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跳得這么快,這么劇烈。
這么……不受控制。
他覺得他快潰不成軍了,理智搖搖欲墜,要被拉扯著墜入云淵,亦或是掉入那個甜蜜卻致命的糖罐里。
無數(shù)個情緒和想法在謝之南的腦海里拉扯,他覺得自己不應(yīng)該再和聞昀靠得這樣近,這樣曖昧。
可他腦海中,又一遍遍閃過聞昀叫他別躲的畫面。
還有剛才在晚霞燃燒的海灘,聞昀看他的眼神。
深沉又熾熱的,卻又是很輕柔地攏著他的,在等著他說些什么的。
他大概是真的不爭氣,也真的沒有長進(jìn)。
謝之南就是完全沒有辦法拒絕聞昀。
終于,腦子完全宕機,他蠕了蠕嘴唇,僅憑借著本能,又道了一次歉,很低地說:“對不起,我只是覺得……有點害怕。
”
“害怕什么。
”聞昀問。
謝之南的勇氣可能只夠他說到這里,他又把嘴巴抿起來,不說話了。
他不配合,聞昀便接著逼問:“害怕什么。
”
謝之南搖了搖頭,幾乎是有點嗚咽,眉毛也微微蹙了起來,很可憐的模樣:“可以不說了嗎?”
聞昀今天好像打定了主意不放過他,殘忍地要將謝之南從自我回避的繭里捉出來,說:“為什么不說。
”
“……”
謝之南沒有回話。
他不配合的樣子很明顯,聞昀又緊逼了一步,兩人之間貼得太近,謝之南覺得有點缺氧,只能仰起頭,以求呼吸一點新鮮的氧氣。
殊不知,他這個動作卻把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暴露給了聞昀。
聞昀也毫不客氣,另一只手?jǐn)n上了他的脖頸,輕輕收在掌心,感受著那節(jié)細(xì)瘦脆弱的頸在自己的掌心下顫抖,血液流淌,脈搏跳動。
他整個人連同生命都被聞昀控在手里。
謝之南微微仰著脖子,眼皮合攏了,睫毛往下垂著,下巴微微抬起方便著聞昀的動作,看起來竟像是引頸自戮,心甘情愿被他殺死的樣子。
這幅表情總是很能引起人心中的惡欲,有時候聞昀也在想,要不干脆在謝之南的脖子上套個鎖鏈好了。
這樣謝之南永遠(yuǎn)也逃不走,他也永遠(yuǎn)掌控謝之南的生死歡|愉。
但總是舍不得,總是狠不下心。
聞昀手上的力道很輕,輕得只像是貼在謝之南的脖頸上,他再度湊近了,明明嘴唇都要吻在一起,可問出來的話還是這樣冷而壓抑。
“謝之南,誰教你說謊的?”他問。
“……”
這句話終于將謝之南釘死。
他再也不能裝傻,再也不能逃避,他越要躲,聞昀就越要把這個事實撕開了來,擺在他的面前。
謝之南渾身一僵,竟是半天也緩不過來,那根搖搖欲墜的弦到底還是斷開了,被他刻意模糊的過往,終于一層層上浮,從未曾忘卻的記憶深處翻出來,同聞昀的話一起,將他死死釘在原地。
數(shù)秒過后,謝之南的雙肩頹然一塌,防線崩潰,整個人都沉寂了下去,仿佛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說些什么。
大概是他的沉默被誤認(rèn)為了不配合,或是接著逃避的信號。
聞昀捏在他下巴上的手松開了,反倒摸上他的耳垂,謝之南皮膚薄,這里輕輕一捏就會發(fā)紅。
貼在他脖子上的手慢慢往下,落到了他纖瘦明顯的鎖骨上,于是那一片的皮膚也開始顫栗。
他們太熟悉彼此的身體,一切反駁都只是枉然。
謝之南覺得自己完全被聞昀掌控在手里,像一尾失了水源只能任人宰割的魚,每一個致命點都被人掂起來反復(fù)打量,即便是掙扎也不可能得救,只能細(xì)細(xì)發(fā)抖。
下巴上的桎梏松開,方才那一句審判的話語如同鍘刀落下,謝之南終于難堪地撇過臉。
他的呼吸有點急促,眼尾沁出一點濕潤的痕跡,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別的什么。
聞昀看得見他齒關(guān)收得很緊,臉偏著,眼睛閉著,不愿看他。
他就像被逼到絕路的小動物,連呼吸起伏都微弱,知道自己逃不了了,所以只能乖乖地伏著,等著臨死前的被咬穿喉嚨那一刻。
看得人心中酸軟發(fā)漲,一擰都能擰出水來。
謝之南的頭發(fā)沾了海水的潮氣,黏在耳邊,聞昀輕輕地替他撥開,隨后掌心也安撫性地攏在他的頸后,謝之南的脖頸顫了下,或許是想躲避,但是他動的幅度很小,倒更像是在聞昀的掌心里蹭了一下。
溫?zé)岬�,柔軟的�?br />
甚至是帶著一點依賴的。
但或許連謝之南自己都未曾察覺到這一點點的依賴。
聞昀的心臟一瞬間就被捏軟了,可到底還是沒有放過他,只是松緩了語氣,放低了聲音哄問:“謝之南,談過嗎?”
謝之南把臉偏過去,聞昀的嘴唇就對著他的耳朵。
說話的時候,濕熱黏糊的氣流全都灌進(jìn)了謝之南的耳朵里,叫他腦子發(fā)燙,又燙又漿糊。
呼吸間全是聞昀的氣息,在這樣冷的夜里,甚至還能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體溫。
謝之南幾乎是被一個名為聞昀的牢籠鎖在了這里。
他已然喪失了思考能力和反抗能力,靈魂都在戰(zhàn)栗,動了下嘴唇,卻沒有發(fā)出聲音來,只有喉結(jié)像是緊張地滾動了一下。
聞昀低下頭去,幾乎是要吻到謝之南的唇角,又問:“談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