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茶水間的速溶咖啡在喉嚨里泛著酸澀,我盯著電腦屏幕上的部門重組通知冷笑。總監(jiān)位置空懸三個月,現(xiàn)在直接空降個海歸精英當我這個副總監(jiān)是死的
夏姐,新總監(jiān)下午就到。實習生小唐抱著文件縮在門口,活像只受驚的倉鼠。
我轉著簽字筆,筆尖在會議記錄上戳出密密麻麻的洞:慌什么他來了還能把你們生吃了話音未落,市場部十二個工位齊刷刷響起咽口水的聲音。
下午三點,我踩著細高跟殺進星巴克。午后的陽光斜斜切過玻璃幕墻,靠窗卡座里坐著個穿定制西裝的男人,側臉線條凌厲得能當裁紙刀。我瞇起眼——這不是今早內(nèi)網(wǎng)照片上那個空降兵
林副總監(jiān)他抬眼時,我正把冰美式往他面前的焦糖瑪奇朵旁邊重重一放,真巧,我約了人......
巧什么巧我扯開椅子坐下,裙擺帶起一陣風,我跟蹤你半小時了。他腕表折射的光晃得我瞇起眼,顧總監(jiān),您要是想喝咖啡,麻煩下次別在公司樓下的星巴克見獵頭,落地窗反光看得一清二楚。
他喉結動了動,金絲眼鏡滑下半寸。我突然發(fā)現(xiàn)他眼尾有顆小痣,藏在鏡框陰影里像粒星屑。這認知讓我更煩躁了,啪地把獵頭名片拍在桌上:帶著你的焦糖瑪奇朵滾回總部,市場部不是幼兒園,用不著喝奶的娃娃當保姆。
玻璃窗外,抱著文件路過的小組員們集體石化。顧明淵的耳尖慢慢漲紅,突然輕笑出聲:林小姐,你口紅沾到牙齒了。
我反手抹了把嘴,艷紅唇膏在虎口蹭開一道血痕。落地窗外傳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幾個新人慌得把文件夾摔在地上。顧明淵推過來一張黑金名片,指尖殘留著焦糖的甜膩:明天九點,我要看到Q3全渠道投放方案。
后來小唐說,那天我踩著滿地碎文件回辦公室時,裙擺揚起的弧度都帶著殺氣。新總監(jiān)跟在我身后,手里端著那杯冷掉的冰美式,嘴角要笑不笑的,活像被妖精勾了魂的書生。
當我第五次把策劃案摔在乙方臉上時,終于意識到事情不對勁。
那天會議室冷氣開得十足,我扯開襯衫最上方的紐扣,看著對面廣告公司新來的客戶經(jīng)理。小男生戴著金絲眼鏡,戰(zhàn)戰(zhàn)兢兢把方案推過來:林總,這次我們準備了三個創(chuàng)意......
三個垃圾桶還差不多。我把PPT翻得嘩嘩響,指甲油在紙頁上刮出紅痕,情人節(jié)主題用黑白極簡風你是要給情侶們上墳
會議室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我抬頭看見小男生整張臉漲得通紅,喉結在規(guī)整的領帶下急促滾動。更離譜的是,他居然把鋼筆捏斷了,墨水正順著指縫往下淌。
抱、抱歉!他猛地站起來,深藍西裝褲洇開大片水漬——打翻的冰美式正在會議桌上肆意橫流。
我盯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皺眉,轉頭發(fā)現(xiàn)組員們個個眼神發(fā)直。小唐手里的拿鐵全潑在了iPad上,而向來穩(wěn)重的媒介主管正在瘋狂補口紅。
中邪了我踹開椅子往外走,高跟鞋跟卡進地毯縫隙。伸手扶住門框的瞬間,身后突然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玻璃幕墻倒影里,我松垮的襯衫領口露出一截鎖骨,指尖還沾著剛才摔文件時蹭到的紅墨水。最要命的是,明明頂著三天沒洗的油頭,那幾個新來的實習生卻盯著我后頸咽口水。
茶水間鏡子里突然彈出半透明光屏時,我正往濃縮咖啡里懟三份糖漿。[職場魅魔系統(tǒng)激活成功]的粉色彈幕在鏡面流淌,我反手就把滾燙的咖啡潑了上去。
老娘熬夜改方案出現(xiàn)幻覺了我揪著發(fā)麻的頭皮湊近,鏡中忽然浮現(xiàn)出密密麻麻的數(shù)值:[創(chuàng)意組小王好感度+20][媒介主管競爭意識+30][新總監(jiān)征服欲......]
