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纛
朱壽在親衛(wèi)的幫助下開始加裝鎧甲，此前行軍時他也不曾著全甲。
大多數(shù)將領的全甲武裝其實并不到位，疊甲越厚體能消耗就越大，所以很多人會選擇減少負重增加靈活和體能。
不過對于他這種身體素質(zhì)堪稱炸裂的存在，并不存在體能危機。
他內(nèi)襯皮甲，腰束皮帶固定胸肩背明光鎧，雙臂之間帶有厚實堅韌的披膊，卻還嫌不夠。
在兩個親信的幫助下又戴上了兩塊橢圓形腋鎧，大多數(shù)將領是不會戴腋鎧的，因為這是一個攻擊盲區(qū)，一般不會被傷到。
不過世上神箭手無數(shù)，如今他又常常肩負破陣沖鋒的重任，自然是巴不得武裝到牙齒。
整裝完畢，朱壽上馬指揮隊伍前行。
雙方逐漸逼近，漢軍排頭兵以重型步兵為主，騎兵壓在側(cè)翼；遼軍則是清一色的騎兵。
在薊、易兩地休整壯大勢力后，紅巾軍已經(jīng)擴張成一支步騎精良、兵種相對全面的隊伍。
相比起剛起兵時只能梭哈一把的幾百騎兵，現(xiàn)如今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里，這已經(jīng)今非昔比了。
縱使面對聲勢滔天的遼國騎兵，漢軍的步伐依然穩(wěn)健。
步兵打騎兵最關鍵的就是心態(tài)要穩(wěn)，只要穩(wěn)重然后協(xié)同配合，重裝步兵是能抗衡騎兵的。
雙方相距不到百步時，紅巾軍開始減緩速度，直到七十步時，全軍整齊停下。
“轟～”第一排的重裝刀盾兵將重盾牢牢地立在地上，第二排的長槍斜揚。
契丹主將非�？啵瑳_得很靠前，大聲對著漢軍喊道：“俺乃大遼北路招討使阿里奇！”
他吼聲如雷，看向紅巾軍諸將眼中盡是鄙夷之色，看誰都是插標賣首之輩。
巧的是朱壽還真知道他，在水滸的擴編版里遼國大將就有一個叫阿里奇的，確實是一個萬人敵。
看到此人，朱壽也很是好奇，在金臺那苦練武藝打煞氣力后，他的武力放大明已經(jīng)很是超模了，可這里是水滸。
水滸的世界觀里有些武將武力表現(xiàn)是非常夸張的，朱壽也想試探一下這個世界里水滸的武力水準在什么層面？
契丹騎兵開始加速，前鋒部隊如離弦的箭矢從主陣中殺出，隨即分為兩路開始左右包抄。
紅巾軍兩翼的騎兵驅(qū)馬上前攔截纏斗保衛(wèi)主陣。
楊雄作為騎兵統(tǒng)領一馬當先，挺起長刀直指契丹人。
“噗哧～”雙馬交錯，雷霆之勢下，長刀洞穿薄甲，楊雄直接把首當其沖的契丹將領挑起。
雙方交起手來殺得血光四濺，金鐵交織，交匯沖擊中無數(shù)人墜馬，然后被身后的鐵騎踏成肉沫。
朱壽微微皺眉，此時戰(zhàn)陣激烈，打得不可開交，但作為行家，他已經(jīng)看出來紅巾軍戰(zhàn)損比明顯更高。
遼軍披甲率很高，并且這一支遼軍騎術精湛、作戰(zhàn)兇猛，不好對付。
作為唐朝的主要繼承人，遼國獲取了唐大量的軍工技術，披甲率相比以前的胡人政權直接翻了數(shù)倍。
萬馬奔騰的遼軍都是一人雙馬，充分保證了機動性與馬力。
位于中軍的射手在拉近距離后，開始依次開弓。
相比起話本里的箭如雨下，遼軍的弓弩手主打的是精準打擊，畢竟箭矢也是很貴的。
一排接一排的箭矢射向漢軍刀盾兵，哪怕有重盾防御依舊有不少箭矢射中腳，射翻了不少刀盾兵。
隨著箭雨拋射后，弓手開始向兩側(cè)迂回包抄。
后面的重騎兵并沒有一股腦地沖上來，而是等著弓手與前鋒將漢軍圍起來射。
這支契丹軍隊是一支合格的野戰(zhàn)部隊并不是無腦的烏合之眾，打法是非常標準的草原騎兵包抄戰(zhàn)術。
通過包圍以后用箭矢大量消耗漢軍步兵的體力，然后尋找機會找到弱點突進。
具甲騎兵的戰(zhàn)斗力是非常強，可貿(mào)然沖擊重步兵方陣傷亡也不小。
胡漢步騎對抗一千年了，胡人也總結出了一套戰(zhàn)法。
打仗還是得食腦，不是無腦沖鋒就行的。
在契丹人的包圍輪番圍射下，漢軍的傷亡不斷增加，步軍陣型開始混亂。
