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指認(rèn)歹人
“這……”崔懷遠(yuǎn)犯了難。
他不想摻和進(jìn)安樂侯府的家事，更何況，還涉及十六年前的那時候……
崔懷遠(yuǎn)看了看虎視眈眈的青城郡主，又看了看低頭抹淚的姜蕊，覺得青城郡主白長了歲數(shù)，完全被姜蕊牽著鼻子走。
“捉賊捉贓，沒有人證物證，本官如何下令抓人？”
崔懷遠(yuǎn)警告地看向姜蕊。
“姜姑娘，你空口無憑，還是早早回去處理家事為好�！�
聰慧如姜蕊，自然立即聽懂了崔懷遠(yuǎn)的意思。
這是想讓她見好就收，不要深究。
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她斷不可能半途而廢。
“崔大人，民女有人證�！�
姜蕊微微抬頭，無視崔懷遠(yuǎn)銳利的眼神，堅(jiān)持說：
“人證劉嬤嬤，就在公堂外候著，大人可隨時傳喚�！�
崔懷遠(yuǎn)望了眼公堂外人擠人的圍觀百姓，臉頓時黑了兩分。
“既然有人證，還不快讓她上來！”厲青雪催促道。
厲青雪在意的不是什么人受傷，而是那個突然冒出來的真千金，管她是什么來頭，只要被冠上惡名，在被京兆府的衙役抓過來，名聲就沒了。
厲青雪自信地勾起嘴角，到時候，齊軒還不是要乖乖退婚娶她。
“老奴在這兒！”
人群中讓出一條路，翠柳扶著劉嬤嬤，走進(jìn)公堂。
“老奴拜見崔大人，拜見青城郡主�！�
劉嬤嬤跪下一拜之后，就按照姜蕊交代的，將自己如何被姜瑤從侯府后院擄走，又是如何捆綁折磨，全都一五一十說了個清楚。
崔懷遠(yuǎn)越聽，越覺得頭大，那個叫姜瑤的侯府真千金，怎么行事作風(fēng)，像個江湖匪徒？
厲青雪倒是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問上幾句。
“誒，劉嬤嬤，十六年前你家夫人和另一產(chǎn)婦在破廟同時產(chǎn)女，兩個孩子到底換沒換��？”
劉嬤嬤搖著頭，抹淚哭訴：
“老奴也不能確定，但是侯爺和夫人見到那來認(rèn)親的姑娘，與夫人相貌相似，便認(rèn)定了她說的話，逼著老奴承認(rèn)養(yǎng)了十六年的小姐，是老奴的侄女，要將她貶為奴婢，老奴如何能違背良心，做下這等惡事？”
厲青雪好奇又問：“他們?yōu)楹我@樣做？”
“都是因?yàn)槟莻�來認(rèn)親的姜瑤小姐，是她將我擄出侯府，關(guān)起來折磨，她不但扇我耳光，還拿手指長的針扎我，逼我要那樣說，來騙侯爺和夫人，老奴寧死不屈……”
劉嬤嬤面露痛苦，指了指自己涂了藥膏后依然紅腫的臉，又挽起袖子，給眾人看自己胳膊上的針扎傷痕。
“郡主，大人，您們看看，老奴身上這些傷，都是她打的，好疼��！差點(diǎn)就沒命了！那個姜瑤，可怕得很，跟土匪似的，哪里像是我們侯府小姐？”
圍觀的百姓們，看到劉嬤嬤身上的慘狀，唏噓不已。
厲青雪探頭看過去，對上那密密麻麻的傷口時，皺起了眉，“這也太慘了！”
想她以郡主之尊，最多也就拿鞭子抽幾下惹她心煩的人，而那個姜瑤，居然能下得去這樣的狠手，是個不容小覷的狠角色。
崔懷遠(yuǎn)遠(yuǎn)遠(yuǎn)一望，便看出劉嬤嬤身上的傷是針刑。
以前宮中和高門之中常用的刑罰，受刑時痛苦難忍，結(jié)束后看不出多少痕跡，但能有劉嬤嬤身上這么明顯傷痕的，可見施刑者力氣頗大，且沒什么經(jīng)驗(yàn)。
