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和閨蜜沈瑜一起穿越的第三年,我們決裂了。
我遠赴邊關(guān)嫁意中人,她獨留京城登上皇后之位。
離京那日,她放言與我死生不復相見。
可她終究沒能如愿。
五年后,曾許諾此生唯我一人的夫君,升任入京。
而與他牽手回京的,卻成了他的青梅愛妾。
我的棺槨被他擺到殿前,輕描淡寫道,
賤內(nèi)與人私通被發(fā)現(xiàn),已服毒自盡,懇請娘娘重新封我新妻梅兒,為一品誥命夫人。
沈瑜端坐鳳椅之上,忽然輕笑道。
蘇月梨那個蠢貨的一品誥命,可是為我擋了十九根毒箭拼來的。
你這小妾,又能受得住幾根
……
1
我死的那日是初雪。
雪花紛紛揚揚,隨著冷風陣陣灌入破敗的屋子里。
吱嘎一聲。
木門被人推開,映入眼簾的便是柳梅那張被嬌養(yǎng)得極好的臉。
見我閉眼,柳梅嗤笑一聲。
怎么,你還指望將軍會來看你這個與人通奸的淫婦嗎
我縮緊身子,沙啞開口。
是你故意陷害于我!
越澤他一定會查清楚真相還我清白的!
柳梅聞言忍不住笑出聲來,端出身后的毒酒道。
還你清白
你不如看看這是什么
這上邊的徽印,你可還認得吧。
我怔愣地看著杯子上的印記,這是當初我們成親前,他親手燒制的一對青瓷杯,更是我們當日的合巹酒杯。
可如今,他竟要用來裝著毒酒,送我上路
心臟像是被人猛地攥緊一般疼痛不已,眼淚無聲落下。
虧空已久的身體承受不住打擊,猛地吐出大口鮮血。
柳梅將毒酒放下,輕飄飄道。
蘇月梨,我勸你還是自我了結(jié)也免遭痛苦。
畢竟你的身體也撐不了多久。
更不會有人來救你。
木門被人關(guān)上,我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毒酒,眼淚如斷線珠子般落了下來。
不。
這世間會有一人來救我的。
只是當初我傷透了她的心,如今竟連最后一面,都見不得了。
我顫抖著沾血寫下一行血書,隨后拿過毒酒,一飲而盡。
在灼熱的痛苦和綿延的冷意中,身體似乎在剎那間得到了解放。
耳邊一切變得虛無,魂魄隨著冷風騰空而起。
恍惚之中,似乎有人在遙遠呼喚著我的名字。
……
鬼差說我執(zhí)念未散,不能入地府,只能被困在人間。
我望向屋子里,潦草的稻草鋪地,干瘦的尸體上遍布青紫傷痕,吐出的黑血在冷風的吹拂下冷凝成冰,面容灰敗,狼狽又丑陋。
目光落在那行血書上,我突然覺得自己當真可笑。
林越澤恨我至此,連毒酒都要憎惡我的柳梅來送。
又怎么可能看到那封血書,全了我最后一個心愿呢
正在我發(fā)愣之際,木門忽然被人大力撞開。
風雪灌入,吹得我下意識抬手擋住。
與此同時,一聲急切的呼喚傳入耳中。
將軍,您慢些!
我放下手,一眼便看到門口站著的林越澤。
他似乎是急著趕來,一身盔甲還未脫下,沾滿冰雪,頭發(fā)上也掛著霜花。
柳梅很快也跟了上來,看到我的尸體臉上流露出幾絲快意,卻仍假惺惺道。
姐姐她又是何必。
若能早日放下京城的富貴,專心跟將軍過日子不好嗎
非要與人私通,想方設(shè)法回到京城。
林越澤啞著嗓子,臉上無悲無喜。
她不是放不下京城富貴。
只是在她心里,我永遠在沈瑜之后。
他的目光死死落在那行血字之上,
所以她就算是死,唯一留下的話,也是回到京城。
2
沈瑜
這個名字,自從五年前一別后,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在林越澤口中聽到了。
我與沈瑜自小一起在孤兒院長大,長大后因為一場意外雙雙穿越到這個朝代。
她不甘被親生父親當做工具送入后宮爭權(quán)奪利,在看清當時不受寵的七皇子蕭云延對自己的愛慕后便對我說道。
阿梨,我不會讓我們的命運被人隨意主宰。
皇位而已,我們也能爭。
奪位之路并不好走,一路上我們不知道遭了多少次危險。
最危險的一次,我為沈瑜擋下數(shù)十根毒箭幫她爭取時間救下蕭云延。
那時太醫(yī)都說我撐不住,唯有沈瑜堅持。
阿梨,堅持住。
只要你撐住,今后你什么要求我都答應你。
可后來我卻用這個以命換來的要求,懇求沈瑜為我跟林越澤賜婚。
縱使沈瑜百般勸說,甚至以斷絕關(guān)系為要挾,我都不肯松口。
最后連賜婚圣旨一同來的,還有一道封我為一品誥命夫人的懿旨跟沈瑜的一句話。
蘇月梨,你當真如此無情。
從今以后你我死生不復相見!
