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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一章

    第一章

    意外的遺產

    蘇雨晴從未想過自己會收到一封改變命運的信。

    那是一個普通的周三下午,她像往常一樣在圖書館的借閱臺后整理歸還的書籍。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她棕色的長發(fā)上,映出淡淡的光暈。她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衫和深藍色牛仔褲,胸前別著市立圖書館管理員

    蘇雨晴的工作牌。

    蘇小姐,有您的掛號信。保安老張走過來,遞給她一個牛皮紙信封。

    蘇雨晴疑惑地接過信封,上面蓋著青溪律師事務所的紅色印章。她并不認識這個律所,也不記得自己有什么法律事務需要處理。

    拆開信封,里面是一份正式的法律文件。當她讀到根據林素心女士的遺囑,您將繼承位于青溪村的青溪居及其附屬土地時,手指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林素心——這是她外祖母的名字,一個她只在母親偶爾的只言片語中聽說過的名字。母親去世前從未詳細提起過外祖母的事,只說她們母女關系疏遠,在她很小的時候就斷絕了聯系。

    這一定是搞錯了,蘇雨晴喃喃自語,我甚至沒見過外祖母。

    她繼續(xù)往下讀,文件詳細說明這座名為青溪居的宅院已有百年歷史,是當地少有的保存完好的古建筑。作為唯一繼承人,她需要親自前往青溪村辦理繼承手續(xù)。

    下班后,蘇雨晴坐在自己租住的小公寓里,對著電腦搜索青溪村。搜索結果很少,那是一個位于省邊界深山中的小村落,幾乎與世隔絕。幾張模糊的照片顯示那里保留著許多傳統(tǒng)建筑,但關于青溪居的信息卻幾乎沒有。

    手機突然響起,是一個陌生號碼。

    您好,是蘇雨晴小姐嗎電話那頭是一個溫和的男聲,我是青溪律師事務所的律師趙明,關于林素心女士的遺產繼承事宜,我們需要當面詳談。

    兩天后,蘇雨晴坐在律師事務所的會客室里。趙律師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戴著金絲眼鏡,態(tài)度專業(yè)而疏離。

    林女士在遺囑中特別強調,希望您能親自去青溪居看看,趙律師推了推眼鏡,她說那里有您需要知道的東西。

    但我對外祖母幾乎一無所知,蘇雨晴困惑地說,為什么她會把遺產留給我

    趙律師的表情略顯復雜:林女士是個...特別的人。她生前很少談及家事,但我能感覺到她對您母親——也就是她女兒——有著很深的感情,盡管她們多年沒有聯系。

    他遞給蘇雨晴一個老舊的牛皮筆記本:這是林女士留給您的私人日記,也許能解答您的一些疑問。

    筆記本很輕,但蘇雨晴卻覺得它重若千鈞。她小心翼翼地翻開第一頁,上面用娟秀的字跡寫著:給我的外孫女雨晴,希望你能找到我未能找到的答案。

    字跡有些顫抖,像是老人臨終前所寫。蘇雨晴的鼻子突然一酸,這個素未謀面的外祖母,為何會對自己抱有如此期待

    青溪居的狀況如何她問道,試圖轉移自己的情緒。

    趙律師的表情變得微妙:建筑主體結構完好,但...有些年久失修。村里人很少靠近那里。他頓了頓,如果您決定接受繼承,我建議您找個熟悉古建筑的朋友一同前往。

    離開律師事務所,蘇雨晴站在繁華的街頭,感到一陣恍惚。她今年二十七歲,生活平淡安穩(wěn),從未想過會卷入什么家族秘密。但現在,一座神秘的百年老宅和一本充滿謎題的日記,就這樣闖入了她的生活。

    當晚,她輾轉難眠,最終決定接受這份意外的遺產。第二天,她向圖書館請了一周假,準備前往那個陌生的青溪村。

    收拾行李時,蘇雨晴再次翻開那本日記。其中一頁寫道:青溪居的每個角落都有故事,尤其是西廂房的那面鏡子,千萬不要在午夜獨自看它...

    字跡在這里突然中斷,像是作者突然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蘇雨晴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但她告訴自己那不過是老人的迷信罷了。

    第二章

    初入青溪村

    前往青溪村的旅途比蘇雨晴想象的還要曲折。先是大巴,然后是鄉(xiāng)村小巴,最后一段山路甚至需要搭乘村民的拖拉機。當車子顛簸著駛入村口時,已是黃昏時分。

    青溪村比她想象的還要古老和閉塞。村子依山而建,青石板路蜿蜒在灰瓦白墻的民居之間,幾縷炊煙裊裊升起,遠處傳來犬吠聲。這里仿佛被時間遺忘,保留著幾十年前甚至更早的風貌。

    那就是青溪居。拖拉機司機——一個滿臉皺紋的老漢指著半山腰上一座被高大圍墻圍住的宅院,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敬畏,林婆婆的房子。

    即使在暮色中,青溪居依然顯得與眾不同。它比周圍的民居大得多,青磚黛瓦,飛檐翹角,典型的江南園林風格,卻莫名給人一種壓抑感。

    您認識我外祖母蘇雨晴試探性地問。

    老漢的表情立刻變得警惕:不熟,不熟。他匆匆?guī)吞K雨晴卸下行李,就發(fā)動拖拉機離開了,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會招來厄運。

    蘇雨晴拖著行李箱,沿著青石板路向山上走去。越靠近青溪居,路旁的民居就越稀疏,最后一段路甚至荒草叢生,顯然很少有人來往。

    當她終于站在青溪居的大門前,一種奇怪的感覺涌上心頭——既陌生又熟悉,仿佛她曾經來過這里。黑漆大門上的銅環(huán)已經氧化發(fā)綠,門楣上青溪居三個斑駁的大字依稀可辨。

    鑰匙插入鎖孔時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門軸吱呀作響,像是多年未曾開啟。當大門緩緩打開,一股混合著霉味和淡淡幽香的氣息撲面而來。

    借著夕陽的余暉,蘇雨晴看清了前院的景象:石板鋪就的庭院中央是一棵高大的桂花樹,樹下石桌石凳上落滿枯葉;兩側是回廊,通向不同的院落;正對著的是主屋,門窗緊閉,但保存完好。

    就在她猶豫是否該進去時,身后傳來一個聲音:你就是林婆婆的外孫女吧

    蘇雨晴嚇了一跳,轉身看到一個六十多歲的婦人站在門外,手里提著一個竹籃。

    我是村里的周嬸,婦人笑著說,趙律師打電話說你要來,我想著你可能需要些吃的。

    蘇雨晴松了口氣,感激地接過竹籃,里面裝著熱騰騰的饅頭、咸菜和幾個雞蛋。

    謝謝您,周嬸。我剛到,對這里還不太熟悉...

    周嬸的目光越過蘇雨晴的肩膀,望向宅院深處,表情變得復雜:林婆婆走了有半年了吧,這房子一直空著。她壓低聲音,你晚上要是聽見什么動靜,別太在意,老房子都這樣。

    這話讓蘇雨晴心里發(fā)毛:您是說...這房子有問題

    不不,周嬸連忙擺手,就是年久失修,風聲雨聲的容易讓人多想。她頓了頓,不過...你外祖母有些特別的習慣,比如從不讓人進西廂房,也不許動那架老鋼琴。

    蘇雨晴想起日記中提到的西廂房和鏡子,心跳加速:您知道我外祖母為什么會有這些規(guī)矩嗎

    周嬸的表情變得警惕:我們鄉(xiāng)下人不懂這些。天色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說完,她匆匆離開,步伐快得不像這個年紀的人。

    蘇雨晴站在門口,望著周嬸遠去的背影,感到這個村子的人對外祖母和這座宅院的態(tài)度都很奇怪——既敬畏又疏遠,仿佛在害怕什么。

    她深吸一口氣,拖著行李走進院子,關上沉重的大門。隨著門閂落下的咔嗒聲,一種奇怪的孤立感包圍了她,仿佛與外界隔絕了。

    主屋的門沒鎖,推門進去是一間寬敞的堂屋,家具上都蓋著白布,積了厚厚的灰塵。蘇雨晴揭開一張?zhí)珟熞紊系陌撞�,坐下休息,環(huán)顧四周。

    堂屋正中的墻上掛著一幅古畫,畫中是這座宅院的全景,落款是民國十年。兩側是對聯,字跡已經模糊不清。角落里有一架老式留聲機,旁邊堆放著黑膠唱片。

    天色已暗,蘇雨晴找到電燈開關,幸運的是電還沒斷。昏黃的燈光下,她開始簡單打掃出一間臥室。這是東側的一間廂房,家具簡單但齊全,床上的被褥雖然陳舊,但被仔細地收在樟木箱里,沒有受潮。

    簡單吃過周嬸送來的食物后,蘇雨晴坐在床邊翻閱外祖母的日記。大部分內容都是些生活瑣事,但字里行間透露出一種深沉的孤獨和遺憾。其中一頁寫道:

    他又來了,站在桂花樹下,像六十年前一樣望著我的窗口。我知道那不是真的他,只是這座房子留給我的幻影。青溪居從不忘記住在這里的每一個人,特別是那些帶著未了心愿離開的...

    蘇雨晴感到一陣寒意,合上日記。窗外,月光灑在庭院里,桂花樹的影子在地上搖曳,仿佛真有個人站在那里。

    她告訴自己這只是心理作用,但當她準備拉上窗簾時,一陣微風拂過,她分明看到樹下站著一個模糊的人影!

    蘇雨晴猛地后退,心跳如鼓。等她再看向窗外時,那里空無一人,只有樹影婆娑。

    一定是太累了,她自言自語,卻還是鎖上了房門,檢查了窗戶。

    夜深了,蘇雨晴躺在床上,聽著這座百年老宅的各種聲響——木頭的吱呀聲,風吹過屋檐的嗚咽聲,遠處不知什么動物的叫聲。就在她即將入睡時,一陣若有若無的鋼琴聲飄進耳朵。

    那旋律哀婉動人,像是肖邦的夜曲,但斷斷續(xù)續(xù),如同一個人在生疏地彈奏。蘇雨晴猛地坐起,聲音似乎來自宅院的另一端。

    她想起周嬸說的話——外祖母有一架不許人碰的老鋼琴。

    鋼琴聲持續(xù)了約莫一分鐘,然后戛然而止。整座宅院再次陷入沉寂,只剩下蘇雨晴急促的呼吸聲。

    這房子太老了,肯定是風吹的...她試圖用理性解釋,卻無法說服自己。

    就在這時,她清晰地聽到走廊上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后停在了她的門外。

    蘇雨晴屏住呼吸,盯著門縫下那道陰影——有人正站在她的門外!

    很高興繼續(xù)為您創(chuàng)作《青溪居的秘密》!以下是故事的第三章和第四章,將深入探索古宅的謎團和蘇雨晴與程墨之間逐漸發(fā)展的微妙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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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秘重逢的巧合:程墨的突然出現并非偶然,他手腕上的特殊胎記和對古宅的異常熟悉暗示著更深層的聯系,為后續(xù)揭露他與古宅的歷史淵源埋下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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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宅隱藏的線索:蘇雨晴發(fā)現外祖母的日記和古鑰匙,這些物品將成為解開家族秘密的關鍵,特別是那把能打開西廂房抽屜的鑰匙,暗示著更多未解之謎等待發(fā)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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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感暗流涌動:程墨與蘇雨晴之間的互動從專業(yè)合作逐漸轉向私人領域,兩人在修繕古宅過程中產生的微妙情愫,為后續(xù)感情線發(fā)展奠定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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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自然現象加�。阂雇淼匿撉俾暫蜕衩啬_步聲從偶發(fā)變?yōu)轭l繁,蘇雨晴開始質疑自己的理性判斷,這些超自然現象不斷挑戰(zhàn)她的世界觀,推動她深入探索古宅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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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民的異常反應:周嬸等村民對古宅的恐懼和避諱態(tài)度越來越明顯,這種集體性的異常反應暗示青溪居背后隱藏著不為人知的往事,可能是整個村子的共同秘密。

    第三章

    門外是誰

    蘇雨晴死死盯著門縫下的陰影,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那影子一動不動,仿佛也在門外屏息聆聽。

    她顫抖的手摸向床頭柜,抓起一個銅質燭臺作為武器。就在這時,影子突然移動了——不是離開,而是更低了一些,好像門外的人蹲了下來。

    誰在那里蘇雨晴鼓起勇氣問道,聲音卻細如蚊吶。

    沒有回答,但門縫下緩緩塞進來一張對折的紙條。蘇雨晴盯著那張泛黃的紙,不敢輕舉妄動。幾秒鐘后,影子離開了,腳步聲漸漸遠去。

    直到確認外面確實沒人了,蘇雨晴才下床,小心翼翼地撿起那張紙。展開后,上面是一行工整的字跡:

    明早九點,村口茶館見。關于青溪居的事,你必須知道�!�

    程這是誰蘇雨晴完全不認識這個名字。她再次檢查門鎖,確認窗戶也都關嚴后,才回到床上,卻再也無法入睡,腦海中全是疑問。

    天剛蒙蒙亮,蘇雨晴就起床了。經過一夜的驚嚇,她決定去見見這個神秘的程,弄清楚對方到底知道些什么。

    簡單洗漱后,她按照村民指的方向來到村口的老茶館。這是一棟兩層木結構建筑,門口掛著清心茶社的牌匾,里面已經有三三兩兩的茶客。

    蘇雨晴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一壺龍井。正當她思索著程會是什么人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茶館門口。

    程墨蘇雨晴驚訝地站起身。

    站在門口的男人也愣住了,隨即露出驚喜的笑容:蘇雨晴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你!

