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死了好兄弟的牛頭梗
血戰(zhàn)到底棋牌室內(nèi),此刻已經(jīng)站滿了人。
棚頂原本碎裂的吊燈,也已經(jīng)被旁邊門店的老板,換上了新的簡易燈泡,大廳內(nèi)被照耀得宛若白晝。
三十余名混跡在周邊的混亂陣營玩家,此刻都大眼瞪小眼地看著案發(fā)現(xiàn)場,并且渾身發(fā)寒。
這現(xiàn)場……太慘了,太血腥了!
麻將桌旁邊,老尹撅著屁股,全身如嬰兒一般,被一張碩大的窗簾包裹,整個尸體呈跪伏狀。在他臉頰半步遠的位置,還擺放著一張十塊錢的鈔票……
從正面看,老尹就像是對著十塊錢,稽首膜拜一般。
他的死因是,脖頸被利刃貫穿,鮮血流了滿地。
這人愛財如命,只要眼睛看到利益,那誰都可以出賣,甚至連屁股都可以委屈一下……這個死法,倒是非常符合他的人設。
周邊,那個吵著要買藥的女人,死之前渾身泛起了一層濃瘡;那個認為賭博就是要贏錢的中年,嘴里被塞了半幅麻將,并且雙手各掐著十塊錢,很安詳?shù)靥稍谏嘲l(fā)上;而那個耿直且嘴欠的叼煙小伙,則是舌頭被割了下來,貼在了腦門上……
大廳內(nèi)全員惡人,但他們看見四位伙伴死得如此之慘,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人群前側(cè),一個穿著跨欄背心,戴著嘻哈風帽子的壯碩青年,雙眼掃過四人的尸體后,額頭青筋暴起,胸口起伏不定。
他外號叫牛頭梗,是滬市路邊狗組織的骨干,瘸老板帶在身邊的親信之人,級別稍微比老尹高那么一點。
……老尹啊,老尹!牛頭梗眼圈含淚,彎下腰一把抓住老尹的尸體:你怎么就死了呢!
梗哥,節(jié)哀。旁邊的玩家勸了一句。
我節(jié)哀個幾把!牛頭�;剡^頭,惡狠狠地罵道:這王八蛋跟我一塊投了個健身房,我踏馬先拿的首期款,上個月都開始裝修了,他怎么就死了呢……!
……
同仁路,馬路邊上。
數(shù)量越野車停滯,剛剛趕來的黃維等人,在車內(nèi)向棋牌室門口掃了一眼,見到大量玩家在聚集后,心里都咯噔一下。
怎么回事兒,怎么這么多人任也心里焦急地問。
顧念黛眉輕皺:有血腥味,很重。
三車,四車,還有黃江區(qū)的兄弟先不要動,其他人跟我下來。黃維在對講內(nèi)喊了一聲后,就推門走了下去。
任也跟在十余名守歲人身后,在門口一眾混亂陣營玩家的注視下,直愣愣地沖進了棋牌室大廳。
一進屋,守歲人全部呆愣。
他們先是驚詫于現(xiàn)場的慘烈程度,緊跟著內(nèi)心升起了煩躁的情緒。
老尹死了!
大家晚來了一步。
瑪?shù)拢?br />
黃維不自覺地松了松領口,雙眼盯著老尹的尸體,咬了咬牙。
后側(cè),任也聲音很冷地問:這幾個……是我們要抓的目標嘛
對。旁邊的守歲人點了點頭。
眾人正在愣神的功夫,蹲在老尹尸體旁邊的牛頭梗站了起來,回過頭看向黃維,表情故作悲傷和憤怒地說道:尊敬的守歲人,我要報案!我的好兄弟們被殺了……踏馬的,被殺也就算了,竟然還被兇手擺了造型。我覺得這是有不法分子,在挑釁守歲人組織,必須予以嚴懲!