自那后,我隨林越澤遠赴邊關(guān),整整五年都未曾見面。
如今我死了,她也算是如愿了。
我看著自己的尸體,臉上露出似哭似笑的神情。
心口像是被人挖去了一個大洞般,被風雪吹得渾身發(fā)冷。
而林越澤的失態(tài),仿佛也就那一會。
他定定地看了好一會我寫下的血書,轉(zhuǎn)身毫不留情地離開了柴房。
管家來人詢問,是否要將我安葬,卻只得來他的譏諷。
一個與人私通的賤人,有何臉面入土
他不肯派人將我的尸體送回京城,更不肯將我好好安葬,卻又尋了大夫仵作將我的尸體好好保存在密室之中。
將軍府死了女主人,可府中上下無人在意。
大家都知道,那位死去的夫人與人私通,自覺無面飲下毒酒自盡而亡,將軍厭惡至極,連安葬都不肯。
我的一切衣物用品被柳梅以驅(qū)邪為由,燒得一干二凈。
到了最后,整個將軍府上下,唯一與我有關(guān)系的,竟只有那個我飲毒酒的酒杯。
如今仔細想來,一切也如沈瑜當初所說的那般。
那時她勸阻我不要嫁給林越澤。
那林越澤看似沉穩(wěn)可靠,實則狼子野心、多疑自私。
他如今跟你承諾一生一世一雙人,可以后呢
這樣的人一旦變了心,便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沈瑜看人一向很準,林越澤與我成婚的第三年。
他青梅竹馬的表妹柳梅便尋到了府上。
林母不喜我已久,見柳梅來了,更是大肆撮合。
林越澤起初信誓旦旦地同我說。
梨兒,你相信我。
我對柳梅只有兄妹情誼,絕無半點男女私情。
此生,我只有你一人。
可我眼睜睜看著他以兄妹情誼為由,鏟走了府中盛放的梨花樹,轉(zhuǎn)而種下了各種梅樹。
表妹說了,這梨花太過凄苦,不如梅花高潔來得賞心悅目。
府中我親手種下的一草一木,裝扮的點點滴滴,漸漸都被柳梅以各種理由替換掉。
連林越澤身邊,柳梅出現(xiàn)的次數(shù)也逐漸增多了起來。
甚至邊關(guān)婦人,人人談起柳梅都言她颯爽高潔,言我太過無趣。
后來便是在我的生辰宴上,被眾人撞破兩人躺在一張床上,衣衫凌亂,不堪入目。
我連哭都一下子忘了,可林越澤卻抓著我的手,滿臉抱歉道。
是我喝多了酒,輕薄了梅兒。
我已決意將她納入府中,這是我欠她的,梨兒你是將軍夫人,理應大度些,替我彌補她一二。
他心里只有那無辜的柳梅,全然忘記對我的諾言,忘記他們在我生辰宴胡作非為是對我多大的羞辱。
3
后來的太多太多,多到我都忘了。
只記得在林越澤心里,我成了無理取鬧、嫌棄邊關(guān)貧苦的驕縱小姐。
他忘了我在邊關(guān)出過數(shù)百次的義診,忘了我為了傳播醫(yī)術(shù)花光嫁妝辦下的名醫(yī)堂,更忘了是我拼死在瘟疫區(qū)來回奔波研究出控制的藥方,救了那么多條將士的性命。
連那次如此拙劣的誣陷,都被他信以為真,將我關(guān)入柴房日日折磨。
我麻木地飄蕩在將軍府上,眼睜睜看著自己存在的痕跡被一點點消磨殆盡,看著林越澤與柳梅恩恩愛愛。
只是不知為何,每當柳梅提起扶正她一事,林越澤總以事務繁多為由拒絕。
而林越澤偶爾也會端著那個酒杯出神,窗外的梨樹枯死許久,一向厭惡死物的他,竟也從不提起將那梨樹移走。
我總會疑心林越澤心里還有我,否則為何每每望見承載我們記憶的物件,便總會停下沉思片刻。
但很快我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在這個府中,不僅有我,還有柳梅。
林越澤望著的到底是誰,這些對死后的我也不重要了。
我唯一的念想,便是再去見一眼沈瑜。
縱使她見不到我,聽不到我,甚至連我的死訊也不知道。
但我仍然希望,看著她親口說一聲對不起。
可魂魄被尸身禁錮,往外多掙脫一點,便會忘卻一些記憶。
鬼差為此特意尋我,警告我道。
你繼續(xù)這樣,便會忘掉一切變?yōu)楣禄暌肮�,無法入地府了。
而我點了點頭,淡淡道。
我自小無親無故,死后變?yōu)楣禄暌肮碛秩绾巍?br />
只要讓我再見她一次,便是魂飛魄散我也無憾了。
日子一久,我當真忘卻了許多事。
