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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一章 誰都想不到的婚禮

    距離婚禮開始,就只剩下一夜的時間了。

    老劉要忙著大婚,而任也則是急于得知唐風的消息,所以大家根本沒時間,在去關(guān)注瘋狗的案子。

    晚上八點鐘,任也等人如約來到了戒欲所的2號診室,見到了那位熟悉的精英醫(yī)生。

    “哈嘍哇�!贬t(yī)生笑瞇瞇的沖著四人打了個招呼,擺手道:“請坐�!�

    任也皺眉打量著四周,彎腰坐下后,問道:“只有你一個人嘛?”

    “不然呢?”醫(yī)生很尊敬的瞧著任也:“今天,你有新的故事嗎?”

    “沒有。你有嗎?”任也立即反問。

    “嘿嘿,我還真有一個,是這兩天戒欲所內(nèi)發(fā)生的事兒�!贬t(yī)生流露出一副賣弄的模樣:“你們想聽嘛?”

    “別廢話,快講。”老劉催促了一句。

    “是這樣的,你們上次離開的第二天,我們戒欲所內(nèi)舉辦了第一屆廚王爭霸賽。參賽要求很有趣,得是36—38歲的男性,還必須要長得帥。”醫(yī)生表情豐富的講述道:“我們最終挑選出了63個人,比賽項目是做西湖醋魚。不過很遺憾,心理醫(yī)生高估了大家的康復程度,經(jīng)歷了兩天的比拼,我們竟然沒有一個人獲得最終的勝利。而且你知道嗎?有一個人竟然去拿舌頭試油溫,嘴都被燒著了,哈哈哈……!”

    說到這里,任也呆愣數(shù)秒后,突然問道:“除了年齡和長相限制外,參賽人員還必須要做西湖醋魚是嘛?”

    “是的�!贬t(yī)生聳了聳肩膀:“關(guān)于這道菜的隱性規(guī)則,心理醫(yī)生也只跟我講了,他的選拔標準是,不但要做出這道菜,而且西湖醋魚還不能有尾巴。呵呵,大家肯定都猜不到,這很有趣不是嗎?”

    任也聽完后,大腦嗡嗡直響。

    老劉站在一旁,也感覺到了不對勁,輕聲詢問道:“這個事兒是心理醫(yī)生讓你講的?”

    “是的�!�

    “他還有說其它的嗎?”

    “哦,他說,自己可能會在兩天后離職�!贬t(yī)生嘆息一聲:“唉,他是個有趣的人,我真的不想讓他走�!�

    任也回過神,緩緩抬起頭說道:“你告訴心理醫(yī)生,不管如何,兩天后,我還會再來講一個故事。一個不會讓他被開除離職的故事�!�

    “這太好了�!�

    ……

    十分鐘后。

    去往碼頭的路上,任也低著頭,精神恍惚的嘀咕道:“這一定是故事錯了……可究竟錯在哪兒了呢?”

    旁邊,同行的三人心里也很疑惑,不過卻沒有出言打擾任也。

    很快,眾人上了擺渡船,返回暴怒村。

    顛簸的海面上,任也的頭靠在船艙的壁板上,腦中在極速分解著精英醫(yī)生給出的信息。

    唐風舉辦廚房爭霸賽,這一定是為了尋找說真話的沈元,給出的參賽要求,不管是年齡,還是長相,那都是根據(jù)自己提供的線索而制定的。

    多了一個要做西湖醋魚的規(guī)則,那應(yīng)該是唐風自己手里掌握的重要篩選線索。而這種線索牌,都是他用安定換來了,是星門給出的明確提示,這絕不可能出錯。

    也就是說,錯的是自己給出的信息。

    可這……究竟錯在哪兒了呢?

    他仔細回憶整個推演出的故事,根本就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邏輯反常,線索也無法契合的點。

    晃動船體,煩躁的情緒,讓任也頓感心亂如麻。

    一個自認為完美的案件還原,在交付答案后,卻發(fā)現(xiàn)是錯的,而且還不知道錯在了哪里……

    精英醫(yī)生說,還有兩天,唐風可能就要離職了。

    這個話的隱性含義并不難猜,兩天后,如果還找不到說真話的人,那唐風則必然遭受難以承受的處罰,結(jié)局就是成為迷失者,這比死還要難受。

    一時間,任也感到壓力劇增,他低頭搓了搓臉蛋子,腦中蕩起了強烈的暈船感。

    “任也,大家都在盡力去幫唐風,你也放松一點,精神別那么緊張�!崩蟿⒎浅UJ真的勸了一句。

    “呼!”