雖然受刑傷痕明顯，但劉嬤嬤是侯府家生子，世代在侯府為奴，打死打殘都是侯府的事，即使官府衙門也管不到。
相比劉嬤嬤身上的傷，崔懷遠(yuǎn)對姜蕊的身份更感興趣些。
“劉嬤嬤，你說你受傷，是因?yàn)榻幈破饶銓锏纳矸萑鲋e，想要讓其成為侯府的家生奴婢，她為什么要這樣做？”
“她沒說過，老奴不知。”劉嬤嬤答，“不過老奴覺得，她或許是來冒充侯府小姐，覺得我家小姐擋了她的路，故意陷害……”
“住口！”
門外傳來安樂侯的厲喝。
侯府侍衛(wèi)開道，安樂侯帶著沈氏和姜瑤踏入公堂。
安樂侯對崔懷遠(yuǎn)拱了拱手，指著劉嬤嬤道：
“崔大人，此乃我府中刁奴，她吃里扒外，誣陷主子，讓你見笑了，本侯這就讓人把她帶回去嚴(yán)加管教�！�
在他一聲令下，幾個侯府侍衛(wèi)，便要去捉劉嬤嬤。
姜蕊對劉嬤嬤使了個眼色，劉嬤嬤連忙四腳并用，向著青城郡主爬去。
“郡主救命！老奴說的都是實(shí)話，安樂侯府嫡女私德敗壞，虐待奴仆，老奴身上的傷都是證據(jù)，他們這要?dú)⑷藴缈诎�！�?br />
“放肆！”青城郡主身邊的侍衛(wèi)，立即擋住劉嬤嬤和安樂侯府的侍衛(wèi)。
青城郡主的侍衛(wèi)都是從北地帶來京城的，個個生得人高馬大，肌肉壯實(shí)。
在他們面前，安樂侯府的幾個侍衛(wèi)，襯得如瘦猴一般，一動不敢動。
“你倒是個機(jī)靈的�！�
厲青雪讓侍衛(wèi)讓劉嬤嬤過來身邊，壞笑著問：
“告訴本郡主，誰是擄走你又虐待你的歹人？她可在堂上？說對了，本郡主保你性命�！�
“多謝郡主，歹人就在這里。”
劉嬤嬤跪在青城郡主腳邊，轉(zhuǎn)頭望向安樂侯身后，伸出包扎的手指，指向姜瑤。
“就是她！”
劉嬤嬤恨恨道。
“她說她叫姜瑤，是今天來侯府認(rèn)親的女子，也是昨日擄走我，折磨得我一身傷的歹人！”
厲青雪順著劉嬤嬤的手指，看向扶著安樂侯夫人沈氏的姜瑤。
倒是生得花容月貌，也很會打扮，一身水藍(lán)色的云錦繡裙，挽著京中時興的靈蛇髻，只用一根白玉簪搭配，倒是頗有幾分清新脫俗的意味。
確實(shí)和侯夫人長得有七分相像，她們站在一處，不會有人懷疑她們是親母女。
不過姜瑤那雙眼睛，青城郡主很不喜歡，明亮而犀利，又帶著些許不屑。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野丫頭，敢看不起她？
“崔大人，聽到了嗎？證人已經(jīng)指證，你可以抓人了�！�
青城郡主淡淡開口，語氣不容拒絕。
被點(diǎn)名的崔懷遠(yuǎn)，不悅地蹙了蹙眉。
他審視的目光，在姜蕊、姜瑤和安樂侯一行人身上打轉(zhuǎn)，遲遲沒有下令。
沈氏意識到不妙，將姜瑤護(hù)在身后。
“你們要做什么？我的女兒，好不容易才找回來，不許你們欺負(fù)她！”
姜瑤鎮(zhèn)定自若，扯了扯前方安樂侯的袖子，耳語了幾句，然后堅(jiān)定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父親，您信我，侯府重振，指日可待�！�
安樂侯深深瞧了她一眼，轉(zhuǎn)過頭，眼神決絕，盯住姜蕊。
“姜蕊，你本就是我安樂侯府的家生奴婢，被當(dāng)做小姐養(yǎng)了幾年，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跑來京兆府鬧什么鬧？快跟我回去，別再出來丟人現(xiàn)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