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更衣,去公主府
地下宮殿乃是兩百多年前所建,且修筑宮殿的人那時已被滅口,其機關圖紙更是重中之重,萬萬不可能被泄露。
如今已過兩百多年,就算僥幸活下來的人現(xiàn)在也早已化作白骨。
陰殃是璟國人,陌寒梟是曜國人,他們又是去何處習得這些機關暗道之法?
秦恪眉頭越皺越深。
金允格卻突然想到了一人——穆玲玲。
穆玲玲自幼與陶清楹感情極好,陶清楹每年的生辰,穆玲玲都會送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給她,那些東西構(gòu)造設計巧妙,他看了也喜歡。
只有穆玲玲沒空的時候,陶清楹才會找他玩,那時候就知道穆玲玲每日不是在同她父親學醫(yī)就是在房里畫些奇奇怪怪的圖紙,若不是他們?nèi)フ宜�,恐怕穆玲玲大門都不會邁出一步。
那些圖紙金允格見過,只覺得人與人之間,到底還是不同,有些人的腦子只有一根筋,轉(zhuǎn)不過來,有些人的腦子就像蜘蛛網(wǎng),哪哪都通。
“皇上也不用擔憂,江湖能人異士多如過江之鯽,或許兩百多年前精通機關之道的人就已極多,流傳下來了也不一定,穆玲玲自幼也喜歡這些機關之法,家中就有不少此類藏書,皆是祖上流傳下來的。”金允格沉思道。
秦恪聞言,眼神在剎那間一凝,“朕記得,穆玲玲的父親叫穆清�!�
“是�!苯鹪矢癫恢獮楹吻劂蝗粏柕侥虑�,又道:“說起穆清,也倒是有些奇怪,穆清的父親是個打鐵匠,母親也只是個普通的養(yǎng)蠶民婦,
也不知怎么就生出來個喜歡學醫(yī)的,天天往醫(yī)館里面跑,不過等穆清成年后,他父母就離開京都云游四方了,直至穆清成婚也沒回來,
只聽穆玲玲說,穆清還有三位親叔伯也四海為家,具體的就連她也不知道�!�
秦恪狐疑地看向金允格,“這穆家是何來歷?”
怎一個個都這般奇怪?
金允格搖了搖頭:“不知,畢竟當時能打探得到的只有這些,現(xiàn)在要想查更是無從下手了�!�
“穆玲玲熟知機關,陰殃與她關系匪淺,說不定那些機關之法也是穆玲玲所授……陰殃執(zhí)意要見陌寒梟,會不會以為破解他機關的人與穆玲玲有關?”
秦恪心下思慮片刻,又道:“能讓他開口的也只有穆玲玲,既然穆玲玲還活著,你不妨從此入手,看看能不能從他嘴里問出食人蠱的解藥。”
金允格眼里閃過一絲亮光,上次司空鶴就以穆玲玲與他的信件以及墳墓作為試探,陰殃果然招了,若是陰殃知道穆玲玲還活著,那……
“好,皇上,那臣先行告退�!苯鹪矢竦脑捯衾镉幸恍┘鼻校吘龟幯曛虏荒茉偻狭�。
秦恪點了點頭,金允格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問道:“皇上,若他想見穆玲玲才肯說出解藥,該如何?”
“他若是真想見,自會說�!鼻劂〔簧踉谝獾鼗氐�,垂著眼眸輕敲著桌案,目光落在錦鶴傳來的信件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金允格走后不久,秦恪起了身,淡聲道:“呂全?”
話音剛落,便見呂全躬身走了進來行了禮:“回皇上,奴才在�!�
“更衣,去公主府。”呂全眼里閃過驚愣,卻很快應下聲服侍秦恪更衣。
秦恪出宮沒有驚動任何人,隨行的一眾護衛(wèi)亦是小廝打扮,倒是呂全一路上都在膽顫心驚。
秦恪下了馬車,看著公主府的朱雀大門,邊上大紅色的燈籠掛在門口,這是他第二次來公主府,但此時的腳步卻像是萬般沉,如何也邁不進去。
錦鶴連同守在大門的護衛(wèi)看到出現(xiàn)在公主府的秦恪,心中猶如驚濤駭浪波濤洶涌,雙目瞪大,穩(wěn)著七上八下的心跳連忙跪下,到口的‘皇上萬歲……’被秦恪冷淡的眼風一掃,便住了口。
秦恪抬步邁進了公主府,一時之間,公主府內(nèi)外猶如銅墻鐵壁,一只蒼蠅都飛不進走不出。
錦鶴帶人將所有人屏退,院里只剩下屋外的秦恪與屋內(nèi)的秦箐華。
就這么安靜了半晌。
“既然來了為何不說話?”屋內(nèi)傳來秦箐華無波瀾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秦恪抿了抿唇,隱在紫衫下的手微微攥住,那雙如墨的桃花眼閃過一絲堅定,向屋內(nèi)走去。
屋內(nèi)的炭爐傳來一聲悶響,空氣中的藥味有些苦澀。
“汪!汪!”一只白狗沖出,對著秦恪大聲地吼叫著,抖動的嘴里露出尖利的牙鋒,眼里透放著兇狠的野性。
秦恪沒料到房里還有只大狗,還這般兇,不由眼神一冷。
“小白,不要傷人,回來。”秦箐華的聲音有些急。
不知是怕小白咬人,還是怕秦恪會傷了它。
“汪!”小白低吼一聲,怒視著秦恪,千不甘萬不愿地跑進內(nèi)室,蹲在秦箐華床邊。
秦恪薄唇微抿,這狗,是陌寒梟的。
走進了內(nèi)室,隔著一扇青花玉屏風看著床幔中的影子,心中五味雜陳,他張了張嘴,半晌才道出一句:“阿姐……”
對于眼前之人,他是歉疚的,當初決定在她身上下弱陽散之時,便已想到有朝一日他會無法面對對方。
昨日知道她受了那般重的傷,差些沒了性命,那一刻,他后悔了,感到了后怕。
他后悔為何要將她拉進這旋渦之中,為何要帶她去參加宴會……
若非陌寒梟及時趕到,他不敢想會如何……
他的血親,只剩她了。
昨日他是想來的,但不知他有何顏面來看她,輾轉(zhuǎn)一夜未眠,他還是來了。
年幼時,他們的生辰皆是一塊過的,每年她都會給他準備禮物,皆是自己動手做的,就連許的愿也從未變過——
她只希望每年的生辰他們都能一起過,他和娘親都平安快樂。
她許的愿望,只同他說了,她還說,只要有他在,娘親也才會給她過生辰。
以前他不理解,也不在意,現(xiàn)在想起來,他都懂了。
只是,也已經(jīng)遲了。
“可是來看我的?”秦箐華的話音里隱有些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