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軟肋
在宮里住了一晚上,或許是因為樓逸塵特意關(guān)照過的緣故,她住得十分舒適。
第二天一大早,便在馨月的安排下,在宮外與青玉相見。
青玉一看見她,立刻眼眶泛紅地?fù)溥^來:“夫人!可算是見到小姐了!擔(dān)心死奴婢了!”
沈菡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fā):“我沒事,咱們回去吧�!�
青玉點(diǎn)點(diǎn)頭,等到上了馬車之后才小聲問:“夫人,你可見到皇上了?和離的事情如何?”
沈菡搖了搖頭,她今天一大早又去問了問,發(fā)現(xiàn)皇帝不肯見她。
只是這個小皇帝可能心里還是覺得對不住她,傳了信過來讓她再忍一忍。
沈菡覺得,若是一直忍下去,得忍到小皇帝坐穩(wěn)皇位?那得是何年何月?
沈菡心中無解,她回到沈家,樓逸塵已經(jīng)提前一天打過招呼,所有人都會以為她只在沈家過夜,不會影響她的名聲。
彭管家一大早就等在門口,熱切地問道:“姑奶奶吃飯了嗎?早膳還在廚房里熱著,您要是餓了,我現(xiàn)在就給您傳上來。”
“不用了,我已經(jīng)吃過了,彭叔,嫂嫂在哪兒?我去看看她。”
“就在院子里呢,將軍也在。”
“兄長也在?”沈菡有點(diǎn)納悶,畢竟她哥這個時候難道不應(yīng)該是在軍營里面嗎?
她領(lǐng)著丫鬟一起過去,剛靠近,就聽見了爭吵聲。
“不行!我不答應(yīng)!”
“你有什么不能答應(yīng)的?那也得看看小菡的意見!”
“不答應(yīng)就是不答應(yīng),他哪里比得過我挑的!”
“是是是,你挑的好,那就讓小菡過來看看,你這個兄長看上了個什么玩意兒!”
沈菡皺眉走了進(jìn)去:“哥哥嫂嫂,因為什么吵成這樣?”
一進(jìn)門,沈菡便看見了滿屋子的畫卷篇幅。
全都是男人的畫像,從清俊小生到長滿絡(luò)腮胡的將軍,可謂應(yīng)有盡有。
一看見沈菡,兩個人都有點(diǎn)尷尬。
辛綠柏笑著過來拉著沈菡走過去,她指著桌子上的兩幅畫:“小菡,你來看看,你想要哪個?”
沈菡滿頭霧水地看著桌子,上頭一個是去年的狀元郎,一個是父親生前的下屬將軍,長相都不錯,官職中庸,但未來提升的可能性很大。
沈菡終于明白這兩個人因何爭吵,她忍不住抬手扶額:“我還沒和離呢,你們這未免也太心急了!”
這滿屋子的,竟然都是京城的單身兒郎。
而他們吵架,竟然是為了她下一次的婚事!
沈紹冷哼一聲:“那怎么了?沒和離就不能找了?他宋辭朝能找,你也能找!”
說著,他坐在沈菡身邊,小聲說道:“我們也不是說想把你立刻嫁出去,只是你的肚子……萬一顯懷了,還是要盡快找人遮掩一下不是?”
辛綠柏伸手推了推他,哪有人這么說話!
她連忙解釋:“小菡,你哥哥不是嫌棄你的意思,就是怕外頭的人多嘴,怕你心情不好�!�
沈菡點(diǎn)點(diǎn)頭,笑著說:“沒關(guān)系,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但是我現(xiàn)在暫時還不想考慮這方面的事情,畢竟……沒多久以前,我還以為自己很幸福,現(xiàn)在沒辦法立刻相信另一個男人……”
辛綠柏嘆了口氣,抓著沈涵的手安慰:“嫂子都懂,所以我跟你哥還想了一個法子,能讓你以后輕松些。”
“什么?”沈菡好奇。
“你把孩子生下來之后,送到我跟你哥哥這里,當(dāng)成是我這一胎生的,如何?”
辛綠柏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一來可以防止沈菡被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二來也不會被宋辭朝懷疑,再把孩子給要回去。
“小菡,我跟你只差了一個月的時間,到時候絕對不會有人懷疑�!�
沈菡沉默了一瞬,立刻搖了搖頭:“不必,嫂嫂,我想自己養(yǎng)著他。到時候我就去江南投奔祖父去,就說我是個寡婦�!�
沈紹聽著終于忍不住爆發(fā):“不行!我知道你從小跟祖父親,可他當(dāng)初一言不發(fā)拋棄了我們所有人去了江南,你覺得他會真心對待你嗎!”