    程墨是蘇雨晴的大學同學,建筑系的高材生,畢業(yè)后聽說去了國外深造。他比記憶中更加成熟,短發(fā)利落,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卡其褲,手腕上戴著一塊復古機械表。唯一沒變的是那雙總是含著笑意的眼睛。

    你就是程蘇雨晴問道,突然明白了紙條上的署名。

    程墨點點頭,在她對面坐下:我昨晚去青溪居找你,看到燈亮著,但敲門沒人應,就留了紙條。他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那是你的房間。

    你怎么知道我來了青溪村又為什么要找我蘇雨晴警惕地問。

    程墨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趙律師聯系了我所在的古建筑保護協(xié)會,說青溪居有了新主人,可能需要修繕。我正好最近回國,就主動接了這個項目。他頓了頓,直到看到你,我才知道新主人是你。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但蘇雨晴總覺得有些太巧合了。她接過文件,確實是趙律師事務所的正式委托書。

    所以...你是來幫我修繕古宅的

    是的,如果你愿意的話。程墨的眼睛亮了起來,青溪居是這一帶保存最完好的民國建筑之一,我一直想近距離研究它。

    蘇雨晴想起昨晚的恐懼和鋼琴聲,猶豫了一下:其實...我對這座宅院一無所知。它是我外祖母留下的,但我從未見過她。

    程墨似乎對這個回答早有預料:林素心女士在本地是個傳奇人物。她年輕時從上海來到青溪村,買下這座當時已經荒廢的宅院,一住就是六十年。

    你認識我外祖母蘇雨晴驚訝地問。

    不,只是聽說過她的故事。程墨的目光閃爍了一下,村里人都說她是個...特別的人。

    又是這種含糊其辭的說法。蘇雨晴決定換個話題:你能告訴我關于青溪居的事嗎比如它的歷史

    程墨啜了一口茶:青溪居建于1921年,最初的主人是一位姓沈的商人。建筑融合了中西風格,據說當時請了上海的外國設計師參與。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畫著,宅院分前中后三進,有三十多間房,最特別的是西廂房的那面...

    他突然停住了,好像意識到自己說漏了什么。

    西廂房的那面什么蘇雨晴追問。

    程墨搖搖頭:沒什么,只是聽說西廂房有些特別的裝飾。他迅速轉移話題,你今天有空嗎我可以去實地看看宅子的狀況。

    蘇雨晴點點頭,雖然她感覺程墨似乎知道得比他說出來的要多。

    回到青溪居,陽光下的宅院少了些夜晚的陰森,多了幾分古樸典雅。程墨像個孩子進入游樂場一樣興奮,仔細檢查每一處建筑細節(jié),不時發(fā)出贊嘆。

    看這些雕花!完全是民國初期的風格,但保存得這么好真是罕見。他輕撫著門廊上的木雕,動作溫柔得像在觸碰情人的手。

    蘇雨晴注意到程墨檢查宅院時,手腕上露出一個奇怪的胎記——像是一把小鑰匙的形狀。當她想要細看時,程墨已經拉下袖子遮住了。

    我需要檢查一下房屋結構,特別是那些年久失修的地方。程墨說著,從包里拿出專業(yè)工具。

    蘇雨晴帶他參觀了主屋和東廂房,但當他們走向西廂房時,她停下了腳步:外祖母的日記里說,不要輕易進入西廂房,尤其是那面鏡子...

    程墨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你外祖母說得對,西廂房確實...不太一樣。他猶豫了一下,不過既然要全面檢查,我們還是應該去看看,當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蘇雨晴的好奇心戰(zhàn)勝了恐懼,她點點頭。西廂房的門上掛著一把古舊的銅鎖,看起來多年未曾開啟。

    奇怪,鑰匙不在繼承的文件里。蘇雨晴翻找著趙律師給她的鑰匙串。

    程墨從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銅鑰匙:試試這個

    你怎么會有...蘇雨晴話沒說完,程墨已經將鑰匙插入鎖孔。令人驚訝的是,鎖竟然開了。

    西廂房內光線昏暗,窗簾緊閉,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味。房間中央確實有一面巨大的落地鏡,被一塊繡著梅花的紅綢覆蓋著。

    別揭開那面鏡子。程墨突然抓住蘇雨晴的手腕,聲音低沉而急促,至少現在不要。

    蘇雨晴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順從地點點頭。他們簡單檢查了房間的其他部分——一張雕花木床,一個紅木書柜,還有角落里蓋著白布的物件,從形狀看應該是一架鋼琴。

    這就是晚上發(fā)出聲音的鋼琴蘇雨晴小聲問。

    程墨沒有回答,他的注意力被書桌上的一個小木盒吸引了。盒子上了鎖,但鎖眼很小,像是專門為某種特殊鑰匙設計的。

    你知道這里面是什么嗎蘇雨晴問。

    程墨搖搖頭,但眼神閃爍:也許...是你外祖母留下的什么東西。

    就在這時,蘇雨晴的余光瞥見鏡子的紅綢微微動了一下,仿佛有風吹過。但她分明記得所有的窗戶都關著。

    我們離開這里吧。她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不安。

    程墨似乎也有同感,兩人匆匆退出西廂房,重新鎖上門。回到陽光明媚的庭院,蘇雨晴長舒一口氣,那種壓抑感才漸漸消散。

    宅子的狀況比我想象的好,程墨說,恢復了專業(yè)的口吻,但需要修繕的地方也不少。如果你決定保留它,我可以幫你制定修復計劃。

    蘇雨晴看著這座承載了太多秘密的古宅,突然做出了決定:我想了解更多關于它的事,關于我外祖母的事...你能幫我嗎

    程墨的目光變得柔和:當然,這是我的榮幸。

    就這樣,兩人約定第二天繼續(xù)檢查宅院的其他部分。程墨離開后,蘇雨晴回到房間,再次翻開外祖母的日記。這次,她注意到日記最后一頁夾著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是年輕時的外祖母,站在青溪居門前,身邊是一個穿西裝的年輕男子。男子的面容已經模糊不清,但手腕處隱約可見一個鑰匙形狀的圖案...

    蘇雨晴的心跳加速了——和程墨手腕上的胎記一模一樣!

    第四章

    古宅的秘密

    第二天清晨,蘇雨晴被一陣敲門聲驚醒。

    蘇小姐你在嗎是周嬸的聲音。

    蘇雨晴打開門,看到周嬸站在門外,手里提著食盒,臉色卻不太好看。

    聽說你找了人來修宅子周嬸放下食盒,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擔憂,是個年輕小伙子

    蘇雨晴點點頭:是我大學同學,古建筑專家。

    周嬸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有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蘇雨晴想起程墨手腕上的胎記和那把能打開西廂房的鑰匙,但她決定暫時保密:沒什么特別的,就是很專業(yè)。

    周嬸似乎松了口氣,但很快又壓低聲音:蘇小姐,村里有些關于青溪居的傳言...你外祖母在的時候,沒人敢靠近這里。現在她走了,大家還是害怕。

    為什么害怕蘇雨晴追問。

    這宅子...不太干凈。周嬸的眼神飄忽,幾十年前發(fā)生過一些事,有人在這里失蹤,還有人說自己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她頓了頓,特別是西廂房那面鏡子,據說能照出人的前世今生,也有人說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門...

    蘇雨晴想起昨天西廂房的詭異感覺,背脊一陣發(fā)涼:具體發(fā)生了什么

    周嬸搖搖頭:老一輩都不愿提起,我們這輩人只知道要遠離這里。你外祖母是唯一敢住在這里的人,而且一住就是幾十年。她突然抓住蘇雨晴的手,如果你一定要修這宅子,至少...別在晚上待在這里,尤其是月圓之夜。

    說完這些,周嬸匆匆告辭,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會招來厄運。

    蘇雨晴站在門口,望著周嬸遠去的背影,心中的疑問更多了。她回到房間,從窗戶望向庭院,陽光下的青溪居寧靜美麗,很難想象它隱藏著什么可怕的秘密。

    上午十點,程墨準時到來,帶著測量工具和筆記本。今天他穿著深藍色工裝,顯得更加專業(yè)干練。

    昨晚睡得怎么樣他一邊檢查門廊的木質結構,一邊問道。

    蘇雨晴猶豫了一下,決定實話實說:不太好,總覺得聽到奇怪的聲音。

    程墨停下手中的工作,認真地看著她:什么樣的聲音

    像是...有人在彈鋼琴,還有腳步聲。蘇雨晴觀察著程墨的反應,周嬸說這宅子有鬧鬼的傳聞。

    出乎她的意料,程墨并沒有嘲笑這個說法,而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老房子常有這種傳聞,尤其是歷史悠久的大宅。他繼續(xù)測量著門框,聲音可能有合理的解釋,比如木結構熱脹冷縮,或者老鼠活動。

    那西廂房的鏡子呢為什么不能看蘇雨晴突然問道。

    程墨的手明顯抖了一下,但他很快控制住自己:有些古鏡使用了特殊的水銀配方,長期暴露可能對人體有害。這個解釋聽起來很專業(yè),但蘇雨晴感覺他有所隱瞞。

    一整天,兩人一起檢查了宅院的大部分區(qū)域。程墨對青溪居的了解令人驚訝,他似乎知道每一處暗門和機關,甚至比蘇雨晴這個主人還要熟悉這里。

    傍晚時分,當他們檢查后院的一間儲藏室時,蘇雨晴發(fā)現了一個暗格。暗格里有一個小巧的檀木盒子,上面雕刻著精美的花紋。

    這盒子...程墨的聲音有些顫抖,你打開看看。

    蘇雨晴小心地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把古舊的黃銅鑰匙,鑰匙柄上刻著一個精致的S字母。

    這應該是開西廂房那個小木盒的鑰匙。程墨說,眼睛緊盯著鑰匙。

    你怎么知道蘇雨晴疑惑地問。

    程墨似乎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只是猜測...那個木盒看起來需要一把特殊的鑰匙。

    蘇雨晴決定不再追問,但她在心里記下了這個疑點。兩人約定明天一起去打開那個木盒,看看里面到底藏著什么。

    程墨離開后,蘇雨晴再次翻閱外祖母的日記,希望能找到關于鑰匙或木盒的線索。在日記的中段,她發(fā)現了一段引人深思的記錄:

    今天又夢見了沈先生,他還是那么年輕,而我已白發(fā)蒼蒼。他說他在等我,在鏡子的另一邊。我知道那只是夢,但為何如此真實青溪居記得一切,特別是那些被刻意遺忘的事...

    沈先生蘇雨晴想起照片中外祖母身邊的那個男子。她翻出照片仔細查看,果然在男子西裝口袋上發(fā)現了一個小小的S字母刺繡——和鑰匙上的字母一樣!

    這個發(fā)現讓蘇雨晴既興奮又不安。她決定第二天一定要打開那個木盒,也許里面就有她尋找的答案。

    夜深了,蘇雨晴躺在床上,聽著老宅的各種聲響。今晚格外安靜,連風聲都停了。就在她即將入睡時,那熟悉的鋼琴聲又響了起來。

    這次旋律更加清晰,是一首她從未聽過但莫名熟悉的曲子,哀傷而溫柔。蘇雨晴坐起身,猶豫是否該去看看。最終,好奇心戰(zhàn)勝了恐懼,她拿起手電筒,輕手輕腳地向聲音來源走去。

    聲音確實來自西廂房。更奇怪的是,門縫下透出微弱的燈光,仿佛里面有人點著蠟燭。蘇雨晴的心跳如鼓,她輕輕推了推門——鎖著的。

    鋼琴聲戛然而止,燈光也突然熄滅。蘇雨晴站在黑暗中,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從門縫滲出。她正要離開,卻聽到里面?zhèn)鱽硪粋女人的輕嘆,然后是腳步聲,越來越近...

    蘇雨晴嚇得后退幾步,差點摔倒。就在這時,一只手從后面扶住了她的肩膀。

    啊!她驚叫一聲,轉身看到程墨站在身后,月光下他的臉色蒼白。

    你怎么在這里兩人異口同聲地問。

    程墨先開口:我忘了拿測量工具,回來取,看到你房間燈亮著但人不在...他看向西廂房的門,你聽到鋼琴聲了

    蘇雨晴點點頭,仍在發(fā)抖:里面...好像有人。

    程墨的表情變得異常復雜,他拉著蘇雨晴回到明亮的堂屋:我們明天就打開那個木盒,也許答案就在里面。

    你早就知道這里會發(fā)生這種事,對不對蘇雨晴直視程墨的眼睛,你到底是誰為什么對青溪居這么了解為什么你會有西廂房的鑰匙

    程墨沉默了很久,最后嘆了口氣:明天...明天我會告訴你我知道的一切。今晚,我建議你不要獨自睡在這里。

    最終,蘇雨晴同意去程墨在村里的臨時住處過夜。離開青溪居時,她回頭望了一眼,隱約看到西廂房的窗口站著一個模糊的身影,正注視著他們離去...

    很高興繼續(xù)為您創(chuàng)作《青溪居的秘密》!以下是第五章和第六章,將揭示木盒中的驚人秘密和程墨的真實身份,故事將迎來重大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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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人真相揭露:木盒中的照片和信件揭示程墨與沈家血脈的神秘聯系,他手腕上的鑰匙形胎記與百年前沈先生完全一致,暗示著某種超自然的輪回或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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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感深度發(fā)展:蘇雨晴在得知程墨可能是仇人后代后,內心掙扎卻仍選擇信任,兩人在危機中的相互扶持讓感情超越家族恩怨,在古琴聲中產生深刻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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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自然現象升級:西廂房鏡子的紅綢無風自動,蘇雨晴在鏡中看到民國時期的場景,證實了古宅確實保留著過去的記憶,超自然元素從暗示變?yōu)槊鞔_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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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鍵抉擇時刻:蘇雨晴面臨是否揭開鏡子的抉擇,這一決定將直接影響她與程墨的關系發(fā)展,也為后續(xù)解開家族詛咒埋下伏筆,懸念感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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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份謎團加深:程墨承認自己家族與青溪居有淵源,但關鍵信息仍然缺失,他對蘇雨晴的復雜感情和時而出現的記憶閃回暗示他可能不僅僅是旁觀者。

    第五章

    木盒中的秘密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蘇雨晴在程墨臨時租住的農家小院里醒來。昨夜逃離青溪居后,她幾乎整夜未眠,腦海中回蕩著鋼琴聲和那個站在西廂房窗口的身影。

    睡得好嗎程墨在院子里的小桌上擺好了簡單的早餐——粥、咸菜和剛蒸好的饅頭。

    蘇雨晴搖搖頭,在木凳上坐下:一直在想西廂房里到底有什么。她抬頭直視程墨的眼睛,還有你究竟知道多少沒告訴我。

    程墨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腕上的胎記,陽光照在那個鑰匙形狀的印記上,顯得格外清晰。他沉默了片刻,終于開口:吃完早飯,我們回青溪居打開那個木盒。我保證,之后我會告訴你一切。

    飯后,兩人沿著青石板路向山腰上的青溪居走去。白天的古宅在陽光下顯得寧靜祥和,很難想象夜晚會發(fā)生那些詭異的事情。

    蘇雨晴從口袋里掏出那把刻有S的黃銅鑰匙,心跳加速。程墨站在她身旁,神情復雜地注視著西廂房的門。

    準備好了嗎他輕聲問。

    蘇雨晴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兩人進入西廂房,徑直走向書桌上的小木盒。鑰匙插入鎖孔時發(fā)出清脆的咔嗒聲,盒蓋緩緩打開。

    里面是一疊泛黃的照片和幾封信件。最上面的照片讓蘇雨晴倒吸一口冷氣——照片中是年輕時的外祖母林素心,穿著民國時期的旗袍,站在青溪居的桂花樹下。她身邊正是那個穿西裝的年輕男子,兩人手牽著手,笑容幸福。照片背面寫著:素心與沈明軒,民國二十五年春。

    沈明軒...蘇雨晴喃喃道,看向程墨,這就是照片中的男子

    程墨的臉色變得蒼白,他拿起第二張照片,手微微發(fā)抖。這張照片是沈明軒的單人照,他站在西廂房的鏡子前,手腕上的鑰匙形胎記清晰可見——和程墨的一模一樣。

    這不可能...蘇雨晴看看照片,又看看程墨的手腕,這是你的...

