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保護(hù)你
姜櫻的沉默即是最真實的答案。
周默川沒再問什么，直說，“今天太晚了，早點(diǎn)休息�！�
姜櫻愣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周默川拿起外套離開，過了許久，依然捉摸不透周默川這次有沒有生她的氣。
他從不對她發(fā)脾氣，無論她多過分他都能原諒，只要她哭一哭，再撒個嬌。
他無條件縱著她，可這種縱容有時比無視或冷暴力還叫人疼。
不知過了多久，衛(wèi)生間的門被另一人打開。
高磊走出來，襯衫凌亂，鎖骨上還帶著咬痕。
他看見失魂落魄的姜櫻，以為對方是被嚇傻了，勾住對方肩膀偏頭親了一口姜櫻的臉，“就那么怕他？”
姜櫻擰了擰眉，推開他，“我有點(diǎn)累，你走吧�！�
“呵。”高磊笑的不懷好意，“過河拆橋？”
高磊沒準(zhǔn)備走，而是大搖大擺的坐到沙發(fā)上，睨著姜櫻道，“我剛才說的可都是真話�！�
姜櫻冷臉看著他。
高磊像周默川一樣突然到訪，他也從暮色酒吧趕過來，碰巧聽到了周默川和方馳那些關(guān)于姜櫻的對話。
【姜櫻不磨著要求跟你見面，你根本就想不起來去見她是嗎？】
【你對姜櫻沒有欲望�！�
高磊只學(xué)了這么兩句，就被姜櫻推到墻上吻在一起了。
他回味的抹了抹唇角，上下打量姜櫻，“嘴巴這么甜，漂亮，身材又好，周默川是瞎的吧？”
“他周默川不惦記，可有的是人惦記呢�！�
姜櫻眼中的冰冷在高磊的甜言蜜語中逐漸崩潰瓦解。
她在高磊的恭維中找回了自己的魅力。
高磊于是朝她招了招手，一股惡趣味騰上心頭。
他想睡周默川的女人，讓那個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家伙也來玩玩他剩下的貨色。
姜櫻和他離得近，未等姜櫻有所反應(yīng)，高磊便抓住對方指尖輕輕一扯，將人反壓在沙發(fā)上，棲身吻了上去。
中間門鈴又被按響一次，但姜櫻和高磊誰都沒有理會。
他們都心知肚明那是誰，來做什么，如果周默川在晚一點(diǎn)走，說不定就要猜到衛(wèi)生間還藏了個男人。
“疼�！苯獧褦Q眉喟了一聲。
高磊卻仿若未聞，他不像在親熱，倒像是泄憤。
姜櫻幾次想躲，都被高磊不由分說的抓了回來。
周默川早幫姜櫻拿到了他爸新電影的角色，還把他要做的買賣一并透露出去。
之后高磊被罵了個狗血噴頭，還被老子禁了足，這事鬧得人盡皆知，周默川讓他成了同齡人眼中的笑柄。
姜櫻和周默川都把他當(dāng)猴耍，這口氣他早就想出了。
“對了。”高磊胸口起伏劇烈，忽然玩弄似的笑著湊近姜櫻耳邊，可惜地說，“剛才還有些話忘了轉(zhuǎn)達(dá)�！�
姜櫻在顛簸中怔了怔，就聽高磊戲謔似得說：
“我還聽到周默川親口說，他會照顧你一輩子，永遠(yuǎn)不會背叛你，剛剛忘了告訴你�！�
姜櫻幾近渙散的瞳光驀地一震，忘了掙扎，一行眼淚便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所以什么才是愛呢？
就算是出于愧疚，補(bǔ)償，周默川對她的種種，難道就都與愛無關(guān)嗎？
無論為何開始，周默川都真的想過跟她一輩子。
沒騙她。
周默川被代駕送回家卻沒急著進(jìn)門，而是讓秘書聯(lián)系律師，重新為他和柚檸起草一份離婚協(xié)議。
姜櫻的反常是因為他和柚檸的這段婚姻，那么既然她在意，他就打消這份顧忌。
當(dāng)初要不是爺爺執(zhí)意要看著他領(lǐng)結(jié)婚證的實況轉(zhuǎn)播才肯進(jìn)手術(shù)室，周默川本想弄個假的。
既然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他也不能再讓清清白白的柚檸為了他和姜櫻背上二婚的頭銜，之后還要因為他遍體鱗傷。