正當我以為我會這樣一點點消散所有記憶,直到徹底化為孤魂時。
林越澤卻忽然接到了一道圣旨,說是念及他鎮(zhèn)守邊關(guān)多年不易,特意封他為威遠侯入京升任的。
所有人都以為林越澤會想辦法婉拒。
當初蕭云延奪位之時,林越澤使了不少絆子,這才會被發(fā)配邊關(guān)。
如今這一道圣旨,誰都說不清究竟是福是禍。
出乎意料的是,林越澤在書房待了一夜后,便讓管家收拾東西。
柳梅剛想勸說,林越澤便捧著她臉道。
梅兒,你不是一直很想當一品誥命夫人嗎
剛好,蘇月梨死了。
那一品誥命,也該落在你身上。
我愣在原地,怎么也沒想到林越澤進京,竟是為了這個所謂的一品誥命。
當初我到邊關(guān)的第四年,得知沈瑜在宮中被人下毒,危在旦夕。
蕭云延甚至不顧恩怨,以圣旨希望我能回京診治。
可林越澤卻攔著我,怎么也不肯答應讓我離開。
梨兒,你想過你回京我怎么辦嗎
我騎在馬上,望著他道。
你若放心不下我,可以與我一同入京。
若你疑心有詐,大可留在邊關(guān)。
總之,我一定要回京救阿瑜。
可林越澤怎么也不答應,派人將我強行綁回將軍府上。
我想盡辦法,甚至以和離自殺相威脅,林越澤竟直接給我下了讓人四肢無力的迷藥。
這樣的日子一直到沈瑜被一游醫(yī)治好,他才終于肯放我出房間。
原來,讓他入京這么容易。
入京搬遷要帶的東西不少,因此柳梅提議將一些不必要的東西丟下。
林越澤一一應允,卻在聽到柳梅意圖將我棺木安葬時開口道。
不必。
帶著她的棺木,將她與人私通一事告知皇后。
我就不信,那皇后還能攔住你的一品誥命不成。
聽到這話,我頓時明白了林越澤的意圖。
沈瑜當初與我斷絕關(guān)系一事鬧得沸沸揚揚,人人認定沈瑜恨極了我。
林越澤這是要用我的棺槨,去討沈瑜的歡心,換來柳梅的一品誥命。
我從未想過,林越澤竟對我狠心至此。
他明明知道我是多么期待能夠跟沈瑜重歸于好,卻還要用這么殘忍的方式對待我。
我大口大口呼吸著,只覺得心口處絞痛無比。
可任由我如何想要阻攔他們,依舊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帶著我的棺木,踏碎即將消融的冰雪朝著京城出發(fā)。
……
闊別五年,京城的一切顯得熟悉而又陌生。
林越澤等人剛一入京,便迫不及待地帶著我的棺木入了宮中。
沈瑜端坐鳳椅之上,看著自己的指甲玩味道。
蘇月梨呢
怎么不敢見我
五年不見,她倒是愈發(fā)膽小了。
一旁的我心猛地攥緊,看著沈瑜毫不在意的目光,更覺鈍痛無比。
兩世情分,終究是被我自己,親手斷送了。
而林越澤臉上露出一絲喜色,隨后一把掀開了旁邊遮蓋的布巾跪地道。
賤內(nèi)與人私通已服毒自盡,懇請娘娘重新封梅兒為一品誥命夫人。
沈瑜手頓在原地,過了許久忽然抬頭望著林越澤輕笑道。
蘇月梨那個蠢貨的一品誥命,可是為我擋了十九根毒箭換來的。
你這小妾,又能受得住幾根
柳梅臉色剎那間變得蒼白,而林越澤也愣在原地,似乎沒料到沈瑜會說出這種話。
內(nèi)官動作迅速取來了沈瑜的長弓,她笑吟吟起身,
既然威遠侯說不出來,那便讓本宮親手試一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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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飄在空中的我心下一驚,下意識想要去攔住沈瑜。
可當初我便攔不住沈瑜,如今死了更是改變不了她半分主意。
眼看著沈瑜當真要動手,林越澤立刻擋在柳梅面前道。
皇后娘娘若是要傷梅兒。
那便先從我尸體上踏過去!
可沈瑜見狀卻忍不住一笑道。
好呀,林將軍與你這妾室如此情深義重。
那本宮,自然應該成全你們。
說罷,她直接拿過弓,搭上毒箭直接朝著林越澤跟柳梅射了過去。
就在毒箭即將刺向林越澤時,一柄利劍猛地將箭矢劈開。
蕭云延一身墨色錦袍,手持長劍道。
瑜兒!
