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尸潮的遷徙
許平升減慢了車速。蘇德全也拿起另一個望遠鏡向前看去。
只見遠方的地平線上，出現(xiàn)了一片蠕動的陰影。隨著距離拉近，那陰影逐漸清晰起來——是密密麻麻的人影，不，是喪尸！成百上千，甚至可能更多！它們像潮水一樣，占據(jù)了整個路面，緩慢而堅定地……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移動！
“臥槽！”小周失聲叫了出來，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這……這么多！”
“不對勁！”蘇德全放下望遠鏡，眉頭緊鎖，“它們是從縣城的方向過來的！它們在往山這邊走！”
劉海濤也發(fā)現(xiàn)了異常：“媽的，這些玩意兒什么時候學會組團旅游了？還知道往山里跑？”
正常情況下，喪尸大多是在原地游蕩，或者被聲音、活物吸引。像這樣大規(guī)模、有明確方向性的遷徙，極其反常！
許平升臉色凝重，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前方涌動的尸潮�！白�(wěn)了！”他沒有絲毫猶豫，猛地踩下油門！
大運重卡發(fā)出一聲咆哮，如同憤怒的公牛，朝著尸潮相對稀疏的左側猛沖過去！
“砰！砰！咔嚓！”
沉重的車頭狠狠撞上最前面的幾只喪尸，巨大的沖擊力瞬間將它們撞得支離破碎，骨骼斷裂聲和血肉模糊的景象透過加固的擋風玻璃沖擊著每個人的視覺神經。
更多的喪尸被卷入車輪之下，發(fā)出令人牙酸的碾壓聲。黑紅色的污血和碎肉如同暴雨般潑灑在車窗上，雨刮器瘋狂地擺動，卻只能勉強刮開一條模糊的視野。
車廂里死一般寂靜，只有引擎的咆哮和車體撞擊、碾壓喪尸的恐怖聲響。小周死死捂住嘴巴，眼睛瞪得溜圓，既恐懼又帶著一種病態(tài)的好奇。
陳世淳緊緊抓住頭頂?shù)姆鍪�，但眼神依然透過模糊的玻璃觀察著外面的情況。
劉海濤則警惕地注視著兩側，隨時準備應對可能爬上車廂的喪尸。
蘇德全的心臟也在狂跳，但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觀察著那些被撞飛、碾碎的喪尸。
它們似乎并沒有因為同伴的死亡而退縮或者改變方向，依然麻木地、執(zhí)著地朝著山巒的方向前進，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著。
“它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山這邊�！碧K德全喃喃自語。
許平升全神貫注地駕駛著，雙手穩(wěn)穩(wěn)地把控著方向盤，眼神冰冷而專注。他不斷調整著方向，盡量沿著喪尸密度較低的區(qū)域沖擊，同時保持著足夠的速度，防止車輛被尸潮淹沒。重卡的性能在此刻發(fā)揮得淋漓盡致，堅固的車身和強大的馬力讓它成為了一柄劈開尸潮的利刃。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一個世紀那么漫長，車身的震動和撞擊感終于開始減弱。
透過稍微清晰一些的擋風玻璃，可以看到前方的路面已經變得開闊，只有零星幾只喪尸在游蕩。
他們……沖出來了！
“呼……”小周第一個長長地舒了口氣，整個人像虛脫了一樣癱在座位上。
許平升將車速放緩，找了個相對安全的路邊停下。他沒有熄火，只是拿起旁邊的抹布，打開車窗，費力地擦拭著駕駛座一側的擋風玻璃。劉海濤也默默地開始清理副駕駛那邊的血污。
“媽的……真他娘的邪門�！眲⒑艘豢�，“這些東西到底要去哪兒？”
“不知道�！痹S平升的聲音有些沙啞，“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h城那邊……可能發(fā)生了什么我們不知道的變故�！�
陳世淳也心有余悸：“這規(guī)模太大了，如果它們真的沖著青峰山來……”后果不堪設想。
蘇德全看著后視鏡里，那片黑壓壓的尸潮依舊在緩緩向北移動，心里蒙上了一層厚重的陰影。
“我們必須盡快拿到需要的東西，然后回去�；啬沁呅枰⒖碳訌娋��！�
短暫的休整后，車內的氣氛依舊壓抑。關于尸潮的疑問盤旋在每個人的心頭，但眼下，他們還有任務要完成。
“前面那個路口左轉，就快到水泥廠了�！碧K德全指了指地圖。
許平升點了點頭，重新掛擋，駕駛著滿身血污的重卡，駛離了主干道，拐上了一條通往水泥廠的支路。
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仿佛還在眼前。那鋪天蓋地的尸潮，那詭異的遷徙，都像一根刺，深深扎進了每個人的心里。
水泥廠之行，似乎從一開始就籠罩上了一層不祥的陰影。
通往水泥廠的支路顯然久未維護。大運重卡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地顛簸前行。
空氣中彌漫的腐臭味漸漸被一種混合著粉塵和工業(yè)廢料的刺鼻氣味取代。
遠遠地，可以看到幾座高大的水泥筒倉和銹跡斑斑的廠房輪廓，矗立在荒草叢生的土地上。整個廠區(qū)顯得死氣沉沉，只有風吹過破損窗戶時發(fā)出的嗚嗚聲響。
“看起來……好像沒什么動靜。”小周趴在窗口，努力向外張望。
“別大意。越安靜的地方，可能越危險。”
許平升將重卡停在開闊地帶，熄了火。巨大的引擎聲消失，周圍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風聲和遠處隱約傳來的幾聲喪尸嘶吼。
“老規(guī)矩，海濤、老蘇，你們倆跟我先去探路。老陳、小周，留在車上警戒，注意觀察四周�！痹S平升拿起他的武士刀，率先跳下車。
劉海濤和蘇德全緊隨其后，警惕地向工廠大門靠近。工廠的大鐵門敞開著，銹蝕的門軸發(fā)出吱呀的聲響。門衛(wèi)室的窗戶玻璃碎了一地，里面空空如也。
進入廠區(qū)，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狼藉。傾倒的推車，散落的工具，地上凝固的暗紅色血跡，還有幾具被啃食得不成樣子的尸體，早已腐爛發(fā)臭。
蘇德全皺著眉，仔細觀察著地上的痕跡。
“小心點，可能有落單的�！痹S平升低聲道。
他們沒有急于深入，而是先沿著廠區(qū)外圍的圍墻走了一圈，大致摸清了廠區(qū)的布局和可能存在的危險。
廠區(qū)面積不小，除了主要的生產車間、倉庫和筒倉外，還有辦公樓、宿舍樓等附屬建筑。
“那邊，辦公樓！”劉海濤突然抬手指向不遠處一棟三層小樓。二樓的一扇窗戶后面，一個穿著藍色工裝的身影一閃而過。
“喪尸？”蘇德全立刻舉起了鐵棍。
“不像，動作有點快�！痹S平升眼神一凝，“走，去看看！”
三人立刻改變方向，快速朝著辦公樓摸去。剛靠近樓梯口，就聽到里面?zhèn)鱽硪魂嚰贝俚哪_步聲和低吼聲。
“嗬嗬……”
一只穿著白襯衫、但早已污穢不堪的喪尸從樓梯拐角沖了出來，張牙舞爪地撲向最前面的許平升。
許平升側身避開，手起刀落，精準地劃過喪尸的脖頸。噗嗤一聲，污血噴濺，喪尸撲倒在地，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了。
緊接著，又有兩只喪尸從樓上的房間里晃晃悠悠地走了出來。劉海濤怒吼一聲，揮舞開山刀迎了上去，大開大合，幾下就將兩只喪尸砍翻在地。
“樓上應該還有。”蘇德全指了指上面。
三人小心翼翼地上了二樓。走廊里散落著文件和碎玻璃，幾個辦公室的門敞開著。他們逐一排查，又解決了三只躲在辦公室里的喪尸。
“剛才看到的那個藍工裝呢？”劉海濤疑惑道。
他們仔細搜索了二樓，并沒有發(fā)現(xiàn)那個身影。
“可能跑到三樓或者其他地方去了�！碧K德全走到窗邊，向外觀察，“廠區(qū)里游蕩的喪尸不多，估計大部分都在車間或者倉庫里。”
確認辦公樓暫時安全后，三人回去將大運重卡轟鳴著開了過來，停在了辦公樓前的空地上。陳世淳和小周也下了車，加入了隊伍。