征服個屁!我抄起隔壁組的發(fā)財樹砸過去,花盆在鏡面炸開的瞬間,身后傳來顧明淵低沉的嗓音:破壞公司財物扣三個月獎金。
轉身時他正松著領帶,喉結擦過我今天早上摔在他桌上的那份報銷單。鏡片后的目光落在我沾著咖啡漬的領口,突然伸手扯松了自己的溫莎結。
我突然想起上周他把獵頭公司約到對面寫字樓時,我舉著部門全年KPI報表殺進日料店,生魚片的冰渣還粘在他袖口,我卻盯著他滑動的喉結走了神。
賠錢可以。我把糖漿瓶子往料理臺一磕,黏稠的琥珀色液體漫過指尖,顧總監(jiān)不如先解釋下,為什么我的OA系統(tǒng)里會有二十封獵頭郵件
鏡面殘片在他皮鞋底下咯吱作響,我看見他握著鋼筆的手背暴起青筋。當我的紅指甲戳上他胸口時,整層樓的打印機突然同時開始吐紙。
后來他們說我那天像是渾身纏滿高壓電,踩著滿地的鏡面碎片和獵頭信函,把新總監(jiān)堵在咖啡機前罵了半小時。但沒人看見顧明淵背在身后的手,正把那張沾著我唇印的報銷單疊成方勝,小心塞進西裝內(nèi)袋。
而當我摔門回到工位時,電腦屏幕上跳出一行熒光粉的字跡:[恭喜解鎖被動技能-破碎感美學,所有目睹您發(fā)瘋的對象將自動腦補三萬字虐戀劇情]
我反手扣上電腦,沖去洗手間潑了自己一臉冷水。鏡中的女人眼尾泛紅,被扯壞的衣領里還粘著星巴克的焦糖碎屑——這他媽算什么職場生存法則
顧明淵把項目啟動會定在早上八點,擺明了要給我下馬威。我拎著豆?jié){踹開會議室門時,正好聽見他在說某些管理層缺乏時間觀念。
時間觀念是吧我把U盤拍在投影儀上,紅棗豆?jié){在桌沿洇開褐漬,那咱們就聊聊顧總監(jiān)上周三翹班兩小時去寵物醫(yī)院的事您那布偶貓的絕育報告還在我打印機里卡著呢。
市場部全員低頭憋笑,新來的財務總監(jiān)嗆了咖啡。顧明淵松領帶的動作頓住,鏡片反光遮住了他驟然收縮的瞳孔。我叼著吸管點開PPT,大標題《如何把棺材板釘死在競品腦門上》彈出來的瞬間,門口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
行政部小姑娘抱著碎成八瓣的發(fā)財樹殘骸,淚眼汪汪地說只是想把盆栽搬去風水位。我看著她飄向我桌面的胸牌,突然想起上周她偷拍我罵人的視頻時,手機差點掉進馬桶。
林副總監(jiān)。顧明淵指節(jié)叩著咖啡杯,杯壁內(nèi)側沾著和我同款的口紅印,解釋下為什么媒介預算比競品高15%
我扯過激光筆往幕布上一戳,紅點正中對家CEO油光锃亮的腦門:當然是為了包下他們總部大樓的LED屏,在競品發(fā)布會當天循環(huán)播放顧總監(jiān)的貓咪絕育vlog。
哄笑聲中,我感覺到后頸泛起細密刺痛。顧明淵的鋼筆尖扎進實木桌面,他今天系的領帶是我昨天扔進碎紙機的提案封面同款墨綠色。當我撐著桌沿俯身時,三排開外的技術總監(jiān)突然打翻了自己的防藍光眼鏡。
順便說,那15%剛好是您上周批給實習生團建的經(jīng)費。我彈了下他腕表表盤,秒針應聲停滯,要不下回帶小朋友們?nèi)櫸镝t(yī)院一日游