你瘋了嗎
林越澤是朕親封的威遠侯。
為了一個同你早已沒了關(guān)系的人,你要當眾射殺威遠侯嗎
沒了關(guān)系
沈瑜猛地將手中弓箭扔下,望向蕭云延道。
陛下可還記得。
若沒有你口中沒了關(guān)系的人拼命,你早已葬身黃泉。
蕭云延,到底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見沈瑜氣憤至此,柳梅大著膽子開口道。
可皇后娘娘,蘇月梨早已同您決裂。
更何況,她是厭棄了邊關(guān)困苦,為了回京城攀附入京官員,被侯爺親眼瞧見捉奸在床。
是蘇月梨為了保全臉面,服毒自盡……
閉嘴!
不等柳梅說完,沈瑜猛地呵止柳梅,譏諷道。
你跟林越澤,當真把我當蠢貨呢
阿梨心善,從小到大不知道待過多少骯臟困苦的地方,又怎么會嫌棄邊關(guān)貧困
更何況她若是真想要求京城富貴。
只要一封信,我縱使驅(qū)使整個沈家軍,也會將她帶回來。
何需她那般委屈自己。
你們這對奸夫淫婦逼死阿梨,污她清名,還妄圖在這里騙我嗎
看著沈瑜痛苦的模樣,我心底便愈發(fā)酸澀。
我曾以為,林越澤是這世間除了阿瑜外最懂我的人。
可從未想過,他竟信了柳梅的話,認定我是貪慕虛榮、嬌生慣養(yǎng)之人。
我以為的心意相通、相知相愛,竟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林越澤整個人微微一晃,隨后道。
你胡說!
沈瑜聞言滿臉諷刺,望著林越澤的目光更是充斥著恨意。
我胡說。
林越澤,你捫心自問我到底是不是胡說。
阿梨若不是良善之人,當初又豈會在死人堆里將你救下。
我只恨當初沒能攔住阿梨,一劍砍死你這個負心漢!
眼看沈瑜又要動手,蕭云延匆匆攔住她道。
瑜兒,你先冷靜一下。
此事,我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我先帶他們離開。
就在蕭云延即將要離開之際,沈瑜忽然出聲道。
慢著。
所有人下意識回頭看去,可一根利箭卻直接擦過柳梅的臉,釘在門上。
啊啊�。�
慘叫聲響起,柳梅捂著臉痛苦倒地。
被擦破的傷口,迅速潰爛擴散開來。
柳梅渾身顫抖,不可置信道。
陛下在此,皇后娘娘你竟敢動武!
沈瑜輕蔑一笑,譏諷道。
若非陛下在此,你以為你們今日走得出這鳳鳴宮
她這張臉,本宮看不慣。
毀了又如何。
陛下,要因此責罰本宮嗎
5
蕭云延抓緊手中長劍,溫聲說道。
皇后心情不好,一點小事自然不會責罰。
瑜兒你好好休息。
待到蕭云延帶著林越澤跟柳梅離開后,沈瑜揮退旁人,一步步來到我的棺木前,猛地推開了棺蓋。
棺木之中,我嘴唇烏黑,雙眼緊閉,原本的青色衣裙被血浸染成暗紅。
沈瑜輕輕伸出手,剛一碰到我的臉便忍不住低頭,一滴淚落在我蒼白的臉上。
蘇月梨,你不是說你一切都好嗎
你又騙了我。
我飄在空中,手不自覺撫上眼角,靈魂深處傳來灼熱的痛楚,眼眶微微一酸。
手觸摸到她的臉,卻永遠不能如從前一般為她擦掉眼淚。
只能眼睜睜看著沈瑜,趴在我的尸體上痛哭。
不知道過了多久,蕭云延走了進來,扶起呆坐的沈瑜輕聲道。
宮女說你晚膳也沒用。
瑜兒,我知道你傷心,但是你也要注意自己身體。
沈瑜偏頭看向蕭云延,握緊手說道。
我已經(jīng)尋仵作查驗了。
阿梨的確是服毒自殺。
可她身體早已虧空,就算不服毒也活不了多久。
這件事,我不會就這么輕輕放過的。
聽到這話,蕭云延頓時急了起來。
瑜兒!
