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讓陌寒梟永遠留在京都
亥時,陽安城的一處別院。
一名黑衣男子走進第二個進院門,看到守在門外的兩個黑衣壯男,便停住了腳步。
無他原因,只因別院太過幽靜,站在院門口便能聽到房內(nèi)隱隱傳來的喘息聲。
他們都是血氣方剛的男子,自然知道房內(nèi)正在發(fā)生何事,此時只好安靜的在門外候著。
過了許久,房內(nèi)的動靜才平息。
“主子�!焙谝履凶釉陂T外低聲道。
房內(nèi)并無回聲,約莫一盞茶的時間,門外的搖鈴輕響,黑衣男子這才推門進屋。
黑衣男子走進內(nèi)室,他低垂著頭,跪在正中間的香爐旁,房內(nèi)旖旎的氣味未散。
“將窗打開�!币坏赖统辽硢〉哪新晜鱽恚窕ù蟠采蠏斓募t紗簾帳微微晃動,白皙修長的手撥開了紅紗,男子身上松散地披著外衣坐在床邊,簾帳嚴實地遮擋住他身后的光景。
黑衣男子起身打開朱紅的窗戶,室內(nèi)并未點燈,借著月光隱隱能看清床邊的男子把玩著右手拇指上的翠綠玉扳指。
“何事?”床邊男子問道,他眼角還有些紅,眼中尚有幾分饜足的水汽。
黑衣男子心下驚駭,驚駭于床邊男子并未如往常讓床內(nèi)之人回避。
“秦國皇帝已下旨宣布陌寒梟與秦箐華的婚事,陌寒梟也向公主府送去了聘禮,陰殃已交出食人蠱的解藥配方,人已移交京都府尹司馬玉,上官玉與安神醫(yī)也到了京都,上官玉在小樓,安神醫(yī)被陌寒梟派去公主府。”話音剛落,黑衣男子便覺室內(nèi)的氣氛驟然變冷。
床邊男子陰沉的目光落在黑衣男子身上,右手緊緊握著,指節(jié)泛白。
黑衣男子繼續(xù)道:“我們的人還查出,秦箐華不僅身中驅(qū)魂香,還有弱陽散。”
床邊男子眼底閃過詫異,抿抿唇,語氣聽不出喜怒:“誰人給她下的?”
“金允格,亦或者說是秦恪�!焙谝履凶哟鸬馈�
床邊男子神色復雜,側(cè)頭往床內(nèi)看了一眼,隨后擺了擺手,黑衣男子抬頭看了眼床邊男子,接收到他眼里的指示,便退出了房門。
床邊男子撥開簾帳,床內(nèi)女子依舊保持著背對他的姿勢,閉眼睡著。
“你那妹妹,可真慘�!蹦凶犹鹦Q絲被,側(cè)身躺在女子身側(cè),中指勾起女子脖間的一縷青絲,慢慢把玩著,感受到女子的氣息變了,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強自閉著的雙眼,嘴角勾了勾。
手伸進被中,輕撫著她光滑的肌膚,明顯感到她的身軀一顫。
見她睜開眼睛,轉(zhuǎn)過頭來怒視著他,男子惡趣味地笑了。
而這女子,正是換了付清容貌的秦箐云。
“其他人我并不關(guān)心,只希望三皇子說到做到,幫我找到我兄長。”秦箐云冷聲道。
這男子,正是曜國三皇子陌景安。
“嘖�!蹦熬鞍草p嘖,對上秦箐云的怒容,興致缺缺地坐起身。
緊接著是穿著衣物的窸窣聲,秦箐云緊緊抿著唇,她看著垂下的簾帳,在聽到陌景安要走出內(nèi)室時,她坐起身,急聲問道:“你說過會幫我找到我兄長,可作數(shù)。”
陌景安聽出了秦箐云聲音里的不安,不知為何,走出去的腳步就此停下,透著簾帳,腦中不禁閃過方才她哭紅眼的可憐模樣。
腳步越來越近,直至簾帳被一只手抬起,微暗的光依稀能看到秦箐云裸露的脖頸盡是吻痕,那雙眼濕潤泛著淚光,陌景安喉結(jié)動了動,右手勾住她的后腦勺,狠狠地欺上秦箐云的唇。
