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初見蘇姨娘
腳步聲響起的瞬間，姜寧嗅到一股蘇合香，濃郁得簡直讓人忽視不了。
姜寧轉(zhuǎn)身，對上了蘇姨娘看來的目光。
蘇姨娘身著月白襦裙，鬢邊新簪的白玉蘭顫巍巍晃動，眼角含著恰到好處的淚意。
一看便是一個我見猶憐的美人。
也難怪能得國公爺寵愛多年，盛寵不衰。
“聽聞六丫頭受了傷，我這當(dāng)姨娘的，哪能不來看一眼？”
她的目光越過姜寧，目光落在了緊閉的房門上。
這是姜寧重生后，第一次見蘇柳。
蘇姨娘蘇柳揚州瘦馬出身，是定國公燕鐸剿匪時所獲的“戰(zhàn)利品“，表面佛口蛇心。
瞧著一副觀音面，實則心腸最狠，也最善借刀殺人。
姜寧同她打的交道不多，但在她手底下吃過的暗虧可不少。
她太擅長用話去套話了。
“姨娘如此關(guān)心六妹妹，實是她之幸，只是六妹妹身子不適，已經(jīng)歇下了�！�
姜寧露出淺笑，淡聲回了句。
蘇柳上前，直接握住了姜寧的手：“二爺成婚后，我一直想見見你，只是這幾日不得閑，今日一見，果真是個人美心善的好孩子�！�
比起燕林氏抬眼時的冷漠疏離，蘇柳的確一眼就讓人感到親切，有一種不自覺想要親近的感覺。
“我進(jìn)去看一眼，待會兒讓人送些東西來�！�
說著，蘇姨娘便抬步上前，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
姜寧跟在她身后，看著蘇姨娘的眼神落在床榻上蜷縮的燕明華身上，她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姜寧側(cè)身攔住她的去路，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姨娘費心了，不過明華剛服下安神湯，這會兒不宜見客�！�
她特意加重“安神湯”三個字，余光瞥見蘇姨娘指尖微動。
“二少夫人這是說的哪里話？”
蘇姨娘的聲音陡然拔高，“明華雖不是我親生的，可到底是國公府的姑娘，我這個做長輩的，連看一眼都不行了？”
她作勢要繞過姜寧，卻被姜寧不著痕跡地?fù)踝 ?br />
“可明華已經(jīng)歇著了，姨娘干嘛這般著急？”
屋內(nèi)突然傳來燕明華壓抑的咳嗽聲，蘇姨娘眼中閃過一絲不悅，轉(zhuǎn)瞬又換上關(guān)切的神情：“可憐見的，都咳成這樣了，我當(dāng)然得去看看�！�
姜寧心中冷笑，伸手按住蘇姨娘的手腕，力道不輕不重：“姨娘莫急，大夫說過，明華需要靜養(yǎng)。”
“倒是姨娘，這大中午的，不在自己院子里歇著，急匆匆趕來，莫不是有什么急事？”
她握緊蘇姨娘的手腕，似不經(jīng)意地問。
蘇柳看著姜寧的眼神，那一瞬間，她覺得，姜寧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樣。
一眼就看到了她的內(nèi)心深處。
蘇姨娘猛地抽回手：“二少夫人對旁人的事情，還真是了如指掌�！�
姜寧卻似沒察覺她的怒意，語調(diào)漫不經(jīng)心。
“祖母讓我?guī)湍赣H掌家，我自然是要了解家中的事情，姨娘若是不喜，今后我不提就是了�！�
她抬眸時眼尾彎出恰到好處的弧度，卻像淬了冰的刃。
“我今日來，只是想看看受傷的明華，畢竟老夫人也讓我?guī)椭萍�，這當(dāng)然是我的職責(zé)�！�
“況且，我身為姨娘，也算孩子們的半個長輩，這點事情，理所應(yīng)當(dāng)�！�
蘇柳裝作受傷的模樣，鬢邊白玉蘭隨著她的哽咽顫抖輕晃。
她忽然垂淚，素帕按在眼角。
話音未落，屋內(nèi)突然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
姜寧心頭一緊，轉(zhuǎn)身推開房門，只見燕明華倚在床頭，瓷碗的碎片散落在地，茶湯順著床幔滴落下來。
少女蒼白的臉上浮起不正常的潮紅，看見蘇柳的瞬間，突然劇烈顫抖起來：“別……別過來……”
蘇姨娘想搶步上前，卻被姜寧反手?jǐn)r住。
姜寧垂眸不語只聽著燕明華聲音有些發(fā)顫，那模樣似乎很怕蘇柳。
“蘇姨娘，要不您還是請回吧，明華這樣的確不能見客�！�
“這孩子，本就膽小，怕是魘著了。”
聽到這句，蘇柳冷呵道：“少夫人這般緊張，可是在隱瞞什么？”
她今日來，就是想看看燕明華這丫頭究竟知道些什么。
畢竟這么多年來，燕明華從不外出，也不和人接觸。
可今日卻罕見地同姜寧有了牽扯，蘇柳這才來試探試探的。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之時，門外突然傳來清脆的腳步聲。
燕明昭一身桃紅色襦裙，緩步走進(jìn)來，臉上掛著一抹淺笑：“我聽說六妹妹受傷了，特意來看望�！�
她掃了一眼姜寧，而后對上蘇姨娘的目光，隨即不動聲色地移開。
“怎么？二嫂和姨娘在聊什么，瞧著不像是什么好事啊�！�
這母女倆一前一后出現(xiàn)，顯然是有備而來。
她不動聲色地?fù)踉谘嗝魅A床前，淡淡道：“不過是些家常話，三姑娘有心了。只是明華需要休息，改日再敘吧�！�
燕明昭卻不依，繞過姜寧走到床前，俯身看著燕明華。
“六妹妹這是怎么了？怎么弄得渾身是傷？是不是有人欺負(fù)你了？告訴姐姐，姐姐替你做主�！�
她伸手要去摸燕明華的臉，卻被燕明華猛地躲開。
燕明華縮在床角，眼神驚恐，她的目光落在蘇姨娘身上，渾身顫抖得更厲害了。
“我就想在二嫂這里�！�
蘇姨娘面露幾分不悅道:“你這孩子，怎么這般不知好歹？我和你姐姐好心來看你，你卻將我們當(dāng)做了壞人�！�
“好似只有你二嫂是好人一般�！�
她轉(zhuǎn)頭看向姜寧，眼中含著委屈的淚水。
燕明昭也跟著幫腔：“多年姐妹，倒是不如二嫂呢。”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眼中滿是挑釁。
姜寧心中冷笑，這母女倆一唱一和，倒是配合的默契。
她上前一步，將燕明華護(hù)在身后，目光如炬地看著蘇姨娘和燕明昭。
“既然姨娘和三姑娘這么關(guān)心明華，不如就留下來，等明華好了，咱們好好聊聊？”
她的語氣看似溫和，卻帶著幾分威嚴(yán)。
蘇姨娘和燕明昭對視一眼，眼中都閃過一絲異樣。
她們本想借著探望的名義，探探燕明華的口風(fēng)，順便給姜寧一個下馬威，卻沒想到姜寧如此難纏。
“不了，既然她愿意在這里待著，我們還能說什么，這就回了。”
蘇姨娘平復(fù)情緒，露出一笑，拉著燕明昭轉(zhuǎn)身離開。
燕明昭還想說什么，卻被蘇姨娘堵住了。
“回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