可你也知道,我好不容易才將林越澤騙回京城。
如今正是要好好安撫,不能打草驚蛇的時候。
就算要報仇,你不能等一等嗎
等
沈瑜猛地推開蕭云延,指著我的尸體道。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這么忌憚。
他才會大膽到害死阿梨,甚至還帶著阿梨的尸身來我面前挑釁我。
你讓我等,要我怎么等
要我封那個柳梅為一品誥命,看著他們恩恩愛愛才叫等嗎
林越澤害死阿梨,又將那個柳梅打扮成阿梨的樣子。
他這是在惡心誰呢
蕭云延一把抓住沈瑜,大聲喊道。
可這不是蘇月梨自己選的嗎
你又何必要插手這件事
聽到這話,沈瑜忽然停了下來,盯著蕭云延道。
所以呢
就因為這樣,阿梨就該死嗎
當初林越澤口口聲聲待阿梨如自己的命一般,你不是也聽到了嗎
他若是嫌棄阿梨,不喜歡阿梨,厭惡了阿梨。
那便讓她回京城。
我沈瑜養(yǎng)的起她,也能護她平平安安!
可林越澤偏偏要害死阿梨,甚至連她死后還要潑她臟水。
蕭云延,你告訴我。
他們不該死嗎
該!
蕭云延忽然大聲回答。
隨后在沈瑜怔愣的目光中,他一把將沈瑜抱住,軟了語氣道。
可現(xiàn)在不是時候。
等我找到林越澤的把柄,定讓他五馬分尸,讓月梨九泉之下得以瞑目。
瑜兒,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我看著兩人爭執(zhí)的模樣,心底更是愧疚不安。
當初沈瑜對蕭云延雖是存了幾分利用的心思,可后來蕭云延舍命相救后,兩人也如真正夫妻般恩愛。
如今卻因為我,害得他們兩人如此爭執(zhí)不休。
沈瑜哭倒在蕭云延懷里,啞著嗓子道。
我可以暫時不動林越澤。
但是你不能攔著我查清楚阿梨的死,更不能讓她隨意下葬。
我要用那些害死阿梨的人的血,鋪成阿梨的黃泉路!
蕭云延抱緊沈瑜,點了點頭道。
好。
我不忍繼續(xù)見著阿瑜這樣難過,便來到殿外望著院中梨樹自顧自發(fā)愣。
不知道過了多久,殿門被打開。
蕭云延從殿中走出,守在門口的太監(jiān)立刻迎上去小聲道。
陛下,要去云美人那嗎
蕭云延揉了揉眉,點頭道。
去吧。
云美人有孕,記得瞞住皇后。
以免惹是生非。
云美人
我聽在耳中,心中驚愕無比。
當初蕭云延口口聲聲與阿瑜一生一世一雙人,如今為何會多出個云美人
阿瑜知道嗎
我急切地想要跟上去一探究竟。
可剛走了幾步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了回來,只能眼睜睜看著蕭云延離開。
殿中阿瑜還在抓著我送她的生辰禮發(fā)愣,我有太多想問的卻都堵在心間難以說出口。
還未等我想到辦法提醒阿瑜,林越澤卻在這個時候突然入宮再次找到了沈瑜。
6
林越澤不知為何臉色有些慘白,他死死盯著沈瑜,聲音里帶著幾分隱隱的顫抖,
你傳信于我說…說只要阿梨一句話,你不惜一切也會帶她回京。
說的可是實話
我茫然地看向林越澤,不明白他為何要尋上阿瑜問這個問題。
沈瑜盯著林越澤,諷刺道。
林越澤,我與阿梨自小相交。
當初若不是她執(zhí)意要同你一起,你以為你能娶得到她
胡說!
林越澤忽然情緒激動了起來,盯著沈瑜道。
當初阿梨被刺中心肺,急需你手中的天山雪蓮救命。
可你卻說當初是阿梨親口說的與你斷絕關(guān)系,是生是死皆與你無關(guān)。
你又怎么可能會因為她一句話就接她回去
如果不是這樣,她又怎么會寧可與人私通,只為求人帶她離開!
我愣在原地,萬萬不曾想過竟還有這樁事。
沈瑜猛地將手中杯子砸碎,呵斥道。
林越澤,你這懦夫蠢貨!我根本就沒有接到過你的信!
你與其來質(zhì)問我,不如好好問問你那妾室做了什么!
說罷,沈瑜直接從一旁宮女手中取出一大疊信件供詞,砸在了林越澤臉上。
林越澤,你給我好好看看!
當初所謂的私通一事,鎮(zhèn)江究竟是什么!
林越澤撿起地上的紙張,只是一眼,臉色便瞬間蒼白了起來。
不可能。
這不可能。
還有那些來往信件,分明就是阿梨的筆跡。
他抬起頭,盯著沈瑜道。
這都是你騙我!
那些信件,都是我找人親自查驗看出來的。
你休想騙我。
一定是這樣。
看著林越澤倉皇離開的模樣,我心底竟奇跡般得沒有一絲波瀾。
柳梅能夠輕易地栽贓我,又何嘗不是他對我的不信任與縱容呢
換做阿瑜,必定是不會相信其中任何一個字。
沈瑜看著林越澤離開的身影,起身去到后殿之中。
這里被沈瑜布置成了冰窖的樣子,請了最好的太醫(yī)與仵作,將我的尸身得以繼續(xù)保存成生前的模樣。
沈瑜輕輕撫摸著我的臉,喃喃道。
阿梨,你看到了嗎
這便是你不惜與我決裂也要奔赴的男人。
就是這樣一個懦弱、自私、多疑的廢物!
