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朕會用下半生贖罪

    暮色在琉璃瓦上流淌，血腥氣還未散盡。

    金鑾殿內(nèi)一片戰(zhàn)斗后的狼藉，殿外更是血流成河。

    司馬境靴尖踩在曹玉未闔的眼皮之上，轉(zhuǎn)頭向葉凌行禮道：“請陛下贖罪，讓陛下受驚了。”

    他刻意提高聲調(diào)，讓“陛下”二字格外地重。

    文武百官嘩啦啦跪了滿地，驚恐地望著眼前的場景，戰(zhàn)戰(zhàn)栗栗，不敢多言。

    今日的變故已出乎太多人的意料。

    朝堂之上，誰不知曹忠與司馬境兩人狼狽為奸，狼子之心，昭然若揭�？山袢账抉R境竟親手?jǐn)亓瞬苡�，�?shí)在是太過意外。

    尤其是曹忠一脈的官員，此刻更是抖若篩糠。

    曹玉都已伏誅，曹忠更是在千里之外，還未回朝，此時(shí)的他們就像是無根浮萍。

    等待他們的，恐怕只有死期。

    “逆賊伏誅，全賴相國神威。"葉凌已經(jīng)坐在了龍椅之上，指尖敲著龍椅，磕出清脆聲響。

    穿越至今，這還是他真正意義上，第一次坐在龍椅之上。

    俯瞰狼藉一片的戰(zhàn)場和匍匐的百官，心中不禁無比暢然。權(quán)利果然是最好的春藥，如今他還只是一個(gè)幾乎被架空的傀儡皇帝，可這位置帶來的快感，已經(jīng)幾乎令他難以自拔。

    只是可惜，他現(xiàn)在離真正意義上執(zhí)掌天下還差得太遠(yuǎn)。

    甚至連性命都是搖搖欲墜。

    如今驅(qū)狼吞虎第一步已經(jīng)圓滿落下，接下來就要趁著曹忠未歸之前，兵行險(xiǎn)招，盡可能收攏屬于自己的力量，才能搏得那一線生機(jī)。

    司馬境忽然逼近葉凌，枯瘦手掌撐在御案上：“陛下，老臣昨夜審了批禁軍，有個(gè)趣聞。”

    他袖中滑出半截染血的肚兜，“說陛下在長春宮格外勇猛？”

    群臣倒吸一口冷氣。

    剛誅殺了曹玉，司馬境便對葉凌如此大不敬。

    葉凌嘴角卻掛著笑意，一把扯過那抹猩紅色的綢緞，道：“相國連朕的床笫之事都要管嗎？

    “不若明日早朝，朕與愛妃當(dāng)場演示？”

    話音落下，哄笑聲瞬起，但又戛然而止。

    司馬境鷹爪般扣住葉凌的腕骨：“陛下身子骨還需要好生注意啊，莫要舊傷復(fù)發(fā)傷了本錢”

    玉扳指陷進(jìn)皮肉，葉凌卻是面色無懼。

    “朕猜，興許是平日里的紅參太補(bǔ)了吧�！�

    葉凌突然翻掌反握，一把將司馬境拽得踉蹌。

    “那可能是老臣多慮了，陛下說得極是�！�

    定下身形，司馬境心中掀起巨大波瀾。

    這葉凌什么時(shí)候變得如此有膽魄了。

    如今曹玉已死，自己得盡快曹家黨羽勢力肅清。

    這葉凌，絕對留不得了!

    “丞相，逆賊頭子雖死，但其黨羽勢力尚存，這事就交給你去辦吧�！比~凌合上了眼，神色疲憊“朕有些乏了，退朝吧�！�

    “老臣領(lǐng)命�！彼抉R境應(yīng)下。

    隨著葉凌宣布退朝，百官逃命似的涌出宮門。

    尤其是平日里與曹家走得近的，心中大駭，反復(fù)盤算該怎樣才能將宮中的變故傳遞出去，或是投注司馬家。

    至于忠心于葉凌……

    沒有人會相信如今的局勢下，葉凌還能翻盤。

    轉(zhuǎn)瞬間只剩下以程友為首的幾個(gè)忠臣。

    程友拽住龍袍下擺：“陛下，司馬境此人兇險(xiǎn)程度絲毫不下于曹忠啊，陛下你可要三思而后行啊！”

