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求和
玉鳴山腳下一小村落。
秦箐華像是浸在深海之中，喘不過氣。
‘你母妃死了�！�
‘地下宮殿被洗劫一空。’
‘金允格起兵造反�！�
“她何時能醒？”耳邊不知傳來誰的聲音。
“最快明天�！�
“前線如何了？”
“曜國答應(yīng)了求和條件，據(jù)說所有人都反對，是陌寒梟開口，曜國皇帝才應(yīng)下來的�！�
“主人，他來了�！�
“讓他進(jìn)來吧�！�
秦恪一身綠衫，他與秦箐華的眉眼極似陶清楹，眉宇間透著成熟穩(wěn)重。
戚航望著他的模樣，有些恍惚。
他早已料到秦恪會找到他們，此時也不驚奇。
秦恪的目光落在戚航滿頭的白發(fā)，不由愣了愣。
戚航如今不過四十有五，三年前還是一頭烏發(fā)。
四目相對，“不知三皇子……不，如今應(yīng)該叫您皇上，不知皇上找臣有何事？”
戚航起身行了禮，話語淡淡。
秦恪目光落到床上昏迷的秦箐華，觸及她脖間的青紫，眸光閃了閃，“只是奉母親臨終遺言，找回阿姐�！�
秦恪看到戚航在聽到‘臨終遺言’之時，身子晃了晃。
秦恪抿了抿唇，走到床邊抱起秦箐華，往門外走去。
“良妃……臨終前，可還有什么話？”戚航的聲音有些沉。
秦恪停下腳步，回頭望了他一眼，那滿頭白發(fā)有些刺眼，緩緩道：“母妃只說，絳州之事，她想起來了�！�
“戚航，你若想為朕辦事，想通之后可來京都找朕，若不想，朕放你歸隱山林。”
秦恪說完轉(zhuǎn)身，頓了片刻，道：“母親還說，謝謝你這些年對她的照顧。”
話落，便抱著秦箐華離開了院子。
在他走后，紫衣女子進(jìn)屋，看著戚航的背影，緩緩道：“沒想到，他還活著，這三年，他變了許多�！�
“他踏上了那條路，不變，等他的，只有死。”戚航淡漠道。
“冷宮里的那位，真不簡單。”紫衣女子話音里帶著一絲可惜。
“……”
紫衣女子看向沉默的戚航，垂下眼，掩住眼底的黯然。
“你們退下。”戚航負(fù)手背對著紫衣女子。
“是�！弊弦屡油顺龇块T，輕聲關(guān)上房門。
戚航緩緩睜開眼，緩步走到窗邊，從懷中拿出一只青邊白底的手帕，手帕右下角只用青線繡了一字‘楹’，再無其余圖案。
“呵……”
“終究還是忘了……你那性子…………怎會認(rèn)輸？”
“嘖……”
……
……
院外，紫衣女子靜靜地看著窗邊的人影，那人就那樣一杯又一杯地喝著酒……
守至深夜，透著窗紙，看那人已醉倒趴在桌子的影子，紫衣女子抿了抿唇，走至窗邊，入耳是那人的低啞聲——
“陶清楹……你那么怕疼……”
“這些年……應(yīng)該很疼吧……”
……
兩月后，京都，公主府。
“公主，天冷，太醫(yī)說您不能吹風(fēng)，免得又受寒了�！鼻嘌鄰奈輧�(nèi)拿出披風(fēng)，給秦箐華披上。
“公主，聽聞明日，曜國使臣就要到京都了，公主明日要不要出府看看？”黃鶯笑道。
秦箐華淡淡笑了笑，“明日再說吧�！彼f完就進(jìn)了書房，輕輕合上了門。
青燕黃鶯四目相對，眼底盡是擔(dān)憂，自公主入住公主府，一月余，未曾出過門。
“你說，這次兩國聯(lián)姻，以后是不是不會打仗了�！鼻嘌嗟�。
秦曜兩國都是大國。
自新皇登基后，戰(zhàn)亂平息，朝廷撥款撥糧，派官員前往災(zāi)區(qū)平息災(zāi)情，都好起來了，如今百姓也很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平靜生活。
此次曜國使臣前來，與秦國和親，秦國很久沒這么熱鬧了。
只是這次和親不似往年。