    任也長長出了口氣,擺手道:“我明白,讓我安靜一下,重新想想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

    ……

    一個小時后,眾人返回暴怒村高家。

    很多人還在討論著瘋狗和游夜者的事,但任也四人對此則是毫不關(guān)心,他們回到專屬的廂房后,便關(guān)上門,各自去忙碌了。

    老劉去給任也燒水沏茶;阿菩則是關(guān)上了所有窗戶,屏蔽了室外的嘈雜聲:愛妃自始至終都沒有與任也說話,只坐在他的身邊打坐,并拿出一枚靜心符,擺在二人身前共用。

    任也盤腿坐在床上,整個人已陷入了癡呆狀態(tài),瞳孔聚焦的瞧著地面,身體一動不動。

    他在尋找完美故事中的漏洞,在大腦中推演每一個細節(jié),想要尋找到被忽略,或被遺漏的關(guān)鍵信息。

    室內(nèi)靜謐異常,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究竟是哪兒出了問題,明明所有的線索都有歸處,也都對得上啊……!”

    他不知何時,已經(jīng)在屋內(nèi)走動起來,專注力爆棚,但雙眼卻被紅血絲布滿,也總是無意識的輕聲呢喃,整個人的狀態(tài),看著就跟發(fā)瘋了一樣。

    在這樣的狀態(tài)下,一整夜的時間過去。

    次日,一聲雞鳴,天亮了。

    老劉實在忍不住了,輕聲沖任也喊道:“我們?nèi)コ詡早飯吧?”

    “你們?nèi)グ桑以傧胂�,別吵我!”任也語氣略有些焦躁的打斷著,似乎想到了某個重要的環(huán)節(jié)。

    老劉咽了口唾沫,輕聲嘀咕道:“別他媽唐風沒迷失,你先瘋了。”

    “無事,我一直在陪著他。”許清昭傳音道:“我能感知到,他精神內(nèi)斂,雖氣血有些虛弱,但卻并無大礙。”

    “那就好�!�

    過了一小會,高家的下人送來早餐,眾人簡單吃了一口。

    在焦急的等待中,時間來到了中午。

    劉管家在外面敲了敲門:‘姑爺,姑爺在嘛?”

    老劉沒好氣的喊道:“干什么?我都說了,拜堂的時候喊我就行,沒事別打擾我�!�

    “是老爺叫您�!眲⒐芗乙彩呛芊暮暗溃骸肮脿�,您今天結(jié)婚啊,是主角啊,這不露面哪行啊。”

    事實上,從早晨開始,就有不少下人過來叫老劉,但后者惦記任也,就全都推了。

    許清昭聞言開口道:“老劉,你去忙吧,我和阿菩在這里,不會出問題的……讓他安靜的思考便好。”

    “行吧。”老劉想了一下:“我先把姑爺當上,說不定還能跟高老爺問出點真相。”

    “嗯�!�

    二人說完,老劉便推門走了出去:“催催催,還沒到入洞房的時候,急什么?”

    “快快快,老爺在叫你呢�!眲⒐芗�?guī)е�,直接奔著東家房走去。

    老劉穿行過高家正院,見到里里外外有不少賓客都已經(jīng)到了,流水席的桌椅板凳也擺好了,這三進的大院子,下人都在忙碌著。

    不遠處,于偉峰那邊一名中年玩家,擺手沖老劉喊道:“恭喜啊,兄弟�!�

    “謝了,一會給你加個菜�!崩蟿⒒亍�

    片刻后,劉管家?guī)е葋淼搅艘婚g很小的廂房內(nèi)。

    “來這兒干什么?”老劉問。

    “你把衣服都先換上。”劉管家指著床鋪上的新郎官衣服說道:“一會在讓女眷院的下人,給你收拾收拾頭發(fā)。而且,你臉上露出點笑容不行嗎?大哥,咱結(jié)婚啊,不是家里死人了,好嗎!”

    “我踏馬確實有兄弟病危了。”老劉坐在床上,拿起新郎官的衣服便換了起來。

    過了一小會,老劉穿上了充滿民族特色的紅色馬褂,裙擺,整個人看著確實精神了不少。

    一切弄妥,二人來到東家房門口,老劉一個人走了進去。

    室內(nèi)。

    高老爺站在書桌旁邊,聚精會神的拿著毛筆,在紙上涂上了最后一筆。

    畫紙上的顏色非常鮮艷,圖案栩栩如生。

    “岳父!”

