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新時代的孩子

    44新時代的孩子

    希露卡和格雷特姐弟，穿行在浮空城的街道上。

    相比于10年之前，浮空城明顯繁榮了許多，人也更多了。

    時不時就能看到，街道上有一些打扮得不拘一格的法師穿行。

    ——他們大多數(shù)都非常年輕，也就20來歲的模樣，看起來朝氣蓬勃�；蚴窍嗷フ勑�，或是走走跑跑。

    衣著也很隨意，基本都不穿戴傳統(tǒng)的法師長袍和高帽，完全沒有傳統(tǒng)法師高貴嚴肅的樣子。一眼就能分辨出，他們和其他看起來刻板的同行差別。

    這些是來自地表的法師們！

    雖然，大多數(shù)地表法師從魔法學校畢業(yè)之后，都會選擇繼續(xù)在地表工作——

    包括建設故鄉(xiāng)、留校任教等。

    但也有一些法師，會因為各種原因來到這個浮空城上。

    相比于過去那些偏古版的學究們，他們不拘一格，沒有仆人，打扮更偏隨意，逐漸成為了浮空城上新一道特別的風景線。

    “唉呀，現(xiàn)在首都來了這么多不懂事的鄉(xiāng)巴佬�！�

    “他們一點都不懂，在街上不要大聲說話的道理。出席學術(shù)交流場合，也不穿標準制式法袍�！�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道德敗壞啊！”

    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頭向旁邊另一個老婆婆抱怨。

    “就是就是，這些外鄉(xiāng)人，真是不懂禮貌。想當年我們年輕的時候……”佝僂著背的老婆婆也附和道。

    兩個100歲的法師，就這么唧唧歪歪，相互抱怨起來。

    看著兩個老頭老太唧唧歪歪的模樣，格雷特和希露卡都略感好笑。

    原先天空和地表的隔閡，隨著時間推移，以及埃里安對輿論的刻意引導（包括用魔法微微扭曲某些激進人士的心智），已經(jīng)逐漸軟化為，一種單純的地域歧視。

    雖然古板的老派法師們依舊維持著昔日的傳統(tǒng)和高傲，但毫無疑問，未來是屬于那些新生一代的地表法師的。

    哪怕是在這座天空之城上，地表法師的數(shù)量，也超過千人。

    而在整個艾爾多倫境內(nèi)，經(jīng)過10年多批次學生的培養(yǎng)，地表法師的數(shù)量，已超萬人！

    遠遠超過了，僅有3000人左右的原浮空城法師人數(shù)。

    更不要說，數(shù)量更為龐大的法師學徒們了。

    毫無疑問，這些通過嚴格考試制度、在百萬人里優(yōu)中選優(yōu)、選拔而來的法師，在未來的成就潛力上，必然能超越他們的前輩！

    “變化真大呀�！�

    “這座天空之城，這個國家�！�

    “多虧了有埃里安陛下……”