這話是充斥著濃濃的嘲諷意味的,因為眼前的這個人,不可能不知道守歲人是為了什么而來,也不可能不知道老尹在暗中干的那些臟事……
黃維冷冷地看向?qū)Ψ剑核麄兪窃趺此赖?br />
你問我啊牛頭梗目光玩味地看著老黃,很賤地聳了聳肩膀:您才是執(zhí)法者�。∷麄冊趺此赖�,還要我去查嘛!
二人對視,周遭的混亂陣營玩家,不自覺地圍上了守歲人。
刷!
一陣光暈浮現(xiàn),顧念的胸脯之前,很突兀地出現(xiàn)了一根魔術(shù)仗:都給我滾遠點!
呵斥聲響徹后,牛頭梗沖著自己人擺了擺手,再次很輕挑地沖黃維說道:需要我們配合嘛您盡管說。
黃維目光直視著對方:你清楚大學城事件的經(jīng)過嘛
呵,不就是死了兩個流竄犯嗎,怎么了
他們真的是流竄犯嘛就沒有在這間棋牌室出現(xiàn)過嗎黃維點指著對方的胸口,一字一頓:你真的不認識他們嘛!
牛頭梗齜牙一笑: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我告訴你,這幾個鈴鐺會的人,碰觸了守歲人的核心利益與底線,他們的下場不會好!黃維挑著眉毛繼續(xù)說道:而且我向你保證,誰幫過他們,下場也不會好,會很慘!
哦,那我就明白了。
牛頭梗戴著棒球帽,故作恐懼地后退了兩步,彎腰重新蹲在老尹的尸體旁邊,側(cè)頭問道:我親愛的兄弟,你是賣消息給鈴鐺會的罪犯了嘛你是幫助他們藏身了嘛你是在這個房間內(nèi)賣屁骨了嘛!快起來,快告訴這位守歲人……我們要配合他們的工作��!
室內(nèi)安靜,任也目光陰沉地看著牛頭梗,雙拳緊握。
你先……等會,我兄弟回話了。牛頭梗身體一僵,側(cè)耳靠近老尹流著血的嘴,佯裝聽了一會后,猛然起身沖黃維回道:哦!我兄弟讓我管你要證據(jù),你有證據(jù)嘛有的話,他馬上認罪伏法啊!
陰陽怪氣,嘲諷,且充滿毫不掩飾的對抗性。
這就是混亂陣營的玩家,對待守歲人的態(tài)度,仇視,抵觸。自從有星門以來,這種對抗就從未消失過,只是在相對的平衡中,略顯收斂罷了。
哦,看來你沒有。牛頭梗盯著老黃的臉頰:呵呵,沒有說個幾把啊。尊敬的守歲人,請盡快查出殺我兄弟的兇手,不然我會通過神異仲裁庭……。
牛頭梗的話還沒等說完,任也的大手就突然抓住了他的后脖領,并猛然向下一按。
刷!
牛頭梗的身體瞬間爆發(fā)出星源波動,他猛然回頭,卻感覺大腦一陣眩暈,意識竟有些凌亂。
任也,別沖動!黃維的聲音響起。
嘭!
任也左手狠狠地掐住牛頭梗的脖頸,將對方的腦袋重重地砸在了麻將桌上。
一陣光芒閃爍,一把古樸且奢華的重劍出現(xiàn)在了任也手里。
噗!
寒光閃爍,劍刃如切豆腐一般,瞬間砍掉了牛頭梗的右耳,鮮血將半面桌子鋪滿。
干脆,果斷,殺機畢露。
老子不是守歲人,不用給你看證據(jù)!任也目光閃爍著妖冶的光芒,左手按著對方的脖頸,歇斯底里地吼道:那幾個鈴鐺會的人在哪兒說!
任也!
