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黎家的實驗室破敗許久,十幾年前的老舊東西想重新啟動都有些困難。
oga試驗曾被叫停,大多參與實驗的oga都患有腺體失控的病癥,里面不僅有曾經(jīng)實驗計劃,曾用藥品——還有黎因的曾經(j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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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因從早上就有些發(fā)熱,習(xí)慣了發(fā)燒,身體無力也沒當(dāng)回事。
被吵醒才六點,臥室里沒開燈,寂靜的只有窗外的風(fēng)聲。
降溫后竟然下雨了,北風(fēng)呼嘯而來,公館墻上的爬山虎只剩禿禿一條抽打著窗戶,黎因摸摸被耳塞壓住發(fā)酸痛的耳口,深呼一口氣,好奇怪的感覺。
“是發(fā)情期嘛”黎因伸手去夠床頭的燈,意識有些迷糊。
開了燈,黎因從床頭翻出救心丸含在口中試圖撫慰下心跳太快的情緒,過了一會好像沒什么用。
鼻尖嗅了嗅空氣,他總是聞不到自己身上的茉莉味。
但他感覺到空氣是熱熱的,如果他是alpha的話才能聞到濃稠的甜度和香。
他的腺體曾經(jīng)打了太多抑制劑,前一陣裴會長給他臨時標(biāo)記很頻繁,兩人總是親親,在他的身上能聞到信息素的味道,腺體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的反應(yīng)了,要發(fā)燒
不會吧,才一天不見,就會這么嚴(yán)重嗎?
黎因腦袋懵懵,用被子裹緊自己,身體開始發(fā)抖,他感覺到有些不對。
他想撥通裴會長的電話,指尖發(fā)抖,這份心慌來自于沒有信息素撫慰的生理反應(yīng)。
討厭裴會長。
怎么可以真的不給他留一針抑制劑,早上出門的時候為什么不多親一親他。
黎因吸了吸鼻尖吸,撐著手肘起身,棉質(zhì)睡褲有些濕,他又羞又氣,托著身子想去洗個澡冷靜一下,不然裴會長回家看見自己這樣像什么樣子呀
霸總每次對伴侶動情卻不肯碰他,都是用涼水沖涼的。
觸碰腺體發(fā)熱,這時候退燒藥對他來說無濟于事,沖了涼似乎更甚,濕噠噠的發(fā)絲順著后頸在他的腺體上水滴石穿。
一滴又一滴的刺激著他的腺體釋放著新的信息素。
他感覺自己好像在被抽魂,被子里殘留幾分昨天晚上和裴會長抱抱的味道,只有一點點。
“你什么時候回來呀”黎因撥通裴長忌的電話,聲音發(fā)啞夾幾分顫。
聲音隨著窗外的雷聲一同傾注到話筒另一邊。
剛洗過澡,電話在床上亮著屏幕。
“我在回來的路上,一個小時后到家,在房間里不要出來,知道嗎?”
“黎因,在聽嗎?”
“小兔,你哪里不舒服嗎?”
男人的聲音在話筒中傳來,好像昏暗電影中主角最后的曖昧聲,黎因聽到了他的聲音,可自己沒力氣回答,他想讓裴長忌帶一針抑制劑回來,不然自己又要一周起不來。
可他已經(jīng)回不了話,外面雨大起來,黎因鉆進衣柜里,濕漉漉的頭發(fā)在一堆擺放整齊襯衫上蹭干。
他的尾巴夾在雙腿中間,從來不知道裴會長的衣柜竟然這么大。
聽著男人在電話中有些焦急的聲音,他穿著裴長忌的襯衫,鼻尖一聳一聳的在每一件疊好的襯衫上嗅,像個發(fā)情的小貓用臉頰蹭。
都被洗過了,只有身上這一件是剛洗澡出來發(fā)現(xiàn)裴長忌早上換過卻沒選擇的襯衫。
他想要琥珀松。
想聞一聞裴會長的味道。
耳邊聽著男人遙遠的聲音被隔絕在衣櫥外,蜷進衣柜里無意識的筑了一個小巢穴。
雙腿緊緊夾著尾巴,每一件擺放整齊的襯衫都被他一下又一下的仔細聞著,試圖在洗衣液的香氣中找到幾分男人的殘留。
口中含著的速效救心藥味甚濃,他不知道自己的信息素究竟能不能掩蓋這份藥味。
裴會長說總吃救心丸對身體不好
可是他抖啊
溫?zé)岬闹父孤湓谙袤w上,一觸感受像是碰到了發(fā)軟即將開。
苞的白茉莉花,擎等著一滴水澆灌就開花似得腫軟。
黎因扯開袖口,把臉埋在有些發(fā)硬的襯衫里。
裴會長不喜歡自己的襯衫有褶皺,用的布料偏硬一些,oga的皮膚嬌。
軟,陷入襯衫巢中,每一寸肌膚都被蹭的有些發(fā)紅,怎么才能讓襯衫變得軟一些
摩在皮膚上好痛哦
嗚嗚嗚——
這些衣物上僅存的味道讓他身體浸入春風(fēng)中,短暫的心安,體溫降下后又再度升溫,如此反復(fù),黎因的額角分不清是汗還是未干的水珠。
濕軟的布料擦在身上好像不痛
黎因從臥室透進衣櫥的光亮中看著被自己發(fā)絲沁濕的襯衫,睫毛微顫,咬了咬下唇,喉結(jié)微動,舌尖舔過的唇瓣亮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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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勢漸大,車停在裴公館門口,他回來的路上一直在給黎因打電話怎么都不通。
黎因最怕這種雷雨天氣,恐怕被嚇壞了。
一步并兩步的上樓:“黎因——”
擰開臥室門他低罵一聲,滿屋的茉莉花香趕上花海綻放似得前仆后繼想要沖破一個alpha的理智。
可房間沒人。
裴長忌嘖了一聲,撥通黎因的電話在床上叮鈴鈴的響:“黎因?”