辛綠柏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大嗓門嚇了一跳,連忙道:“好了你快點(diǎn)去軍營吧,這里我跟小菡聊就行!”
沈紹也覺得自己的行為有點(diǎn)過激,沒有反駁轉(zhuǎn)身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沈菡嘆了口氣,當(dāng)初沈家如日中天,祖父卻毅然決然帶著大半家產(chǎn)離開了京城。
后來父親離世,沈紹總覺得,要是祖父在的話,或許去求一求皇帝,總能求來皇家秘藥能夠救父親……
這是他的心結(jié)。
辛綠柏讓丫鬟取了兩個小肚兜過來:“好了,咱們不提你哥,你看看這些,是我給兩個孩子繡的,一個是花團(tuán)錦簇的圖案,一個是小老虎,你看看你喜歡哪個?”
沈紹看著面前這巴掌大小的肚兜,瞧著十分喜慶可愛,忍不住也笑了:“嫂嫂給什么都好�!�
辛綠柏又陪著她說了會兒話,就出去讓她先休息,等到午膳了就過來叫她。
沈菡應(yīng)下,離開時從桌子上順走了一幅畫。
回到房間,她打開。
這是樓逸塵的畫像,她在真人面前的時候都只是瞥了一眼,并不敢看時間長。
但是一幅畫而已,她卻能夠好好端詳。
畫卷之中的樓逸塵滿身的清雋之氣,他似乎是坐在一個船上,正看著面前一株開得極好的菡萏。
不得不說,樓逸塵長著一張極為優(yōu)越的臉。
早些年見他,還是青澀深沉的,現(xiàn)在在官場上混了幾年,笑容越來越多,卻也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沈菡將畫收了起來,藏在書房的花瓶里。
想了想,又把畫藏在了衣櫥里,總不會有人來她房間里翻衣服吧!
在沈家吃完了午膳,宋家派人來請她回去。
說是請,實則更像是確定沈菡有沒有說謊,是不是想要離家出走。
沈菡跟哥嫂道別之后,乘上馬車往回走。
經(jīng)過王府時,她掀開簾子,一眼就看見那座王府的塔樓。
今日那上面空空蕩蕩,只放了一把琴。
樓逸塵在皇宮里,從昨天晚上他就一直陪在皇帝身邊處理政事。
小皇帝現(xiàn)在才十歲,但看起來已經(jīng)初具威嚴(yán)。
他看著身旁的樓逸塵,緩緩道:“聽說你昨夜在皇宮里殺了幾個人?為何?”
“陛下,原本昨日沈夫人回來見您一面,被太后攔了去,還讓沈夫人冒著大雨在外等候,不許避雨。若不是我及時趕到,沈夫人暈倒恐怕也沒人送醫(yī)。”
殿內(nèi)翻閱奏折的聲音越發(fā)明顯,許久,小皇帝把手里的奏折放下,看著面前的樓逸塵。
“順賢王,你的情緒今日似乎波動格外大?”
“微臣并不覺得�!�
樓逸塵說著,走到小皇帝面前行禮:“不過昨日太后宮里的那些小太監(jiān)侍奉不周,連皇帝接見的人都能帶走,以下犯上不合規(guī),若是以后人人過來都要被太后叫走,豈不是天下大亂。”
小皇帝眼中精光乍現(xiàn),他對于樓逸塵現(xiàn)在的樣子喜聞樂見。
他的確感激順賢王對他以及朝廷作出的奉獻(xiàn),卻也擔(dān)憂害怕他會奪了自己的龍椅。
但是,人一旦有了軟肋,就容易把控。
尤其,這個軟肋還是個女人。
他心情不錯,于是問:“順賢王覺得如何處置?”
“一定是這些人在挑撥太后,不如把太后宮中的侍女侍衛(wèi)太監(jiān)換一批,以正宮規(guī)!”
“好,就依順賢王所言�!�
太后怎么也沒想到,她不過是叫來了沈菡讓她淋了一些雨而已!竟然要落個全宮上下一人都留不住的下場!
傻子也能看出來這沈菡跟樓逸塵關(guān)系不一般!
太后看著身邊唯一保下來的秦嬤嬤:“你去把消息傳遞給柳夢柔,就說沈菡被樓逸塵帶走了!”
“是,奴婢這就去�?墒恰嬖V她又能如何?那柳氏畢竟只是個妾室!”
太后眼里閃過一抹陰毒:“妾室又如何?古往今來,妻妾相爭,寵妾滅妻之事還少嗎?宋辭朝若是知道自己的女人在宮里跟其他男人不清不楚,本宮就不信他能咽得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