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章 殺器到,軍備搞起來
中午,窗簾遮擋著明媚的陽光,酒店客房內(nèi)一片漆黑,任也蒙頭躺在床上,正呼呼大睡著。
他太累了,只有在現(xiàn)實世界中,在守歲人的保護下,他才能睡得這么踏實。
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響徹。
任也撲棱一下坐起,大腦強行開機了三秒后,才喊著問道:誰啊
我,急事兒。門外傳來了閆總的聲音。
來……來了。任也打了個哈欠,揉著眼睛下床,打開了房門:怎么了,領(lǐng)導(dǎo)
豬先生打來電話,說貨備好了,讓我們現(xiàn)在過去。閆多多低頭看了一眼手表:你有五分鐘的時間洗漱。
任也懵了:他昨天不是很冷漠嘛,怎么突然又改變態(tài)度了
可能是禮部那邊跟他又接觸了一下,也可能是有別的因素影響�?傊蝗环e極了很多。閆多多抬手遞過來兩個裝有新衣服的袋子,并催促道:快點收拾,我在樓下等你。
好,唐風(fēng)呢
我給他放了一天的假,他回家了。
知道了。
二人簡單交流了兩句后,任也便旋風(fēng)一般地跑進衛(wèi)生間洗漱起來。
過了一小會,他洗漱完畢,也換好了新衣服,便來到客廳之中。
老爹坐在窗口處,正在擺弄電腦:要出去啊
嗯嗯,我可能晚一點回來,午飯你就去餐廳吃哈。任也匆忙地看了一眼老爹,邁步就要往外走。
好。老爹扶著眼鏡點頭。
任也一溜小跑地沖到門口,突然又停下了腳步,扭頭看著坐在陽光中的父親,眉頭緊鎖。
怎么了老爹見他停住,抬頭詢問。
任也邁步來到老爹身旁,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表情很驚訝地指著老爹兩鬢處的白發(fā):……您……您怎么突然多了這么多白頭發(fā)
老爹愣了一下:我頭發(fā)早都白了,只不過以前總?cè)�,你們也看不出來。這幾天來京都,頭發(fā)一長了,又都冒出來了。
他的語氣非常輕松,身體坐在陽光中,瞧著腰板也有些佝僂。
在任也的記憶中,父親的形象已經(jīng)很多年都沒變過了。他就是一位有點木訥,愛穿大褲衩,愛穿跨欄背心,并且不善言辭的中年父親,很平凡,也很普通。
但在這一刻,這一秒……任也卻突然有一種父親老了的感覺。
似乎一不留神間,他就從中年走向了老年。
就如大部分的兒女一樣,在某一畫面定格的瞬間,會突然發(fā)現(xiàn)……父母已經(jīng)不再年輕,蒼老了,臉上有暮色了。
任也很心疼,也很愧疚,他覺得老爹身上突然多出來的蒼老感,是因為最近太過惦記自己而導(dǎo)致的。
爸,您千萬別擔(dān)心,我真的沒事兒。任也再次擁抱了一下父親,并很認真地寬慰道:我的工作,您又幫不上忙,您這跟我著急上火的,反而讓我心里有負擔(dān)。
呵呵。任大國看著兒子的表情,心里也有一點意外:我知道了,你不要有負擔(dān),干好你的事兒。
嗯!
父子二人稍稍對視,眼里全是相信和無需多言。
任也拍了拍老爹的手掌:回頭去染染頭發(fā),看著年輕……我真有急事兒,先走了。
好嘞,我染個198的,呵呵。老爹笑。
一眨眼,任也便消失在了客房中。
老爹坐在椅子上,叉著雙手,扭頭看向了窗外。他雙目中的蒼老感,臉頰上的暮色感,在斑斕的光線中變得更加明顯……
……
下午兩點鐘。
閆多多和任也,再次趕到了豬先生的掌柜房。
三人一塊站在掌柜房里側(cè)的密室中,豬先生笑著開口:正式歡迎二位,來到十號當(dāng)鋪。
辛苦了。閆多多做了個請的手勢。
翁!
一點星光閃耀,逐漸鋪開,變成了一座扭曲且不規(guī)則的星門,隨后三人憑空消失。
再睜眼,一條平整,繁華,喧鬧的古代長街出現(xiàn),左右兩側(cè)人來人往,有大批穿著古裝的商販在來回走動。
任也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在長街中央,眼前是一座非常高大,且望不到邊際的古代建筑。閣樓上方掛著一塊金光閃閃的牌匾,上面寫著十號當(dāng)鋪四字。
從外形和建筑結(jié)構(gòu)來看,這就像是一間某個朝代,且正值輝煌的古代當(dāng)鋪總部。站在門前,任也仿佛都能聞到一股撲面而來的富貴氣息。
請!
