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手下留情
“兩位且慢!”
徐蕭維隔開劍拔弩張的兩人:“今日是商談風(fēng)水局,何必……”
“不妨斗法定真章!”
老道突然甩出三枚五帝錢釘入梁柱:“若老朽僥幸勝出,這小子需行三跪九叩拜師禮!”
唐越瞇眼盯著對方腰間隱約作響的銅鈴:“若我贏,交出三清鈴,還有你構(gòu)陷孫家的來龍去脈�!�
張?zhí)鞄熗左E縮,下意識按住法器袋。
那枚傳承三代的鎮(zhèn)魂鈴從未示人,竟被這青年一眼看破。
他強(qiáng)作鎮(zhèn)定捋須大笑:“黃口小兒也敢覬覦至寶?明日午時,東郊亂葬崗見真章!”
唐越垂眸轉(zhuǎn)動茶盞,瓷釉在燈光下流轉(zhuǎn)微光:“規(guī)則由你定,免得到時說我占你便宜�!�
“放肆!”張?zhí)鞄熜渲辛_盤叮當(dāng)作響,紫檀桌案被拍出裂紋。
整個天市玄學(xué)界何人不尊他一聲“天師”,這青年竟敢如此輕慢。
他余光掠過廊下幾株蔫頭耷腦的水仙。
時值盛夏三伏,本該冬末春初綻放的花卉此刻葉片泛黃,連青瓷花盆都積著層薄灰。
“不如比催花之術(shù)�!�
張?zhí)鞄熣菩牧脸鋈肚嚆~卦錢:“以半柱香為限,開得繁盛者勝�!�
“請�!�
唐越指尖輕點(diǎn)茶湯,水紋蕩開細(xì)小漩渦。
混沌真龍訣在經(jīng)脈中流轉(zhuǎn),山間十年晨昏倒轉(zhuǎn),老道士舉著酒葫蘆踹他起床練功的場景忽現(xiàn)眼前,唇角不自覺微揚(yáng)。
等恩怨了結(jié),或許該回終南山搭間竹廬。
銅爐青煙裊裊時,張?zhí)鞄熞巡枷缕咝顷嚒?br />
七盞琉璃燈圍住花盆,朱砂符紙無風(fēng)自燃。他咬破指尖將血珠彈入陣眼,暴喝聲中葉片竟如翡翠浸水般透亮起來。
四朵雪瓣金蕊顫巍巍舒展,第五個花苞掙出半面嬌顏。
“五成!”
徐子運(yùn)碰翻了茶盞,褐漬在織錦地毯洇開。
徐蕭維捻著檀木珠的手驟然收緊,佛頭深深陷進(jìn)掌心。
唯有徐芳瑩注意到張?zhí)鞄煹琅酆蟊骋唁翊笃�,發(fā)間銀絲又添幾縷。
“該你了。”張?zhí)鞄熓萌ケ羌夂怪�,青銅卦錢在指縫間叮咚作響。
唐越徑直走向殘存的水仙,指尖在花莖上輕點(diǎn)數(shù)下。
青碧色紋路順著脈絡(luò)蔓延,霎時滿室清芬如墜春澗。
二十八朵重瓣同時綻放,花蕊沁出金粉,竟在半空凝成游龍之形。
“這……這是枯木逢春!”徐蕭維手中佛珠啪嗒散落,滾進(jìn)花盆底下。
張?zhí)鞄燉咱劮鲎∠惆�,看著自己那幾朵迅速凋零的水仙,喉間涌上腥甜。
數(shù)朵,十?dāng)?shù)朵,成百朵的水仙次第舒展花瓣,整個庭院瞬間被皎潔花海淹沒。
唐越負(fù)手立于雪色浪濤間,衣袂無風(fēng)自動,恍若踏月而來的仙人。
“這怎么可能!”徐子運(yùn)踉蹌倒退撞上廊柱,常年佩戴的檀木珠串噼里啪啦散落滿地。
那些他親眼見過張?zhí)鞄熼_壇做法的玄妙場景,此刻在漫天清輝里碎成齏粉。
徐芳瑩不自覺攥緊旗袍盤扣,指節(jié)發(fā)白仍渾然未覺。
她見過巴黎畫展上最精妙的光影藝術(shù),卻不及此刻那人轉(zhuǎn)身時帶起的花影翩躚。
張?zhí)鞄煹琅巯碌碾p腿開始打顫,他比誰都清楚,能讓水脈逆涌催開反季群芳,需要何等恐怖的精神念力。
當(dāng)唐越淡漠的目光掃來時,他聽見自己三十年修為崩塌的聲響。
“勝負(fù)已分�!�
唐越指尖輕叩石案,三清鈴?fù)蝗粡膹執(zhí)鞄煈阎衅颇叶觯瑧腋≡诎肟瘴宋苏痤潱骸暗烙言搩冬F(xiàn)賭約了。”
青銅鈴身驟放幽光,張?zhí)鞄熗蝗灰粕嗉鈬姵鼍骸包S口小兒也配稱道友!”