“老陳，你看看哪里可能有我們需要的東西�！痹S平升說道。
陳世淳推了推眼鏡，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廠區(qū)平面圖（之前在辦公樓找到的），指著上面：“水泥生產的主要原料是石灰石、黏土、鐵礦粉和石膏。這些原料通常會儲存在專門的料棚或者堆場。成品水泥則會儲存在筒倉里。我們要找的就是這些地方�！�
一行人離開了辦公樓，朝著地圖上標注的原料堆場和倉庫走去。沿途又遇到了幾只零散的喪尸，都被劉海濤和小周合力解決掉了。
他們首先來到了石灰石堆場。巨大的棚頂下，堆放著小山一樣的青灰色石灰石碎塊。旁邊不遠處，是黏土和頁巖的儲存區(qū)，黃褐色的黏土和深灰色的頁巖也堆積如山。
“這些都是生產水泥的主要原料�！标愂来咀テ鹨粔K石灰石看了看，“品質還不錯。石灰石提供氧化鈣，黏土和頁巖提供二氧化硅和氧化鋁�！彼种噶酥概赃呉粋�相對較小的棚子，“那邊應該是校正原料，比如砂巖，用來調整成分比例的�！�
看著眼前海量的原材料，眾人卻高興不起來。
“這么多石頭……我們怎么運回去？”小周看著小山似的石灰石，有些發(fā)愁。
陳世淳搖了搖頭：“運這些原料回去意義不大。水泥生產需要經過破碎、粉磨、配料、煅燒等一系列復雜的工藝。我們基地根本沒有這些設備和條件�！彼钢h處高聳的旋窯，“看到那個大家伙沒有？那是回轉窯，水泥熟料就是在那里面高溫煅燒出來的。光是把它燒到一千四百多度，就需要大量的燃料�！�
“燃料？”蘇德全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這廠里應該有燃料庫存？”
“沒錯！”陳世淳肯定地點頭，“水泥廠是耗能大戶，通常會儲備大量的燃料。以前常用的是煤粉，現(xiàn)在也可能用天然氣或者重油。但無論如何，肯定有燃料儲存區(qū)�！�
這個發(fā)現(xiàn)讓大家精神一振。相比于暫時無法利用的水泥原料，燃料可是實實在在的硬通貨！
“找！分頭找找看！”許平升立刻下令。
五人分散開來，在巨大的廠區(qū)里仔細搜索。蘇德全憑借著對工業(yè)布局的一些常識，徑直朝著靠近鐵路專用線的方向走去。果然，沒過多久，他就在一個半露天的巨大煤棚里，發(fā)現(xiàn)了目標！
“許哥！這邊！找到了！”蘇德全興奮地朝著對講機喊道。
眾人聞訊趕來，看到眼前景象，都倒吸一口涼氣。煤棚里堆積著山一樣高的黑色煤炭，烏黑發(fā)亮，塊狀分明。
陳世淳抓起幾塊仔細看了看，又聞了聞，臉上露出喜色：“是無煙煤！好東西啊！這玩意兒熱值高，燃燒穩(wěn)定，污染小，比普通的煙煤強多了！看這儲量，少說也有幾千噸！”
無煙煤！這可是意外之喜！雖然最初的目標是水泥，但能搞到這么多優(yōu)質無煙煤，價值甚至可能更高！
“太好了！”劉海濤也咧嘴笑了，“有這玩意兒，冬天就不愁沒火烤了！”
“可是……老陳，這些原料我們帶不回去，煤能帶走嗎？”小周問道。
“煤當然可以直接用�！标愂来菊f道，“不過，這么多原料和設備留在這里……其實，如果以后我們真的需要大量水泥，最好的辦法不是運原料回去，而是在這里，想辦法修復一部分生產線，直接把水泥生產出來再運回去。”
這個想法讓許平升和蘇德全都若有所思。確實，青峰山基地不可能憑空建起一條水泥生產線，但利用現(xiàn)成的工廠進行生產，似乎是一個更可行的長遠計劃。
“先不想那么遠�！痹S平升打斷了大家的暢想，“眼前的目標是把這些煤運回去。老陳，看看廠里有沒有能用的裝載設備？光靠我們幾個用手搬，得搬到猴年馬月去。”
陳世淳點了點頭，再次拿出平面圖：“廠區(qū)肯定有裝載機和輸送帶。我們去找找看，最好是大型的輪式裝載機，那玩意兒效率高�！�
五人再次行動起來，朝著地圖上標注的車輛和設備停放區(qū)走去。希望就在眼前，每個人的腳步都輕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