    “先帝曾說——”程友喉結(jié)滾動，“若陛下不成器老臣寧死也要把您捆在龍椅上！”

    葉凌大笑："那就有勞程尚書備好荊條。往日種種是朕被奸臣蒙蔽心智，只圖享樂，從今往后，朕一定不會辜負(fù)身上的龍袍�！�

    眼見葉凌的轉(zhuǎn)變，幾位老臣涕淚橫流。

    “先帝有眼啊，上蒼開恩，陛下總算是長大了！”

    “有今日陛下的幡然悔悟，也不枉老臣這些年來受的苦楚��！”

    幾人伏地長嘯："臣等誓隨陛下，蕩清奸佞！"

    今日葉凌的所作所為，驅(qū)狼吞虎，借司馬境之手鏟除曹玉，為大炎續(xù)上了一口命。

    雖然如今對比起司馬家和曹家的勢力，他們就如同風(fēng)中燭火，隨時(shí)可能熄滅。

    但而今葉凌的醒悟，終于為他們帶來一絲曙光，就算是讓他們以身赴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而后，葉凌向幾位老臣仔細(xì)詢問了一番如今局勢，心中思索不定。

    ……

    是夜，殘?jiān)赂邞�，養(yǎng)心殿的燭火在夜風(fēng)中搖曳

    葉凌伏案批閱奏折，朱筆將“宇文鎮(zhèn)”三字上重重圈起。

    但忽然間，卻聽到殿外傳來環(huán)佩叮當(dāng)。

    “陛下……”

    素白宮裝被月光浸得通透，淑妃扶著門框的手指像是玉石般晶瑩。。

    金步搖晃間，淑妃已經(jīng)到了近前，說道：“臣妾聽聞陛下今日在朝堂之上格外勇猛？”

    月光下，此女美得不可方物。

    葉凌擱下狼毫，看著這個(gè)被自己冷落許久的女人。

    淑妃之父親莊云和，去年因直諫被原主打入詔獄，連帶著淑妃也遭了厭棄。

    也正因此，淑芬往日對葉凌也是格外厭惡，現(xiàn)在突然來到自己殿中，恐怕絕非巧合。

    “淑妃，我們也有些日子未見了。最近過得如何？”

    “承蒙陛下厚愛，日子還算過得下去，就是想念陛下得緊。”

    “噢？是嗎？不過你來得也正是時(shí)候，朕正想與你商討一件事�！�

    “陛下有何事？”淑妃納悶。

    這昏君往日里除了荒淫無度，還能有什么事？

    “莊卿忠肝義膽，是朕遭奸人蒙蔽�！比~凌起身道：“明日詔獄門開，淑妃可要隨朕同往？”

    淑妃如遭重?fù)�，這昏君……這昏君？!

    這昏君竟然會好意放了她父親？

    自己今日前來正是因?yàn)樗抉R境答應(yīng)替他做完這件事后，便放了她的父親。

    她早已投靠了司馬境，特來此毒殺葉凌。

    莊淑妃踉蹌著撲到案前，金絲楠木桌角撞得她小腹生疼，嚎啕大哭：“那陛下可知可知父親在詔獄被拔去了十指指甲”

    葉凌瞳孔驟縮。

    記憶里原主確實(shí)默許了曹玉用刑，以他們的行徑來說，發(fā)生這些酷刑，倒也不足為奇。

    “是朕的錯(cuò)。”

    他想要伸手去扶，卻被淑妃狠狠甩開。

    淑妃宮裝廣袖掃翻燭臺，滾燙的蠟油濺在手背，葉凌悶哼一聲將她霸道地拽進(jìn)懷里。

    “放開！”淑妃掙扎間金釵滑落，青絲如瀑鋪滿龍紋袖口：“陛下現(xiàn)在裝什么明君？您看著曹玉往父親指甲里插竹簽時(shí)唔！"

    帶著血腥味的吻突然封住未盡之言，葉凌扣住她后頸的力道像是要把人揉進(jìn)骨頭里一般。

    “可惡……”

    莊淑妃貝齒咬破葉凌唇瓣，卻在嘗到鐵銹味時(shí)渾身發(fā)軟。

    “朕會用下半生贖罪。”

    “現(xiàn)在朕先用下半身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