    我的曾祖父。程墨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沈明軒是我的曾祖父。

    這個結露如同一道閃電擊中蘇雨晴。她踉蹌后退幾步,撞到了書柜:你是...沈家的人那你為什么不說

    程墨痛苦地閉上眼睛:我擔心你知道后會拒絕我的幫助。我們兩家...有一段復雜的歷史。

    蘇雨晴翻開信件,最上面一封是沈明軒寫給林素心的,日期是民國二十六年秋:

    吾愛素心:

    家父已得知我們的關系,勃然大怒。他堅持認為林家與沈家的恩怨不可化解,更不同意我娶仇人之女。但我已下定決心,三日后子時,我會在青溪居等你。若你愿意與我遠走高飛,請帶上那面鏡子作為信物,它對我們家族有特殊意義。

    永遠愛你的,明軒

    第二封信的筆跡不同,是林素心寫的,但沒有寄出:

    明軒:

    那晚我如約而至,卻只看到鏡子上你的血跡。你父親帶人將你強行帶走,說寧可沒有你這個兒子,也不允許沈家血脈與林家結合。我在雨中等到天明,從此再也沒有你的消息。

    我買下了青溪居,因為這里有你的影子。他們說你已經...不在了,但我不信。我會等你,哪怕等到白發(fā)蒼蒼。

    永遠愛你的,素心

    蘇雨晴的手不住顫抖,眼眶濕潤。這些信件揭示了一段被家族恩怨摧毀的愛情,也解釋了為什么外祖母會獨自隱居在青溪居幾十年。

    所以...我們的曾祖父母是一對戀人她輕聲問,因為家族恩怨被拆散

    程墨點點頭,眼神復雜:我從小就知道這個故事。沈家祖訓嚴禁后代接近青溪居和林家人,說這里有詛咒。他苦笑一下,但我大學時見到你,就忍不住想接近你...盡管我不知道你是林素心的外孫女。

    蘇雨晴想起大學時光,程墨確實總是找各種理由出現在她周圍。當時她只當是巧合,現在看來,命運早已埋下伏筆。

    你手腕上的胎記...

    家族遺傳,每一代長子都會有。程墨輕撫胎記,據說與那面鏡子有關,但我不知道具體原因。

    蘇雨晴突然想起什么,翻找木盒中的其他物品。在最底層,她發(fā)現一張折疊的紙條,上面是外祖母晚年顫抖的字跡:

    雨晴,如果你讀到這些,說明命運已經將你引到青溪居。沈明軒沒有死,他被家族軟禁,被迫另娶他人。我們的愛情被拆散,但我始終相信,真正的愛能超越時間和仇恨。那面鏡子是沈家祖?zhèn)髦�,能照見人心最深處的渴望。小心使用它,別重蹈我的覆轍...

    紙條從蘇雨晴指間滑落。她抬頭看向那面被紅綢覆蓋的鏡子,一種強烈的好奇涌上心頭:鏡子到底有什么秘密

    程墨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我不知道全部真相,但家族傳說那面鏡子能...保存記憶,甚至更多。

    就在這時,一陣微風吹過房間,明明窗戶都關著。更詭異的是,覆蓋鏡子的紅綢輕輕飄動,仿佛被無形的手掀起一角。

    蘇雨晴不由自主地向鏡子走去,手指觸碰到紅綢的邊緣。

    別!程墨抓住她的手腕,現在還不行。

    兩人對視著,蘇雨晴看到程墨眼中不僅有警告,還有深深的擔憂。她緩緩放下手,紅綢也恢復了平靜。

    我們需要了解更多,才能決定是否揭開它。程墨的聲音低沉,我建議我們去找村里的老人打聽。周嬸提到過老一輩知道些事情。

    蘇雨晴點點頭,雖然對鏡子的好奇幾乎讓她難以自持。兩人將信件和照片重新放回木盒,離開西廂房時,蘇雨晴總覺得有人在背后注視著她。

    第六章

    記憶的碎片

    村口的老槐樹下,幾個老人正在下象棋�?吹教K雨晴和程墨走近,他們的談話戛然而止,眼神中流露出警惕。

    阿公們好,蘇雨晴禮貌地問候,我想打聽一些關于青溪居的事。

    老人們面面相覷,最后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者開口:青溪居的事,問周嬸最清楚。她姑婆當年是林小姐的貼身丫鬟。

    林小姐您是指我外祖母林素心蘇雨晴追問。

    老者點點頭,眼神變得悠遠:林小姐剛來村里時,才二十出頭,漂亮得像畫里走出來的。她買下荒廢的青溪居,一個人住進去,村里人都說她瘋了。

    為什么說她瘋了程墨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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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宅子不干凈!另一個老人插嘴,沈家少爺在那里失蹤后,沒人敢靠近。

    蘇雨晴和程墨交換了一個眼神。程墨小心翼翼地問:沈家少爺...是沈明軒嗎

    老人們的表情立刻變了,他們收拾象棋準備離開。白發(fā)老者最后看了程墨一眼:年輕人,你長得真像他...特別是那個胎記。說完便匆匆離去,仿佛害怕多說一句都會招來禍事。

    回到青溪居,蘇雨晴和程墨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整理著收集到的零碎信息。

    所以基本可以確定,蘇雨晴總結道,你曾祖父沈明軒和我外祖母相愛,但因為某種家族恩怨被拆散。沈明軒在青溪居失蹤,而我外祖母買下宅子獨自居住,就是為了等他回來。

    程墨點點頭:我的家族記錄說曾祖父是被林家害死的,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樣。

    我外祖母等了一輩子...蘇雨晴的聲音哽咽,那些夜晚的鋼琴聲,會不會是...

    她在彈奏曾祖父喜歡的曲子。程墨輕聲接上她的話。

    兩人沉默下來,庭院里只有風吹過桂花樹的沙沙聲。蘇雨晴突然意識到,她和程墨現在的關系,幾乎是他們祖父母故事的翻版——兩個被家族歷史糾纏的年輕人。

    你覺得...真的有詛咒嗎她小聲問。

    程墨的目光落在西廂房的方向:我不確定。但青溪居確實保存著某種...記憶。那些夜晚的聲音和影像,可能是過去的回聲。

    傍晚時分,程墨提議去村里的小餐館吃晚飯,暫時離開陰郁的古宅氛圍。餐館里人不多,他們選了角落的位置。

    明天我要回城里一趟,程墨切著盤中的菜,協(xié)會有些資料可能對解開青溪居之謎有幫助。你要一起來嗎

    蘇雨晴搖搖頭:我想再仔細檢查一下外祖母的日記和那木盒里的東西,也許漏了什么線索。

    程墨猶豫了一下:你一個人...不害怕嗎

    白天還好。蘇雨晴勉強笑了笑,而且我答應你,不會去碰那面鏡子。

    飯后,兩人沿著月光下的小路返回青溪居。走到半路,程墨突然停下腳步,表情變得異常痛苦。

    怎么了蘇雨晴關切地問。

    程墨按住太陽穴,臉色蒼白:突然...頭痛...還有奇怪的畫面...他喘息著,我看到曾祖父...站在西廂房的鏡子前...他在...在做什么儀式...

    蘇雨晴扶住搖搖欲墜的程墨,感受到他全身都在顫抖。這種癥狀持續(xù)了約一分鐘才漸漸平息。

    你還好嗎她擔憂地問。

    程墨深吸幾口氣,額頭上還有冷汗:最近偶爾會這樣...像是突然看到過去的片段。自從來到青溪居,發(fā)作得更頻繁了。

    蘇雨晴想起老人們說程墨長得像沈明軒的話,一個大膽的猜測浮現在腦海:你覺得這會不會是...記憶遺傳或者某種心靈感應

    程墨沒有立即回答。當他們走到青溪居大門前時,他突然說:如果...我是說如果,這些記憶是真的,那么鏡子可能是關鍵。曾祖父似乎通過它進行了某種儀式,可能是為了...

    為了什么

    我不確定。程墨搖搖頭,但肯定與他和林小姐的愛情有關。

    當晚,程墨堅持留在青溪居過夜,睡在堂屋的榻上,以防蘇雨晴再有異常遭遇。夜深人靜時,蘇雨晴再次翻閱外祖母的日記,發(fā)現一處之前忽略的細節(jié):

    今夜?jié)M月,我又看到了他。不是幻覺,不是回憶,而是真真切切地站在鏡子里對我微笑。明軒說鏡子是時間的門戶,只要在正確的時候,用正確的方法...

    日記在這里中斷,后面幾頁被撕掉了。蘇雨晴走到窗前,望著庭院中皎潔的滿月,心跳加速。今晚正是滿月之夜,周嬸特別警告過的日子。

    就在這時,西廂房的方向傳來清晰的鋼琴聲,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響亮和連貫。蘇雨晴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發(fā)現堂屋里的程墨已經不見了。

    鋼琴聲引導著她來到西廂房門前。令她震驚的是,門縫下透出柔和的燭光,而門鎖已經被打開。蘇雨晴推開門,眼前的景象讓她屏住了呼吸——

    程墨背對著她站在鏡子前,紅綢已經揭開一半。鏡子里映出的不是程墨的倒影,而是一個民國裝束的年輕男子,正深情地凝視著前方。蘇雨晴立刻認出那是照片中的沈明軒。

    更詭異的是,鏡中的沈明軒似乎在說話,而程墨正專注地聆聽著,不時點頭。蘇雨晴想上前,卻發(fā)現自己動彈不得,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固定在了原地。

    鏡中的影像逐漸變化,顯現出一個年輕女子——正是她的外祖母林素心。沈明軒和林素心在鏡中相擁,然后一起轉向現實世界,對蘇雨晴伸出手,似乎在邀請她加入...

    不!程墨突然大喊一聲,猛地將紅綢重新蓋在鏡子上�;孟罅⒖滔Я耍K雨晴也恢復了行動能力。

    你看到了嗎她顫抖著問。

    程墨轉過身,臉色蒼白如紙:你也看到了我以為只有我...

    兩人相視無言,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和恐懼。鋼琴聲不知何時已經停止,房間里只剩下他們急促的呼吸聲。

    那不是幻覺,蘇雨晴最終打破沉默,鏡子確實連接著過去...連接著他們。

    程墨沉重地點點頭:曾祖父在嘗試告訴我們什么...或者完成什么。

    滿月之夜...蘇雨晴想起外祖母的日記,周嬸警告過不要在滿月之夜待在青溪居。也許正是因為這時候,鏡子的力量最強。

    程墨拉著她離開西廂房,重新鎖上門�;氐教梦�,他倒了杯水給仍在發(fā)抖的蘇雨晴:明天我就回城查資料,你必須跟我一起走。今晚的事證明,青溪居的秘密比我們想象的更危險。

    蘇雨晴想要反駁,但回想起鏡中的詭異景象,最終點了點頭。她不知道的是,程墨隱瞞了一個關鍵細節(jié)——當他在鏡前時,曾祖父沈明軒不僅展示了過去的場景,還清晰地對他重復著一句話:

    只有林家的血與沈家的血再次結合,詛咒才能打破...

    很高興繼續(xù)為您創(chuàng)作《青溪居的秘密》!以下是第七章和第八章,將深入探索程墨帶回的關鍵資料和兩人在滿月之夜面臨的超自然危機。

    -

    關鍵歷史揭露:程墨帶回的珍貴資料揭示了青溪居建造時的秘密儀式和沈林兩家的血仇起源,為整個謎團提供了歷史依據,讓蘇雨晴意識到自己卷入的不只是家族往事,而是一個延續(xù)百年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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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自然危機升級:滿月之夜,古宅中的超自然現象達到頂峰,鋼琴自動演奏、腳步聲清晰可聞、溫度驟降,蘇雨晴在鏡中看到外祖母的幻影,這些現象不再是暗示,而是明確證實了古宅確實保留著過去的記憶和未解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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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感信任考驗:面對程墨隱瞞的血之契約信息,蘇雨晴經歷信任危機,但最終選擇相信他,兩人在危機中的相互扶持讓感情超越了家族恩怨,在古琴聲中達到心靈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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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鍵抉擇時刻:蘇雨晴面臨是否揭開鏡子的抉擇,這一決定不僅關系著她與程墨的未來,也將直接影響詛咒能否解除,懸念感和緊張感達到故事新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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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份謎團加深:程墨的記憶閃回越來越頻繁和真實,暗示他與沈明軒的聯系不僅僅是血緣傳承,可能涉及某種靈魂層面的糾纏,為后續(xù)劇情埋下伏筆。

    第七章

    古宅往事

    清晨的陽光驅散了夜晚的詭異氛圍。蘇雨晴醒來時,發(fā)現程墨已經在堂屋整理行李準備回城。

    你真的認為那些資料能幫我們解開謎團蘇雨晴揉著惺忪的睡眼問道。

    程墨停下手中的動作,眼神堅定:協(xié)會檔案室保存著一些民國時期的建筑記錄,特別是這種有特殊背景的宅邸。如果青溪居真如我所想的那樣,應該能找到相關記載。

    他遞給蘇雨晴一杯熱茶:你確定不跟我一起去

    蘇雨晴搖搖頭:我想再仔細檢查外祖母的房間,也許能找到被我們忽略的線索。她猶豫了一下,昨晚...鏡子里的事,你覺得那意味著什么

    程墨的表情變得復雜:我不確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面鏡子確實是關鍵。他避開蘇雨晴探究的目光,我傍晚前就回來,你...小心一點。

    送走程墨后,蘇雨晴回到外祖母的臥室。這是宅院中最大的一間房,家具簡樸但處處透著精致。她開始系統(tǒng)性地檢查每一個抽屜、每一件物品。

    在床頭柜的暗格里,她發(fā)現了一本薄薄的小冊子,封面上寫著青溪雜記。翻開第一頁,是外祖母工整的字跡:

    民國二十五年,初遇沈明軒于上海法租界咖啡館。他是留洋歸來的建筑師,我是音樂學院的學生。他說正在家鄉(xiāng)建造一座融合中西風格的宅院,邀請我前去參觀...

