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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恭迎少主回京

    楚昭寧的昏迷，讓原本就人心惶惶的楚家瞬間亂成了一團。

    楚韶音趴在楚昭寧的床頭，哭紅的雙眼腫得像兩顆胡桃。

    桑落在跟在她身后直抹眼淚。

    直到晏清讓說只是心力交瘁氣血兩虧致使暈厥，后續(xù)只消好好調(diào)養(yǎng)便沒什么大礙，眾人的表情這才好了幾分。

    沒有人發(fā)現(xiàn)，在他們的身后，一道身影靜靜地站著，眸子里的神色變了又變。

    是夜，萬籟俱寂。

    一道身影離開楚國公府，陷入無盡黑暗。

    京城東市，破落的城隍廟里，五城兵馬司衛(wèi)長纓正緊張地搓著雙手，目光時不時地朝外望去。

    突地，外面?zhèn)鱽硪坏缆曧憽?br />
    搓動的雙手驟然停下，衛(wèi)長纓目光灼灼地看向門口。

    當那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時，衛(wèi)長纓眼里先是閃過一抹不可置信，緊接著“嘭”地單膝跪下，“蕭家軍馬前卒衛(wèi)長纓，參見少將軍！”

    來人一身黑衣，臉上銀色的面具在黑夜里閃過冰冷幽光，竟是蕭墨。

    “你已是五城兵馬司，早已不是蕭家軍的人，不必再行如此大禮�！笔捘�上前，一把將人扶��。

    衛(wèi)長纓卻是怎么都不愿意起，再次伸手抱拳，“一日蕭家軍，終身蕭家軍，若非少將軍當年舍命相救，早已沒了今日的衛(wèi)長纓，少將軍之恩，衛(wèi)長纓不敢忘！”

    蕭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突的嗤笑一聲，“可是如今，哪里還有什么蕭家軍�！�

    衛(wèi)長纓渾身一怔，臉上的神情露出悲憤之色，“少將軍，屬下絕不相信蕭家軍會做出叛國之事！”

    “你信？”蕭墨唇角扯了扯，垂下的眸子里閃過一抹自嘲。

    衛(wèi)長纓看著蕭墨，哪里會不知道對方的意思。

    當初前線守軍傳來蕭家軍通敵叛國的消息時，陛下第一時間便下令削了蕭家兵權(quán)，之后才派出使臣前去查清此事。

    可使臣剛到邊境，便被蕭家軍截殺，之后便傳來蕭家軍徹底反出大雍的消息。

    朝堂上眾人嘩然，一時間人心惶惶。

    整個大雍，誰不知蕭家軍作戰(zhàn)英勇，護國大將軍蕭鎮(zhèn)遠更是用兵如神。

    可讓人怎么沒想到的是，不過三日時間，再度出現(xiàn)了驚天逆轉(zhuǎn)——

    蕭家軍在經(jīng)過函谷關(guān)時遭逢百年一遇的大雪，蕭鎮(zhèn)遠和他三個兒子均被大雪掩埋，被找到時，已被凍得面目全非。

    消息傳回皇城時，原本還惶惶不可終日的朝堂頓時歡聲笑語一片，大呼蒼天有眼，誅殺國賊！

    百姓們更是萬人空巷，鞭炮齊鳴。

    僅存幾個質(zhì)疑的聲音，也被迅速地淹沒在了一片叫好聲中。

    儼然忘記了蕭家軍曾經(jīng)的赫赫戰(zhàn)功，他們腳下這片安寧的土地上，是靠蕭家軍的累累白骨一寸一寸鋪就。

    更遑論，蕭家滿門鎮(zhèn)守邊關(guān)二十年不曾回過故土，護國將軍蕭鎮(zhèn)遠七子中，早就有四子折損在了敵人的刀劍之下……

    “少將軍！”衛(wèi)長纓猛地起身，“便是世人皆說將軍與少將軍通敵叛國，屬下也不會相信�！�

    “便是所有人都說你們死了，屬下相信一定會有人活著！”

    五大三粗的魁梧漢子，卻在此刻淚流滿面，哭得像個孩子。

    那個時候，他曾經(jīng)不止一次想要沖出去，向那些臉上露出“心安”的大臣，問問他們可當真“心安”。

    可他不敢忘記少將軍在他離開蕭家軍時對他說的那句話。

    少將軍說，比起戰(zhàn)場，衛(wèi)長纓更適合回到京城，既然回了京城，便莫要再在人前提自己曾在蕭家軍里待過，畢竟若是哪一天蕭家落了難，說不定還能靠他救上一救。

