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你還愛我嗎?
對方的頭像照片是一只薩摩耶小狗,沒點開之前以為是白絨絨的蒲公英,備注是“周宴清”。謝淵亭通過了好友申請,薩摩耶小狗立刻就發(fā)來了好幾條消息,看樣子是守株待兔,在這兒候著他呢。
看文字也能想象出周宴清歡喜的勁兒,這點倒跟高中一模一樣,有什么心思都藏不住。
周宴清隔了一小會兒,問他:「謝哥,我聞到你身上有藥味,你最近是在吃藥嗎?生病了嗎?我認識很厲害的醫(yī)生,你有任何不舒服可以跟我說,我很靠得住的!」
謝淵亭盯著那幾排字,心頭再次驚訝了一番。周宴清心思也太細膩了,在相處之中只覺得他是個很真誠純粹的小孩,如果不看他的眼神,他的一切舉動都是自然的,沒有半分僭越。
謝淵亭連續(xù)用藥好幾周了,不說好哥們趙馳非,連最親近他的葉洲都沒注意到,卻被短短見了一面的周宴清發(fā)覺了,謝淵亭心情有些復(fù)雜。
「只是小感冒」
「那就好,我看了天氣預(yù)報,最近天氣轉(zhuǎn)涼了,謝哥要注意多加衣服啊,西裝太薄了御不了寒,我這有好幾件新買的毛衣圍巾,謝哥你有空嗎?我過來拿給你狗狗表情包」
「不用,你備著吧」
為了避免周宴清繼續(xù)發(fā)給他令人為難的請求之前,謝淵亭率先結(jié)束了話題:「到家了,下次聊」
謝淵亭把車費轉(zhuǎn)賬給對方,周宴清沒收,連發(fā)了好幾個表情包,打趣說這么久沒見,謝哥跟自己生疏了。
其實也不是刻意避嫌,這只是謝淵亭的個人習(xí)慣,他不喜歡和旁人走得太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高中那會兒都沒太開竅,兩個大男生喝同一瓶水都沒問題,但現(xiàn)在謝淵亭作為一個結(jié)過婚的alpha,盡管在跟葉洲鬧離婚,但畢竟心里是裝著人的,比起欲望,謝淵亭更忠于自己的感情。
周宴清十七歲那年分化成了oga,宴廳見面時謝淵亭不經(jīng)意瞧見他后頸處有兩個淺淡的齒印,大概已經(jīng)被終身標(biāo)記過了,周宴清或許有了自己心儀的alpha。于情于理,謝淵亭應(yīng)該跟他保持距離。
可令謝淵亭疑惑的是,自己這一路來都沒有明說自己家的地址,而周宴清為他叫的司機卻神奇地把他送到了謝宅附近,仿佛早就知道他要去哪兒似的。
謝淵亭推開謝宅大門,屋里的燈是亮著的,桌上盛著涼掉的排骨湯,謝淵亭換了拖鞋,一邊解腕表一邊往樓上走,葉洲或許早休息了,謝淵亭腳步放得很輕,生怕驚擾了房間內(nèi)的人。可當(dāng)他走到臥房門口時,聞到一股溢出來的淡淡香味,旋在門把手上的動作不禁一頓。
臥室雜亂,謝淵亭的衣物堆滿了床鋪,葉洲頭發(fā)凌亂,皮膚透著淡粉,一身情欲剛褪下。
他聽見開門的動靜,稍微動彈了一下,上身只披了件謝淵亭的襯衫,渾身光溜溜的,腿間的器官還半勃著。謝淵亭對葉洲的求愛信息素?zé)o動于衷,只說:“吵醒你了?”
“謝淵亭,你回來啦?”
葉洲迷迷糊糊爬過去,臉頰撲在謝淵亭襠部,去蹭那沉睡的巨物。謝淵亭掐著衣領(lǐng)把他丟開,冷漠道:“去洗個澡清醒一下�!�
“做吧,我太想你了�!比~洲夾緊雙腿,嗓子半啞著:“我太難受了謝淵亭�!�
謝淵亭還是狠心把他拖進浴室�;⒗涞貒娤聛恚~洲閉上雙眼,已經(jīng)做好洗冷水澡的準(zhǔn)備,沒想到水溫是暖的,葉洲趴在浴缸上,眼眶漸漸紅了。
謝淵亭褲腿濕了大半,他抱臂倚在門檻上,就跟那晚撞見戚竹在葉洲房間里一樣的神情。葉洲心里有些慌,他開口打斷沉默:“謝淵亭,怎么了?”