    蘇雨晴坐在窗邊的搖椅上,沉浸在外祖母的回憶中。日記詳細記錄了兩人相識相戀的過程,以及沈明軒如何親自設計青溪居的每一個細節(jié)。

    ...明軒說青溪居地下有一處天然泉眼,水質特殊。他在那里建造了一個小型祭壇,說是按照家族傳統(tǒng),能保佑宅邸安寧...

    這段描述讓蘇雨晴坐直了身體。她從未聽說過宅子下有祭壇的事。繼續(xù)往下讀:

    民國二十六年秋,明軒的父親發(fā)現我們的關系。他勃然大怒,說林家與沈家有血海深仇,絕不允許我們在一起。明軒不信這些,約定與我私奔...

    接下來的內容與外祖母留給她的信一致,記錄了那個雨夜沈明軒的失蹤。但小冊子后面還有一段讓蘇雨晴毛骨悚然的補充:

    后來我才知道,明軒的父親請了道士作法,說要用鏡術斷絕兒子的念想。那面鏡子是沈家祖?zhèn)髦�,據說能囚禁人的魂魄...

    蘇雨晴的手指顫抖起來。如果這是真的,那么昨晚她在鏡中看到的,可能不僅僅是過去的影像,而是...沈明軒真實的靈魂

    這個念頭讓她不寒而栗。她繼續(xù)翻閱,最后一頁的日期是三個月前,外祖母臨終前所寫:

    六十年來,我每晚都能聽到明軒在鏡中呼喚我。年輕時我曾試圖打破鏡子救他出來,卻險些被吸入其中�,F在我老了,即將與他團聚。只希望我們的悲劇不會在后代身上重演...

    冊子從蘇雨晴手中滑落。她終于明白外祖母為何獨自隱居在此,為何警告她不要輕易接近那面鏡子。鏡子里困著的,是外祖母一生摯愛的靈魂!

    這個發(fā)現讓蘇雨晴既震驚又悲傷。她決定等程墨回來后立刻告訴他,也許能幫助解開謎團。

    下午,蘇雨晴在廚房簡單做了午餐,然后繼續(xù)搜索宅院的其他區(qū)域,尋找外祖母提到的地下祭壇。經過幾小時的搜尋,她終于在主屋后方發(fā)現了一個隱蔽的地下室入口,被一堆雜物掩蓋著。

    入口很窄,石階向下延伸,隱沒在黑暗中。蘇雨晴拿出手電筒,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地下室不大,中央確實有一個圓形石臺,上面刻著復雜的符文。石臺中央凹陷處是一汪清水,應該連通著外祖母提到的天然泉眼。

    最引人注目的是石臺邊緣刻著的一行字:以血為盟,以魂為契,沈林二姓永世不得結合,違者魂魄永囚。

    這明顯是一個詛咒!蘇雨晴倒吸一口冷氣,原來兩家的恩怨不僅僅是普通的矛盾,而是涉及某種古老的巫術契約。她正想仔細查看那些符文,突然聽到地面上傳來腳步聲。

    程墨她喊道,但沒有回應。

    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后停在了地下室入口。蘇雨晴的手電筒光線照過去,卻看不到任何人。就在這時,手電筒突然閃爍幾下,熄滅了。黑暗中,她清晰地聽到有人走下臺階,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誰在那里她的聲音在空蕩的地下室里回蕩。

    沒有回答,但腳步聲繼續(xù)逼近。蘇雨晴后退幾步,背部抵在冰冷的石壁上。就在那無形的存在幾乎要碰到她時,地面上傳來清晰的呼喚:

    蘇雨晴你在哪里

    是程墨的聲音!蘇雨晴如釋重負,大聲回應:在地下室!

    片刻后,程墨的身影出現在入口,手電筒的光驅散了黑暗。蘇雨晴沖上臺階,幾乎撲進他懷里。

    怎么了你臉色很差。程墨關切地問。

    蘇雨晴簡短描述了發(fā)現地下室和遭遇無形腳步聲的經歷。程墨的表情變得凝重:我找到了一些資料,看來我們的猜測是對的。

    兩人回到堂屋,程墨從公文包中取出一疊復印的舊文件。

    這是民國時期的地方志和建筑檔案,他解釋道,青溪居確實不普通。沈家祖上是當地有名的方士,擅長鏡術和風水。宅子建在一條陰脈上,據說能連通生死兩界。

    他翻到一頁設計圖:看這里,西廂房的位置正好是陰脈的節(jié)點,那面鏡子就是用來鎮(zhèn)守這個節(jié)點的法器。

    蘇雨晴想起外祖母小冊子的內容:我外祖母說沈明軒的父親用鏡子囚禁了他的靈魂,就因為他們要在一起,違反了血誓。

    程墨點點頭,繼續(xù)翻文件:這里記載了沈林兩家的恩怨。清末時,林家祖上害死了沈家獨子,沈家便請高人下了這個詛咒,讓兩家后代若結合必遭橫禍。

    他停頓了一下,表情變得復雜:但最奇怪的是這個...他指著一頁泛黃的筆記,上面說,只有血仇之血與詛咒之血再次相融,才能打破這個循環(huán)。

    蘇雨晴突然想起什么:程墨...昨晚在鏡前,沈明軒是不是對你說了什么你當時看起來很...奇怪。

    程墨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他避開蘇雨晴的目光:他說了很多...大多是片段,很難理解。

    蘇雨晴敏銳地察覺到他在隱瞞什么,但現在不是追問的時候。她轉而問道:那我們該怎么辦如果鏡子真囚禁著你曾祖父的靈魂...

    理論上,打破鏡子就能釋放他,程墨沉思道,但外祖母的警告不無道理,貿然行動可能很危險。

    兩人討論到天黑,決定先了解更多關于鏡子和詛咒的具體信息,再決定下一步行動。程墨再次堅持留在青溪居過夜,盡管今晚不是滿月,但地下室和鏡子的發(fā)現讓事情變得更加復雜。

    晚餐后,蘇雨晴坐在庭院里的桂花樹下,望著初升的月亮。程墨走過來,遞給她一杯熱茶。

    在想什么他輕聲問。

    想外祖母...和沈明軒。蘇雨晴嘆息,他們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甚至死后靈魂都被阻隔。這太殘忍了。

    程墨沉默了一會兒:有時候我在想...我們相遇是不是命運的安排。兩個被詛咒家族的后代,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相識...

    蘇雨晴轉頭看他:你相信命運嗎

    以前不信,程墨的目光深邃,但現在...有些事巧合得令人不安。他伸出手,輕輕握住蘇雨晴的,比如我第一眼見到你時,就有種奇怪的熟悉感。

    蘇雨晴沒有抽回手,她能感覺到兩人之間有種無形的聯系,超越了普通的友誼。但想到那個血誓,她又感到一陣寒意。

    程墨,如果我們...我是說如果...會不會也觸發(fā)那個詛咒

    程墨的表情變得堅定:我不會讓歷史重演。我們會找到方法打破它。

    就在這時,宅院深處傳來一聲清脆的叮,像是琴弦被撥動的聲音。兩人警覺地站起身。

    聲音來自西廂房。程墨低聲說。

    蘇雨晴的心跳加速:要去看看嗎

    程墨猶豫了一下,點點頭:一起,但要小心。

    兩人輕手輕腳地來到西廂房門前。門鎖著,但透過門縫能看到里面有微弱的藍光閃爍。更奇怪的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與外祖母房間里的一模一樣。

    程墨掏出鑰匙,輕輕打開門鎖。推開門的一瞬間,兩人都僵在了原地——

    那面鏡子上的紅綢已經滑落一半,鏡中顯現的不是房間的倒影,而是一個模糊的室內場景。一個穿旗袍的女子背對著他們,正在彈奏古琴。當聽到開門聲,她緩緩轉過頭...

    外祖母!蘇雨晴驚呼。

    鏡中的林素心看起來約莫四十歲,面容憔悴但依然美麗。她看到蘇雨晴和程墨,眼睛瞪大了,嘴唇顫抖著似乎在說什么,但沒有聲音傳出。

    程墨突然拉著蘇雨晴后退:看鏡子邊緣!

    蘇雨晴這才注意到,鏡框上刻著的符文正發(fā)出微弱的紅光,而鏡面像水波一樣蕩漾著,仿佛有什么東西要沖破出來。

    鏡中的林素心拼命搖頭,做出危險的口型,然后指向房間的某個角落。蘇雨晴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發(fā)現墻角的地板有一塊松動的木板。

    就在這時,鏡子突然劇烈震動起來,一股強大的吸力從鏡面?zhèn)鱽恚路鹨褍扇死M去。程墨緊緊抱住蘇雨晴,奮力向后拖。千鈞一發(fā)之際,鏡中的林素心撲向鏡面,用身體擋住了那股吸力。

    快走!雖然依然沒有聲音,但她的口型清晰可辨。

    程墨趁機拉著蘇雨晴退出房間,重重關上門。兩人癱坐在走廊上,大口喘息。

    那真的是...我外祖母的靈魂。蘇雨晴顫抖著說。

    程墨點點頭:她在警告我們...也在保護我們。

    蘇雨晴突然想起什么:她指的那個角落!那里可能有重要東西!

    兩人對視一眼,決定冒險再次進入。這次他們做好準備,程墨在腰間系了繩子,另一頭固定在走廊柱子上,以防被鏡子吸入。

    小心翼翼地推開門,鏡子已經恢復了平靜,紅綢完全滑落,但鏡中只有普通的倒影。蘇雨晴快速走到墻角,撬開那塊松動的木板。

    下面是一個小暗格,里面放著一本薄薄的冊子和一把小巧的青銅匕首。冊子封面上寫著:鏡術破解之法。

    兩人來不及細看,拿著東西迅速退出房間。回到安全的堂屋,他們才仔細檢查這兩樣物品。

    冊子只有幾頁,記錄了破解鏡術的方法:需兩族血脈于月圓之夜,以誓約之刃劃掌為盟,血滴鏡面,方可解咒。

    程墨的臉色變得異常蒼白:這就是曾祖父在鏡中告訴我的...只有林家的血與沈家的血再次結合,詛咒才能打破。

    蘇雨晴震驚地看著他:所以你早就知道

    程墨痛苦地點點頭:我不敢告訴你...怕你拒絕,怕你覺得我在利用你...

    蘇雨晴站起身,情緒復雜:我們需要時間消化這一切。明天再決定怎么做吧。

    她轉身回房,心中翻江倒海。程墨隱瞞了關鍵信息,這讓她感到被背叛。但另一方面,鏡中外祖母的干預又表明破解詛咒可能是正確的選擇...

    這一夜,蘇雨晴輾轉難眠。凌晨時分,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自己站在鏡子前,外祖母和沈明軒在鏡中向她微笑點頭,仿佛在鼓勵她做什么...

    第八章

    血誓與抉擇

    清晨,蘇雨晴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蘇雨晴!快開門!程墨的聲音充滿

    urgency。

    她打開門,看到程墨臉色慘白,眼下掛著濃重的黑眼圈,顯然一夜未眠。

    怎么了她問道,昨晚的不快暫時被擔憂取代。

    程墨舉起手中的青銅匕首:我研究了一整晚...這把匕首上的銘文說,破解詛咒必須在下一個滿月之夜進行,否則機會再等十九年。

    蘇雨晴倒吸一口冷氣:下一個滿月...就是三天后!

    程墨沉重地點頭:而且...還有更糟的。他翻開那本破解之法的最后一頁,上面是外祖母的字跡:

    我已嘗試此法,但因明軒被困鏡中,無法完成血盟。若后人欲解咒,需先釋放被困靈魂,此過程極為兇險,稍有不慎,施術者亦將被鏡吞噬...

    蘇雨晴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書頁:所以步驟應該是:先打破鏡子釋放沈明軒的靈魂,然后在滿月之夜完成血盟

    理論上是的,程墨的聲音沙啞,但外祖母警告過,打破鏡子極其危險。而且...他猶豫了一下,我昨晚又做了那個夢,夢見曾祖父...他說必須是我們兩個人一起,缺一不可。

    蘇雨晴走到窗前,望著庭院里盛開的桂花。三天后就是滿月,他們必須在那之前做出決定。是冒險嘗試破解這個延續(xù)百年的詛咒,還是就此離開,讓兩個靈魂永遠被困

    程墨,她最終開口,聲音堅定,我想試試。

    程墨猛地抬頭:太危險了!萬一...