    格雷特望著似乎變得更為朝氣磅礴的街道，看著那些衣著隨意穿行在街道間中的年輕法師們——其中甚至還有自己的同學，心中頗為感慨。

    這10年里，他是親眼看著，艾爾多倫浮空城，一點點變化的。

    “好了，別看了，咱們回家了�！�

    希露卡拍拍弟弟的肩。

    小格雷特輕輕點頭，念出了一句龍語咒語。

    滾燙的熾焰將兩人包裹起來，隨后兩人在一片綻放的火焰中消失，唯有火星飄蕩在空氣中。

    傳送法術(shù)！

    一眨眼之間，兩人就回到了曾經(jīng)的故鄉(xiāng)。

    如今的滾石村——現(xiàn)在的滾石鎮(zhèn)，比起昔日要繁華了許多。

    地上有平整的石板路面，偶爾有馬車穿行而過。

    不時還能看到，某些地方，骷髏和僵尸在不眠不休地修路，將磚頭鋪在路面上再壓實。

    如今的滾石鎮(zhèn)，在亡靈和法師們的幫助下，修建了聯(lián)通多個村鎮(zhèn)的道路，成為了艾爾多倫南方，重要的交通樞紐。

    除了最初約瑟夫教學的初等魔法學校外，五年前，一個中等魔法學校，也在滾石鎮(zhèn)建起。

    馬上，新的高等魔法學校“古特大學”，也會在這里落戶！

    格雷特和希露卡還看見：

    道路上，時不時就有，穿著制服、正在巡邏的戰(zhàn)斗法師走過。

    如今，在埃里安的設計下，艾爾多倫地表的戰(zhàn)斗法師，花費了多年的時間，組建起一整套“防御體系網(wǎng)絡”！

    在這位奧術(shù)皇帝的預想中，哪怕，艾爾多倫帝國遭遇【遠古白龍】、【巴洛炎魔】這樣有初等傳奇級戰(zhàn)力的怪物襲擊，戰(zhàn)斗法師們也可以互相聯(lián)絡，靠飛行和傳送快速機動，在短時間內(nèi)組織起隊伍，進行協(xié)同應對，將損失降到最低。

    埃里安估計，即使20年后的“深淵入侵”現(xiàn)在提前降臨，艾爾多倫也足以在惡魔軍團肆虐下自保！

    雖然肯定會付出慘痛的代價，也遠遠達不到能反向攻入深淵的程度，但至少不會像原本的歷史那樣，一小時亡國。

    對于如今地表的變化，無論是格雷特還是希露卡，都沒有太過吃驚。

    他們在過去幾年間，已經(jīng)回家太多次了，親眼看著故鄉(xiāng)的不斷變化。

    “約瑟夫老師，好久不見！”

    小格雷特在空地上，找到了和酒友們一起喝酒的約瑟夫老師：

    “少喝點吧，老師。法師老喝酒可不好�！�

    “哎呀，都是他們請的，我也沒辦法啊！”約瑟夫轉(zhuǎn)過頭來，頗為無奈地放下酒瓶。

    “怎么樣，現(xiàn)在還在教學生嗎，老師？”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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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新時代的孩子

    “還在魔法學校里教著呢。我覺得我還能再干10年�！�

    約瑟夫一副醉醺醺的模樣，隨后又馬上興奮地說道：

    “但是，告訴你一個秘密，我馬上就要升職，去中等魔法學校當老師了！”

    “大概再過兩個月，就過去�！�

    “就是咱們鎮(zhèn)的那個中等魔法學校。”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了小女孩驚訝的聲音：

    “什么？老師，你以后不教我們了？”

    一個懵懂的女孩聲音從后方傳來。

    那是一個八九歲左右的女孩，聽到約瑟夫老師的話，大為吃驚。

    “安娜！”

    “妹妹！”

    希露卡和格雷特，熱情地和妹妹打招呼。

    “哥哥、姐姐。你們又放假了？”

    小妹妹安娜興奮地跑到了格雷特和希露卡身前，分別擁抱了兩人。

    在格雷特成為埃里安陛下的學徒后沒多久，他的父母就又生下了一個女兒。

    在如今糧食充足、和平安定的新時代，選擇生育更多的孩子，已經(jīng)是一個相當普遍的現(xiàn)象了。

    “哥哥姐姐，你們平常沒有回家，在天上工作的日子。爸爸媽媽總是給我講你們的事。”

    “我知道，你們都是好厲害好厲害的施法者。”

    “但是，安娜從5歲起，就已經(jīng)在魔法學校，跟著約瑟夫等老師一起學習了。以后不一定比你們差呢！”

    望著妹妹一臉激動地，講著自己在魔法學校的學習經(jīng)過模樣，格雷特也頗為欣慰。

    某個短暫的剎那，格雷特突然想起了一個，讓他猶如脊髓通電般，背后發(fā)麻的震撼事實——

    安娜成長在一個新的時代，對于她來說：

    “每個村鎮(zhèn)都有魔法學校。”