兩翼漢軍騎兵傷亡也不小，不過好在楊雄他們挺住了。
燕云漢人騎兵和契丹人騎術是有一定差距的，可這個差距沒有想象中那么大。
滿甲滿配的燕云漢騎在逐漸適應了契丹人的馬戰(zhàn)強度后，開始有效還擊。
這支契丹北部精銳確實強悍，不過沖上來的畢竟只是輕裝部族騎兵與弓手，肉搏白刃戰(zhàn)里他們并沒有壓倒性的優(yōu)勢。
阿里奇有些生氣，契丹勇士正在不斷流血，漢人從羊變成了獾，讓白狼的子孫殞命沙場。
“嗚～��！”阿里奇大喝一聲，帶著身旁的五百具甲騎兵一擁而上。
此時并非最好的決戰(zhàn)機會，可看到契丹勇士被殺得人頭滾滾，他的心就在滴血。
五百騎具甲騎兵沖鋒起來，戰(zhàn)馬那流線型的肌肉上鐵甲在奔馳中上下浮動，那一片來勢洶洶的黑色鐵甲潮流讓人咋舌。
當雙方距離不到二十步時，漢人方陣中弓手輪番拋射，箭矢砸在重裝騎兵身上卻難掩其勢。
阿里奇拉住韁繩微微調(diào)整方向，遼軍陣型向左偏轉(zhuǎn)繞開了前排的刀盾兵。
朱壽目光緊盯遼軍，遼軍顯然也知道排頭兵是硬骨頭，不愿意硬啃。
“快！傳令后軍準備接敵！”朱壽大喝一聲，身旁的傳令官一邊打旗號，一邊高喊。
后軍在遼軍的騎射干擾下，陣型混亂，人員傷亡也最多。
在漫長的華夏冷兵器戰(zhàn)爭史上，后軍的傷亡率不僅比兩翼高，甚至一度比前軍高。
因為軍隊講究士氣，能打的都站在前面，裝備也是優(yōu)先供給前排，所以后軍相對來說就是軟柿子。
戰(zhàn)場上為了高效擴大戰(zhàn)果，一般在試探確定后，主將一般都會選擇用對方的弱側(cè)開刀。
這支重騎兵從右翼雙方騎兵的戰(zhàn)場掠過后，直插漢人后軍。
這沖擊感就像豬拱水豆腐一樣，一觸豆腐就碎散開來。
“隨我支援后軍！”朱壽下馬高喊，陣中人數(shù)密集，騎馬容易擾亂陣型。
石秀舉著紅巾軍的大纛想要跟著朱壽殺向后軍，卻被朱壽下令留在原地坐鎮(zhèn)中軍。
“杜遷、宋萬帶上大纛，隨灑家沖鋒，不得有誤！”朱壽轉(zhuǎn)首喝道，隨后頭也不回地沖向后軍。
沉重的大纛被交到宋萬手中，杜遷、宋萬二人對著石秀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便趕緊追上朱壽。
后軍被契丹騎兵鑿得血肉模糊，血肉之軀在具甲騎兵的的鐵蹄下被踏成肉泥。
呆在后軍混日子的王倫沒想到契丹士兵居然這么恐怖，之前紅巾軍砍遼軍像殺豬一樣，他還以為遼軍真的很菜。
他不明白遼軍為什么突然變這么猛，而且怎么躲在后面還這么危險。
后軍的秩序幾乎已經(jīng)崩潰了，相比起朱壽大力訓練的前軍與中軍，他們?nèi)胛橥�，訓練時間短，披甲率低。
契丹具甲騎兵一個沖鋒就把他們沖垮了，后軍的指揮體系已經(jīng)幾乎崩潰了。
推搡混亂的戰(zhàn)場上，沒馬的王倫只是一個書生，推搡間他被栽倒在地。
崴傷了腳，王倫吃痛之下，望著身后疾馳而來的契丹，咬牙向前爬行。
被鐵甲包裹的契丹猛士疾馳而來，那揮舞的鐵骨朵“咔嚓咔嚓”間就擊碎了數(shù)名漢人的頭。
迎面而來的濃重血腥味與鐵銹味讓王倫汗毛倒豎，雙眼緊閉，手指扣入了黑土地中。
“砰～咯吱～”刺耳的轟鳴后是金屬間劇烈的碰撞發(fā)出的令人牙酸的交織聲。
熾熱的液體濺滿王倫的臉龐，他睜眼一看，看得目瞪口呆。
魁梧的赤甲巨漢擋在無數(shù)漢軍身前，厚實的重斧將那戴著鐵甲的馬頭從側(cè)面砸斷。
明王來了，漢軍的膽氣就有了。
血流了一地，那馬背上的騎士被朱壽豎著劈成了兩半，結實的鐵骨朵被斬成兩截掉在地上。
沖殺在漢軍中的阿里奇皺起了眉，銳利的目光集中在遠處的大纛上，無數(shù)潰敗的漢軍在大纛下集結。
短時間內(nèi)大量重復訓誡后，新兵們潛意識就會圍繞在那大纛之下，嚴明的軍紀是在無數(shù)次軍棍懲戒與肉骨頭賞賜中養(yǎng)成的。
“給我殺！踏碎這些漢狗！”
阿里奇手中烏金色的鐵骨朵直指那飄揚的紅色大纛與旗下的赤甲巨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