臥室沒有監(jiān)控,一下午黎因都沒從臥室走出來,人不可能消失,高濃度的信息素根本不是發(fā)情的味道。
更像是一種綻放花朵等待授粉,可花朵自己卻已經(jīng)被授粉過的信號。
裴長忌眼底的光亮更深了些,喉結(jié)微滾,床頭的救心丸被打開了,說明黎因的身體狀態(tài)不好。
連宋在樓下沒有找到人,準(zhǔn)備先去接秦亞東。
裴長忌站在洗手臺前,看著被用過的毛巾,鏡子上的水霧還沒消散,他微微瞇著眼,在濃度過高的房間里找不到香味來源。
低頭卻看到已經(jīng)幾乎干掉的小腳印。
他循著腳印,最后站在衣柜前。
“小兔?”裴長忌緩緩拉開衣柜,昏黃的燈光下,外面偶一陣白光閃過,將衣柜里的樣子照的清清楚楚。
黎因嘴巴里含著一塊衣角濕透,裴長忌幽暗的眸光對上他剎那被發(fā)現(xiàn)的茫然,濕漉漉的眼眸像是拉絲似得粘在裴長忌身上。
毛絨耳朵垂在肩膀,兔尾巴一團還因為含衣角快樂的像小毛球似得搖動。
黎因瘦,整個人蜷在凌亂的襯衫中更像是筑巢后的小兔子,用丈夫的衣服成窩,兩邊被壘高。
裴長忌將衣柜門打開的時候,壘高的一側(cè)巢穴嘩啦傾灑在地淹沒裴長忌的腳面,這一幕,馥郁,潮濕,顏色,巢穴,每一種詞匯在alpha的腦海中閃過,他的喉結(jié)微微發(fā)緊,啞聲說:“寶寶,你在做什么”
茉莉香像火焰隨著閃電在男人的心中瞬間蔓延。
黎因慌張的吐出那塊衣角,緩而頓帶著哭腔的回應(yīng):“在想生寶寶”
一小時前他還不是這樣的,可是身體一直不舒服,委屈的他找不到任何安全感,難受的想哭哭,除了衣服找不到半分裴會長的味道了。
裴長忌嘴角肌肉微繃,眸色逐漸陰沉,認命的閉了閉眼。
完了。
他想。
又他媽的淪陷了。
衣櫥是上世紀(jì)裴公館建成時鑲嵌在墻壁中的,
一打開便是半人高的楠木臺,原本是用來擺放疊好整齊襯衫的位置,可現(xiàn)在卻被黎因稀里糊涂的弄亂。
一件又一件的襯衫都彎疊起來,
又亂又似乎有些順序,燕子筑巢般將自己埋在濕潤又充滿alpha信息素的布料中,
黎因明明不是貓,卻已經(jīng)不知道在櫥中蜷了多久。
身上披著他的襯衫,
指尖在他咬著的襯衫衣角來回摩擦,像小貓踩奶。
明顯他已經(jīng)筑巢有一會了,
找不到alpha抱抱的oga格外難過,
睫毛濕漉漉,
晶瑩的淚珠掛在睫毛上顫啊顫,隨時要掉落的模樣如同能在裴長忌的心尖蕩起漣漪。
“嗚”他小聲哀哼,
想伸出手去拉裴長忌的指尖,
沒力氣,動不了。
他到底又生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病啊
哼哼兩聲抱怨:“你怎么才回來,”聲音小的裴長忌幾乎聽不見。
“我抱你出來好不好?”裴長忌壓下心問他。
窗外閃電閃過,黎因肩膀瑟瑟顫著,
溫?zé)岬拇轿⑽⒂|碰到男人的手背,
留下濕漉漉的口水痕。
燈光再暗照出來仍是亮晶晶。
裴長忌的眼中閃過一絲難耐,黎因沒力坐起來,只慢慢的挪動著身像小狗似得爬過來,
衣櫥半身高,
高度剛剛好。
“要信息素”黎因啞音,揚起頭。
眼中流轉(zhuǎn)著光怪陸離和水波,
他輕用掌心撫摸黎因柔軟的發(fā)絲,不輕不重的捏了下他的耳朵,
低沉沙啞的聲音像是在忍耐著什么:“黎因,別這樣看我”
會出事。
黎小兔應(yīng)該是小兔,他的耳朵這么大,垂下來的白色耳朵毛絨可愛,像是冬日里加厚的襖子,手感極佳。
任何動物的耳朵都敏感的像是噴泉,在這薄薄的肌膚中布滿了毛細血管,摩擦起來他會覺得很癢,也會也得很難受,哼哼唧唧的想要哭。
裴長忌這才注意到黎因的兔尾巴是濕的。
“你剛才洗澡怎么不出吹干再出來,會感冒的。
”裴長忌揉著他已經(jīng)發(fā)干的頭發(fā),就連發(fā)絲都沾染著茉莉花香味——
他從不覺得茉莉香,這種花如果不是特意栽種,野外不會有,家中也難尋。
盡管所有人都知道茉莉好買,可真正買來在家里養(yǎng)著等著春天開花的卻很少很少。
原來茉莉這么好聞,并非濃香反而淡的發(fā)甜。
黎因的頭發(fā)這么干,偏偏兔尾巴一小顆球沒吹干,太粗心了。
他的茉莉小兔自己在家也真是太不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