不過沒關(guān)系,阿瑜會幫你報仇的。
話音剛落,沈瑜突然俯下身,猛地吐出大口鮮血。
我心下一驚,想要扶住沈瑜,可靈魂再次穿透而過,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由侍女扶住。
娘娘,太醫(yī)叮囑過,您不宜多思多慮的。
為阿梨小姐報仇的事,陛下一定會做到,您就別在多想了,自己的身子要緊��!
沈瑜擦掉自己的唇邊血,低低地說道。
太慢了。
去把蕭云延叫來。
告訴他,我要跟他做個交易。
蕭云延
不知為何,我腦海中再度浮現(xiàn)出那個云美人,心里更覺不安。
得到沈瑜的消息后,蕭云延匆匆趕了過來。
瑜兒,怎么回事
我聽侍女說你又吐血了
阿梨的事情你別擔心,我一定會替她報仇的。
你先好好養(yǎng)好身體,其他的以后再說好不好
沈瑜抓著蕭云延的手,搖了搖頭道。
阿梨的事情不解決,我這身體便永遠也好不了。
云延,我最近做夢總是夢到阿梨問我為什么不救她。
我知道你擔心林越澤手里的兵權(quán)。
沈瑜從身后拿出一塊厚重的虎符,握在了蕭云延手中道。
這是沈家軍的虎符。
有了這塊虎符,你便可號令整個沈家軍。
林越澤的罪證,我也已經(jīng)派暗衛(wèi)收集到了,加上你手里的罪證。
足夠摧垮整個林家。
我唯一的要求,便是將林越澤跟柳梅五馬分尸,祭奠阿梨在天之靈。
你答應我好不好
沈瑜臉色蒼白,捂著心口望著蕭云延。
蕭云延神色動容,將沈瑜攬在懷里道。
好。
我一定會做到的。
等到蕭云延離開后,侍女忍不住說道。
娘娘,您怎么能把虎符交出去
沒了虎符,群臣定會再次威逼陛下選秀,充盈后宮生下皇子的。
沈瑜靠在床頭,堅信道。
不會的。
他答應過我,這輩子只會有我。
虎符給他,我相信他。
聽到這里,我心底頓時驚愕無比。
阿瑜不知道云美人的事
我想盡辦法要提醒阿瑜,卻根本無濟于事。
與此同時,興許是沈瑜給林越澤的那些信件起了作用。
他回到府上,便直接將柳梅帶入地牢,拷問當初的一樁樁一件件。
7
柳梅原本還想狡辯,可林越澤這人若是無情起來,便不會管任何情誼。
那些用在死刑犯的刑罰一上,柳梅很快便盡數(shù)交待清楚了。
林越澤得知一切心痛不已,幾次欲闖皇宮想要帶走我的尸體。
可沈瑜自然不愿意,只留下一句。
當初威遠侯意圖用阿梨尸身換取一品誥命,想必是不在意。
如今就不必討要了。
眼看著沈瑜那沒有辦法,林越澤又找上了蕭云延,愿以林家兵權(quán)換取我的尸身。
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得到林家兵權(quán),蕭云延自是心動不已。
瑜兒,阿梨的尸身我們可以再帶回來。
可……
不等蕭云延說完,沈瑜便呵斥道。
蕭云延,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么。
我已經(jīng)將虎符給了你。
你那藏著掖著的云美人肚子也大了。
找個時間封妃吧。
至于阿梨尸身,你休想打主意!