玻璃幕墻外晨光傾瀉而入,我轉身時聽見此起彼伏的抽氣聲。被豆?jié){打濕的襯衫貼在腰際,晨會前抓的馬尾散開半邊,而那個總在考勤表上給我畫叉的HR,此刻正用會議紀要本扇風。
顧明淵突然起身,剪裁精良的西裝褲擦過我膝彎。他伸手調(diào)整投影儀的瞬間,我聞到他袖口沾染的貓薄荷味,和上周偷偷塞進他文件袋的如出一轍。
方案通過。他摘下眼鏡擦拭,指腹抹過鏡片上某個不存在的污漬,但林副總監(jiān)需要負責安撫受刺激的甲方。
散會后小唐抱著筆記本追我到消防通道:夏姐!總部剛發(fā)郵件說要把你的提案當經(jīng)典案例!我咬著皮筋重新扎頭發(fā),瞥見安全出口指示燈映出她緋紅的耳尖。
你睫毛膏暈了。我扯過她胸前的工牌擦手,金屬邊緣刮開凝固的豆?jié){漬。小姑娘突然踉蹌著扶住墻,脖頸泛起可疑的紅潮。
回到工位時,發(fā)現(xiàn)顯示器上粘著便簽條。顧明淵鋒利筆跡劃破紙面:今晚十點,寵物醫(yī)院監(jiān)控錄像換你OA密碼。我揉碎紙條扔進他辦公室,卻瞄見他正在擦拭那支被我摔過的鋼筆,指腹反復摩挲筆帽上的咬痕。
當天午夜,整棟寫字樓都看見36層西南角的辦公室燈火通明。我翹著腿翻看絕育錄像時,顧明淵正站在百葉窗前喝冷掉的曼特寧。他剪影投在我電腦屏幕上,恰好籠罩住視頻里哀怨的貓叫。
而我不知道的是,此刻茶水間的智能屏保突然跳出一行亂碼:[攻略對象A心跳過載,解鎖成就致命吸引力]
我把部門周會改在消防通道召開,左手夾著燃燒的會議紀要,右手戳著新總監(jiān)的定制西裝:顧明淵,你從總部帶來的PPT模板比樓下早餐攤的煎餅還脆。燃燒的紙頁映紅他鏡片,市場部不需要鑲金邊的廢紙,我們要的是能燒穿競品祖墳的三昧真火。
煙霧報警器開始尖叫時,我抬腳碾滅火星。顧明淵的領帶夾硌在我掌心,那是上周被我扔進碎紙機又被他撿回來的項目書扣環(huán)。他忽然俯身撣去我肩頭煙灰,指尖擦過鎖骨時帶起一小片戰(zhàn)栗:林副總監(jiān),你睫毛膏燎著了。
燎得好。我反手抹黑他雪白襯衫前襟,正好給新來的小朋友示范怎么在甲方面前演縱火犯。旋轉門撞開涌進來的救火人群,我在此起彼伏的夏姐聲中抓住抖成篩糠的實習生,抖什么顧總監(jiān)去年在硅谷燒過的服務器比你畢業(yè)論文字數(shù)都多。
茶水間鏡面上還留著我的口紅字跡,上周用斬男色涂鴉的廢物回收站正對總監(jiān)辦公室。顧明淵的馬克杯卡在咖啡機里,杯壁上疊著二十七個唇印——那是我每天給他灌冰美式時刻的鋼印。
新來的公關經(jīng)理抱著危機處理方案找我簽字時,我正把競品公司的吉祥物玩偶大卸八塊。林總,這是關于上周消防通道事件的輿論引導......她遞上iPad的手在抖,香水味讓我想起上個月被我罵哭的乙方總監(jiān)。
引導個屁。我把玩偶腦袋按在碎紙機上,把監(jiān)控截圖畫成Q版漫畫,標題就叫《霸道總監(jiān)與他的縱火嬌妻》。碎紙機轟鳴聲里,小姑娘突然捂住鼻子,鮮血從指縫滴在Gucci樂福鞋上。
顧明淵就是這時候踹門進來的,手里還攥著燃燒的會議紀要殘骸。林夏,總部要你寫三萬字的檢討......
