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出言相護
若不是大事,太夫人不會往姜家派人,也剛好,樊樓處于姜余兩家必經(jīng)路上,才會遇到,不然也要撲空了。
夫妻二人匆匆回府,直奔松鶴院,還未進門,就聽到里頭說話聲。
“太夫人,此事事關(guān)重大,宣哥兒還小,可不能出任何差錯,今日是我遇上了這事,算是萬幸了�!�
姜隱聽出來說話之人是林氏,這位許久不曾見過的妾室,今日怎么到松鶴堂來了。
她跟在余佑安身后進門,黛色裙裾掃過門檻,抬頭看到林氏捏著帕子拭淚的柔軟模樣。
“祖母,我們回來了。”姜隱上前向崔太夫人行禮。
崔太夫人倚著纏枝蓮紋引枕,半躺在羅漢榻上,宣哥兒就在她身旁坐著,手里握著她昨日做的磨牙餅干啃得開心,口水都流到了衣襟上。
“隱娘,你院里可養(yǎng)了狗?”崔太夫人正色問道,手中的深香木佛珠輕輕晃動,磕碰在榻上。
姜隱掃了眼林氏,回道:“是,前幾日院子里突然跑來一只狗,便養(yǎng)下了�!�
“是從外頭來的?”林氏驚呼一聲,“少夫人糊涂啊,這種狗怎可留下,怪道今早妾身去向少夫人請安,那畜生撲上來就咬,野性難馴啊。”她說著,委委屈屈地吸鼻拭淚。
“請安?”姜隱聲音一提,忍不住輕哼了一聲,“這般巧,自打我過門第二日便同你說過,不用向我請安,林姨娘也素來聽話,之后就不曾踏入我松濤苑一步,怎么偏我今日出門,你就去了呢?”
姜隱挑眉看著她,勾著唇角笑著,但笑容冰冷無情。
林氏手中動作一頓。眼神閃爍地看了眼一旁的余佑安,喃喃解釋道:“前些日子遵少夫人的令,妾身日日抄書抄經(jīng),并非有心不去的,也是今日才得空,特意去向少夫人請安�!�
“可誰能料到,妾身才進了院門,那畜生便沖著妾身狂吠。后來聽聞少夫人回了娘家,妾身打算離開時,忘了避開那畜生,竟被它死咬著腿不放,丫頭婆子花了好一番工夫才救下了妾身�!�
林氏的手輕撫在右腿處,傷心地落下淚來。
“哦,看來那畜生當真是留不得了,林姨娘可曾請了大夫來診治?萬萬不能大意了,咬的可是右腿?”姜隱一副緊張的模樣,細心地詢問。
林氏倒沒料到姜隱如此爽快地承認了這事,反有些愣住了。
“是,大夫上過藥了,多謝少夫人關(guān)心,只是那狗留在少夫人院里,要是傷到宣哥兒就不好了,侯爺,您說呢?”
林氏看向余佑安,但他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端著茶盞顧自飲著。
就在此時,姜隱突然上前,蹲身一把撩起了林氏的裙子。
林氏被嚇了一跳,立刻回神想將右腿往后撤,卻被姜隱一把扳住,順勢擼起內(nèi)里的襯褲。
光滑細嫩的長腿從上看到下,也不見有什么傷口。
“看來這大夫的藥當真是厲害,竟讓林姨娘的傷口這么快就痊愈了�!苯[說罷松了手,起身冷冷地看著她笑。
林氏的謊言被戳破,一時間只能手足無措地站在那里。
誰能想到,姜隱會突然上手查看她的傷口,本以為自己借宣哥兒安危的名頭,定能將崔太夫人這尊大佛搬出來壓制她,沒想到崔太夫人確實動了怒,但沒有立刻呵斥姜隱。
而她更沒料到姜隱會想到自己作假,以至于她都沒有做準備。
“怪道被拴著的狗也能咬人,原來都是假的。”余佑安這時突然訕訕地來了一句。
林氏“嗵”的一聲跪倒在地,聽得姜隱都忍不住替她呼痛。
“太夫人,侯爺,妾身只是擔心那狗會傷了宣哥兒,又擔心自己勸不動少夫人將狗送走,才出此下策,妾身不是有意欺瞞,太夫人,妾身是一片真心啊。”
林氏哭得梨花帶雨,那叫一個我見猶憐,活脫脫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而姜隱就成了那個惡人。
余佑安不動聲色,姜隱默不作聲,這時候只有崔太夫人打破僵局。
“隱娘,林姨娘如此行事,實在不該,但她的話不無道理,要不然……”
“祖母�!庇嘤影泊驍嗔舜尢蛉说脑�,“隱娘決定留下那條狗之事,我也知曉,且也同意。那狗如今長得雪白滾圓,性子也溫順,我?guī)鐑阂餐孢^幾次。”
眼見著崔太夫人的神色開始動搖,他接著說道:“祖母,宣哥兒是男子,不能一直嬌生慣養(yǎng)著,不過是一條狗,傷不著他的�!�
林氏見余佑安堅定地站在姜隱一邊,心里又急又恨。
“侯爺此話錯了,畜生畢竟是畜生,便是養(yǎng)上一年半載,那日它不開心了,連自個兒的主子也會咬的�!绷质显谂钥嗫谄判牡貏裰�
只是余佑安鐵了心,崔太夫人又聽得余佑安也知曉此事且無意見,她一個做曾祖母的,自然也不好多說什么。
“畜生又如何,有時候,畜生可是比人忠心多了,也不會無緣無故地樊咬主子,且還能看家護院,可人,就不一定了�!苯[看著林氏重重說道。
在場眾人都聽出來姜隱的意思,無非是說林氏還不如一條狗忠心,林氏會攀咬她這個當家主母,但黑寶不會。
“祖母,那狗我既留下了,就不會再將它隨意棄之,狗是如此,人亦如此。”
此時崔太夫人已不想管這事了,他們想如何就如何,于是點了點頭,沒再說些什么。
“今日既說起了那條狗,我也一直想不明白,侯府守衛(wèi)森嚴,門戶閉得緊,那條狗是如何突破重重門房,正好進了我的院子。”
余佑安聞言挑眉看向她,見她沖自己微微點頭,又轉(zhuǎn)而看向林氏。
若那狗不是姜隱在外頭撿的,那便是有人刻意送進來的,而這府里最有可能做這件事的,只有林氏這個妾氏,以及討厭姜隱的余佑瑤。
但余佑瑤只是明面上不喜歡姜隱,絕不會在暗地里做手腳,所以最大嫌疑只有林氏,再加上今日這一鬧,她的嫌疑更大了。
“何林�!庇嘤影哺吆耙宦�。
何林應(yīng)聲出現(xiàn)在偏廳門口。
“且去查查,看是否有人私下攜帶犬只入府�!�
林氏一聽這話,臉色倏地變得慘白,其實不必何林查,就可斷案。
不過姜隱不在意,她的目的只是嚇一嚇林氏,如此一來,她應(yīng)該有一段時間能安分守己了。
是夜,姜隱吃罷晚飯,便牽著黑寶在院子里散步消食,一人一狗慢慢悠悠地走著。
將將走到院門口,便看到余佑安抱著宣哥兒站在那兒,定定地望著她。
這是要跟她秋后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