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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你不是瘋了吧？

    葉凡將那些散發(fā)著清香的根莖小心翼翼地重新用軟草蓋好，放回背簍深處。

    他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眼神中的猶豫已經(jīng)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靜的決心。

    他必須找到一個萬全之策。

    沒有再耽擱，葉凡提起墻角的背簍，確認(rèn)里面的東西穩(wěn)妥后，便轉(zhuǎn)身向外走去。

    凜冽的寒風(fēng)立刻撲面而來，帶著東北冬天特有的干冷氣息，刮在臉上有些生疼。

    院子里積雪未消，踩上去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在寂靜的午后顯得格外清晰。

    葉凡緊了緊身上的棉襖，腳步不停，徑直朝著村子?xùn)|頭的李金虎家走去。

    還沒走到李金虎家的院墻外，一陣隱約的說笑聲就順著風(fēng)傳了過來。

    是李金虎的聲音，還有另一個略顯粗獷的嗓音，是趙衛(wèi)國。

    葉凡腳步加快了幾分。

    來到低矮的土坯院墻外，他沒有敲門，直接推開了那扇吱呀作響的木板院門。

    院子里掃出了一條干凈的小路，直通向正屋。

    屋門大概是沒關(guān)嚴(yán)實，門縫里透出昏黃的燈光，還有更清晰的說話聲，夾雜著濃郁的酒氣和肉香。

    葉凡走到門口，伸手輕輕一推。

    門開了。

    一股混雜著旱煙、烈酒和燉肉味道的熱氣撲面而來。

    屋里燒得暖和，炕沿上坐著兩個人，正是李金虎和趙衛(wèi)國。

    兩人面前的小炕桌上擺著幾個簡單的搪瓷盤子，里面盛著些下酒菜，看樣子像是上次打獵剩下的野味燉的，旁邊還放著一瓶開了口的劣質(zhì)白酒和兩個豁了口的酒杯。

    兩人正面對面坐著，舉杯換盞，臉上都帶著幾分酒后的紅暈，顯得頗為愜意。

    聽到門響，兩人同時轉(zhuǎn)過頭來。

    看到是葉凡，李金虎臉上的笑容更真切了些。

    “喲，小凡來了！”

    “快快快，上炕來坐，來的正好，陪叔喝兩杯！”

    趙衛(wèi)國也咧嘴一笑，趕緊往旁邊挪了挪，給葉凡騰出個寬敞的位置。

    “是啊，葉凡兄弟，快坐！”

    葉凡也不客氣，脫了鞋，盤腿坐上了熱乎乎的炕頭。

    李金虎拿起桌上另一個干凈的杯子，給葉凡倒了滿滿一杯白酒。

    趙衛(wèi)國夾了一筷子燉肉，熱情地往葉凡這邊遞了遞，雖然沒說話，但眼神里的意思很明顯。

    “葉凡兄弟，這次可多虧了你啊！”

    趙衛(wèi)國端起酒杯，對著葉凡，語氣帶著明顯的感激。

    “要不是你帶著大伙兒打了那么多東西回來，我和你金虎叔哪能有這么好的下酒菜，這肉燉得，香！”

    他說著，自己先滋溜喝了一口酒，一臉滿足。

    李金虎也跟著點頭，看向葉凡的目光里滿是贊許。

    “衛(wèi)國說的對，小凡，你這次可是給咱黑山屯立了大功了�！�

    “不光是這口吃的，更讓大伙兒心里踏實了不少�！�

    葉凡端起酒杯，和兩人碰了一下，喝了一小口，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滑下，帶來一陣暖意。

    他放下酒杯，輕輕搖了搖頭。

    “金虎叔，衛(wèi)國哥，這功勞可不是我一個人的�！�

    “是大家伙齊心協(xié)力的結(jié)果，沒有大家，我一個人也干不成�！�

    李金虎又喝了一杯酒，眼神銳利地看向葉凡，似乎察覺到了什么。

    “小凡，你今天特意過來，不光是為了喝酒吧？”

    “有啥事兒，跟叔說說�！�

    葉凡沉吟了片刻，組織了一下語言。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又看了看李金虎和趙衛(wèi)國帶著期待的臉。

    “金虎叔，衛(wèi)國哥，上次打的獵物，確實讓大家緩了口氣�！�

    “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坐吃山空，沒幾天就沒了。”

    “這兩天雪小了點，我在想，是不是再組織一下，帶著村里的青壯年，上山去碰碰運氣？”

    這話一出，李金虎和趙衛(wèi)國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他們是實實在在嘗到了甜頭的。

    上次分到的肉，不僅讓家里人解了饞，剩下的還能支撐些日子。

    要是能再來一次，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這個想法好！”

    李金虎立刻表示贊同，語氣都高昂了幾分。

    “我也是這么想的，就等你開口呢！”

    趙衛(wèi)國更是激動，拍了下大腿。

    “對對對！葉凡兄弟，你說啥時候去，咱們就啥時候去！我第一個報名！”

    看著兩人迫不及待的樣子，葉凡知道時機差不多了。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放下杯子時，表情變得嚴(yán)肅了一些。

    “金虎叔，衛(wèi)國哥，我還有個想法�！�

    “如果我們這次運氣好，打到的獵物比較多，除了留下足夠大家分的……”

    他的聲音頓了頓，目光掃過兩人瞬間變得專注的臉。

    “能不能……偷偷地拿出一些，運到外面去，換點糧食，或者其他緊俏的東西回來？”

    “這樣，也能讓屯子里的人日子都好過一點，尤其是那些缺糧的人家�！�

    話音剛落，屋子里原本熱烈的氣氛驟然冷卻。

    李金虎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震驚和凝重。

    趙衛(wèi)國臉上的紅暈也褪去了不少，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

    偷偷賣東西？

    這年頭，這可是“投機倒把”的大罪！

    一旦被抓住，那后果不堪設(shè)想，輕則批斗勞改，重則……整個生產(chǎn)隊都要跟著受牽連。

    李金虎端起酒杯，猛地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似乎也沒能壓下他心頭的震動。

    他重重地放下酒杯，杯底磕在炕桌上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

    他看著葉凡，眉頭緊鎖，聲音都沉了下來。

    “小凡，你……你不是瘋了吧？”

    “偷偷賣東西？你知道這是什么罪名嗎？投機倒把！”

    “這要是讓上面知道了，別說你了，我們整個黑山屯都得跟著完蛋！”

    他的語氣里帶著顯而易見的驚懼和后怕。

    趙衛(wèi)國也跟著連連點頭，臉上寫滿了擔(dān)憂。

    “是啊，葉凡兄弟，這事兒可不能干！”

    “風(fēng)險太大了，萬一……萬一被人逮住了，那可就真是一點活路都沒有了！”

    他的聲音有些發(fā)顫，顯然是被葉凡這個大膽的想法嚇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