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媒人上門
姜隱自是明白他話中的調(diào)侃之意,但讓余佑安先幫著相看一下,他還是能辦到的。
纖指繞著帕子,她輕笑道:“那你明日可得瞧仔細(xì)些,回來同我細(xì)細(xì)分說才是�!�
話音落下,她又是一聲嘆息,近來她嘆氣的次數(shù),比以往一整年加起來都多,果然還是做姑娘的時(shí)候輕松自在,當(dāng)家主母真不是她這種懶人能干的。
“你也不必太過操心了,待四妹妹的緣分到了,這妹夫自然上門了�!庇嘤影矆�(zhí)起她的一縷散發(fā)把玩著,一邊溫聲寬慰。
相較起來,他這個(gè)兄長做得著實(shí)不稱職,得虧有他好夫人替他擔(dān)著。
見她眼尾泛紅打著哈欠,他俯身將人抱起:“先歇個(gè)晌,晚些我陪你一同去祖母那里坐坐�!�
錦帳中香氣氤氳,他看著妻子隆起還明顯的小腹暗嘆,祖母眼下急于給四妹議親,但也不能連帶著拖上她啊,如今她身子重,也實(shí)在禁不住這么折騰。
第二日的殿試,姜隱沒有特意去打聽,倒是余佑瑤早早地出了門,還特意遞了消息給她,說自己要去陪陪錢九娘。
姜隱倚著軟枕想,也不知這錢九娘是否與姚玉林情意相通,若此情還未宣之于口,只怕姚玉林想娶佳人十分艱難。
這個(gè)世道,門當(dāng)戶對才是真理。
將將要吃午飯時(shí),廊下傳來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隨即就見余佑瑤提著杏子紅織金馬面裙跨進(jìn)門檻,鬢邊金步搖晃得歡快。
“嫂嫂我同你說,姚家大哥中了探花,是今年的新科探花郎呢�!�
“探花郎”三字入耳,姜隱心中五味雜陳,如今探花郎的名聲在自己心里已經(jīng)被玷污到塵埃里去了。
“如此倒是樁大喜事�!彼D(zhuǎn)頭吩咐芳云,“你挑些筆墨硯臺送去興安伯府,算作賀禮�!�
好歹他們與興安伯府往來密切,姚玉林作為伯府的遠(yuǎn)親,又暫住于伯府,侯府理應(yīng)道喜的。
窗外綠竹隨風(fēng)搖晃,透過窗子,竹影映在青磚地上搖曳著,余佑瑤歡喜雀躍道:“如此,九娘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她笑容滿面的模樣,不知情的定會以為是她的情郎成了探花郎。
她當(dāng)真對姚玉林無意嗎?
“九娘與姚郎君已經(jīng)定親了?”姜隱看著她的笑顏,問道。
“這……”余佑瑤一下子被她問得愣住了,思忖片刻,搖了搖頭:“沒有,姚大哥不曾向九娘表明心意,他說待功成名就,才好去錢家提親�!�
“遲了�!苯[聞言,冷笑了一聲:“今時(shí)不同往日了,他新科探花郎的岳家豈能是錢家那樣的蓬門蓽戶?這婚事成不了了�!�
“啊。”余佑瑤瞪大了眼,倏然起身,鬃間的珠花簌簌作響,“為何啊,如今姚家大哥功成名就,不是更該有情人終成眷屬嗎?”
