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回來了?
蘇安怡沒有回話,目光落在許梔身上,眸中閃過一絲冷意。
“許姑娘怎會在這里,莫不是收買了公主府的門房,偷偷混進(jìn)來的�!彼p笑,語氣鄙夷,
許梔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蘇姑娘這是自己心中齷齪,便覺得天下烏鴉一般黑?此乃大長公主府,蘇姑娘說門房輕易便能被人收買,可是在質(zhì)疑大長公主掌家不嚴(yán)?”
“你……”以下犯上,質(zhì)疑皇家的罪名,饒是蘇安怡也不敢擔(dān),她臉色驟變,正要發(fā)作,孟宴卿已是一個箭步上前,將她護(hù)在身后。
“安怡不過性格耿直,有什么說什么罷了,倒是你,借題發(fā)揮,心思歹毒!”
“父親說得對!”孟煜也立即附和,“安怡姑姑性子溫柔,大方得體,你為什么總要和安怡姑姑對著干?”
父子倆的話讓許梔心底一片冰涼,她想起初來古代時,與貴女相見,說話心直口快讓某位貴女臉上難堪,就被孟宴卿當(dāng)場冷著臉拽走。
他說她沒有規(guī)矩,還逼她學(xué)了三個月的規(guī)矩,連往后與人說話時語氣的輕重都要計較。
而現(xiàn)在,蘇安怡在長公主府大呼小叫,他卻說這是“性子活潑”?
真可笑!原來不是規(guī)矩重要,而是她許梔不配讓他包容罷了!
蘇安怡看到父子倆對她的在意,眼底閃過得意,故意抬手整理鬢發(fā),露出頸間一抹曖昧紅痕,壓低聲音在許梔耳邊道:“我乃相府嫡女,且侯爺和煜兒如今都向著我,而你不過一個來歷不明的賤民,拿什么跟我爭?”
說完她便轉(zhuǎn)頭看向孟宴卿父子,故作大度道:“宴卿,你們怎能這樣同許姑娘說話,她畢竟也是煜兒的母親,我不是不能容人,不如讓她入府做個良妾�!�
孟宴卿沒想到蘇安怡會這樣說,面上露出一絲遲疑,笑容僵了僵:“安怡大度,你還不快謝謝她!”
孟煜也是一臉贊同,點(diǎn)頭稱贊蘇安怡。
許梔看著三人一唱一和的嘴臉,沒忍住笑出了聲:“好一個寬容大度!這就是侯府的家風(fēng)?可惜,我不稀罕!”
蘇安怡只覺得她在裝模作樣,“許姑娘,做人要知足,你就莫要讓宴卿為難了。”
她說完,見許梔依舊面如冰霜,心中不禁生出一絲懷疑,難道她還有其他倚仗?
這般想著,突然就看到了她懷中的畫匣,心中一動,伸手便要去奪。
許梔眸光一閃,非但不躲,反而順勢松手。
畫匣“砰”地砸在地上,畫卷嘩啦一聲鋪展開來,驚起一地塵埃。
“你!”蘇安怡沒料到她會突然松手,踉蹌著后退兩步。
“怎么回事?何人在殿外喧嘩!”
大長公主威嚴(yán)的聲音從內(nèi)殿傳來,只見她扶著侍女的手快步走來,在看到地上展開的畫卷時,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許梔立即跪下請罪,“殿下恕罪,是民女沒能護(hù)好古畫……”
蘇安怡想都沒想,便順著她的話道:“殿下!這賤婢故意毀壞府中珍寶!您定要好好治她的罪!”
大長公主眸光凌厲,冷聲喝道:“放肆!許姑娘是本宮特意請來修復(fù)古畫的貴客,怎會故意毀損畫卷,你如此污蔑她,真是好大的膽子!”
蘇安怡臉色瞬間慘白,涂著蔻丹的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貴……貴客?”
孟宴卿也滿臉震驚地看向許梔,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孟煜更是張大了嘴,呆呆地望著這個突然變得陌生的“娘親”。
大長公主冷哼一聲,看向孟宴卿,語氣凌厲,“武安侯,你帶來的好媳婦,竟敢在公主府尋釁鬧事,你可知罪?”
孟宴卿喉結(jié)滾動,立即跪下請罪,目光復(fù)雜看向許梔,用眼神求她替蘇安怡求情。
許梔卻只是慢條斯理地整理衣袖,連個眼神都沒分給他。
蘇安怡已是被幾個宮人按住,立即慌張辯解,“殿下,臣女沒有!都是那賤婢故意激怒我……”
“冥頑不靈,掌嘴。”大長公主冰冷目光掃向她,冷冷打斷。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響徹庭院。
蘇安怡的臉頰瞬間高高腫起,她捂著臉不敢再放肆,只目光怨毒地瞪著許梔。
許梔冷眼瞧著,看著孟宴卿想護(hù)又不敢動的窘態(tài),看著孟煜畏懼的的表情,心中涌起一陣快意。
“許姑娘,本宮要去休息了,你幫本宮送客吧�!贝箝L公主淡淡吩咐了一句,就帶著人離開了。
孟宴卿一看大長公主走了,立即從地上站起來,對著許梔憤怒質(zhì)問:“方才你為何不幫安怡在長公主面前求情?“
孟煜也是怒瞪著她:“你怎么這么惡毒,眼睜睜看著安怡姑姑挨打!”