“為什么不告訴我,你車禍后被許媽綁架到鐘樓的事?”
“你都……知道了?”
“是因為我,所以你才沒有追究她的原因,是這樣嗎?”
葉洲僵了一瞬。車禍的事鬧這么大,肯定不只有一個幕后策劃者,而葉洲只字不提那晚車禍發(fā)生的完整情況,必然有什么隱情,謝淵亭早該發(fā)現(xiàn)其中的不對勁。
許媽在謝宅待了十幾年,是最了解謝宅的人之一,而她也最有可能把葉洲藏在鐘樓里,因為只有她配有鐘樓的鑰匙。
只是謝淵亭不明白,許媽為什么要這么做,這樣做于她究竟有什么好處,于是他徹夜調(diào)查許媽的生平資料,終于在其中發(fā)現(xiàn)一絲端倪。
許媽,原名尚舒月,父母早逝,生于北方一所小城市,家境貧寒,大學(xué)畢業(yè)后幾年在親戚的資助下去了國外生活,回國之后改名換姓,來到謝家應(yīng)聘保姆。當(dāng)時小淵亭正好被謝父接回家,這一切的時間節(jié)點和謝淵亭的回憶恰好對應(yīng)上。
“你見過她了嗎?”葉洲澀然地張開嘴。
謝淵亭點頭,他去見她的時候想過千百萬種猜想,比如葉洲脾氣不好,引得許媽記恨,或者許媽想通過綁架葉洲的方式向謝淵亭勒索錢財……但他終歸沒有想到,許媽竟然是他的親生母親,而她做的所有一切,都是在為了她的兒子報仇。
許媽畢竟是謝淵亭的母親,她可以拋下愛情,卻割舍不掉懷胎十月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在生下小淵亭后,她沒有遠走他鄉(xiāng),而是一直找人打探著小淵亭的消息。
許媽輾轉(zhuǎn)國內(nèi)外,偶爾給小淵亭偷偷送一些吃的穿的,在謝淵亭十歲那年,她終于找到了機會,可以正大光明接近小淵亭,她成為了謝宅的管家,謝父和莊女士工作忙,許媽把小淵亭一點點帶大。剛開始小淵亭還有些警惕,時間久了,慢慢趴在她腿上稚嫩地喚她“許媽”“許媽”。
小淵亭不明白她為什么流淚。
許媽用命在呵護謝淵亭成長,謝淵亭一天天長高,相貌堂堂,風(fēng)度翩翩,無論在家還是學(xué)校里都足夠優(yōu)秀成熟,許媽欣慰,認為能配得上她兒子的一定也是一位相當(dāng)優(yōu)秀的人,可謝淵亭領(lǐng)回來的oga實在不盡人意。既沒有過人的背景,也沒有像她一樣珍愛謝淵亭,許媽想,無所謂了,只要能對謝淵亭好她就滿足了,可就這卑微的一點點要求,葉洲都沒有做到。
葉洲不知道謝淵亭不喜歡吃辣,不知道謝淵亭有胃病,不知道謝淵亭認床,對灰塵過敏。
謝淵亭記事起是在沒爹沒娘的童年中長大的,他沒少為此受到其他小孩的欺負,謝淵亭瞞著不說,可他時常會望著其他小孩一家三口的背影羨慕地瞧。許媽注意到了,謝淵亭從小沒有安全感,他依賴家庭,渴望得到愛人的認同,可葉洲從沒有承認過他,在葉洲看來,工作比愛情更加重要。
謝淵亭是葉洲隨時可以放棄的備用選項。
通過跟蹤,許媽注意到了葉洲跟一個單身alpha走得很近,二人時常會去咖啡廳約會,葉洲會跟他抱怨工作和家庭的不順心,alpha溫聲安慰他,覆在葉洲手背上的手遲遲沒有拿開。
就是從這一刻起,許媽動了殺心。
葉洲毫無疑問是出軌了,無論從肉體還是精神,許媽看著傅辭抱起葉洲進了電梯,接下來發(fā)生的一切都用不著想象了。謝淵亭不需要不忠的伴侶,他舍不得的人,許媽會幫他解決,由此,她制造了一場天衣無縫的車禍?zhǔn)录B謝淵亭第一次都沒查出什么異樣。
“她想殺死我,可我命大,硬生生留著一口氣�!�
葉洲從浴缸中起身,拿起浴巾隨手擦了擦頭發(fā),他面色有些難堪:“謝淵亭,我真的沒有出軌�!�
“第二個問題,失憶的人現(xiàn)在在哪?”