蕭云延微微一愣,臉上頓時閃過一絲心虛。
可他也不敢多說分毫,沈瑜同意納云美人,便已經(jīng)是讓步。
若還要她交出我的尸身,那便有些過分了。
只是后宮中有了一個云美人,再多一個徐美人、玉美人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了。
侍女們輪流勸沈瑜振作起來,想要她再拿回后宮權(quán)力。
但沈瑜似乎沉浸在悲痛之中,對外界所有事皆不管不顧,甚至直接將執(zhí)掌后宮的鳳印交給了云妃。
林越澤拿不到我的尸身,竟不知從哪尋來了各種與我長相相似之人,整日在府中與她們尋歡作樂。
朝堂之上的氣氛也緊張了不少。
沈瑜親手扶持上的官員被一個個降職流放,那些她安插的一個個眼線,也被蕭云延慢慢拔除。
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可我已經(jīng)是魂魄,縱使我再怎么想盡辦法,依舊改變不了分毫。
只能眼睜睜看著沈瑜的身子一日日衰敗下去。
直到一日風雨欲來,云妃突然摔倒難產(chǎn),拼死生下一個皇子后氣絕身亡。
蕭云延大怒派人查清此事,誰知查來查去,竟查到了沈瑜頭上。
群臣震驚,紛紛上折子請求蕭云延廢后。
蕭云延起初不愿,可不少大臣見狀,竟長跪殿前不起。
與此同時,欽天監(jiān)測算出北有妖星,惑亂朝政,而這個妖星,直指沈瑜。
一時間,民間也傳的沸沸揚揚,紛紛也請求廢后。
蕭云延拿著廢后圣旨踏入鳳鳴宮時,沈瑜早已脫下了繁復的宮裝,換上了兩人初見時的衣服。
你來這里,是要廢了我
沈瑜目光平靜,還在仔細為我梳理著頭發(fā)。
蕭云延避開沈瑜的目光,躲閃道。
瑜兒,我也是迫不得已。
我知道你嫉恨云妃有孕,可你不該對她下毒手的。
沈瑜轉(zhuǎn)過身,看向蕭云延。
我為何要嫉恨她有孕
因為我失了孩子
可那個孩子怎么沒的,你難道不清楚嗎
這話一出,我跟蕭云延齊齊愣住。
蕭云延神色有些慌張,出聲道。
瑜兒,我知道當初是我無能,讓你操心了太多了事情。
可那只是一次意外。
那我日日飲食中的紅花汁也是意外嗎
沈瑜站起身,步步逼近蕭云延道。
那些紅花汁是意外。
那我殿中這些含麝香的首飾呢
你當初派來的刺客呢
都是意外嗎
蕭云延臉色大變,也終于不掩飾了。
瑜兒,要怪就怪你。
為什么這么不愿意放權(quán)。
你知不知道,多少人說我是靠你才得的皇位。
我想要你安心在宮中待著,可你偏偏不。
你安插眼線入群臣之中,要攔著我做這個做那個,要教我做這個做那個。
你說我怎么能不害怕
可我還是愛你的呀!
愛
沈瑜念叨著這個字,嗤笑道。
你說的是云妃那張跟我有七分相似的臉
蕭云延,你到底在騙誰
你跟林越澤,一樣的惡心!
聽到這里,蕭云延徹底忍不住了。
不管怎么說。
瑜兒,念在往日情分,我還是愿意讓你好好活著的。
可若你還是執(zhí)迷不悟,就休怪我不留情!
話音剛落,大批侍衛(wèi)沖了進來。
為首的林越澤站在蕭云延身后,盯著沈瑜道。
阿梨是我的妻子。
她也該葬入我林家祖墳,不該歸你管!
看著林越澤這般氣勢洶洶的模樣,沈瑜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父親最瞧不上蕭云延,因此讓你處處與蕭云延敵對。
可你如今,卻為了拿回阿梨的尸身,心甘情愿受蕭云延驅(qū)使。
換做旁人,定會認為你愛阿梨至極。
既然如此,你當初為何要連著柳梅,生生將她逼死呢
8
那只是一次意外!
林越澤猛地大喊道,目光死死瞪著沈瑜。
我只是不能確定,我跟你在阿梨心中誰更重要。
只是一時被迷了心智,做了錯事。
阿梨會原諒我的!
沈瑜后退一步,撫摸著我的頭發(fā)道。
瞧瞧,這就是男人可笑的嘴臉。
說了半天,最后都是一堆借口。
蕭云延沒料到沈瑜這時還不著急,忍不住出聲道。
沈瑜,你若不想死,那便老實點!
沈瑜冷了臉色,看向蕭云延道。
說這話的,應該是我才對吧。
幾乎在一瞬間,屋頂、床下、側(cè)殿中頓時涌出大批身披盔甲的官兵,再次將蕭云延和林越澤等人團團圍住。
看著眼前的景象,蕭云延神情大變。
怎么會
他們?yōu)槭裁磿谶@里
沈家軍的確不應該在這里。
沈瑜猛地一踢梳妝臺,將長劍拔出,看著士兵壓上來的侍女道。
安插眼線,盯著我的一舉一動。
又特意將沈家軍替換鎮(zhèn)守邊關(guān)的林家軍,免得他們對我報信。
蕭云延,你打的好算盤。
可你不知道,我還有一支暗地的私兵。
看著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私兵,蕭云延這才后悔了起來。
瑜兒,你不會對我這么狠心的對嗎
他期盼地看向沈瑜,連忙說道。
我們夫妻這么多年,你不會這么狠心的對嗎
沈瑜來到蕭云延面前,猛地將他踹倒在地,憎恨道。
你說得對。
我原本不會對你這么狠心的。
就算我想要皇位,也會念及情意讓你當個傀儡皇帝。
可你不應該動阿梨。
當初阿梨執(zhí)意要嫁給林越澤,是你故意的對不對
你讓阿梨去跟林越澤做交易,只要她嫁給林越澤,林越澤便鎮(zhèn)守邊關(guān)不會回京威脅你的地位。
阿梨擔憂我,這才不顧一切要嫁給林越澤。
她已經(jīng)做到這里了,你為什么還不肯放過她
沈瑜眼眶泛紅,手中長劍猛地刺穿了蕭云延的胳膊。
我看著阿瑜的樣子,忍不住捂著腦袋,隱約覺得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事情。
蕭云延還想要解釋。
瑜兒,這只是誤會。
誤會
沈瑜猛地踩在蕭云延肩膀上,怨恨道。
那你告訴我,區(qū)區(qū)一個柳梅。
為什么能夠瞞過阿梨跟林越澤,做了那么多事情
這背后難道沒有你的手筆嗎
你派人去柳梅身邊,告訴她如何離間林越澤跟阿梨。
還故意毀了阿梨給我傳的書信,讓我以為阿梨還在賭氣。
又傳假消息,讓林越澤當真以為阿梨是厭棄邊關(guān)想要回到京城。
這一切,就因為阿梨發(fā)現(xiàn)了你的不對!