這與他的初衷偏離太多。
至于爺爺那里，如果柚檸本人堅持要走，爺爺必定不會再攔著。
做完這些周默川才打開車門預(yù)備回家。
沒等到門口，門就被推開，柚檸抱著團(tuán)子小心探出一顆腦袋，伸出一只手跟他揮了揮手。
周默川往前的腳步微微一頓。
柚檸不認(rèn)得車，也沒記住車牌號，只能人臉識別。
從落地窗看到下車的人的確是周默川，才輕手輕腳的出來接，又怕周默川還生她的氣，不敢太熱情，只站在遠(yuǎn)處打招呼。
“怎么還不睡？”周默川走過去問。
柚檸見他走近就抱著團(tuán)子后退，說，“等你�！�
她的笑很乖，說著又從身后變出一個包子，“吃飯�！�
周默川不懂柚檸為什么總這樣執(zhí)著于他有沒有吃過東西，猶豫著接過包子，摘掉上面飄忽的一根狗毛，偏頭打了個噴嚏。
柚檸露出做錯事一樣的表情，轉(zhuǎn)身要往樓上跑。
周默川拉住她，“沒關(guān)系�！�
柚檸于是回頭對他眨了眨眼睛，想拍拍周默川的頭頂，可她太矮了，踮著腳也只能夠到周默川的額頭。
“不氣�！彼吡逯拌謾庡e了�！�
周默川不小心將包子捏變了形，岔開話題，“為什么一定要我吃東西？”
柚檸模樣認(rèn)真的想了想，在周默川的魔鬼訓(xùn)練下，她的表達(dá)能力直線上升，已經(jīng)能說很長的句子：
“你忘記吃飯，會摸這里。我餓的時候，這里會疼，你一定也疼。所以柚檸提醒你，吃飯。不想讓你疼�！�
周默川咽了咽干澀的喉嚨。
餓了胃會疼是他太忙時落下的毛病，不過忙忘了也就好了，連醫(yī)生都沒看過，爺爺每天盯著他也沒注意到。
“果然是畫畫的�！敝苣ㄍ嫘λ频谜f。
柚檸于是也跟著他笑。
時間已是深夜，柚檸怕打擾別人休息沒開燈，兩人借著月光往樓上臥室走，各懷心事，誰都沒再說話。
可沉默了太久，柚檸原本已經(jīng)確定周默川不生氣了，這會又有些拿不準(zhǔn)，畢竟周默川沒有正面回答她。
到了臥室，柚檸怕周默川洗過澡就要睡了，這才鼓起勇氣，放團(tuán)子下地，然后拉了一下對方的衣服。
周默川回頭看她。
柚檸似是有些忐忑，小心謹(jǐn)慎地往屋里各處看看，然后湊到周默川身邊，招招手示意周默川低一點(diǎn)，然后手掌攏著嘴，是要說悄悄話。
周默川斂著神色沉默須臾，躬下身去聽。
“姐姐說，我不聽話，就把照片發(fā)給全世界的人�！辫謾幭袷巧卤坏谌齻�人聽到，聲音細(xì)細(xì)軟軟的傳過來。
周默川身子僵住，“什么照片？”
“噓�！辫謾幹�(jǐn)慎地呼出口氣，“你和姜櫻姐姐的照片�！�
“她說你的公司會死，爺爺也會死，我害怕。”
在柚檸單純的思維里，道歉最真誠的做法就是坦白。
可她學(xué)不來柚顔青的語氣，無法準(zhǔn)確還原那天的威脅，太復(fù)雜的話說出口還有些沒邏輯。
“我不能告訴你，我要乖乖的，你和爺爺，都好好的�！闭f道最后幾句柚檸幾乎是用氣聲，末了還叮囑周默川，“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我保護(hù)你。”
我保護(hù)你。
仿佛敲碎湖面的石子，周默川心頭震動，稍稍抬頭，與柚檸對上視線。
夜明明這樣深，她的雙眼卻依舊澄澈透亮。
“不想你生氣�！辫謾幖淬露朱黹L的睫毛簌簌煽動，“墨川哥哥，別生氣�！�
柚檸咖色的眼珠亂撞，卻看不懂始終沉默的周默川，有些急了。
“我?guī)退嫯嫞瑳]關(guān)系。”柚檸攥緊他手臂的衣服，往前湊了分寸，“我的，右手，她的，是左手�！�
周默川很奇怪他每次都能準(zhǔn)確理解柚檸的詞不達(dá)意。
譬如現(xiàn)在，她在告訴他，為柚顔青畫畫沒關(guān)系，因為她用的是左手。
所以那塊纏著手指的布解開時，她指腹上面很多顏料。
原來那塊布的作用不是包裹住受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