血色符文順著鈴繩纏繞而上,整座庭院的地磚竟如波浪般起伏。
徐蕭維被家仆眼疾手快拽上臺階,卻見唐越踏著翻涌的地面如履平地,袖中銀芒乍現(xiàn)即隱。
正要掐訣遁走的張?zhí)鞄熋偷亟┳。呙躲y針在他后頸排成北斗陣形,月光下泛著森森寒光。
“孫家祖墳的厭勝術(shù),咒道人分你幾成贓款?”
唐越指尖拂過鈴身,那些血色符文瞬間蒸騰成霧。
清脆的耳光聲里,張?zhí)鞄熅男铕B(yǎng)的長須齊根而斷。
徐子運(yùn)突然沖過來橫在兩人之間:“唐先生手下留情!”
他脖頸青筋暴起,余光瞥見姐姐發(fā)亮的眼眸,突然想起上月拍賣會錯失的那尊羊脂玉雕,也是這般令人惱火的無瑕之光。
“徐少爺?shù)念伱妗?br />
唐越捻著指尖沾染的符灰輕笑:“值幾錢?”
“唐先生是否有些言過了?”青年垂眸整理著袖口,語氣波瀾不驚。
“放肆!你可知自己在和誰對話?”
徐子運(yùn)的指尖幾乎戳到對方鼻梁:“寧家沒對你趕盡殺絕,還不是靠我們徐家與岳氏斡旋!”
“子運(yùn)!”徐蕭維低沉的嗓音帶著威嚴(yán)。
這位商界巨擘目光深沉地打量著眼前年輕人,方才展現(xiàn)的玄妙手段令他暗自心驚,徐氏當(dāng)前的困局或許還需此人援手。
轉(zhuǎn)向唐越時,中年男人換上和煦神色:
“犬子疏于管教,還望海涵。只是張?zhí)鞄熃袢债吘故菫槲倚旒叶鴣�,若在寒舍有閃失,傳出去實(shí)在有損商譽(yù)�!�
他刻意加重語氣:“即便看在岳老先生情面上也請?zhí)葡壬咛зF手!”
這話顯然觸動了關(guān)鍵,唐越眉間冷意稍褪:“罷了�!�
他手腕輕抖收回銀針,被困住的道袍老者頓時跌坐在地:“若再行不義定不會再饒你!”
“絕不敢再造次!”張?zhí)鞄熯B滾帶爬逃向門外,道冠歪斜都顧不上扶正。
徐蕭維適時遞上臺階:“今日招待不周,改日定當(dāng)設(shè)宴賠罪�!�
見對方轉(zhuǎn)身欲走,徐家長女連忙拽住弟弟衣袖:“還不快道歉!”
“風(fēng)水師多得是!”
徐子運(yùn)別過臉嘟囔,卻被父親抬手制止。徐蕭維轉(zhuǎn)向女兒時目光溫和許多:“芳瑩,聯(lián)系岳老吧�!�
望著父兄這般作態(tài),徐家千金攥緊手中絲帕。
她忽然驚覺華服下的淤青,那是今晨更衣時發(fā)現(xiàn)的詭異黑線,此刻正沿著腰腹緩緩攀升。
建豪大廈玻璃幕墻折射著正午陽光,唐越站在旋轉(zhuǎn)門前深吸一口氣。
三天前陳家那份加密檔案顯示,父親生前最信任的安叔就在這棟大樓里辦公。
“麻煩找下安欣董事長�!�
唐越將證件壓在接待臺的大理石臺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