我用力捂著腦袋,終于記起了當初的事情。
一個林越澤,縱使我再喜歡,也不會在阿瑜有危險時離開她。
可蕭云延找到了我,說林越澤答應他,只要我安心嫁給林越澤跟他去邊關(guān),便會離開京城。
當時蕭云延初登皇位,可底下還有不少勢力虎視眈眈,最不確定的便是手握林家軍的林越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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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出林越澤對我的情意,也愿意幫阿瑜。
于是欣然應允,甚至還為了不讓阿瑜懷疑故意與她吵架。
可后來,我在京城安插的眼線傳來阿瑜流產(chǎn)一事,總讓我覺得不對勁。
阿瑜的身體是我親自調(diào)理,她又怎么會虛弱到保不住一個孩子。、
更何況還有我留下的丹藥,怎么也不至于害得她突然血崩傷了身體。
可一封封書信傳過去,卻始終沒有回信。
后來柳梅出現(xiàn),離間的手段高明又找不出痕跡,讓我更覺得異常。
于是想要找一靠譜之人入京查探,可我一時不察被人算計,被誣陷私通。
之后任由我百般解釋,依舊被關(guān)入柴房,在日夜折磨中,不得已用死換取最后一絲機會。
我在賭,賭林越澤對我還有一絲感情。
只要他將我的尸體帶入京城,阿瑜一定會查清楚一切,發(fā)現(xiàn)這背后之人。
事實上,一切如我所預料那般。
我的阿瑜,與我最是心意相通。
我看著幾近崩潰的沈瑜,落下的淚滴滴化為虛無。
……
原本普通的一場廢后,最后卻成了叛亂。
沈瑜對外聲稱,是林越澤不甘被看管,于是召集林家軍叛亂。
蕭云延為了不背上忘恩負義的名聲,這一切都是暗中進行,沒想到反而給了沈瑜借口。
被宣稱在叛亂中死去的蕭云延,被沈瑜關(guān)入了暗室之中。
日日浸在毒蛇老鼠的水牢中,受著重重折磨,卻用最好的藥吊著一條命。
這是沈瑜對他的懲罰。
他做夢都想手握大權(quán),當一個隨意決定人生死的皇上。
那沈瑜便讓他往后再難以得見天光,日日做最痛苦的那人。
林越澤得知一切后想要殉情,卻被沈瑜攔住,同那半死不活的柳梅關(guān)在了一處院子里。
當初你為了她害死阿梨。
那日后,便好好同她待在一起吧。
柳梅被林越澤折磨得面容盡毀,手腳扭曲,林越澤也被沈瑜挑斷手筋腳筋。
院子里沒有吃的,兩人吃盡了所有的雜草野花甚至樹木,最后將目光落在彼此身上。
不知道是誰先開始,只知道后來打開院門后,只瞧見兩具被啃的面目全非的尸體。
沈瑜登上了皇位,成為第一位女帝。
她沒有將登基儀式設(shè)在皇宮之中,而是設(shè)在了城外的一處山上。
山上種滿了梨樹,沈瑜將我安葬在了最大的梨樹下。
當初說好,我做女帝你做女相。
待我登基,你一定要在我身邊。
如今,也算我們在一起了。
沈瑜在位五十年,將整個梁國治理得井井有條,百姓安居樂業(yè),女子也能如男子一般,識字讀書入仕。
在她臨終之際,只留下一道圣旨。
待我死后,不入皇陵。
將我與阿梨葬在一處。
隨后她揮退左右,一步步來到我的墓碑前。
風起風落,滿樹梨花簌簌而下,將墓碑跟靠在墓碑上的人輕輕蓋住。
模糊之際,我看到沈瑜奔我而來。
如最初那般,我擁住她,一同朝著光亮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