    “各個村鎮(zhèn)，都有獸人骷髏和獸人僵尸，自動砌墻，自動耕土，自動挖礦，負責各種高強度的艱苦工作�！�

    “亡靈勞作在田畝中，糧倉充盈到溢出。家家戶戶幾乎都能吃飽飯�！�

    “社會和平而安定。沒有異族入侵�！�

    “孩子到了一定年齡后，就要去魔法學校上學�！�

    “……”

    以上事實，都是從她出生時就已經(jīng)存在的。

    理所當然、天經(jīng)地義的規(guī)律，如同世界本來規(guī)則的一部分。

    那些，高天之上法師貴族壟斷魔法，將大地上的村民視為螻蟻的過往……

    那數(shù)個世紀里，人類先民用血肉抵擋獸人的血淚史……

    已經(jīng)沉淀為了，歷史課上的知識點。

    未來，這些在艾爾多倫改革后新時代才出生的孩子，會帶著嶄新的世界觀長大，并成為國家的新主人！

    新時代。

    這種切切實實的時代變遷感，讓格雷特心中不由一顫。

    艾爾多倫確實不一樣了。

    因此，格雷特覺得，身為艾爾多倫新魔法議會的成員，至高法師埃里安的唯一弟子，這場偉大改革的受益者，他有必要告訴安娜一些事實。

    格雷特一只手搭在安娜的肩膀上：

    “安娜。大家如今都和平幸福地生活著�！�

    “你現(xiàn)在可以在魔法學校上學。農(nóng)夫有僵尸幫忙耕地，沒有恐怖兇殘的獸人和地精攻擊我們，無論是法師還是普通人都能和諧相處……”

    “這樣的幸福生活，這樣和平安定的環(huán)境，并不是理所當然存在的！”

    “這是10年之前，偉大的奧術(shù)皇帝埃里安陛下，艾爾多倫一切法師之王，我最崇敬的老師，他的偉大改革帶來的�！�

    “是偉大的埃里安陛下，親自立下法律，規(guī)定天上地下的居民，在人格上達成平等�！�

    “是埃里安陛下和索爾將軍，率領(lǐng)戰(zhàn)斗法師們，將獸人一族驅(qū)趕往南方的森林，結(jié)束了人類被獸人屠戮的血淚歷史……”

    對于安娜，這些東西是歷史書上的知識。

    但對于格雷特，卻是他一點點親眼見證之事。

    安娜綻放出燦爛的微笑，興奮地點點頭：

    “我知道，我知道�！�

    “在課堂上，約瑟夫老師都把這些東西教給了我們。我們不會忘記的！”

    “老師說，我們這地上的幾百個村鎮(zhèn)，和那天空中的都城，都屬于人類之國艾爾多倫�！�

    “我們都是這個人類國家的一份子�！�

    “老師還說，現(xiàn)在的國家其實并不安全�！�

    “雖然我們曾經(jīng)擊敗了獸人，但西方還有強盛的精靈王庭，南方還有綠龍領(lǐng)主，其他位面空間也有很多可怕生物，未來可能還有新的壞蛋破壞我們的國家�！�

    “哥哥姐姐，等我以后成為了像你們一樣厲害的施法者，我也會保護好我們的國家的。”

    “就像當年，埃里安陛下率領(lǐng)的戰(zhàn)斗法師擊敗獸人一樣！”

    聽著安娜有些童言無忌，卻又無比真誠的話，無論是格雷特還是希露卡，都隱約覺得鼻子有一絲酸意的溫熱。

    果然，即使沒有親身經(jīng)歷，安娜這些新生的孩子，也沒有遺忘這段歷史。

    薪火相傳，代代不息。

    這就是這片奇幻大陸上，壽命短暫如蜉蝣的人類，所奉行的生存哲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