    他知道少將軍當初說這句話是為了斷了他回去的念頭，可少將軍可曾知道他能夠撐到今日，也是因為這句話！

    上天垂憐，竟當真讓他等到了這一天！

    他的少將軍還活著！

    衛(wèi)長纓說得慷慨激昂，可蕭墨的臉上除了那股淡淡的嘲弄，卻始終沒有再露出多余的情緒，宛若一潭黑沉的死水。

    突地，他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少將軍，你的臉？”

    “毀了�！笔捘�轉(zhuǎn)身。

    衛(wèi)長纓呼吸一窒。

    誰人不知，蕭鎮(zhèn)遠將軍英武不凡，七位公子亦是人中龍鳳，其中最為俊美非凡，芝蘭玉樹的便是最小的兒子蕭墨。

    鮮衣怒馬，肆意灑脫。

    可如今……

    少將軍是如何能夠在說出這兩個字時，仿若當年與他說“今日無事，同去獵鷹”般平靜？

    他的少將軍，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見衛(wèi)長纓還要再說，蕭墨卻先一步開了口，“今日喚你前來，有一事想請你幫忙�！�

    衛(wèi)長纓眼睛一亮，“嘭”再度跪下，“少將軍有事盡管吩咐，衛(wèi)長纓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蕭墨將人一把托起，“昨日朝堂上楚國公之事，你可知曉？”

    衛(wèi)長纓愣了一下，冷笑一聲：“屬下聽說了，那可真是好一出狗咬狗的好戲呀！”

    他雖沒有上朝，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里面必有貓膩！

    見衛(wèi)長纓這么一副看好戲的表情，蕭墨瞇了瞇眸子：“江淮山的女兒在京郊臨泉山上的道觀里，你帶人前去將她帶出來�！�

    ”少將軍怎么知道？“衛(wèi)長纓問完，頓覺不妥，趕忙找補道：”少將軍為何要救江淮山的女兒？可是要拉攏他？”

    少將軍驚才絕艷，若想知曉什么事情，自然能查得出來。

    可那江淮山絕非好鳥，當初蕭家軍之事，這人可沒少上躥下跳摻和。

    眼下這些個人連這種事情都要拿到陛下面前鬧上一番，可見是怎樣的烏煙瘴氣！

    但這與他何干？

    要他說，如今這朝堂啊，活該越亂越好！

    有一個算一個，朝堂諸公當初沒有站出來為蕭家軍說話的都該死，更遑論這里頭還有不少落井下石之人！

    拉攏？

    聽到這兩個字，蕭墨眼里閃過一抹復雜。

    拉攏江淮山的事，他的確做過一回。

    上一世，他比楚國公先一步查出貴女失蹤案的真相，找到了江淮山。

    但他沒有將此事稟明楚國公，而是以此為要挾，與之做了一筆交易。

    之后，江淮山的確在他起兵時給了不少助力。

    但這一世……

    摸到懷中某物，蕭墨轉(zhuǎn)身道：“楚國公如今負責貴女失蹤案，他必須出來�！�

    “��？”衛(wèi)長纓撓了撓頭發(fā)，“這又關(guān)楚國公什么事情？”

    蕭墨：“貴女失蹤案如今尚有楚國公頂著，他若出事，下一個被拉出來頂罪的人是誰，你可有想過？”

    衛(wèi)長纓怔了一下，后背突驚出一身冷汗。

    五城兵馬司負責皇城守衛(wèi)治安，若找不出真兇，此事便只有他們出來背鍋！

    少將軍這是在救他呀！

    “噗通”一聲跪下，衛(wèi)長纓臉上露出感激之色：“多謝少將軍的救命之恩！”

    蕭墨捻了捻手中的銀子，輕輕頷首，“此事需盡快去做。”

    看著蕭墨就要離開，衛(wèi)長纓急忙問道：“少將軍如今住在何處？可安全？”

    如今傳出來的消息是蕭家滿門伏誅，若被人發(fā)現(xiàn)少將軍還活著……

    “楚國公府�！笔捘�轉(zhuǎn)身道。

    “原來是楚國公府收留了少將軍�！毙l(wèi)長纓恍然大悟。

    怪不得少將軍要這般不遺余力地幫楚國公。

    收留？

    聽著衛(wèi)長纓的語氣，蕭墨便知道他誤會了。

    可原本無處皈依的心因為她而有了著落，這又怎么不算是收留呢？

    但，她收留的人……

    眸子閃了閃，蕭墨唇角再度輕啟。

    “若是在里面找到了一個不會說話的異域啞巴，便直接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