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取而代之
陸晚檸前世雖懷疑過她的死和陳夫人有關(guān),但到底沒什么證據(jù)。
可有些事情也用不著證據(jù),只要將陳夫人拉下來,風險自然就已經(jīng)減少大半了。
撫上安姨娘的手,陸晚檸緩緩道:“姨母可知你這些年為何始終不曾有孕?又可知柳院的那位當年是如何瘋魔,因何自盡的?”
柳院里的那位在陳府是個禁忌。
安姨娘提到她也忍不住脊背發(fā)涼。
陳夫人生三姑娘時損了身子骨不再能生育,二房的陳文旭是個典型的紈绔,三房的年齡又還小。
可陳府偌大的家業(yè)交給誰對陳老爺來說都不讓人放心,更何況陳老爺一心想著讓陳文簡考取功名。
那自然還要再生個兒子來繼承陳家的產(chǎn)業(yè)。
于是陳夫人便抬了這位柳姨娘進來。
可這柳姨娘進了陳家那么些年,不僅沒懷過孕,竟還與陳老爺十分信任的帳房先生勾搭到了一起。
最終兩人之間的茍且被發(fā)現(xiàn),賬房先生被打斷腿丟了出去,而這柳姨娘則在羞憤之下自盡身亡。
安姨娘打了個哆嗦,“怎么突然提起她來?”
“姨母就不好奇,為何這陳府的姨娘這些年沒一個能替老爺生下孩子的?”
陸晚檸的目光平靜,而安姨娘卻被她的一番話掀起了波瀾。
攥著裙擺的指腹有些發(fā)白,安姨娘顫聲道:“是夫人不想讓旁人生下老爺?shù)淖铀�,對嗎?�?br />
陸晚檸的心情有些復雜,沒回答她的問題。
她知道姨母對陳老爺是有幾分真情的。
這正是讓她為難的地方。
她從生死中走來,知曉小心忍讓并不能解決問題。
可姨母卻尚且不知前世的種種結(jié)局,自然不能如她這般清醒過來。
貿(mào)然讓姨母放下這里的一切,顯然是不可能的。
況且如今她尚未替姨母鋪好外頭的路,自然不能勸她就這樣離開陳府。
但這并不代表她就這樣妥協(xié)了。
“這段時間我翻了不少的醫(yī)書,有辦法讓姨母替陳老爺生下子嗣,可只要陳夫人在,姨母的孩子就不可能安然無恙地降生�!�
陸晚檸的語氣帶著蠱惑,“我知姨母不想離開陳府,可若是留在這里,姨母難道不想要將夫人取而代之嗎?哪怕是為了你將來的孩子能夠順利長大。”
安姨娘尚未從自己還能生孩子的喜悅中緩過神來就又被陸晚檸的這話嚇了一大跳,連忙伸著脖子往窗外看去,確定那兩個丫鬟聽不見兩人的話才松了口氣。
“你在說什么胡話?”
她本想訓斥陸晚檸的話術(shù)在她沉靜的目光中噎住,漸漸生出一種恐懼來,是啊,即便自己真的有了身孕,又能夠護得住嗎?
陸晚檸抿著唇,面上沒有絲毫的笑意,“我沒有說胡話�!�
“壽宴那日,陳夫人給我下了藥妄想將我送到吳二的床上,若非我醒過來的早,這一生怕是就要這樣被她毀了。”陸晚檸咬牙,“我這樣一個孤女她尚且容不下,姨母若是誕下子嗣,又怎么可能順利長大?”
她并未打算這么快逼著姨母和陳夫人對立,她只是希望姨母能對陳夫人多些防范之心。
一聽陳夫人給她下了藥,安姨娘頓時紅了眼眶,攥著她的手腕顫聲問道:“那日柳院……”
陸晚檸怕她擔心,搖了搖頭,“我身上剛巧有解藥,沒中她的計,姨母不必擔心�!�
安姨娘這才松了口氣,她來回絞著帕子,許久,吶吶問道:“我真的還能生孩子嗎?”
“能�!�
陸晚檸將自己早已經(jīng)寫好的方子遞給她,“姨母這藥去回春堂里抓,切記一定要信得過的人前去才行�!�
罷了,與其逼著姨母與陳夫人斗,還不如她將路直接給姨母鋪平坦了。
陳夫人是一定要除去的,至于陳老爺,他若是老老實實的對姨母好還行,若是待姨母不好,那多除個他也不是什么難事。
陸晚檸垂了垂眸,心中已然有了計劃。
安姨娘剛白著一張臉從她這里出去,綠蘿便走了進來,撇撇嘴,“祁王府里送來了帖子,說是祁王妃后日辦宴,邀請你和咱們二姑娘三姑娘一起去赴宴呢�!�
陸晚檸并未在意她話里的不尊敬,挑了挑眉,“二姑娘和三姑娘去嗎?”
“自然是去的�!�
陸晚檸點點頭,“知道了�!�
不過陳夫人應當是并不想讓二姑娘和三姑娘前去的,在她看來,自己的兩個女兒可比陸晚檸這個瞧著就會勾搭人的狐媚子討人喜歡多了。
萬一到了祁王府里,那祁王妃看上了她的兩個女兒,對陸晚檸不滿意了可如何是好。
但讓陸晚檸替嫁的事情祁王府里肯定已經(jīng)知曉了,若是連個宴會都拒絕,做得未免太過于明顯了。
再怎么說祁王府的身份在那放著,陳夫人哪敢得罪。
于是只能千叮嚀萬囑咐自己的兩個女兒盡量低調(diào)著些。
為此還破天荒地往陸晚檸這里送來了不少好東西。
去祁王府赴宴當天,她親自瞧著綠蘿將那一籮筐金燦燦的簪子步搖盡數(shù)往陸晚檸頭上簪去。
以此來顯示陳府對陸晚檸的看重。
陸晚檸笑呵呵地照了照鏡子,朝陳夫人道:“夫人對我真好,這些簪子我都很喜歡,不過這般盡數(shù)佩戴會不會讓祁王妃覺得我太過于招搖不夠穩(wěn)重了?”
陳夫人頓時恍然。
那祁王妃雖是鄉(xiāng)野出身,但到底也做了這么多年的貴夫人了,審美總得提高了些吧。
萬一瞧不上陸晚檸這富貴逼人的打扮,反看上若涵和若瑤可怎么是好。
于是她立馬讓自己身邊的丫鬟秋荷將陸晚檸頭上的發(fā)飾去掉一部分。
陸晚檸模樣生得好,一張小臉即便不施粉黛便已經(jīng)足夠精致了。
留下幾個簡單的玉簪當作點綴便可以。
金簪上的葉片掛住了發(fā)絲,陸晚檸輕嘶一聲,秋荷輕聲道:“奴婢輕一些,姑娘忍一下�!�
她小心翼翼地將簪子從陸晚檸頭上都取下來,裝進匣子里放好。
替陸晚檸重新理了理發(fā)髻。
陸晚檸抬手碰了碰玉簪,與秋荷的手掌輕輕碰觸,面不改色地塞了個什么東西過去。
指尖一頓,秋荷抬眸從銅鏡里與她對視。
陸晚檸勾了勾唇,露出一抹笑來,垂了眸子站起身往外走去。
收拾妥當,陸晚檸在門口的馬車里等候了片刻,不一會兒,二姑娘和三姑娘進了馬車。
兩人頭上仿佛頂著座金屋一般,刺得陸晚檸閉了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