，拿出自己畢生所學(xué)的贊美之詞，一頓吹捧，努力引起夢瑜的注意。

    那副模樣，像極了后世愛而不得的‘舔王’。

    夢瑜緩緩起身，朝著四方再行一禮。

    臺(tái)下等候多時(shí)，珠翠滿頭的老鴇子，圓臉上笑容擠成一團(tuán)，快走兩步上到圓臺(tái)。

    “各位公子，還是老規(guī)矩。

    夢瑜姑娘的新曲‘遇桃花’，有識(shí)貨的公子，可進(jìn)夢瑜姑娘閨房，一起撫琴奏曲，品茶嘗酒�！�

    “一百兩！”

    老鴇子話音未落，便有人急不可耐的開口。

    “二百兩。”

    “三百兩。”

    “王家公子三百兩了�！�

    老鴇子聽著各方傳來的聲音，開心的渾身肥肉都在顫抖。

    白花花的銀子，在向自己招手。

    “還能這么玩？有點(diǎn)意思�！�

    蕭靖凌對這種賺錢方式大加贊賞。

    “五百兩�！�

    蕭靖凌身側(cè)錦衣青年朝著臺(tái)上招招手，志在必得。

    “此等姿色，五百兩睡一晚，不能再多了�！�

    “說什么呢？

    夢瑜姑娘是賣藝不賣身的。

    進(jìn)她房間都是一起欣賞詞曲，品嘗喝酒，沒有那種事�！�

    聽到蕭靖凌的話，身側(cè)男子一邊打量著他，一邊解釋。

    “五百兩，只能看著？

    一群冤大頭�！笔捑噶杳摽诙���。

    “嘿，你這毛小子，哪里來的。

    不知道多少人，花費(fèi)重金，都希望和夢瑜姑娘一起探討詞曲的。

    此乃，文雅之舉，到你口中變得如此粗俗。”

    “原來文雅，就是來青樓。”

    蕭靖凌點(diǎn)頭：“如此說來，我也要多來�！�

    兩人說話的功夫，價(jià)格已經(jīng)到了一千兩銀子了。

    此時(shí)的報(bào)價(jià)，已經(jīng)沒了剛才的激烈。

    “二千兩�！�

    蕭靖凌突然開口。

    此話一出，四處紛紛向他投來目光。

    大多數(shù)都是不認(rèn)識(shí)他的。

    蕭靖凌雖然入京十年，但基本不出門，更不會(huì)來這種場合。

    白勝滿臉疑惑的側(cè)頭看向身上只有二兩銀子的自家公子。

    蕭靖凌朝著四方微微拱手：“承讓，承讓，承讓啊�！�

    對于這個(gè)半路殺出來的家伙，各家公子紛紛向身邊之人，詢問他的身份。

    “蕭靖凌？”

    圓臺(tái)另一邊，喊價(jià)到一千兩的趙前程，認(rèn)出蕭靖凌。

    早上的事，雖未將蕭靖凌打到深淵，但是也有收獲。

    熙寧公主對他印象極差，已經(jīng)向皇帝提出了取消賜婚一事。

    另外，他還得到皇帝御賜，上任戶部員外郎的官位，前途光明一片。

    今夜出來，就是要拿下花魁夢瑜，慶祝這雙喜臨門。

    趙前程看到蕭靖凌氣的咬牙切齒，不由的摸了摸被打腫的臉。

    現(xiàn)在還沒徹底消腫。

    “三千兩�！�

    若是別人，他或許不會(huì)再加，但面對蕭靖凌，他絲毫不退。

    蕭靖凌抬頭望去，看到喊價(jià)的是趙前程，露出個(gè)燦爛的笑容。

    “趙大公子，還真是…冤家路窄啊�！�

    “蕭靖凌，作為陛下御賜的未來駙馬，來此地方，尋歡作樂。

    若是告到陛下面前，你可知什么后果？”

    “我來此，自然是為了和夢瑜姑娘探討詞曲，暢聊人生理想的。

    此乃風(fēng)雅之事，陛下知道又何妨？

    難道趙大公子來此，是為了干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蕭靖凌絲毫不慌。

    在場其他人，此時(shí)全都知道了蕭靖凌的身份，不由低聲交談起來。

    “他就是窩在蕭府十年，不敢出門見人的廢物，蕭靖凌？”

    “熙寧公主若真賜婚給他，真是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臺(tái)上的夢瑜得知坐著的是塞北王府的蕭靖凌，不免多看兩眼。

    趙前程自然不可能在此大庭廣眾之下承認(rèn)，自己是為了尋歡作樂：

    “本公子自是為了和夢瑜姑娘商討音律的問題。

    我不跟你逞口舌之利。

    我出五千兩�！�

    他報(bào)出個(gè)高價(jià)，戲謔的望向蕭靖凌：

    “據(jù)我所知，你蕭府現(xiàn)在一千兩都未必能拿出來吧？

    若是這茶錢付不起，本公子今兒個(gè)高興，替你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