豬先生穿著黑色長袍,笑吟吟地領(lǐng)路。
走吧。閆多多招呼了一聲任也。
三人一入內(nèi),大堂里很忙碌的跑堂伙計們,全部彎腰行禮:掌柜的,晌午好。
問客人好。豬先生背手而行,笑著回道。
歡迎二位客官來到十號當(dāng)鋪!
……!
在一陣恭迎和呼喚聲中,豬先生便帶著二人來到了中院的天字三號倉庫。
一入門,清新的氣息鋪面而來,碩大的倉庫中,顯得略有些空蕩,只有十幾個物品蒙著紅布,靜靜地擺放在地面的中央位置。
門關(guān)上,豬先生指著那十幾樣物品說道:我們匯總了一下您提的要求,也找到了一些應(yīng)該適合清涼府星門的神異道具。這里面有些道具是孤品,就只有一件,也一有些是批量道具中的樣品。
閆多多背手看著蒙著紅布的物件,一語雙關(guān):……昨天還一件都沒有,今天樣品就已經(jīng)擺放好了。詐騙商會的物資調(diào)集能力,果然是非同凡響啊。
豬先生自然能聽出這話的意思,伸手指了指任也說道:我很看好你哦,小伙。
謝謝。任也愣了一下,笑著點頭道:豬先生真是雪中送炭啊,此恩情……我定當(dāng)銘記于心。如果您不嫌棄的話,以后我管您叫大哥吧,這樣親切一點。
好哇,承蒙厚愛啊,任也小兄弟,以后咱們一定多走動。豬先生很高興地抱了抱拳,又再次看向閆多多:閆星官,在交易開始之前,我有幾句話要說。
你說。閆多多點頭。
先說我們能做到的吧。豬先生邁步走向紅布蒙著的物件,輕聲道:第一,我們只做一家生意,既然決定賣給守歲人神異道具,那就不會再接混亂陣營的單。第二,雖然清涼府的星門歸屬爭奪很激烈,這批神異道具的價值也會大幅度提升,但我只多加價百分之三十,有得賺就好,不會發(fā)國難財。第三,我還可以幫助守歲人,平價進行保護性信息購買。我花多少,你們報銷多少就行,多一分都不賺。
閆多多內(nèi)心驚愕,完全沒有想到,對方的態(tài)度會有這么大轉(zhuǎn)變:那您應(yīng)該也有要求吧
有!豬先生伸手指了指任也:如果咱這小兄弟,最終能拿到清涼府的傳承,并且,穩(wěn)步提升到三階玩家后,那他日后要無償幫助詐騙商會做三件事兒。當(dāng)然,這三件事,一定不會違反守歲人的原則。
任也聽到這話很懵逼,心說……這奸商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長線投資的機會啊。自己現(xiàn)在還是個小菜雞,對方就已經(jīng)想好未來怎么壓榨了。
你等我一下,我要離門向上層申請。閆多多自然不會認為對方是在開玩笑,但這事他做不了主。
好,請便。豬先生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閆多多離開后,倉庫內(nèi)就只剩下豬先生和任也了,他胖臉笑得跟個菊花一樣:兄弟,李彥你認識嘛
啊任也一怔:怎么了
呵呵,他在我這里,昨晚找我了。豬先生盯著他的表情:還有一些大佬也找我了,是他們勸我?guī)湍恪?br />
任也忽然想起來,昨晚在門口碰見的那個骨灰盒,也想起來李彥在離開清涼府星門前曾說過,他要找一些老朋友幫忙。
原來,這貨竟然還能跟詐騙商會搭上線啊,自己以前真的小瞧,這位唐風(fēng)女士的老公了。
他們是我改變態(tài)度的最大原因。豬先生很鄭重地伸出手掌:明跟你說了,混亂陣營給出的購買條件,幾乎是無法拒絕的。而我這么選擇,無非是想在你還沒長大之前,咱們就當(dāng)個兄弟。
大哥!任也反應(yīng)極快:小弟飄零半生,行走江湖多年,也未碰見一位德高望重的兄長。如若不嫌棄,一會咱們看完貨,就殺雞飲血,磕頭拜把子。
甚好,甚好,后院的溜達雞都是現(xiàn)成的……。豬先生欣慰地點頭:我與你一見面,就覺得有緣……。
油滑的二師兄把人情世故做到了極致,尤其是在任也面前,近乎無底線地吹噓了一波李彥,聲稱對方是神仙一樣的人物,在詐騙商會中說話的分量,僅次于現(xiàn)任會長。