檢討你在我報銷單上畫豬頭的事我扯松他領帶,碳化的紙灰簌簌落在PR經(jīng)理的鱷魚紋包包上,顧總監(jiān)不如先解釋下,為什么你的指紋會出現(xiàn)在我碎紙機里的獵頭合同上
整層樓的日光燈管開始頻閃,我聽見十二個工位同時響起椅子翻倒的聲音。當我拽著顧明淵的鱷魚皮腰帶把他按在落地窗上時,36層高空的風灌進我三天沒換的oversize西裝,身后傳來整齊劃一的倒吸氣聲。
看清楚。我抵著他喉結冷笑,窗外CBD燈火在我們交錯的呼吸里明滅,我能讓并購組那群禿鷲連夜繡紅旗,就能讓總部老東西們跪著聽我改公司章程。
他忽然摘了眼鏡,睫毛掃過我虎口的繭:你早上吃的韭菜盒子
后來全公司都傳瘋了,說新總監(jiān)的定制西裝從此染上煙火氣。而我在OA系統(tǒng)里更新簽名檔:別問姐用什么牌子的迷情劑,姐的PPT就是最好的催情藥。
茶水間智能屏保還在抽搐式播放消防演練視頻,沒人發(fā)現(xiàn)我往顧明淵的馬克杯里倒了半瓶風油精。他仰頭灌下冰美式的瞬間,我對著手機前置攝像頭補口紅:顧總監(jiān),您耳朵紅了。
這職場哪有什么魔力,不過是瘋得夠狠就成了別人眼里的蠱。我轉著從顧明淵抽屜順來的萬寶龍鋼筆,在最新項目書上簽下狂草——林夏,后面跟著三個血淋淋的感嘆號,用的是上周被他駁回的唇釉。
我把季度述職會安排在凌晨三點的直播間,十二臺補光燈對準困成喪尸的組員。顧明淵的早安咖啡杯還粘著昨晚的唇印,此刻正盛著我剛拆的江小白。
王總監(jiān)上個月給競品開了三次后門。我把供應商回扣流水單甩在提詞器上,需要我?guī)湍慊貞浵履禽v奧迪A6怎么停進你老婆產(chǎn)檢車位的嗎
燈光師突然手抖,死亡頂光把地中海照得油光發(fā)亮。我踩著搖臂支架逼近財務總監(jiān),發(fā)現(xiàn)他顫抖的蘋果肌上粘著昨夜的奶粉漬。當他打翻無線麥時,我聽見電流雜音里混著嬰兒啼哭。
夏、夏姐......實習生抱著我的羊皮高跟鞋追到導播臺,這是您要的釘槍......
我當眾把年度報表釘上榮譽墻,鋼釘穿透成本超支那頁紙。顧明淵突然扯開領口,他鎖骨上還留著我上周用提案書劃出的紅痕。當我舉起第二枚鋼釘時,整面墻的業(yè)績曲線突然開始滲血——原來是釘穿了后面藏的番茄醬包。
新媒體的流量密碼是凌晨四點的黑眼圈我把咖啡潑向昏睡的運營組長,那我現(xiàn)在就送你去太平間拍僵尸妝教程!
直播間突然涌入詭異流量,彈幕都在刷姐姐踩我。我踹翻提詞器時,顧明淵的定制腕表卡進我高跟鞋鏤空處。他彎腰替我解開纏住的鏈條,鼻尖擦過我腳踝結痂的燙傷——那是上周被他咖啡澆的。
林副總監(jiān)。他指尖溫度灼人,你絲襪勾絲了。
我直接把破洞撕到腿根,露出競品logo紋身貼:顧總監(jiān)不如解釋下,為什么你司的監(jiān)控拍不到我紋身師進出的畫面彈幕炸成煙花時,我把釘槍抵在他喉結,或者說,您親自給我貼的
場務小妹突然暈厥,手里還攥著偷錄的SD卡。我扯過她工牌帶子捆住顧明淵手腕,發(fā)現(xiàn)他脈搏快得像爆裂的數(shù)據(jù)流。當他喉結擦過我三天沒卸妝的眼影時,直播間突然黑屏——是咬斷的網(wǎng)線在我齒間泛著銅腥。
晨光刺破霧霾撞進演播廳,我踩著滿地支離破碎的KPI報表往外走。顧明淵的領帶纏在我包鏈上,拖拽出蜿蜒如血痕的紅酒漬。走廊里貼滿的向林總學習海報上,我親手寫的學你媽正在晨光里灼灼生輝。
后來他們說我整頓過的工位像兇案現(xiàn)場,但晨會遲到率降到了零。當我發(fā)現(xiàn)有人偷偷收集我扔掉的咖啡杯時,直接在部門群發(fā)了個殯儀館鏈接:預定骨灰盒打八折,報我名字送挽聯(lián)定制服務。
茶水間智能屏保還在循環(huán)播放那晚的直播錄屏,彈幕救命好可怕但是好帶感飄過時,顧明淵正把我的辭職信疊成紙飛機射向?qū)γ鏄�。他永遠不知道,我往他咖啡里倒的安眠藥早被換成了雙倍濃縮美式。