謝淵亭不想計較葉洲有沒有出軌的事,這個答案對他已經(jīng)不重要了,喜歡的反義詞是不感興趣,他現(xiàn)在正在逐漸適應(yīng)不喜歡葉洲的自己。
葉洲赤身裸體站著他面前,冷聲道:“我死也不會告訴你。”
既然談不攏,謝淵亭就不打算浪費時間了,他伸手去拿車鑰匙,葉洲快他一步搶過,握在半空,威脅說:“謝淵亭,你沒有注意到家里的鎖都被我換過了?你現(xiàn)在想出門嗎?求我啊�!�
謝淵亭愣了一下,不信邪地去擰臥房的門把手,果然被鎖住了。謝淵亭眉間蘊著黑氣,冷聲說:“葉洲,這不好玩,門鑰匙給我�!�
“想要啊?寶貝,你得自己來拿啊�!�
葉洲雙手勾住謝淵亭的脖子,白皙的肌體緊緊貼住謝淵亭的黑色法蘭絨西裝,金屬腰扣冰得葉洲往回縮了一下,挺立的半身曖昧地摩擦謝淵亭筆直的西裝褲。
浴室里帶出來一團薄薄的水蒸氣,葉洲全身都是濕的,謝淵亭冰冷的目光猶如一針催情劑,燒得葉洲欲火連綿,理智的弦瞬間崩斷,葉洲握住謝淵亭骨節(jié)分明的纖長手指,帶領(lǐng)他來到最隱秘炙熱的深處,他朝謝淵亭耳畔吹氣。
“臥房門鑰匙在里面,取不出來了……謝淵亭,你幫幫我好不好?”
謝淵亭嗤笑出聲,捏住他的下顎,“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欠操�!�
“還不都是怪你�!比~洲伸出舌頭舔舐他的手指,眼中帶著水霧,含情脈脈地說:“你以前對我太好了,我受不了你有任何一點不喜歡我�!�
“自己扣出來吧,我今天沒心情�!敝x淵亭淡淡說:“易感期延后了�!�
“怎么又延了,我分明記得就是今天……”
葉洲皺著眉頭嘟囔,盡管他努力釋放求愛信息素,可寥寥無幾的匹配度還是讓謝淵亭起不了半分情欲,硬不起來。葉洲挫敗地抱著他,大腿環(huán)在他腰身,破罐子破摔說:“那你給我一點信息素�!�
在濃密的龍舌蘭信息素中,葉洲達到高潮,他瞳孔失焦,不斷喚著謝淵亭的名字,潮水一波接一波地涌出來,精液弄臟了潔白的床單。
謝淵亭拿被子蓋住葉洲敏感的身體,去浴室清洗體內(nèi)排出的鑰匙。
正要開鎖走人的時候,葉洲平靜地睜開眼睛,突然問:“謝淵亭,你還愛我嗎?”
謝淵亭全程冷眼旁觀他的求愛、他的高潮,換作以前的謝淵亭絕不可能如此無動于衷,易感期不是借口,而是謝淵亭已經(jīng)對他毫無興趣了。
葉洲覺得胸口有些泛涼,淚水粘濕了枕頭,他把被子往上掖了掖,想找地方把自己埋起來。
“愛�!迸P室一片寂靜,謝淵亭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