    外祖母在鏡中警告我們,但也指引我們找到破解之法。蘇雨晴轉身面對他,我相信這不是巧合。也許...這就是命運把我們引到青溪居的原因。

    程墨的眼中閃過復雜的情緒:即使我隱瞞了部分真相

    蘇雨晴深吸一口氣:我確實生氣你隱瞞了關鍵信息。但考慮到情況特殊...我能理解你的顧慮。她頓了頓,現在的問題是,你愿意和我一起冒這個險嗎

    程墨幾步上前,緊緊握住她的雙手:我愿意。但我們必須做好萬全準備,把風險降到最低。

    接下來的兩天,兩人幾乎足不出戶,研究所有能找到的資料,制定詳細的計劃。程墨甚至畫出了鏡子和房間的精確尺寸,計算了安全距離。

    第三天傍晚,滿月升起前,他們做了最后的準備。按照破解之法上的指示,需要在鏡子前擺放兩支白蠟燭,用特制的檀香熏染房間,并且兩人必須身著素色衣物。

    還有一小時,程墨檢查著準備好的物品,你確定要這么做嗎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蘇雨晴搖搖頭:我確定。不僅為了他們...她指了指西廂房的方向,也為了我們。

    這句話讓程墨的眼神變得柔軟。他輕輕擁抱了蘇雨晴:無論發(fā)生什么,我都會保護你。

    當月光灑滿庭院時,兩人來到西廂房門前。程墨在兩人腰間系上繩索,另一頭固定在走廊的柱子上,作為額外的安全保障。

    推開門,房間出奇地安靜。鏡子靜靜地立在原地,映出兩人的倒影。按照計劃,他們先點燃蠟燭和檀香,然后程墨用青銅匕首輕輕敲擊鏡面三下,念出破解之法上記載的咒語。

    以血為引,以魂為契,今兩族后人共破此誓...

    隨著咒語念出,鏡面開始波動,如同水面被攪動。一個模糊的身影逐漸顯現——是沈明軒!他的表情痛苦而期待,雙手抵在鏡面上,仿佛在努力突破某種屏障。

    現在!程墨喊道,將匕首遞給蘇雨晴。

    蘇雨晴接過匕首,深吸一口氣,在自己的左手掌心劃了一道口子。鮮血立刻涌出,滴落在鏡面上。令人驚異的是,血滴沒有被鏡面阻擋,而是直接融入了其中,如同被吸收一般。

    程墨接過匕首,同樣劃破自己的手掌,將血滴在鏡面上。兩滴血在鏡中融合,發(fā)出微弱的紅光。

    鏡中的沈明軒突然露出釋然的微笑,他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與此同時,另一個身影從鏡中浮現——是林素心!她伸出手,與沈明軒十指相扣。

    他們自由了...蘇雨晴喃喃道,淚水模糊了視線。

    就在兩人相擁的瞬間,鏡子突然劇烈震動起來,發(fā)出刺耳的嗡鳴。鏡面如同沸水般翻滾,一股強大的吸力從中爆發(fā),房間里的物品開始向鏡子飛去。

    抓緊繩子!程墨大喊,緊緊抱住蘇雨晴。

    吸力越來越強,蠟燭被吹滅,房間陷入黑暗,只有鏡子發(fā)出詭異的紅光。蘇雨晴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向前拖拽,腰間的繩索繃得筆直。

    突然,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響徹房間——鏡面出現了裂痕!裂痕迅速蔓延,最終整個鏡子轟然破碎,無數碎片四散飛濺。

    就在這一瞬間,一股強大的沖擊波將兩人掀翻在地。蘇雨晴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穿透全身,隨后是一股暖流,仿佛有什么東西從她體內被抽離又注入。

    當一切恢復平靜,房間里只剩下破碎的鏡框和散落一地的碎片。蠟燭重新燃起,照亮了房間——角落里,那架塵封多年的古鋼琴上,兩個模糊的身影相擁而立,向蘇雨晴和程墨點頭致謝,然后漸漸消散在空氣中...

    我們...成功了蘇雨晴顫抖著問。

    程墨扶她站起來,檢查她是否受傷:看起來是的。鏡子碎了,他們自由了。

    兩人相視一笑,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感涌上心頭。就在這時,蘇雨晴注意到程墨手腕上的鑰匙形胎記正在逐漸變淡!

    你的胎記...她驚訝地指著。

    程墨也發(fā)現了這個變化:詛咒解除了...連家族印記都在消失。

    他們收拾了殘局,回到堂屋時已是深夜。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為一切鍍上銀色的光輝。

    所以,蘇雨晴靠在窗邊,望著月亮,現在我們只是...普通的蘇雨晴和程墨了沒有家族詛咒,沒有靈魂糾纏。

    程墨走到她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不完全是。

    蘇雨晴轉頭看他:什么意思

    程墨的眼神溫柔而堅定:我是說...如果沒有那個詛咒,我可能永遠不會遇見你。或者說,即使遇見也不會注意到你。他停頓了一下,但現在,我想更了解你,不只是因為家族聯系,而是因為...你是你。

    蘇雨晴的心跳加速,月光下程墨的輪廓顯得格外分明。她突然意識到,在共同經歷了這一切后,他們之間已經建立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深刻聯系。

    我也有同感。她輕聲回應。

    程墨微笑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物件——是一塊較大的鏡子碎片,形狀恰好像一把鑰匙。

    留作紀念他問,畢竟這把鑰匙解開了我們兩家的心結。

    蘇雨晴接過碎片,在月光下它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也提醒我們,有些界限一旦打破,就再也回不去了。

    比如程墨靠近一步。

    比如...蘇雨晴抬頭迎向他的目光,我們之間的關系。

    在這個滿月之夜,青溪居終于迎來了久違的寧靜。庭院里的桂花樹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仿佛在見證一個新的開始...

    第九章

    新生

    清晨的陽光透過薄紗窗簾灑進房間,蘇雨晴睜開眼睛,恍惚了一秒才想起自己身在何處——青溪居,這座曾經充滿秘密的古宅,如今成了她的家。

    距離破解詛咒已經過去兩周。那天晚上后,她和程墨決定留下來,將青溪居修繕成能夠居住的狀態(tài)。程墨聯系了城里的古建筑修復團隊,而蘇雨晴則辭去了圖書館的工作,準備全身心投入到這座宅院的新生中。

    她伸了個懶腰,起床梳洗。鏡子里的自己氣色很好,眼下不再有那些日子里的青黑。自從詛咒解除后,青溪居的夜晚變得異常寧靜,再也沒有那些詭異的聲響和幻影。

    下樓時,蘇雨晴聞到廚房傳來的香味。程墨圍著圍裙,正在煎蛋。

    早。他轉頭微笑,我做了早餐,吃完我們得去鎮(zhèn)上采購些材料。

    程墨的頭發(fā)有些亂,顯然是剛起床沒多久。這兩周他暫住在東廂房,每天早出晚歸,監(jiān)督修復工作。蘇雨晴注意到他手腕上的胎記確實變淡了許多,幾乎看不出來了,但偶爾在特定光線下,那個鑰匙形狀的輪廓還是會若隱若現。

    修復團隊今天來嗎蘇雨晴接過盤子問道。

    下午到。程墨倒了杯橙汁給她,他們要先處理主屋的木質結構。對了,今天是你生日吧

    蘇雨晴差點被果汁嗆到:你怎么知道

    學生檔案上看到的。程墨的眼神有些閃爍,大學時我就...注意過你。

    這個小小的坦白讓早餐氣氛變得微妙起來。兩人之間的相處自從那個滿月之夜后,就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共同經歷過生死考驗,讓他們之間的情感紐帶比普通關系更加深厚。

    飯后,兩人驅車前往鎮(zhèn)上。青溪村沒有大型超市,最近的鎮(zhèn)子要開半小時山路。路上,程墨的車載音樂播放著一首古典吉他曲。

    這是阿爾罕布拉宮的回憶,他解釋道,塔雷加的曲子。大學時我學過一陣吉他。

    我以為你只對建筑感興趣。蘇雨晴好奇地看著他。

    程墨笑了笑:人有多面性。就像你,圖書管理員的外表下,藏著解開百年詛咒的勇氣。

    鎮(zhèn)上的五金店老板已經認識他們了,熱情地打招呼:又來采購啊你們那老宅子修得怎么樣了

    進展順利。程墨接過清單上的物品,再有兩周就能完成主體結構。

    離開五金店,程墨突然說要去趟郵局,讓蘇雨晴在咖啡店等他。半小時后他回來時,手里多了一個長方形的包裹,小心翼翼地放在車后座。

    是什么蘇雨晴好奇地問。

    生日禮物。程墨神秘地眨眨眼,晚上你就知道了。

    回程路上,蘇雨晴注意到程墨時不時通過后視鏡看那個包裹,眼神中帶著期待和一絲緊張。這種表情讓他看起來像個準備驚喜的大男孩,與平日里沉穩(wěn)專業(yè)的形象形成有趣反差。

    下午,修復團隊如約而至,開始對主屋的木質結構進行加固。蘇雨晴則繼續(xù)整理外祖母的遺物。在西廂房——現在已經被改造成書房——她發(fā)現書架后面有一個隱蔽的夾層。

    夾層里是一本破舊的筆記本,封面上寫著鏡中記。翻開第一頁,蘇雨晴的呼吸幾乎停滯——這是外祖母記錄她嘗試使用鏡子尋找沈明軒的詳細經歷!

    ...明軒失蹤三年后,我忍不住嘗試用他教我的方法激活鏡子。午夜時分,我割破手指,將血滴在鏡面上,念出他留下的咒語。鏡子立刻變得如同水面,我看到了明軒!他站在一個奇怪的地方,背景像是青溪居,卻又有所不同...

    蘇雨晴的手微微發(fā)抖,繼續(xù)往下讀:

    ...明軒說他在另一面的青溪居,只有通過特定的儀式才能往返。他教我如何進入鏡子,但我太害怕了,只伸了一只手進去...天啊,那種感覺!像是伸進了冰水中,又像是被無數小針刺扎...

    日記后面幾頁記錄了外祖母多次嘗試與明軒溝通,最后一次險些被鏡子吸入的經歷:

    ...這次我?guī)缀跽麄人都要進去了,突然聽到明軒大喊危險!然后一股力量將我推了出來。鏡子隨即破裂,我昏迷了三天。醒來后,我決定再也不嘗試這種方法,直到找到安全的途徑...

    蘇雨晴合上筆記本,心跳如鼓。原來外祖母不僅知道鏡子能溝通兩個世界,還差點親身進入!這個發(fā)現讓她既震驚又困惑。如果另一面的青溪居確實存在,那么沈明軒的靈魂是否真的被釋放了還是僅僅從一個囚牢轉移到了另一個

    傍晚,修復團隊離開后,蘇雨晴將發(fā)現告訴了程墨。他正在廚房準備晚餐,聞言停下了切菜的動作。

    這解釋了為什么破解之法需要兩個人完成,他沉思道,也許單人嘗試會導致被困在另一面。

    你覺得...那個世界還存在嗎蘇雨晴小聲問,現在鏡子已經碎了。

    程墨搖搖頭:不知道。但我們的確看到他們一起消失了,應該是去了某個地方...他頓了頓,也許是輪回轉世了。

    晚餐是程墨精心準備的牛排和紅酒。飯后,他神秘地拉著蘇雨晴來到庭院。月光如水,桂花樹的影子在地上搖曳。石桌上放著那個長方形包裹。

    生日快樂。程墨輕聲說,示意她打開。

    包裹里是一把精美的古琴,琴身烏黑發(fā)亮,琴弦嶄新。蘇雨晴驚訝地撫摸著琴身:這是...

    外祖母的那把。程墨解釋道,我請專業(yè)人士修復了。聽說你大學時學過古琴

    蘇雨晴點點頭,眼眶有些發(fā)熱。她確實學過,但從未告訴過程墨。這把琴她記得,是放在西廂房角落,被白布蓋著的物件。

    試一下程墨期待地問。

    蘇雨晴深吸一口氣,將琴放在膝上,輕輕撥動琴弦。音色清亮悠遠,在夜空中回蕩。她彈了一小段《廣陵散》,生澀但韻味十足。

    該你了。她將琴推向程墨。

    程墨挑眉:我不會...

    試試看。蘇雨晴堅持,我注意到你看琴譜時的專注,還有你手上的一些繭...不像是只彈過吉他的人會有的。

    程墨無奈地笑了,接過古琴。他的手指在琴弦上靈活地滑動,奏出的竟是《梅花三弄》,而且技法相當純熟。

    你果然會!蘇雨晴驚呼。

    程墨的表情卻變得困惑:我...我不知道為什么會這個。手指好像自己動了起來...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就像有某種記憶...

    兩人沉默下來,只有琴音在月光下流淌。蘇雨晴突然想起外祖母日記中提到的,沈明軒曾教她彈琴。難道程墨繼承了這份記憶

    這個念頭既浪漫又有些可怕。蘇雨晴輕輕握住程墨的手:沒關系,慢慢來。也許只是...潛藏的天賦。

    程墨勉強笑了笑,轉移了話題:我查了資料,這把琴是明代制式,很可能是沈家的傳家寶。外祖母保存得很好。

    他們并肩坐在石凳上,月光灑在兩人身上。蘇雨晴不自覺地靠向程墨,感受著他肩膀傳來的溫度。這一刻,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寧和滿足。

    謝謝你,她輕聲說,這是最好的生日禮物。

    程墨轉頭看她,月光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陰影。他慢慢靠近,在蘇雨晴額頭上留下一個輕吻:這只是開始。

    這個簡單的動作卻讓蘇雨晴心跳加速。她抬頭看向程墨的眼睛,在那深邃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還有某種深沉的情感。

    就在兩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親密時,程墨突然皺眉,按住太陽穴。

    又頭痛了蘇雨晴關切地問。

    程墨點點頭,這幾天的記憶閃回越來越頻繁。有時是一段陌生的記憶,有時是突然會說出一句古老的方言。最奇怪的是,蘇雨晴發(fā)現他有時會無意識地在紙上畫出奇怪的符文,與地下室祭壇上的極為相似。

    我去給你拿藥。蘇雨晴起身,卻被程墨拉住。

    不用,已經好多了。他勉強笑了笑,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兩人收拾了琴和酒杯,回到屋內。臨睡前,程墨突然說:明天我要回城一趟,協(xié)會有些文件需要處理。大概兩天就回來。

    蘇雨晴點點頭,心里卻涌起一絲不安。自從詛咒解除后,他們幾乎沒有分開過。這座古宅在夜晚似乎又變得有些陌生,沒有程墨在,她不確定自己能否安然入睡。

    早點回來。她最終只說了這一句。

    程墨似乎看穿了她的擔憂,輕輕擁抱了她:別擔心,這里已經安全了。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那晚,蘇雨晴做了個奇怪的夢。夢中,她站在一面巨大的鏡子前,鏡中的自己穿著民國時期的旗袍。當她伸手觸碰鏡面時,鏡子突然變成了水面,一個模糊的身影從深處向她游來...