往年外朝與秦國聯(lián)姻，皆是外朝公主來往京都，秦國派人在京都外迎接，入住驛館，次日進(jìn)京，商討和親事宜。
此次不同，據(jù)說曜國除卻太子，還有三位皇子已到婚配之齡，此次曜國使臣來，則是挑選一位公主，與皇室聯(lián)姻。
聽說，此次前來秦國，是曜國大皇子，寧王陌寒梟帶的使臣團(tuán)。
也不知道是為哪位皇子商討婚事。
秦國只有一位公主，新皇曾許諾過，公主的婚事可由公主自己做主。
京都自古出美女，才女更是不知凡幾，也不知道這樁婚事會落在誰的頭上。
反正，有皇上的旨意在，不會落在她們公主頭上就好。
曜國那么遠(yuǎn)，就算如何，她們公主待在公主府也要好上許多。
這么想著，青燕和黃鶯也就想開了。
與此同時，京都的一處賭館。
第一賭，賭曜國選的和親皇子是哪位。
第二賭，賭曜國會選哪戶千金為和親對象。
限時五天。
甚至有人在坊間販賣京中女子出身家世、容貌才識的名單。
那些名單里面，唯獨沒有昭華公主秦箐華。
只因京中百姓無人見過她的容貌。
不過一夜，曜國的三位皇子中，押注最多的那人就是陌寒梟。
“兄弟，相信我，押陌寒梟準(zhǔn)沒錯！”一人朗聲道。
“這么篤定？”
“必然，我問你，你可見過生來便是紅眼之人？”
“未曾�！�
“那我再問你，你可聽聞陌寒梟長何模樣？”
“見過他的畫像，戴著黑色惡鬼面具，有傳言，陌寒梟奇丑無比，兇神惡煞，嗜血成性�！�
“那我再問你，你愿意把你閨女嫁給這種人嗎？”
“那自是不愿！誰愿意將自己閨女推進(jìn)火坑�！�
“所以啊……人家就來我們這討王妃唄。”
“押押押！”
京都一夜就都傳開了，有人說，那陌寒梟青面獠牙，專喝人血，眼睛才會那么紅，此次來肯定是為了和親，討一貌美如花的女子做王妃。
茶館飯館驛館的人都在議論紛紛，殊不知，他們口中議論的那人，正坐在一茶樓的包廂處，悠悠品著茶，似是沒聽到別人怎么議論他的話。
“砰！”
“這些人竟敢真的編排主上，看我不出去撕爛他們的嘴！”一旁的孟飛早已忍不了了，因為怒極臉上都憋紅了。
“坐下�！蹦昂畻n淡道，不甚在意地望著窗外。
見到陌寒梟這般，孟飛只好坐回原位。
“小姐，整個京都最熱鬧的就是這家茶樓了，而且小吃食也極為好吃。”一道清脆的女聲傳來。
“黃鶯，你在這兒陪著小姐，我下去拿些吃食。”青燕將桌面凳子都擦過兩遍，囑咐了兩聲才下了樓。
“小姐，這包廂是青燕提前幾天才訂下來的，這兒的說書先生可會講故事了，想必小姐定然喜歡�！秉S鶯從食盒中拿出茶具茶葉。
圍爐的炭火燒得正好，黃鶯熟練地煮著茶。
秦箐華靠著窗，靜靜地看著街道兩側(cè)的人，目光落在賣糖葫蘆的小販身上。
“小姐想吃糖葫蘆？我也好久沒吃了，等會青燕過來了，我去買�！秉S鶯笑道。
“買你們的便好，我不愛吃。”秦箐華淡淡道。
秦箐華前陣子感染了風(fēng)寒，嗓子未好全，聲音低啞。
“小姐，這是我剛熬好的糖梨水，喝喝看？”黃鶯的眼睛很大，活潑可愛，心思也單純，笑起來臉頰上還有兩個小酒窩。
秦箐華微微勾了唇，點了點頭。
青燕不一會端了些吃食進(jìn)來，合上包廂門。
“枇杷干、梨膏糖、蜂蜜堅果，都是小姐可以吃的，對嗓子好�！鼻嘌嗪忘S鶯不一會就將桌面擺滿了。
“你們倆坐下吧，出門在外，沒人注意的�！鼻伢淙A喝了一口糖梨水，咳了兩聲。
“小姐，那說書先生還有一刻鐘才來茶館，不如我們給小姐說說最近京中的趣事吧？”黃鶯眨巴著眼。
“說來聽聽。”
“小姐，你知道這兩天誰的名字出現(xiàn)在平民百姓的口中最多嗎？”黃鶯神秘道。
“猜不到�！�
“就是那位曜國殺神，陌寒梟。”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