這職場哪有什么萬人迷,不過是把所有人都拖進你的瘋人院,最后他們都會舉著病歷本喊你院長。我轉著從顧明淵保險箱順來的公章,在最新裁員名單上蓋出朵血色玫瑰——用的是他襯衫第三顆紐扣浸的藍山咖啡。
我把競標會安排在殯儀館對面的會議室,投影儀藍光打在新媒體總監(jiān)慘白的臉上。他正在講解的PPT突然跳轉到某地下停車場監(jiān)控畫面——是他上周把乙方姑娘按在寶馬引擎蓋的俯拍視角。
王總這個車震提案確實震撼。我轉著從顧明淵抽屜順來的錄音筆,但甲方要的是品效合一,不是您在四季酒店開房的發(fā)票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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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淵的咖啡杯突然炸裂,美式順著桌縫流進他锃亮的牛津鞋。我踩著滿地瓷片走到發(fā)言臺,發(fā)現(xiàn)他今早系的是我昨天扔進垃圾桶的領帶,藏青底紋上還沾著半枚唇印。
林副總監(jiān)的方案呢甲方代表推了推眼鏡,鏡腿貼著某競品LOGO的防偽標。
我拔下U盤扔進碎紙機,在漫天紙屑里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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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機:方案在您夫人收到的匿名彩信里。屏幕上是她老公和媒介經(jīng)理在消防通道互啃的九宮格,順豐加急,應該和您今早收到的離婚協(xié)議同時到貨。
會議室突然響起刺耳警報,我提前埋在空調(diào)出風口的鯡魚罐頭開始發(fā)酵。當競品團隊捂著嘴沖出去時,我把顧明淵堵在資料柜夾角:總監(jiān)要不要猜猜,您上個月胃鏡報告現(xiàn)在在誰郵箱里
他喉結擦過我三天沒換的襯衫領口,忽然摘了眼鏡咬住鏡腿。這個動作讓所有人想起上周晨會,我咬斷他萬寶龍鋼筆時濺在財報上的墨點。此刻那些墨跡正在中央空調(diào)的風里復活,爬滿整面落地窗像扭曲的符咒。
林夏。他呼吸噴在我昨夜通宵寫的投標書上,你牙縫里有韭菜。
我抄起財務部的金算盤砸向消防栓,噴涌的水柱瞬間沖垮競品的展架。當所有人忙著搶救泡水的愛馬仕鉑金包時,我把顧明淵的勞力士按進漂滿數(shù)據(jù)的湯湯水水:三分鐘,我要看到你撤回發(fā)給總部的舉報郵件。
他在水花四濺中抓住我開裂的美甲:你更該擔心藏在碎紙機里的針孔攝像頭。話音剛落,整層樓的打印機開始瘋狂吐出帶唇印的A4紙——那是我上周醉酒后抱著復印機親的遺作。
甲方代表就是這時候摔門進來的,手里攥著被篡改的銀行流水。我踩著十八厘米細高跟踏上會議桌,褲腳滴落的水漬在地毯洇出權游地圖:李總確定要看真實數(shù)據(jù)我扯開襯衫第三顆紐扣,露出鎖骨下未愈的煙疤,不如先解釋下您兒子在墨爾本賭場輸?shù)舻奶追?br />
顧明淵突然掰斷鋼筆,墨汁飚上我小腿的絲襪破洞。他蘸著殘墨在我投標書簽名處畫押,筆鋒刮破紙面像道帶血的閃電。當我們十指交扣按下電子章時,頭頂水晶燈突然炸裂,玻璃雨里我咬破他虎口的動作被監(jiān)控永久存檔。
后來行業(yè)里都傳,說那天的標書是用紅酒和鼻血寫的。沒人發(fā)現(xiàn)我提前換了顧明淵的胃藥,更沒人看見他偷偷收藏我砸碎的鏡片——此刻正躺在他保險箱,和我的離職報告疊成普魯斯特問卷。
我站在36層擦著結痂的膝蓋,看樓下競品公司連夜撤場。顧明淵的呼吸纏上我后頸:你往我咖啡里倒的壯陽藥...