    第十章

    地下之門

    程墨離開后的第一天,蘇雨晴忙于監(jiān)督修復工作。工人們已經完成了主屋的結構加固,開始處理東廂房的屋頂。青溪居漸漸恢復了往日的風采,只是西廂房那面破碎的鏡子仍被紅綢覆蓋著,無人敢動。

    下午,周嬸送來了一籃新鮮蔬菜,順便詢問修繕進展。

    聽說你們要長住她好奇地問,眼神卻飄忽不定,像是在尋找什么。

    蘇雨晴點點頭:我們打算把這里改造成民宿兼文化展示館。

    周嬸的表情變得復雜:那...那些東西都不在了

    您是指蘇雨晴明知故問。

    就是...鬧鬼的事。周嬸壓低聲音,村里人都說,自從你們來了后,青溪居安靜多了。

    蘇雨晴微笑:老房子需要人氣。住久了,自然就不覺得可怕了。

    周嬸似乎不太相信,但也沒多問。臨走時,她突然說:對了,村尾的李老漢想見你。他說...有關于林婆婆的事要告訴你。

    李老漢

    九十多歲了,村里最年長的人。周嬸解釋道,他說年輕時見過林婆婆和...那個人。

    這個信息讓蘇雨晴心跳加速。李老漢可能是唯一還在世的目擊者了!她立刻決定去拜訪。

    村尾的小屋破舊但整潔。李老漢瘦得像根枯枝,眼睛卻異常明亮。見到蘇雨晴,他露出沒牙的笑容:林小姐的外孫女你長得真像她年輕時。

    您認識我外祖母蘇雨晴在老人對面坐下。

    李老漢點點頭:那時候我剛二十出頭,在沈家做雜工。他的眼神變得悠遠,沈少爺——就是沈明軒,常帶林小姐來村里玩。他們很般配,但沈老爺不同意...

    老人斷斷續(xù)續(xù)講述了那個雨夜的片段:沈老爺帶人強行帶走沈明軒,林素心在雨中哭喊,還有沈家請來的道士在青溪居做了三天法事。

    最奇怪的是,李老漢壓低聲音,法事結束后,沈少爺像是變了個人,整天呆在西廂房對著那面鏡子說話。不到一年,他就...走了。

    走了蘇雨晴追問,您是說...

    失蹤了。老人神秘地說,沈家對外說是暴病身亡,但我們這些下人知道,他是在西廂房不見的。那天晚上有人聽到奇怪的聲音,早上就只剩下一地鏡子碎片...和血跡。

    蘇雨晴背脊發(fā)涼。這與外祖母日記中的描述有出入——日記說沈明軒是被強行帶走,而李老漢卻說他是后來在宅子里失蹤的。

    那后來呢

    沈老爺氣瘋了,說林家害死了他兒子。他請了更高明的道士,在宅子地下做了那個...老人突然停住,像是說漏了嘴。

    地下室祭壇蘇雨晴試探道。

    李老漢的臉色變了:你知道那地方不能去!那是...詛咒的源頭。

    蘇雨晴沒有告訴老人詛咒已經解除的事。她繼續(xù)詢問:祭壇是做什么用的

    聽說是為了困住沈少爺的魂,不讓他與林小姐團聚。老人搖頭,造孽啊...兩個活人生生被拆散,死后靈魂都不得安寧。

    離開李老漢家,蘇雨晴思緒萬千。如果祭壇是后來才建的,那么它的作用可能不僅僅是詛咒兩家不得結合,更是為了囚禁沈明軒的靈魂!而外祖母買下青溪居,就是為了找到解救他的方法。

    回到青溪居已是黃昏。工人們已經離開,宅院安靜得出奇。蘇雨晴突然有種沖動,想再去看看那個地下室祭壇。

    手持應急燈,她小心翼翼地走下石階。地下室比上次來時干燥了許多,空氣中那股霉味也淡了。祭壇靜靜地立在中央,水洼依然清澈。

    蘇雨晴仔細檢查祭壇上的符文,發(fā)現有些與程墨無意識畫出的極為相似。更奇怪的是,原本刻著沈林二姓永世不得結合的地方,現在文字變得模糊不清,像是被什么力量抹去了。

    就在她研究這些變化時,應急燈突然閃爍幾下,熄滅了。黑暗中,蘇雨晴聽到水滴聲——滴答、滴答,像是從祭壇中央的水洼傳來。

    她摸索著想離開,卻驚恐地發(fā)現臺階不見了!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水滴聲越來越響。蘇雨晴的心跳如鼓,呼吸變得急促。

    冷靜...一定是走錯了方向。她對自己說,貼著墻壁慢慢移動。

    突然,她的手指觸到了什么濕滑的東西——墻上長滿了青苔,而且...刻著字!蘇雨晴仔細摸索,辨認出是一個箭頭標記,指向某個方向。

    順著標記,她繼續(xù)摸索,又發(fā)現了第二個、第三個箭頭...它們似乎組成了一條路徑。就在她跟隨這些標記前進時,手指突然碰到了某個金屬物體——是門環(huán)!

    蘇雨晴用力拉動門環(huán),一扇隱藏的石門緩緩打開。更令人震驚的是,門后不是她以為的地下室墻壁,而是一條向下延伸的隧道!

    應急燈這時突然又亮了起來,照亮了隧道入口。墻上用紅色顏料畫著更多符文和箭頭,指向隧道深處。蘇雨晴猶豫了——這明顯是人為設計的路徑,但通向哪里為什么外祖母的日記和李老漢都沒提到過

    理智告訴她應該等程墨回來再探索,但強烈的好奇心驅使她邁出了第一步。隧道很窄,只能容一人通過,墻壁上長滿青苔,空氣潮濕陰冷。

    大約走了五分鐘,隧道開始向下傾斜,坡度越來越陡。最終,它通向一個圓形的石室,中央是一個與上方祭壇極為相似的石臺,但更大、更古老。

    石臺上刻著復雜的星圖和更多的符文,中央同樣有一個水洼,但水面平靜如鏡。最引人注目的是石臺邊緣立著兩面相對的銅鏡,鏡面相對而立,形成一個無限反射的通道。

    蘇雨晴小心翼翼地接近,應急燈的光在兩面鏡子之間來回反射,創(chuàng)造出一種奇異的視覺效果,仿佛通向無限深遠的地方。當她站在兩面鏡子之間時,更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鏡中的倒影變得模糊,然后逐漸顯現出一個不同的場景:一個與青溪居相似但又不完全相同的宅院!

    這是...另一面的青溪居蘇雨晴喃喃自語。

    就在這時,她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起——是程墨的來電。這個意外的聲音打破了石室的靜謐,鏡中的影像立刻消失了。

    喂程墨蘇雨晴接起電話,聲音因緊張而有些顫抖。

    雨晴你還好嗎程墨的聲音充滿關切,你的聲音聽起來...

    我在地下室發(fā)現了一條隧道,蘇雨晴直接說道,它通向一個更古老的石室,里面有奇怪的鏡子和符文...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我馬上回來。別碰任何東西,尤其是那些鏡子!

    為什么你知道這是什么

    我不確定,但...程墨的聲音變得遙遠,我昨晚做了個夢,夢見曾祖父站在一個石室里,說真正的門在地下...

    這個巧合讓蘇雨晴不寒而栗。她答應程墨會小心,然后掛斷電話,再次看向那兩面銅鏡。鏡面已經恢復了普通,只映出她蒼白的臉和應急燈的光。

    離開石室前,蘇雨晴注意到墻角有一個小石臺,上面放著一本被防水布包裹的書。她小心地打開,發(fā)現是一本更古老的筆記,扉頁上寫著沈氏鏡術秘要。

    來不及細看,她將筆記連同防水布一起帶走,沿著隧道返回。當她重新爬上臺階,回到地下室時,驚訝地發(fā)現入口處的石門已經無聲無息地關閉,與墻壁嚴絲合縫,看不出任何痕跡。

    回到書房,蘇雨晴仔細檢查那本沈氏鏡術秘要。這是一本世代相傳的家族秘籍,記載了各種利用鏡子進行通靈、占卜甚至空間轉移的方法。最后幾頁詳細描述了一種稱為鏡界穿行的儀式,需要兩面特制的銅鏡和特定的星象位置。

    ...施術者可借由鏡門往來兩界,然需謹記:鏡界時間流逝異于現世,一日或抵一年;且每次穿行皆需血祭,否則魂魄將永困彼方...

    蘇雨晴的手微微發(fā)抖。這解釋了為什么沈明軒會在鏡中看起來年輕——另一面的時間流逝不同!而外祖母險些被困,可能是因為沒有完成血祭。

    更令人不安的是筆記中的警告:...鏡界穿行逾三次者,魂魄將分而不合,現世之身漸承彼方記憶,終至難辨孰真孰幻...

    蘇雨晴猛地合上筆記。這不正是程墨現在的癥狀嗎記憶閃回、無意識的行為、突然掌握的技能...如果鏡界穿行確實存在,而沈明軒曾多次往返,那么作為他的后代,程墨是否正在繼承這些記憶

    這個想法讓蘇雨晴既恐懼又困惑。她迫切地等待程墨回來,卻又害怕他帶回更多無法解釋的現象。

    夜深了,蘇雨晴坐在堂屋里,翻閱著外祖母的日記和剛發(fā)現的沈家秘籍,試圖拼湊出完整的真相。屋外,月光如水,青溪居靜靜地矗立在山腰上,仿佛守護著那些被時間掩埋的秘密...

    第十一章

    記憶的裂痕

    凌晨三點,一陣急促的琴聲將蘇雨晴從睡夢中驚醒。

    琴音來自庭院,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蘇雨晴抓起外套沖下樓,月光下,程墨背對著她坐在石桌前,手指在古琴上翻飛,奏出的是一首她從沒聽過的曲子,旋律哀婉纏綿,帶著濃濃的民國風味。

    程墨蘇雨晴輕聲喚道。

    琴聲戛然而止。程墨緩緩轉身,月光照在他的臉上——那表情陌生而遙遠,嘴角掛著一絲不屬于他的憂郁微笑。

    素心,你來了。他的聲音低沉溫柔,卻帶著一種古老的腔調,我等你很久了。

    蘇雨晴的血液瞬間凝固。這不是程墨的聲音,或者說,不完全是。就像有兩個人在同時說話,一個熟悉,一個陌生。

    你...是誰她顫抖著問,明知故問。

    明軒啊。程墨——或者說占據程墨身體的那個人——微微歪頭,才幾日不見,你就不認得我了

    蘇雨晴的手指緊緊攥住外套邊緣。程墨的眼睛在月光下呈現出一種奇異的灰藍色,那是她從未見過的顏色。他的姿態(tài)、語氣、眼神,全都變成了另一個人。

    沈...明軒她試探著問。

    程墨——現在應該稱他為沈明軒了——站起身,向她走來。他的步伐優(yōu)雅從容,與程墨平日里的樣子截然不同。

    我找到方法了。他興奮地說,抓住蘇雨晴的手,地下祭壇的鏡子,它們能連通兩界!只要在月圓之夜,用我們的血——

    程墨!蘇雨晴猛地抽回手,提高聲音,醒一醒!你不是沈明軒!

    這句話像是一記耳光。程墨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眼中的灰藍色開始褪去。他踉蹌后退,雙手抱頭,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我...我怎么了再次開口時,聲音已經恢復成程墨的了,充滿困惑和恐懼,雨晴為什么我們在外面

    蘇雨晴沖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他:你完全不記得了你剛才以沈明軒的身份彈琴,說話...

    程墨的臉色變得慘白。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上面還留著彈琴的痕跡:我...我只記得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在鏡子里彈琴...然后就在這里了。

    蘇雨晴扶他回到屋內,給他倒了杯熱茶。程墨的手仍在微微發(fā)抖,茶水在杯中蕩起細小的波紋。

    這是第幾次了他低聲問,完全失去意識的切換。

    第一次。蘇雨晴坐到他身邊,之前只是記憶閃回或頭痛,但今晚...你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程墨閉上眼睛,似乎在努力回憶:在夢里,我看到了很多...另一個青溪居,比我們的大很多,但很荒涼。還有曾祖父...他教我彈琴,告訴我關于鏡子的事...他突然睜開眼,地下石室!他說那里有答案!

    蘇雨晴想起自己發(fā)現的那條隧道和神秘石室,以及那本沈氏鏡術秘要。她拿出那本古籍,遞給程墨:我在石室找到這個。

    程墨翻閱著古籍,表情越來越凝重:這上面記載的...比我想象的更復雜。他指著其中一頁,看這里,鏡界非虛非實,乃陰陽之交,時空之隙...

    隨著深入,一個可怕的真相逐漸浮出水面——鏡界不是簡單的靈魂囚牢,而是一個平行時空的夾層,時間流速與現實不同。進入者會逐漸被鏡界同化,最終忘記自己的本來身份。

    最令人不安的是最后一段記載:...強行穿行需付出代價,魂魄將分而不合,現世之身漸承彼方記憶,終至難辨孰真孰幻...

    這就是我的癥狀。程墨的聲音嘶啞,我在繼承曾祖父的記憶...或者說,他的靈魂正在與我的融合。

    蘇雨晴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那最終會怎樣

    程墨沉重地合上古籍:要么完全變成他,要么...精神分裂。

    這個可能性讓兩人陷入沉默。窗外,東方已經泛起魚肚白,新的一天即將開始,卻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一定有辦法阻止。蘇雨晴握住程墨的手,我們破解了詛咒,也能解決這個。

    程墨沒有回答,只是凝視著窗外的曙光,眼神中透出一種蘇雨晴讀不懂的復雜情緒。

    上午,程墨堅持要去石室看看。蘇雨晴本想勸阻,但知道他決心已定,只好陪同。

    地下室的石門依然緊閉,看不出任何縫隙。程墨卻像被某種直覺引導,徑直走向墻上的某塊磚石,用力按下——石門無聲地滑開了。

    你怎么知道機關在那里蘇雨晴驚訝地問。

    程墨的表情同樣困惑:我...不知道。手自己動了起來。

    隧道比蘇雨晴上次來時干燥了些,空氣中有股淡淡的檀香味。兩人借著手電筒的光,小心翼翼地走向深處的石室。

    石室與昨日無異,中央的石臺和兩面銅鏡靜靜地立在那里。程墨一進入石室就變得異常專注,仿佛進入了某種恍惚狀態(tài)。他徑直走向石臺,手指輕撫過那些古老的符文,嘴唇無聲地蠕動著,像是在默念什么。

    程墨蘇雨晴擔憂地喚道。

    沒有回應。程墨繼續(xù)他的儀式,最后站在兩面銅鏡之間,閉上眼睛。蘇雨晴驚恐地看到,鏡中開始顯現模糊的影像——是那個另一面的青溪居!