過了一小會,閆多多邁步返回,一口答應(yīng)了豬先生提的那個條件。他覺得,上層之所以答應(yīng)得這么痛快,也是想借著任也的關(guān)系,以及這次事件,和詐騙商會頻繁走動一下。
當(dāng)然,這種事情雙方肯定不會簽訂什么合同,都是口頭承諾。
但沒有人會把這種承諾當(dāng)兒戲。面對這樣龐大的組織,失信于人的代價,往往是后患無窮的。
一切談妥,正題開始。
豬先生率先走到最中央的物件旁,伸手摘下了蒙著的紅布,并很專業(yè)地介紹道:此物名叫‘諸葛誅妖弩’,需三名一階滿級玩家,共同用星源力進行催動,并向內(nèi)填裝‘天珠箭矢’。一輪齊發(fā),能射66根天珠箭矢,射出后擁有爆炸、致殘、破陣的效果,威力極大。箭矢裝填只需要五秒左右,但我們測試過,三名滿級玩家的星源力,就只能催動這東西十輪,十輪后,便會力竭。諸葛誅妖弩,我們一共有十架……箭矢有六千八百多枚,應(yīng)該足夠支撐你們用到報廢。這是一次性神異道具,只能使用十輪,用完就會破碎。
話音落,任也抬頭看著那架充滿工匠感的木質(zhì)弩臺,在心里簡單計算了一下。
這每架弩臺,需要三名一階滿級玩家聯(lián)手催動,并且最多催動十輪就會力竭。也就是說,十輪過后,弩臺報廢了,玩家也力竭了,沒辦法繼續(xù)戰(zhàn)斗了。
等于是五百人中,要減去三十人,專門操控這東西。
這東西的威力怎么樣我需要用三十人去操控它,如果效果不好……那就劃不來了。任也扭頭看向豬先生問。
這東西,是一個散人玩家團體,在一個多人古風(fēng)類星門中搶到的獎勵。在那個星門的世界觀中,是有妖物的,這弩臺是放在皇城城墻上,負責(zé)軍事防御的,你說威力怎么樣豬先生抬了抬手:你可以用意識讀取一下。
任也聞言,便向那精致的弩臺散發(fā)意識感知,瞬間讀到了信息。
【諸葛誅妖弩:由蠻荒最頂級的匠人,制作出的一件威力極強的精密弩臺,五十步之內(nèi),命中要害,可射殺一切一階妖物。】
讀取完道具信息后,任也扭頭沖著閆多多點頭:是個殺器。
你們?nèi)瞬耪娴亩喟�,這種成套的道具都能搞到。閆總也是嘖嘖稱奇。
呵,你們守歲人,如果要搞內(nèi)部道具上交的話,我們肯定是比不過的。豬先生笑著回道。
守歲人在星門中得到的東西,都是自己用命換來的。上交,統(tǒng)一管理,這肯定不公平。閆多多搖頭:我們的原則是,如果自己用不到的,想要換星源,可以主動跟單位交易。但道具這個東西,給不同的人使用,價值也會不同,也很難有一個具體的回收標準。所以,我們內(nèi)部的道具流通情況并不理想。大多數(shù)的守歲人,都更喜歡將它們賣給對口的玩家,這樣能拿到更多的星源。
豬先生點頭:守歲人是有信仰的,內(nèi)部組織商業(yè)氣不濃,這也是好事兒。
這東西我們要了。任也邁步上前,繼續(xù)觀看其它道具。
……
東北,某地,某農(nóng)村。
一位胡子拉碴的中年,手提著一些貢品,紙錢,煙酒,孤身一人來到了村外的亂墳崗。
此季節(jié),沒有上墳祭祖的節(jié)日,亂墳崗看著非�;臎觥教幎际请s草,都是水坑。
長相顯老的中年男人,走到一處低矮的墳包前,放下手里的物品,開始很仔細地拔著雜草,清理著石子與碎物。
一陣北風(fēng)吹來,他莫名紅了眼眶,低聲道:爸媽,兒子來看你們了……。
也……也別怨我,年輕的時候不懂事兒,長大了,懂事兒了,你們也不在了。
我給二姑家留了一些錢,過段時間我走了,她會找水泥工給你們修個大房子。
唉……咱這一家人,都沒什么福氣。中年一屁股坐在墳包旁,看著頭頂?shù)乃{天白云,擰開了兩瓶昂貴的茅臺:……我沒成為玩家之前,哪有這樣的好酒孝順你們啊。我這成了玩家,你們也不在了……。
喝吧,喝吧……!
他向墳?zāi)谷鲋┡_,如雕塑一般坐著。
他是清涼府星門中,開朗的劉紀善;
他是現(xiàn)實世界中,來不及送父母一程的李彪。
人生在世,處處都是遺憾。
喝吧,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