姜隱長嘆一聲:“你也說姚家大郎功成名就,他們二人的身份不再相配,姚家人如何愿意讓兒子娶個(gè)一窮二白的女子呢�!�
說話間,姜隱身子往后歪在了青緞引枕上,一手慵懶地?fù)沃~際,另手一只沖著余佑瑤招了招,讓她坐下來。
“這世間多得是為了攀高枝而背棄誓約的,更何況他們無三媒六聘,無父母之命,我瞧著你所說的錢九娘是個(gè)寧折不彎的性子,只怕她是要與姚玉林一刀兩斷了�!�
余佑瑤吃驚不已,但細(xì)細(xì)想過她的話,覺得確實(shí)有道理。
婚姻大事,素來是父母不應(yīng),婚事便不順,哪怕姚玉林對錢九娘傾心不已也沒用,姚家日后風(fēng)光無限,便是錢九娘嫁了過去,只怕遲早生變。
一想到此,余佑瑤方才的興奮激動勁兒蕩然無存,只留下對錢九娘的深深憂慮。
姜隱能猜到姚玉林的心思,無外乎他的雙親在他赴考之前,不愿他在老家隨意娶個(gè)女子過日子,想挑得身份才識高些,家世再好些的媳婦。
如此,既能在姚玉林日后的仕途上有所助益,也能讓兩家的身份更相配。
而姚玉林定是曉得雙親的打算,覺得只要自己高中,有了官身,便可按著自己的心意將人娶進(jìn)門。
只可惜啊,錢九娘是個(gè)要強(qiáng)的性子,她是定不會嫁入一個(gè)公婆不喜歡自己的人家。
余佑瑤的高興勁也消失了,滿臉落寞地回了自己的居處。
晚些,余佑安一回到府,就同她說了殿試的結(jié)果。
“今年的新科一甲前三名,你識得兩個(gè)。”余佑安一邊說著,一邊解下大氅,還撣了撣里頭的袍擺。
姜隱仍歪在榻上,眉眼一挑,慢慢說道:“其中一個(gè)是姚玉林,至于另一個(gè)……”她突然坐了起來,“難道是張家六郎?”
坊間都說張家六郎學(xué)識淵博,這回又是同姚玉林同期參考,莫不就是他。
余佑安點(diǎn)點(diǎn)頭,拍了拍雙手走到她的身側(cè)坐下:“不錯,正是他,他比姚玉林高一名,是榜眼,至于今年的新科狀元,他已成親,所以我也沒多打聽�!�
一聽這話,姜隱泄氣地垮下了身子。
姚玉林心里有錢九娘,余家不做棒打鴛鴦之事,就算姚家主動上門來提親,他們定也不會再答應(yīng)的。
至于張六郎,不提也罷。
新科一甲的三人是不用惦記了,還不如打聽打聽二甲和三甲的進(jìn)士吧,指不定也能挑到好的。
“那其他人呢�!苯[就擔(dān)心他只盯著一甲前三名,忘了觀察其他人了。
而事實(shí)也確實(shí)如此,余佑安事后想想,自己當(dāng)時(shí)的心思都放在了狀元、榜眼和探花身上,其他人她還當(dāng)真沒怎么留意,甚至有幾個(gè)連樣貌都記不起來了。
姜隱長嘆一聲,男人果然還是靠不住了,自家妹妹的事兒還不上心。
姜隱這廂長吁短嘆,沒承想第二日,崔太夫人派了人來請她,道是有人來向余佑瑤提親來了。
當(dāng)她匆匆趕到松鶴堂時(shí),崔太夫人正同媒人說得開懷呢,而這媒人也不是旁人,正是胡氏。
“胡姐姐,怎么是你?”姜隱驚訝地開口,“是誰家請動了你來保媒啊�!�
世家大族議親,都會請了有身份有地位的婦人來保媒,能請動胡氏的,看來對方的家世不差,或是與胡氏交好。
“哎呀,我的好妹妹,今次你要如愿了�!焙弦灰娝M(jìn)來,起身迎了上來,一邊說著,一邊扶著她坐到了自己的身邊。
姜隱不解,挑眉看著她:“什么要如愿了?你這話我倒不明白了�!�
胡氏笑著甩了甩手中的帕子:“你可還記得,那一回我家設(shè)宴,你瞧見了張家六郎,說想說予自家小姑子為夫婿,結(jié)果被我一盆子冷水滅了心思�!�
姜隱聽到此處,一顆心往上一提,連連點(diǎn)頭:“不錯,確實(shí)如此,你既這么說,難道今日你是……”
她停下話來,生怕自己將話說得太滿了,結(jié)果不是張家,那就丟了侯府的面子了。
“是姐姐對不起你,事兒給說岔了,今日我是受了張家所托,來向四姑娘提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