    老劉站在門口處,抱拳喊道。

    高老爺緩緩抬起頭,將畫紙拽到旁邊曬晾后,便來到了老劉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眼他,滿意的點頭:“蠻精神的�!�

    “謝岳父夸獎�!�

    “呵呵,很好,一切都很好。”高老爺收回目光,背手在室內(nèi)走了兩步:“愛婿啊,你知道……我要給明悅的嫁妝是什么嘛?”

    老劉怔了一下,心里莫名激動了起來:“是……是什么?”

    “你有猜想過,對嗎?”高老爺目光玩味的看向了他。

    老劉尬笑了一下,沒有接話。

    “罷了,婚禮之前,我便讓你先看看吧�!�

    說完,高老爺抬手一揮,只聽嘩啦一聲,室內(nèi)竟響起了如浪潮呼嘯的聲響,非常清晰。

    “刷!”

    一個古樸精致的瓷瓶出現(xiàn)在他的左手之上,一根生機勃勃的青竹,肉眼可見的從瓶口中生長而出,并慢慢壯大。

    只片刻間,青竹的枝干便抵住了天花板,無數(shù)竹枝蔓延,如參天古樹一般在天棚上肆意生長,最終將整個房間遮蓋。

    老高一笑,左手拖著瓶子,輕聲道:“這便是……無數(shù)人心心念念的至寶,九曲青云竹�!�

    “給我的?”老劉驚愕的問。

    “沒錯,是給你的�!备邼u笙瞧著他,左手拖著瓶子,輕輕晃動了一下。

    “刷!”

    一陣妖冶的紫色光芒,瞬間將老劉籠罩。

    他身體陡然一僵,耳中聽到高漸笙再說:“呵呵,你感受到了嘛……!”

    ……

    下午五點三十分左右。

    于偉峰,蔣欽等人,已經(jīng)坐在了內(nèi)院的流水席上,且位次比較靠前。

    老曲掃了一眼四周,輕聲說道:“哎,今天怎么沒看見小李他們?”

    “不知道,我也沒看見�!庇趥シ鍝u頭。

    桌上,有一名玩家表情很奇怪的看向四周,他見到下人們都在忙碌,高老爺和老劉也在招呼比較重要的賓客:“你說……七家鎮(zhèn)是不是很奇怪啊。”

    “奇怪什么?”

    “不論是壽宴,還是婚禮,怎么都在晚上舉辦��?”那名玩家問。

    “有的地方,規(guī)矩比較特別。”于偉峰淡淡的回了一句:“婚禮好像快開始了,你別瞎說話�!�

    “嗯!”

    話音剛落,劉管家喜氣洋洋的站在了內(nèi)院正堂的臺階之上,大喊道:“還有一刻鐘,新人婚禮便正式開始,請大家快速落座!”

    與王家的奢華壽宴相比,高家的婚禮則是更為傳統(tǒng)和講規(guī)矩,不管是賓客的座次,還是儀式過程,都充滿了民族特色。

    三進的大院子內(nèi),流水席有一百多桌,不光到場了一百多名玩家,還有不少本地的賓客和村民。

    婚禮即將開始,下人們也在四處呼喚。

    “前來參加婚禮的賓客,請盡快動身,落座哈!”

    “……!”

    喊聲傳入廂房之中,阿菩抬頭沖著許清昭說道:“我們得過去吧?”

    “嗯�!痹S清昭點頭后,轉(zhuǎn)身便看向了任也。

    “我……我想到了,確實有兩個點不對勁!”任也突然起身,雙眼興奮的說道:“我們忘了路過暴怒村的人,有太多繁雜的信息,讓我習慣性的腦補,思維有些固話,也被引導了。”

    “你在說什么?!”阿菩費解的問道。

    任也直勾勾的瞧著他:“在周家看到面具后,我本能想到的是,囚禁尹婉兒的一定是周勃,周老爺。可是我們的線索里有一個細節(jié),其實并未得到印證……比如,有更夫見到,一位戴面具的男人總是從情欲村返回暴怒村……那么,如果是周勃的話,他沒事總往暴怒村走什么?!這路線并不對啊�!�

    話音落,阿菩和許清昭同時一怔。

    “走走走,我們先去參加婚禮,我需要證實一些事情�!比我布逼鹊恼泻粢宦暎銢_向了廂房門口。

    “波!”

    當手掌碰觸到房門的那一刻,一陣清光蕩起,竟直接將任也手臂彈開。

    “怎么了?”阿菩問。

    許清昭在感受到清光波動后,瞬間臉色變得陰沉:“不對,有人用至寶把我們困住了!”

