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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未懷疑他。
所以并不著急進去。
你怎么知道的我壓低聲音,對上芝蘭含淚的眼睛。
她的臉上滿是后怕:其實,奴婢被扔到亂葬崗時,就剩一口氣了。
絕無生還的可能性,但是,是三皇子把奴婢救回來的。
芝蘭一邊說著,一邊往后退。
留給我們充足的空間。
兩世的記憶,我從不記得有任何一個皇子精通醫(yī)術。
木門比我想象中好推,藥香味迎面而來。
還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
裴澈應是經(jīng)常過來,里面的東西整整齊齊,連一絲塵土都不曾有。
念念!
裴澈慌忙將東西揣進袖口,搖晃著碰倒了一片。
我伸手,拿起散亂的器具。
瓷瓶帶著他掌心的溫度。
您是皇子,怎么懂這些我身上的毒素霸道,多少太醫(yī)都束手無策。
裴澈笑了笑,掩住眼神中一絲落寞:
我哪懂這些,不過是......
是......偶遇了個江湖術士罷了,權當碰碰運氣。
當真我笑開,摩挲著瓶身的紋路。
我何其眼熟。
裴思允請來的太醫(yī),拿給我的藥物,也裝在這樣的瓶子里。
裴澈正要開口,卻被我反扣住掌心:
當真嗎,和你對我的心一樣真
他的手掌感受著我的心跳。
裴澈終于還是敗下陣來:是我。
兩個字,牽動著我的心臟,跳動的更加迅速。
你怎么學會這些的
裴澈正要開口。
殿下,馬車備好了,今天您和王妃需要進宮面圣。侍衛(wèi)恭敬的站在門口,裴澈抿了抿唇,向我攤開掌心。
我點點頭,沉默的跟在他身后。
馬車一搖一擺的晃蕩,裴澈備好了一碟棗泥糕,獻寶似的從懷里掏出來。
可還喜歡吃他小心翼翼,我任由他將糕點送進我的口中。
抿開,蕩漾著絲絲縷縷的甜膩。
喜歡。
即便是下了馬車,裴澈仍寸步不離的守著我。
他挽著我的手,一步一步在宮道上走。
裴澈,這于理不合。我小聲提醒,他反而抓的更緊。
越是歲月靜好,我就越是不安。
大殿之上,孟婉婉挽著裴思允站在一側。
裴思允靜靜的打量我,我急忙別開眼,可還是有些戰(zhàn)栗。
皇帝懷中抱著嬌媚的美人,樂呵呵的讓裴澈平身:不愧是朕的好兒子,連這樣的妙人都能給朕尋來。
他飲著酒,荒誕的扯開衣襟。
我們沒有寒暄幾句,便被識眼色的大太監(jiān)推著離開。
裴澈討了皇帝歡心,可眼眸中沒有半分開心。
反而是濃的化不開憂愁。
我想喚他的名字,裴思允卻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皇弟,好手段啊。
我說父皇怎么突然偏向你了。他輕嗤一聲,將視線落在我身上。宮里的美人一抓一大把,你知道為什么剛才那位能得到父皇青睞么
——剛才那位,長得像皇弟已故的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