許鵬上前一步,伸手拽著任也的右臂:別沖動……。
我家里人有危險,起開��!任也甩飛許鵬的胳膊,臉上流露出殺意,正要將雙眼對準牛頭梗,當眾使用魅惑能力。
老尹死了,線索又斷了,心里極度擔心老爹安危的任也,根本不想再等下去了。
黃維怔了一下,竟然沒有第一時間阻攔。
周邊的守歲人,頃刻間圍聚在任也身旁,扭頭看向了全部激活神異狀態(tài)的混亂陣營玩家。
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任也意念調(diào)動,左手擺動著牛頭梗的腦袋,即將與他對視。
嘭!
就在這時,室內(nèi)突然泛起一聲悶響,任也的身體被瞬間彈飛,踉蹌著撞在了黃維身上。
他驚愕地看了一眼門口方向,感覺剛才自己像是被火車撞了一下,但身體上卻沒有受什么重傷。
腳步聲響,一位長相儒雅的中年帶著四個人走進了室內(nèi)。他只沖著混亂陣營的玩家看了一眼,那些人便自行退去,收斂神異。
瑪?shù)拢?br />
牛頭梗暴跳如雷地竄起,手掌捂著右臉頰上的傷口,目光兇殘地看向任也:老子弄死你……!
住手!
儒雅中年站在門口呵斥了一句。
牛頭梗胸腔起伏,雙眼死盯著任也,足足緩了三四秒,才后退了兩步。
我們犯法了嘛儒雅中年扭頭看向黃維。
沒有說你們犯法了啊。黃維看了一眼桌上被砍掉的耳朵,擺手招呼道:收隊!
說完,一行人拉著任也,跟在黃維后面就要離開。
儒雅中年擋在門口,一字一頓地反問道:既然沒犯法,守歲人憑什么砍人家的耳朵
黃維邁步走到儒雅中年面前,緩緩抬起頭:你信不信,守歲人的衣服我不穿了,今晚就把你們這群路邊狗,清出同仁路!
儒雅中年沉默。
別他媽給臉不要臉!黃維罵了一句,皺眉招呼道:收隊!
說完,一行人離開了棋牌室。
就這么讓他們走了!牛頭梗站在大廳內(nèi),氣得一腳踢開老尹的尸體:我不服,我要叫人給他們找點事情做。
儒雅中年看著他:上面在爭奪那個星門傳承,你不要亂搞。你今天得罪黃維了,先消失幾天吧,去接星門任務。聽懂了嗎
嗯!牛頭梗氣抖冷地回。
……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
黃維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輕聲說道:有人比我們快一步,似乎也在找鈴鐺會的那幫人。而且,我總覺得棋牌室的案發(fā)現(xiàn)場,很像是……。
停一下,我下去撒個尿。一直沉默的任也,突然說了一句。
嗯。黃維靠在路邊停下車,準備跟任也一塊下去。
我撒尿,不用跟著。任也扔下一句,邁步走向路邊的小樹林。
老黃托腮,一臉的惆悵:踏馬的,我總覺得不是一伙人在搞事兒,甚至都不是倆伙人……。
大家聽著老黃的分析,誰都沒有吭聲,只有顧念俏臉古怪地看了一眼小樹林。
過了大概五分鐘,黃維感覺有點不對,立馬散發(fā)職業(yè)感知,隨即臉色一僵:完了,任也跑了!踏馬的,這小子又上頭了……。
啪!
顧念突然伸手攥住了對方的腕子:你爹被人綁架過嘛
你干什么
誰爹被綁架了,那都會很著急的。顧念慢條斯理地看著黃維說道:不著急的那是畜生��!請問,你是畜生嘛!
……!黃維皺眉看著她,也沒再動身。
他目前又不是守歲人……緊箍咒對他沒用的。顧念柔聲說道:讓他跑一會,我們再追,好嘛
……
一個小時后。
牛頭梗離開了同仁路,委屈巴巴地吸著鼻涕,拿著電話說道:給我找個光明系的玩家,能迅速治愈外傷的……我耳朵掉了。嗯,再聯(lián)系。
電話掛斷,牛頭梗又沿著一處工地旁走了兩步,最終身形停滯,猛然看向后側(c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