    “�。课以趺匆稽c都沒有感覺到�!�

    “我說了,是至寶!”許清昭倉促的回了一句后,立馬呼喚出陰陽子母劍,射向了廂房正門。

    “轟!”

    一聲悶響,雙劍在即將刺穿門板之時,也被彈開了。

    任也呆愣住,臉色煞白:“老劉!”

    ……

    內(nèi)院正堂內(nèi)。

    賓朋落座,老劉穿著新郎官的衣服,已經(jīng)跪在了地上,低著頭,一臉諂媚的瞧著上座的岳父。

    室外,劉管家連續(xù)喊了幾嗓子后,流水席上的賓客便安靜了下來。

    于偉峰,蔣欽,老曲等人都站起了身,慢慢靠近堂內(nèi)一側(cè)。

    “我也好奇哈,這新娘子到底長的什么樣,才能被稱之為七家鎮(zhèn)第一才女�!笔Y欽背手嘀咕了一句。

    不光他們好奇,有不少玩家也湊了過來,踮著腳尖,看著內(nèi)堂。

    內(nèi)堂中很安靜,坐著的三十多位賓客,都是七家鎮(zhèn)有頭有臉的人物,且堂內(nèi)該有的儀式用品,也一樣不少。

    時辰到,婚禮開始。

    岳父高漸笙瞧著地面上的老劉,率先開口問道:“劉大基,老夫再問你一次,你真的愿意娶我家小女,明悅為妻嘛?”

    老劉聞言起身,再次重新跪倒后,鄭重抱拳道:“小婿愿意娶明悅為妻!”

    “好!”

    高老爺滿意的點頭。

    “恭喜啊,老高!”

    “這女婿一表人才,入贅高家后,必將有所作為!”

    “……!”

    賓客們紛紛祝賀。

    高老爺端坐在椅子上,輕聲道:“請諸位,見證小女出嫁 ,拜堂結(jié)禮!”

    話音落,激烈的掌聲響徹,久久不絕。

    劉管家沖著內(nèi)堂走廊擺手,不一會,便見到四位打扮水靈的婢女,攙扶著新娘子走進了內(nèi)堂。

    不過不知為何,新娘子走路時,略顯僵硬,雙腿幾乎沒有任何交替擺動的動作,幾乎是被架著來到了內(nèi)堂。

    蔣欽抬頭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奇怪:“這……這姑娘怎么看著不太對啊……!”

    正說著,新娘子被攙扶著站在了老劉身邊,背對著室外的一種賓客。

    此時此刻,似乎時間都被算好了,她一站在那兒,這室外的天色徹底變得漆黑一片。

    挑燈被點燃,映著古老的內(nèi)堂環(huán)境,讓婚禮的氣氛莫名變得有些陰沉……

    高老爺緩緩起身,看了一眼周遭賓客,突然眼中含淚,表情略有些激動的走到新娘子身前:“我這一生,做了很多違心的事,甚至是喪失人性的事兒�!�

    “曾經(jīng),我以為自己這樣做,會讓你與其它幾家的孩子,擁有一個一樣的起點,可……可我失敗了。我這一生,都是個失敗的人。”

    “不過還好,今天……爸爸給你準備了一場盛大的婚禮,該來的都來了,而……該死的也一個都跑不掉�!�

    眾人聽到這些,都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

    “這一天,你也等了好久吧�!备呃蠣斕鹱笫�,緩緩抓向了新娘子的紅蓋頭。

    指尖碰觸,他輕輕向上一掀,紅蓋頭落下……

    夜幕下,昏黃的燈光映射,一個栩栩如生,一位被一筆筆油彩勾勒出的女人,便出現(xiàn)在了大家的視野中。

    宣紙白皙,油彩鮮艷。

    一陣微風吹過,女人的裙擺發(fā)出了紙張摩擦的沙沙聲。

    在場所有人看到這一幕,全都頭皮發(fā)麻,久久無言。

    新娘子,高明悅——竟然是一個被扎出來的紙人!

    這姑娘,老高畫了整整一年多,每一筆都無比的認真。

    她站在那里,身軀以森森白骨為架,以紙為皮。

    門外,于偉峰瞠目結(jié)舌道:“這是……冥婚?”

    紙人不動,高老爺看向老劉,笑著問道:“明悅美嘛?”

    老劉一臉諂媚的回道:“美,我娘子才色無雙!��!”

    “好,上菜,拜堂!哈哈!”高漸笙大喊。

    話音落,數(shù)十名高家下人,為每一張桌子都端上了一道菜。

    一道,斷尾的西湖醋魚。

    ————

    此章五千,發(fā)的晚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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