是板藍根。我把帶血的創(chuàng)可貼拍在他嘴角,留著您下次給總部老東西們表演忠犬八公時用。
月光切開霧霾投在滿地狼藉,我們踩過電子屏上跳動的中標金額,像踏著無數(shù)被碾碎的職場規(guī)則。茶水間智能冰箱突然彈出提示:您預定的速效救心丸已送達至前臺——用我指紋解鎖的第三個抽屜。
我在年終述職會當天染了血橙色頭發(fā),發(fā)梢掃過顧明淵三天前送來的辭呈。他站在36層落地窗前,手里盤著我上周摔碎的青花瓷杯殘片,頸側還留著提案書裝訂線勒出的紅痕。
林董。他轉身時,我正用拆信刀劃開他的年度審計報告,這個稱呼燙嘴嗎
我把刀尖扎進實木桌面,裂縫正好劈開他親手寫的最忠誠員工獎狀。窗外大雪裹著上市鐘聲撞進來,他腕間垂落的領帶是我昨夜捆扎收購合同的同款愛馬仕橙。
顧總知道收購組為什么選今天動手嗎我踩住他擦得锃亮的牛津鞋,因為三年前的今天,你把我熬夜做的方案扔進了碎紙機。雪花落在他顫動的喉結,融成我新涂的Dior唇釉色。
他突然扯松領帶,露出鎖骨下未愈的煙疤——那是我上個月在消防通道按滅的萬寶路。當他把董事會簽名章按在我胸口時,整棟樓的警報器同時嘶吼,像極了那晚他把我壓在年報堆里喘息的頻率。
林夏。他咬碎的金絲眼鏡腿硌在我掌心,你眼線暈了。
我反手將紅色印泥抹上他下顎,在落地窗寫下CEO三個血字。三十八層樓下,我親手帶出的實習生正把總部元老堵在停車場,他們舉著的抗議牌上用我罵人的錄音當二維碼。
顧老師教得好。我扯開他浸滿雪松香的高定西裝,連辭職信都抄的我去年被駁回的那封。他藏在袖扣里的U盤掉出來,里面是我們第一次交鋒時星巴克的監(jiān)控錄像——此刻正在全網(wǎng)直播。
當保安沖進來時,我正用他送的情人節(jié)鋼筆簽收購協(xié)議。墨水流過紙頁像我們撕咬過的每個深夜,他忽然俯身舔掉我虎口暈染的朱砂�。盒罗k公室的床墊該換記憶棉了。
我踹翻董事席的瞬間,整面玻璃幕墻開始震顫。他三年前藏在茶歇室的針孔攝像頭還在工作,直播畫面里我血橙色的發(fā)絲掃過他被迫高舉的雙手,像面插在資本墳頭的旌旗。
散場時前臺小妹遞來包裹,撕開是那支被我摔壞的萬寶龍鋼筆。保修單背面有行字:修筆師傅說咬痕太深,建議裱起來當工傷證據(jù)。我轉手扔進碎紙機,卻瞥見顧明淵站在火光沖天的文件堆里,正用我燒剩的指甲油涂改競業(yè)協(xié)議。
深夜的36層,我踩著滿地被撕碎的職場道德跳舞。智能飲水機突然吐出一杯冰美式,杯壁凝結的水珠拼成CEO林夏。顧明淵的體溫殘留在老板椅皮面上,我把自己摔進權力漩渦的中心,對著百葉窗倒影補口紅。
這職場哪有什么逆襲神話,不過是誰瘋得更徹底誰就站上瘋人塔尖。我按下總裁專線吩咐助理:明天給所有工位配防咬膠——免得新人學我摔東西崩了牙。
月光切開云層時,我摸到抽屜深處的貓咪絕育錄像帶。顧明淵的指紋還粘在標簽上,而樓下車載廣播正在播放:某新銳集團女掌門人表示,真正的管理藝術在于讓人甘心喝下你喂的砒霜......
我對著監(jiān)控鏡頭舉起紅酒杯,身后整面榮譽墻轟然倒塌。在飛濺的獎杯碎屑里,我終于看清自己眼里的火——那是燒了三年才淬煉出的,上位者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