    不!她沖上前,將程墨拉出鏡間。程墨如夢初醒,踉蹌了幾步才站穩(wěn)。

    我看到了...他喘息著,曾祖父在那里...他在等我...

    蘇雨晴緊緊抓住他的手臂:我們必須離開這里。這地方在影響你!

    程墨沒有反抗,任由她拉著自己離開石室。但在隧道中,他突然停下腳步:等等...我聽到了什么...

    蘇雨晴也聽到了——微弱的琴聲,從石室方向傳來,正是昨晚程墨彈奏的那首曲子!

    別回頭!她厲聲道,強拉著程墨繼續(xù)前進,那是鏡界的引誘。

    當他們終于回到地下室,關上石門后,琴聲才消失。兩人癱坐在臺階上,汗水浸透了后背。

    它想要你...蘇雨晴顫抖著說,鏡界在通過曾祖父的記憶影響你,想把你拉進去。

    程墨的臉色灰白:也許...也許我應該進去。徹底弄清楚這一切。

    不行!蘇雨晴幾乎是喊出來的,你沒看到古籍上的警告嗎進去的人會忘記自己是誰!

    程墨轉向她,眼神痛苦而復雜:但如果這是唯一的方法呢如果曾祖父被困在那里幾十年,等著有人去救他呢

    蘇雨晴無言以對。她理解程墨的感受——那種對家族、對歷史的責任感。但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冒險。

    至少...至少我們先了解更多信息。她妥協(xié)道,我們去找周嬸,她姑婆是外祖母的貼身丫鬟,可能知道更多。

    程墨勉強同意了。兩人離開地下室,回到陽光明媚的地面世界。但即使是在正午的陽光下,蘇雨晴仍感到一股揮之不去的寒意——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無聲地侵蝕著她所認識的程墨...

    第十二章

    破碎的鏡像

    周嬸見到兩人一同來訪,臉上閃過一絲了然的表情,好像早就預料到這一天。

    我就知道你們會來問那些事。她嘆了口氣,將兩人讓進屋內,自從你們破了那個詛咒,村里老一輩都在議論。

    屋內簡樸但整潔,墻上掛著老照片。其中一張引起了蘇雨晴的注意——一群民國裝束的人站在青溪居門前,中央是年輕的外祖母和一個中年婦人。

    那是我姑婆和林小姐。周嬸順著她的目光解釋道,姑婆伺候了林小姐一輩子,直到去世。

    她給兩人倒了茶,然后坐下來,表情變得嚴肅:你們想知道什么

    關于沈明軒真正發(fā)生了什么。程墨直截了當地問,不只是官方說法,而是真相。

    周嬸的手指在茶杯邊緣輕輕敲打,似乎在斟酌用詞:沈少爺...是被他父親和那個道士送走的。

    送走蘇雨晴追問,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周嬸壓低聲音,他們用那面鏡子把他送到了另一邊。姑婆說那晚她躲在西廂房外,親眼看到沈少爺被按在鏡子前,道士念咒后,他...就融進了鏡子里。

    蘇雨晴和程墨交換了一個震驚的眼神。這與他們從古籍中了解的信息吻合。

    后來呢程墨問,為什么又在地下建了祭壇

    周嬸的表情變得恐懼:因為沈少爺沒有完全消失...他開始從鏡子里回來。最初只是影子,后來能說話,甚至...觸碰東西。

    她顫抖著喝了口茶:沈老爺嚇壞了,請道士做了那個地下祭壇,說是要加固界限。之后沈少爺就再也回不來了,但林小姐...她一直能感覺到他的存在。

    蘇雨晴想起外祖母日記中提到的,她晚年仍能看到沈明軒站在桂花樹下。那不是幻覺,而是兩個相愛的人被強行分隔在不同世界的事實。

    村里人為什么這么害怕青溪居程墨問道。

    周嬸的眼神飄忽起來:因為...有人好奇進去過。幾十年前,幾個年輕人偷偷進了地下石室...只有一個回來了,而且瘋了,整天胡言亂語說什么鏡子吃人。

    這個信息讓蘇雨晴背脊發(fā)涼。她想起昨天在石室聽到的琴聲,以及那種被注視的詭異感覺。

    那個回來的人...他說了什么具體的話嗎程墨追問。

    周嬸搖搖頭:大多是胡話。唯一清楚的是他不斷重復時間不一樣和他們不是影子。她頓了頓,三天后,他就...消失了。床上只留下一灘水。

    屋內陷入沉重的沉默。蘇雨晴想起古籍上關于鏡界時間流速不同的記載,以及魂魄將分而不合的警告。那個年輕人很可能被鏡界部分同化,導致身體無法在現實世界維持。

    你們現在打算怎么辦周嬸突然問,繼續(xù)探索那個可怕的地方

    程墨沒有立即回答。蘇雨晴注意到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畫著那些符文,眼神也變得有些渙散。

    程墨她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臂。

    程墨猛地回神:什么哦...我們需要了解更多。安全地了解。

    離開周嬸家時,天已近黃昏。兩人沉默地走在回青溪居的小路上,各自沉浸在思緒中。

    你在想什么蘇雨晴最終打破沉默。

    程墨停下腳步,望向遠處的青溪居:我在想...如果曾祖父真的還在那里,等了八十多年...那對他來說可能只是幾個月或幾年。鏡界時間不同...

    蘇雨晴的心揪緊了。她知道程墨在想什么——他在考慮進入鏡界尋找沈明軒。

    太危險了。她抓住程墨的手,古籍上說,強行穿行的人會失去自我。那個瘋掉的年輕人就是例子!

    程墨轉向她,月光照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一道銀邊:但如果這是唯一的方法呢如果...這是我的命運呢

    命運蘇雨晴的聲音因激動而提高,你什么時候開始相信命運了

    從我開始變成另一個人開始。程墨苦笑,雨晴,這些記憶、這些技能...它們不是隨機出現的。它們在引導我去做某件事。

    蘇雨晴無法反駁。確實,從程墨突然會彈古琴,到他知道地下石室的機關,一切都指向一個方向——鏡界在通過沈明軒的記憶影響他。

    回到青溪居,兩人在庭院里的石桌前坐下。桂花樹的影子在地上搖曳,投下斑駁的月光。程墨突然開口:

    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為什么是我們?yōu)槭裁雌俏依^承了曾祖父的記憶,而你繼承了外祖母的宅子和日記

    蘇雨晴沉思片刻:也許...因為我們是兩個家族中唯一愿意打破陳規(guī)的人外祖母和沈明軒沒能在一起,但我們破解了詛咒...

    或者,程墨的聲音變得低沉,因為我們需要完成他們未完成的事。

    這個可能性讓蘇雨晴既恐懼又莫名期待。如果沈明軒和外祖母的愛情故事需要一個結局,那么由他們的后代來完成,確實有種詩意的對稱。

    古籍上說,強行穿行需付出代價。她輕聲說,代價是什么

    程墨搖搖頭:不清楚�?赡苁怯洃洠赡苁菚r間...也可能是生命。

    夜風拂過庭院,帶著初秋的涼意。蘇雨晴不自覺地靠近程墨,尋求溫暖和安慰。程墨順勢摟住她的肩膀,兩人靜靜依偎在一起。

    我害怕。蘇雨晴最終承認,聲音幾不可聞,害怕失去你...無論是你進入鏡界,還是被沈明軒的記憶完全占據...

    程墨的下巴抵在她頭頂:我也怕。但更怕帶著這些疑問過一輩子,永遠不知道真相。

    蘇雨晴抬頭看他,月光下程墨的輪廓顯得格外分明。她突然意識到,無論他體內有多少沈明軒的記憶,本質上他仍是那個她逐漸愛上的程墨——勇敢、執(zhí)著、充滿好奇心。

    如果你決定要去...她艱難地說,我要跟你一起。

    程墨猛地搖頭:不行!太危險了。

    古籍上說需要兩族血脈。蘇雨晴指出,破解詛咒時就是我們兩個人一起。如果進入鏡界也需要同樣條件呢

    程墨無法反駁這個邏輯。兩人陷入沉默,各自思考著可能的方案。

    就在這時,蘇雨晴注意到程墨的手又開始無意識地畫那些符文,而且這次更加復雜精細,像是某種儀式圖案。

    程墨!你的手!

    程墨如夢初醒,看著自己的手指:又來了...我甚至沒意識到。他的表情變得驚恐,它在加強...那些記憶,那些沖動。我越來越難控制...

    蘇雨晴緊緊握住他的手,阻止他繼續(xù)畫符文:我們明天就去找解決方法。咨詢專家,研究古籍...總會有辦法的。

    程墨沒有回答,只是凝視著月光下的青溪居。蘇雨晴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突然發(fā)現西廂房的窗戶上有一個模糊的人影——像是穿著民國服裝的男子,正注視著他們。

    你看到了嗎她小聲問。

    程墨點點頭,聲音異常平靜:曾祖父。他在等我做決定。

    蘇雨晴的心跳如鼓。那個人影雖然模糊,但姿態(tài)和身形確實與照片中的沈明軒相似。更奇怪的是,他似乎知道他們在看他,輕輕點了點頭,然后消失在窗后。

    我們該進去嗎蘇雨晴問,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想知道答案。

    程墨站起身,表情堅定:不。今晚到此為止。我們需要理清思路,做好準備。他拉起蘇雨晴,明天,我們制定計劃。

    回到各自的臥室,蘇雨晴卻無法入睡。她不斷回想今晚看到的人影,以及程墨日益嚴重的癥狀。如果鏡界確實在召喚他,那么抵抗是否只是延緩不可避免的事

    午夜時分,蘇雨晴被一陣輕微的響動驚醒。她輕手輕腳地走到窗前,看到程墨獨自一人站在庭院里,面對西廂房,雙手做著復雜的手勢,像是在進行某種無聲的交流。

    月光下,他的身影孤獨而決絕,仿佛已經做出了某個重大決定...

    第十三章

    月相之約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蘇雨晴睜開眼睛,昨夜看到的景象仍歷歷在目——程墨站在月光下,對著西廂房做那些奇怪的手勢。她匆忙洗漱,下樓尋找程墨。

    廚房里飄著粥香,程墨背對著門站在灶臺前,正在攪拌一鍋白粥。聽到腳步聲,他轉過身,臉上掛著熟悉的微笑:早,我做了皮蛋瘦肉粥。

    蘇雨晴仔細觀察他的表情和動作,看起來是正常的程墨,沒有昨晚那種陌生感。昨晚...她試探性地開口。

    程墨的手停頓了一下,然后繼續(xù)盛粥:我知道你想問什么。他放下勺子,直視蘇雨晴的眼睛,我最近經常夢游,自己卻記不清做了什么。

    你在和西廂房的什么東西交流。蘇雨晴接過碗,熱氣氤氳中她看到程墨的表情變得復雜,它——或者說他——在召喚你,對嗎

    程墨沉默地坐下,舀了一勺粥卻沒有送入口中:不只是召喚...更像是在教導。教我那些符文的意思,鏡界的規(guī)則...他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灰藍色,就像在準備一場考試。

    這個比喻讓蘇雨晴不寒而栗。她想起古籍上關于鏡界穿行的記載,那些復雜的儀式和步驟。你覺得...這是為了什么

    為了讓我能夠安全進入鏡界,找到曾祖父。程墨的聲音低沉,但我不確定這是幫助還是引誘。

    兩人沉默地吃完早餐。飯后,程墨提議去書房詳細研究那本沈氏鏡術秘要,希望能找到更多線索。

    書房里,古籍攤開在桌上,旁邊是蘇雨晴從地下室石室?guī)Щ氐墓P記。陽光透過窗戶照在泛黃的紙頁上,那些古老的文字和圖案顯得更加神秘。

    看這里。程墨指著其中一頁,月相圓滿之時,鏡界之門最為薄弱,穿行易而返程難...

    蘇雨晴湊近看:下一句是什么

    ...然若欲救困者出,必擇此時。程墨念完,抬頭看向日歷,下一個滿月是五天后。

    這個時間點讓兩人同時陷入沉思。五天,這么短的時間來決定是否冒險進入一個未知的世界。

    還有這里。程墨翻到另一頁,指著一段模糊的文字,雙生鏡術,需兩界各一人,同持血誓,方可破壁...

    蘇雨晴突然明白了:所以需要兩個人!一個在鏡界內,一個在外,同時進行某種儀式!她激動地抓住程墨的手臂,這就是為什么破解詛咒需要我們兩個人一起!

    程墨的表情卻沒有放松:但古籍上也警告,雙生鏡術兇險異常,十不存一。他翻到最后一頁,指著角落里的小字,看這個。

    蘇雨晴瞇起眼睛,辨認那些幾乎褪色的字跡:吾嘗試三次皆敗,魂魄已分,記憶混雜,恐不久于人世...沈明軒絕筆。

    這段文字如同一盆冷水澆在兩人頭上。沈明軒自己嘗試過這種方法,卻失敗了,最終導致靈魂分裂,記憶混亂...這解釋了為什么他會被困在鏡界。

    等等,蘇雨晴突然想到,如果沈明軒嘗試過雙生鏡術,那么當時鏡界外的那個人是誰

    程墨沉思片刻:可能是...外祖母

    這個推測讓蘇雨晴心跳加速。她想起外祖母日記中提到的,曾嘗試進入鏡子尋找沈明軒,卻險些被困。也許那就是一次失敗的雙生鏡術嘗試。

    我們需要更多信息。蘇雨晴站起身,我去找周嬸,她姑婆的日記可能還有線索。

    程墨點點頭:我去地下室再看看那個石室,也許遺漏了什么。

    兩人分頭行動。蘇雨晴再次來到周嬸家,這次直接詢問是否有她姑婆留下的文字記錄。

    姑婆不識字,周嬸搖頭,但她口述過一些事給我父親,他記在了一本工作日志上。她走進里屋,片刻后拿出一本破舊的筆記本。

    蘇雨晴如獲至寶,小心翻閱。大部分是農事記錄,但中間夾雜著幾頁關于林小姐的記載。其中一段特別引人注目:

    ...林小姐嘗試用鏡子與沈少爺溝通,連續(xù)七夜。第七夜鏡子突然破裂,林小姐昏迷三日。醒來后說沈少爺告訴她需要兩界同時行動才能救他出來,但她不明白什么意思...