許梔根本沒搭理他們,緩步走到蘇安怡面前,居高臨下睨著她,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你權(quán)勢滔天又如何,蚍蜉尚能撼樹,夫人也要記好人外有人!”
“賤人!你怎么敢!”
蘇安怡一張臉氣得猙獰,捏著拳頭撲過來想要廝打許梔。
許梔輕巧躲開,冷笑著叫來一名丫鬟,“送客。”
說完便優(yōu)雅轉(zhuǎn)身,追上了離去的大長公主。
孟宴卿望著她決然離去的背影,心中忽的生出一絲不安。
她為何突然變得如此陌生?又是什么時候結(jié)識的大長公主?
難道她真的要于他劃清界限了不成……
正想著,孟煜突然拽了拽她的衣袖,小臉上滿是氣憤:“父親,就算她成了大長公主的貴客又如何,她那么在意咱們,怎么可能真的不管咱們,如今肯定是虛張聲勢,想讓咱們先低頭……”
孟宴卿神情恍然,是啊,許梔怎么可能真的放得下他們父子?
她定是故意借長公主的勢來氣他,畢竟從前每次爭執(zhí),最后都是她先低頭,這次也不過是想引起他的注意罷了。
呵,他出身侯府,身份尊貴,怎可向女子低頭。
孟宴卿忽地想起許梔于他初識之時見到他從不行禮,還說什么按她們那的規(guī)矩人人平等。
原以為學(xué)了這么多年規(guī)矩,她已經(jīng)乖覺,不成想還是這般桀驁不馴。
既然如此,這次他定要好好磨一磨她的性子,讓她知道什么叫做規(guī)矩。
跟在長公主身后的許梔聽著身后隱隱傳來的對話,唇角勾起一抹譏誚弧度。
他們永遠(yuǎn)都不會懂,這次她是真的,不要他們了!
長公主只看了追上來的許梔一眼,就帶著許梔進(jìn)了內(nèi)殿,殿門一關(guān),外頭的喧囂頓時隔絕。
“許姑娘,這幅《女史箴圖》你修復(fù)得如何了?”
大長公主斜倚在軟榻上,指尖輕點(diǎn)案幾上的畫卷,語氣慵懶。
許梔垂眸,恭敬道:“回殿下,民女原本已經(jīng)修復(fù)好了,只是方才與侯夫人爭執(zhí)間,有處地方二次破損,這畫本就年代久遠(yuǎn),又二次破損,若想修復(fù)免不得好生斟酌�!�
大長公主緩緩點(diǎn)頭,目光看著畫卷,狀似無意問起:“你同阿珩,是怎么認(rèn)識的?”
許梔一怔,隨即反應(yīng)過來她說的是那位“殷公子”。
“只是偶然在字畫鋪?zhàn)佑鲆�,殷大人賞識民女的鑒畫能力,便引薦給了殿下�!彼�(jǐn)慎回答。
長公主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輕笑一聲,語氣意味不明:“他倒是難得對一個人這般上心�!�
許梔眼皮一跳。
大長公主這語氣……莫不是誤會了什么?
不過大長公主好端端對她和一男子的事這般上心做什么?
殷公子不似尋常門客,氣質(zhì)清貴且容貌出眾,難道那位殷公子是大長公主的面首?
許梔心中震驚,立刻澄清,“民女與殷大人只是萍水相逢,絕無任何關(guān)系�!�
大長公主笑看著她,語氣玩味:“本宮又沒說你與他有關(guān)系,你緊張什么?”
說著她又是饒有興趣開口,“何況,本宮瞧著你與那武安侯……關(guān)系怕是比和阿珩還親近幾分�!�
許梔神色一冷:“民女與他已經(jīng)毫無瓜葛�!�
“沒有關(guān)系就好,我還怕你和武安侯有舊,你是不知道武安侯早在出征前便已傾心那蘇安怡,年節(jié)禮物從來不少,惹得京中不知多少女娘紅了眼�!贝箝L公主慢悠悠道,“就連這次得勝歸來,陛下問武安侯要何賞賜,武安侯也只求了陛下賜婚于他和蘇安怡�!�
許梔耳邊嗡嗡作響,腦海中不斷回蕩著孟宴卿出征前許諾她的十里紅妝和旦旦誓言。
“我孟宴卿對天起誓,此生非梔梔不娶,若違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那夜星光下,他跪在院中,指天立誓的模樣還歷歷在目,如今想來,竟是如此諷刺。
怪不得他此番出征歸來,卻再未提及過成親之事,她幾次問起,他亦是吞吞吐吐語焉不詳,原來他與蘇安怡竟早有了往來。
那些山盟海誓,只怕也不過是他攀附權(quán)貴的墊腳石!
長公主滿意地看著她的反應(yīng),慢條斯理地抿了口茶。
弟弟啊弟弟,本宮也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這一刻,許梔只覺得自己可悲又可笑,一刻都不想在古代繼續(xù)待下去,只想回到現(xiàn)代!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瘋長,如同燎原之火席卷了她所有思緒。
下一秒,袖中的青銅鏡突然傳來灼熱的溫度,她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眼前突然閃現(xiàn)現(xiàn)代古董店的景象。
耳邊傳來熟悉的汽車鳴笛聲,隔壁咖啡店的香氣縈繞鼻尖。
“我回來了?”她難以置信地伸手觸碰柜臺,指尖傳來真實(shí)而冰涼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