秦箐云本想推開他,但對上他的雙眼,想到生死不明的太子哥哥,抬起的手漸漸落下,在被中緊緊握著。
秦箐云眼底隱藏的恨意、妥協(xié),陌景安盡收眼底,良久才放開她的唇,看著她因為氣缺重重喘息著,眉頭不禁皺起,心下一陣煩亂,冷聲道:“本王答應(yīng)你的事,自然會做到,不過,本王要提醒你一件事,本王最討厭不聽話的人,若……呵�!�
剩下的意思不言而喻,秦箐云咬了咬唇,低頭看著床上大紅的錦被,藏在被中的手狠狠地陷入肉中,聽著陌景安遠去的聲音,頹然倒在床上,眼角無淚,但眼中盡是凄然。
秦箐華送她出了京都,若按著秦箐華的計劃,靠著秦箐華教她的穆家易容術(shù),她本可以在鳳鳴城安穩(wěn)地度過一生,但太子哥哥生死未卜,她如何能安,所以她發(fā)出了信號彈,想知道這幕后之人是誰,但未曾想這人竟是陌景安,
陌景安五歲就被送來秦國當質(zhì)子,這一呆就是八年,只是這八年里,他的膽小怯懦眾人皆知,付清曾給他起了綽號——小白兔。
“小白兔?呵……這簡直就是魔鬼!”秦箐云嘲弄道。
誰知,原來人可以偽裝這么多年,而不露破綻。
他與她記憶中的人相差甚遠,想起陌景安面不改色絞殺人的畫面,秦箐云身軀止不住地顫抖著。
房門被人推開,一年輕婢女端著托盤走了進來,只見她將托盤放在桌上,點亮了燈,緊接著有三個婢女提著熱水進了屋,將浴桶裝滿熱水,秦箐云面無表情地披上外衫,坐在床邊,婢女將簾帳束起,捧著托盤恭敬地拿到秦箐云面前。
秦箐云瞧了眼那黑漆漆的藥湯,知道這是避子藥,端起藥碗在婢女的注視下一飲而盡。
婢女接過空碗,如往常溫聲道:“奴婢伺候姑娘沐浴�!�
秦箐云面無表情,淡聲道:“你們出去�!�
“是。”婢女沒有猶豫,知道這位新來的姑娘不喜人近身伺候,主子吩咐過,她有什么要求都盡量滿足,從未有姑娘能在主子房里過夜,這位付清姑娘還是第一個,她們都是機靈的人,自然不敢怠慢,也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待婢女將門窗關(guān)好,秦箐云才站起身,身下傳來的異感讓她有些難堪。
進到浴桶中,縮下身子,溫熱的水漫過脖頸,一聲低泣隱隱消匿在水聲中……
院內(nèi)的書房里。
陌景安坐在案桌旁,黑衣男子低首跪在桌前不遠處。
陌景安臉色陰沉,冷聲道:“吩咐下去,動用京都所有暗衛(wèi),不惜代價,讓陌寒梟永遠留在京都�!�
黑衣男子聞言雙眸睜大,靜謐片刻后,沉聲應(yīng)道:“是!”
“他身邊的人,能殺則殺,最好,都回不來。”
黑衣男子心中驚駭,不知道為何主子為何又改變了主意,這么急著動手,偷偷抬眼,猝不及防對上陌景安陰冷的視線,后脊梁發(fā)寒,連忙應(yīng)聲道:“是!”
“陰殃那邊的人,可都全部清理干凈了?”陌景安問道。
“回主子,已全清理干凈,司馬玉就算再如何厲害,也查不到主子這�!焙谝履凶踊胤A道。
陌景安揮了揮手,黑衣男子退了出去。
案桌上的燈豆安靜地燃著,陌景安垂眸,拉出案桌右側(cè)的暗格,伸手取出一個梨花木制成的小木盒。
陌景安輕掀開盒蓋,里面赫然立著一只憨態(tài)可掬的老虎木雕,腦中閃過那小女孩恬靜的臉,還有那雙干凈清澈的眸子。
白皙的手輕輕撫著老虎木雕光滑的背上,一聲低嘆隱在空氣中——
“秦箐華……怪只怪,你救了不該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