    這證實了蘇雨晴的猜測!外祖母確實嘗試過某種雙人儀式,但因信息不足而失敗。

    還有這個。周嬸從懷里掏出一個繡著符文的小布袋,姑婆臨終前給我的,說是林小姐的東西,能鎮(zhèn)魂安魄。我一直帶著它...現在也許你們更需要。

    蘇雨晴接過布袋,里面是一塊溫潤的玉石,上面刻著復雜的符文,與古籍上的相似。謝謝您,這可能會幫大忙。

    回到青溪居,蘇雨晴發(fā)現程墨不在書房,也不在臥室。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她快步走向地下室。

    石門敞開著,隧道深處傳來微弱的聲音。蘇雨晴打開手機閃光燈,小心翼翼地走下去。隧道盡頭的石室里,程墨背對著入口站在兩面銅鏡之間,雙手做著復雜的手勢,口中念念有詞。

    更令人不安的是,鏡面不再只是映出倒影,而是顯現出清晰的場景——一個與青溪居相似但更古老的宅院,院子里站著一個模糊的人影,正與程墨交流。

    程墨!蘇雨晴喊道,聲音在石室中回蕩。

    程墨的身體猛地一震,轉過身來。當蘇雨晴看到他的臉時,幾乎驚叫出聲——他的眼睛完全變成了灰藍色,沒有眼白,就像兩潭深不見底的水。

    素心他的聲音帶著奇怪的回音,不...不是素心...

    蘇雨晴強忍恐懼,上前拉住他的手:程墨,醒一醒!跟我回去!

    程墨——或者說占據程墨身體的那個存在——困惑地眨著眼,灰藍色漸漸褪去,恢復正常。雨晴他的聲音變回了熟悉的調子,我...怎么了

    你又被影響了。蘇雨晴拉著他離開石室,我們得離開這里,馬上。

    回到書房,蘇雨晴將周嬸給她的符文玉石掛在程墨脖子上:戴著這個,周嬸說能鎮(zhèn)魂安魄。

    程墨低頭看著玉石,表情復雜:它...讓我頭腦清醒了些。剛才在石室里,我好像看到了曾祖父,他告訴我...滿月之夜是唯一的機會。

    蘇雨晴將周嬸姑婆的記錄給他看:外祖母也嘗試過某種雙人儀式,但失敗了。我想那就是雙生鏡術。

    兩人仔細研究所有線索,逐漸拼湊出一個可怕的真相:沈明軒被困鏡界后,嘗試通過雙生鏡術逃脫,需要外祖母在現實世界同步配合。但由于信息傳遞不全,外祖母不明白具體方法,導致儀式失敗,沈明軒的靈魂因此受損,無法自行逃脫。

    而現在,同樣的困境擺在蘇雨晴和程墨面前——鏡界在召喚程墨,很可能是沈明軒希望通過他完成當年未竟的儀式。

    但為什么是現在蘇雨晴困惑地問,為什么八十年后突然開始召喚

    程墨沉思片刻:也許...因為詛咒被解除了血誓打破后,鏡界的束縛也變弱了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但更大的問題擺在面前:他們是否要在五天后嘗試這個危險的儀式

    如果我們不做,程墨輕聲說,曾祖父將永遠被困在那里。而我...他摸了摸玉石,不知道能抵抗這種侵蝕多久。

    蘇雨晴看著程墨疲憊的臉龐,意識到他已經在承受巨大的痛苦。那些記憶入侵、人格切換,每一次都在消耗他的精神力量。

    如果我們嘗試...她艱難地問,成功率有多大

    程墨苦笑:根據古籍記載,十不存一。

    這個數字讓兩人陷入沉默。如此低的成功率,幾乎等于自殺。但如果不嘗試,程墨可能會被逐漸侵蝕,最終失去自我...

    我們需要一個計劃。蘇雨晴最終說,詳細的、周全的計劃。研究每一步,準備所有可能的意外情況。

    程墨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希望:如果我們能比外祖母和曾祖父準備得更充分...

    接下來的幾天,兩人幾乎足不出戶,全身心投入準備工作。他們詳細研究古籍上的每一個符文、每一條指示,甚至嘗試重現部分無害的小儀式來熟悉流程。

    程墨的癥狀時好時壞。符文玉石確實有幫助,但當月相漸圓,他的記憶閃回仍越來越頻繁。第三天晚上,蘇雨晴發(fā)現他在睡夢中無意識地說著一種古老的方言,完全無法聽懂。

    第四天,周嬸突然造訪,帶來一個令人不安的消息:村里老人說,這幾晚看到青溪居有奇怪的藍光從地下透出來...你們在做什么

    蘇雨晴和程墨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并沒有進行任何會產生藍光的儀式,這意味著...鏡界門戶正在自行激活!

    只是些修復工作。程墨搪塞道,可能用了特殊照明。

    周嬸顯然不信,但沒有追問。臨走時,她神秘地說:李老漢今早過世了。臨終前他說...鏡子要開了,該回來的要回來,該走的要走。

    這句話讓蘇雨晴毛骨悚然。李老漢是村里最后一個親眼見證過當年事件的老人,他的臨終遺言像是一種預言。

    滿月前夜,兩人做了最后的準備。根據古籍記載,雙生鏡術需要兩人分別在鏡界內外同時進行特定步驟:鏡界內的人要在門戶最薄弱時找到錨點——很可能是沈明軒;而鏡界外的人則要維持通道穩(wěn)定,引導內外的錨點同步。

    我進入鏡界,程墨堅定地說,你留在外面引導我們回來。

    蘇雨晴想要反對,但理智告訴她這是最合理的安排——程墨有沈明軒的記憶,更容易在鏡界中導航;而她作為林素心的后代,可能繼承了某種與外界聯系的能力。

    如果你一小時內不回來,蘇雨晴緊握他的手,聲音顫抖,我就進去找你。

    程墨想反對,但看到她決絕的表情,最終只是點點頭:我會盡一切努力按時回來。

    滿月當天,青溪居籠罩在一種奇異的靜謐中。連常來筑巢的鳥兒都不見了蹤影,仿佛所有生靈都預感到了即將發(fā)生的異常事件。

    傍晚,兩人來到地下室石室。與往常不同,石室內的兩面銅鏡已經開始顯現另一面的景象,不需要任何儀式就清晰可見。鏡中的青溪居看起來更加古老,院子里站著一個人影——是沈明軒!他看起來比之前影像中更加清晰,正焦急地等待著什么。

    開始了...程墨低聲說,他的眼睛又開始閃現灰藍色,門戶正在自行開啟。

    蘇雨晴按照計劃,在石室入口處畫下特定的符文,形成一個保護圈。她將在圈內維持儀式,而程墨則進入鏡界尋找沈明軒。

    當時鐘指向午夜,滿月正好升至天頂,月光透過石室頂部的細小縫隙照射進來,正好落在兩面銅鏡之間。鏡中的景象突然變得異常清晰,仿佛一扇敞開的門。

    就是現在!程墨喊道,聲音中夾雜著沈明軒的腔調。

    他向前邁步,踏入兩面銅鏡之間的月光中。蘇雨晴屏住呼吸,看著他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如同融入水中一般,逐漸消失在鏡界里...

    第十四章

    鏡中世界

    程墨消失的瞬間,蘇雨晴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恐慌,幾乎要沖上前抓住他。但她強迫自己留在符文圈內,開始按照計劃念誦咒語,雙手做出特定的手勢。

    鏡中的景象隨著她的咒語而變化。原本靜止的畫面開始活動,顯示出程墨出現在另一面的青溪居院子里,正與沈明軒交談。兩人看起來異常相似,如同兄弟,只是衣著不同——程墨穿著現代服裝,而沈明軒是一身民國長衫。

    蘇雨晴繼續(xù)念咒,同時密切關注手表。根據古籍記載,鏡界時間流逝不同,外界一小時相當于內部約十二小時。程墨需要在內部時間半日內找到方法建立同步點,否則門戶將關閉,他會被永遠困在那里。

    鏡中,程墨和沈明軒匆匆進入宅院。蘇雨晴只能看到外部景象,無法得知他們在內部做什么。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的咒語不停,喉嚨已經干澀發(fā)痛。

    大約二十分鐘后(相當于鏡界四小時),鏡中景象突然扭曲起來,仿佛受到了某種干擾。蘇雨晴加大念咒的力度,手勢更加用力。就在這時,一個意外的身影出現在鏡中——是年輕時的外祖母林素心!她穿著民國旗袍,焦急地在院子里尋找什么。

    蘇雨晴幾乎停止念咒,震驚地看著這一幕。為什么外祖母會出現在鏡界難道她當年也進入了但日記中明確說她只是嘗試而未能成功...

    鏡中的林素心似乎感知到了蘇雨晴的存在,突然轉向鏡子方向,露出驚訝的表情。她嘴唇翕動,像是在說什么,但沒有聲音傳出。蘇雨晴努力辨認口型,似乎是同步和血。

    血...蘇雨晴喃喃自語,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咬破自己的手指,將血滴在面前的銅鏡上。血滴沒有被鏡面阻擋,而是直接融入其中,如同被吸收一般。

    鏡中的景象立刻變得更加清晰,林素心的身影也穩(wěn)定下來。她露出欣慰的笑容,指向宅院內部,然后做出一個復雜的手勢——正是雙生鏡術的關鍵步驟!

    蘇雨晴立刻模仿這個手勢,同時繼續(xù)念咒。她能感覺到某種聯系建立了,雖然微弱但確實存在。鏡中的林素心點點頭,然后匆匆進入宅院,想必是去幫助程墨和沈明軒。

    時間又過去二十分鐘,蘇雨晴的手表顯示程墨已經進入鏡界四十分鐘(相當于內部八小時)。按照計劃,他應該開始準備返回了,但鏡中沒有任何動靜,宅院安靜得可怕。

    蘇雨晴的擔憂越來越強烈。她繼續(xù)念咒和維持手勢,同時緊盯著鏡子。突然,鏡面開始劇烈波動,如同沸水,整個石室都隨之震動起來。頂部的碎石和塵土紛紛落下,符文的線條也開始閃爍不定。

    不!蘇雨晴咬牙堅持,加大念咒的音量,程墨!回來!

    就在這危急時刻,鏡中終于出現了動靜——程墨踉蹌著從宅院跑出來,身后跟著沈明軒和林素心。三人看起來都受了傷,衣服破損,但表情堅決。

    程墨轉向鏡子,似乎能透過它看到蘇雨晴。他嘴唇蠕動,蘇雨晴辨認出是現在和拉。她立刻改變手勢,做出雙生鏡術最后的牽引動作,同時用盡全力喊出咒語的最后一段。

    鏡面劇烈震蕩,一道刺眼的藍光從鏡中爆發(fā)出來。程墨的身體開始從鏡界浮現,先是手,然后是手臂...但就在這關鍵時刻,沈明軒和林素心突然停下,不再前進。他們向程墨說了什么,然后一起將他推向鏡子方向!

    不!一起出來!蘇雨晴尖叫,但已經來不及了。

    程墨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出鏡界,跌倒在石室地面上。與此同時,鏡中的沈明軒和林素心相視一笑,手牽著手退回了宅院深處。門戶開始關閉,鏡面逐漸恢復普通...

    回去!他們必須一起出來!程墨掙扎著爬起來,想要再次進入,但鏡子已經變回普通狀態(tài),不再顯現那個世界。

    蘇雨晴沖出符文圈,緊緊抱住程墨:你回來了...感謝老天你回來了...

    程墨渾身發(fā)抖,聲音嘶�。核麄�...他們不肯出來。說已經太遲了,他們的靈魂被鏡界同化太久,強行離開會消散...他的眼淚落在蘇雨晴肩上,曾祖父說...這樣更好,他終于和外祖母在一起了...

    蘇雨晴抱緊他,無言以對。雖然沒能救出沈明軒和外祖母,但他們最終團聚了,在鏡界的那個特殊空間里。某種程度上,這或許是最好的結局。

    兩人筋疲力盡地回到地面,發(fā)現天已微明。青溪居沐浴在晨曦中,顯得格外寧靜祥和。仿佛感應到什么,他們同時看向西廂房的方向——窗邊,兩個模糊的身影并肩而立,向他們輕輕揮手,然后慢慢淡去...

    結束了。程墨輕聲說,聲音中帶著釋然和悲傷交織的復雜情緒。

    蘇雨晴握住他的手:不,是新的開始。

    接下來的日子,青溪居真正恢復了平靜。程墨的記憶閃回和人格切換癥狀完全消失,手腕上的鑰匙形胎記也徹底不見了。地下石室的銅鏡變回普通鏡子,不再顯現任何異常景象。

    一個月后,兩人決定將青溪居改造成民宿和文化展示館,向公眾開放。在整理西廂房時,他們發(fā)現了一個隱藏的暗格,里面是外祖母林素心留下的一封信:

    給我親愛的后代:

    如果你讀到這封信,說明你已經勇敢地面對了青溪居的秘密。無論結果如何,請記住,真正的愛能超越時間和空間的界限。我和明軒的故事也許充滿遺憾,但我從不后悔愛過他。希望你能從我們的經歷中汲取力量,而非悲傷。珍惜眼前人,活在當下。

    永遠愛你的,林素心

    程墨讀完信,輕輕攬住蘇雨晴的肩膀:他們終于在一起了,以他們的方式。

    蘇雨晴靠在他懷里,望著窗外的桂花樹:而我們...有我們的路要走。

    程墨轉向她,眼神清澈而堅定:一起

    一起。蘇雨晴微笑回應。

    在經歷了一個世紀的分離后,青溪居終于見證了愛情的圓滿——無論是在鏡中世界,還是在現實人間。而這座古老的宅院,也將繼續(xù)守護著這些故事,等待下一個有緣人的到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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