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恢宏的宮殿中,檀香點燃后的煙霧自香爐中裊裊升起,緩緩消散。
這是天星宗放置弟子命牌的大殿,每一位收入門中的弟子都有一枚玉牌,若是弟子在外生死道消,命牌便會碎裂以告宗門中人。
嗅著芬芳馥郁的香氣,守殿弟子小雞啄米般昏昏欲睡,接連不斷的玉器碎裂之聲擾了他的清夢。
他打了個哈欠,伸著懶腰從臺階上站起了身:“唉,又有不少弟子隕落,也不知是哪幾個短命鬼。
”
拿起紙筆走入殿中,他抬起頭正要記下喪命弟子的姓名,就見碎裂的玉牌無一例外全都位于大殿上首。
大殿上首……僅有一塊玉牌完好無損……
守殿弟子驚恐地瞪大了眼,臉色刷白,嘴唇微微顫抖,手上的筆掉落在地上從中間斷裂。
他腳步虛浮,連滾帶爬跑出殿外,尖利喊道:“大事不好了!宗主�。∽谥魉。�!”
管理弟子名冊的長老頓時在殿外現(xiàn)身,面色不悅地盯著守殿弟子:“鬼哭狼嚎些什么?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可當長老隨意掃了一眼殿里的玉牌,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
他瞬間冷汗淋漓,癱坐在大殿之上,驚恐道:“這不可能,這怎么可能,宗主和太上長老們?nèi)肌?br />
身死道消……
他們天星宗徹底完了……
……
于是,當宋愛田帶著太玄門弟子打上星宿山,才發(fā)現(xiàn)天星宗已經(jīng)亂了,不少宮殿冒著火星,許多寶庫被席卷一空,同門弟子拔刀相向,自相戕賊,處處都是刺鼻的血腥味。
宋愛田猜到了天星宗會亂,但沒想到會亂到這個地步,連個主持大局的人都沒有。
幸好……現(xiàn)在他不暈血了。
他抬手攝過角落里一名鬼鬼祟祟的天星宗弟子,拎著對方的衣襟問道:“你要去哪里?”
拿走不少東西的天星宗弟子神色慌張,一手握住衣襟,一手捂著身上的幾個儲物袋結(jié)結(jié)巴巴哀嚎道:“我……我……我……宋前輩,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馬!我真沒干過什么壞事��!”
他這一嗓子驚動了天星宗所有修士。
門中打得火熱的眾人都不約而同收起法器,看向聲音的源頭。
臥槽!是太玄門,宗主和長老之死肯定是他們干的了!
一部分人一見宋愛田等人便慌亂往山下逃竄,這是卷款逃跑的逃跑派。
大難臨頭各自飛,他們得飛快一些。
另一部分人則警惕地看著他們,拔劍相迎,這是對宗門還有些許感情的堅守派。
雖然對宗門有所不滿,但這始終是他們生活多年的地方。
宋愛田冷酷無情道:“你們想給天星宗陪葬?”
他的保鏢萬劍真人應(yīng)景地放出自己擁有的上萬把劍,覆蓋了整座星宿山的天空。
大乘修士的威壓,壓的他們喘不過氣來。
堅守派們面面相覷,在無法抵擋的武力威懾下,以最快速度向星宿山外逃去。
堅守派也走了,剩下的只有……
一名天星宗弟子厚著臉皮上前道:“大師兄,我以后是不是就是太玄門的弟子了?”
宋愛田:……
“想得美,滾蛋吧你。
”
這樣的弟子只會帶壞他們太玄門的風氣,天賦出眾他也不要!
慘遭拒絕的兩面派弟子,也識相地滾蛋了。
宋愛田冷眼看著這群人逃跑,沒有阻止。
他不是殺人狂魔,沒興趣抄家滅族。
他甚至沒有阻攔一部分人卷走天星宗外部寶庫的東西。
一方面是這些東西他看不上眼,另一方面則是……現(xiàn)在卷走得越多,以后恐怕死得越慘。
等到天星宗覆滅的消息傳出去,這些拿走超出自己修為所能擁有的資源的人,恐怕會變成行走的肥羊。
天星宗弟子作鳥獸散。
宋愛田則開著挖掘機,親自把天星宗的山門挖了。
刻著天星宗三個字的崖壁分崩離析,這一次再也沒人來復(fù)原它。
接著,宋愛田帶著萬劍真人走進天星宗的地牢,一間牢房一間牢房順著找過去,全都空空如也。
有的牢房本就空著,有的牢房曾經(jīng)有人現(xiàn)在也逃了出去。
當他們走到最底層,終于見到了人影。
蒼老許多的平陽真人依舊在牢房中央打坐,背對著他們安如磐石。
對方因丹藥與靈食之爭針對過他,也在危急時刻冒著被云霄真人發(fā)現(xiàn)的風險幫過他,總的來說恩大于怨。
宋愛田語氣稍緩:“真人不站出來主持大局,匡扶宗門?”
平陽真人背影佝僂:“現(xiàn)在的天星宗已經(jīng)不是當年的天星宗了,還有必要嗎?”
宋愛田明白他的意思,這些年天星宗因飛升計劃入了魔障,從上到下人心都歪得徹底,實在令他失望透頂。
宋愛田解開地牢里的重重陣法:“那真人打算……”
“你來找我的用意,我明白。
這些……算是聊勝于無的補償。
”平陽真人轉(zhuǎn)過頭,眼睛微弱地亮了,“至于我……我先去把我那蠢笨的徒兒找回來吧。
”
也不知道他那蠢笨徒兒被封了靈力,扔到凡人界過得有多凄慘。
希望……對方?jīng)]有淪為乞丐。
說完,他便消失在地牢里,而他打坐的蒲團上卻留下兩件東西。
一件是星宿山內(nèi)部密道的詳細地圖,包括每一個地道的作用,和每一個陣法該如何破解。
另一件東西則是一枚扳指,是開啟天星宗核心寶庫的扳指。
天星宗積攢幾十萬年的好東西,就算因經(jīng)營不善倒賣不少,還被個別長老竊走不少,依舊令人眼饞。
見多了寶貝的宋愛田都看花了眼,待在寶庫里不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