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獵物變獵手
“對了,”趙衛(wèi)龍壓低聲音,“劉兵那小子,我已經(jīng)按你說的,給了錢,打發(fā)走了�!�
陸辰點頭。
“姓張的那邊,我找人盯著呢,一有動靜就告訴你�!壁w衛(wèi)龍又補充道,語氣透著一股狠勁,“媽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非得讓他知道厲害!”
他現(xiàn)在對陸辰是徹底服氣了,不光是佩服陸辰的腦子,更佩服那份臨危不亂的膽氣和狠辣手段。
“不用盯太緊,讓他蹦跶�!标懗綌[擺手,“一條看得見的狗,總比藏起來的狼好對付�!�
趙衛(wèi)龍愣了一下,隨即若有所思地點頭。
“衛(wèi)龍哥,外貿(mào)訂單那邊,催一下進度,第一批貨盡快發(fā)出�!标懗睫D(zhuǎn)移話題,將思緒拉回工廠事務。
“放心!這事兒我親自盯著!保證誤不了!”趙衛(wèi)龍拍著胸脯。
看著趙衛(wèi)龍和工人們充滿干勁的樣子,陸辰暫時將林強和“喬”的事情壓在心底。
眼下,穩(wěn)住工廠,完成訂單,積蓄力量,才是當務之急。
夜色漸濃,小河村的家亮著溫暖的燈火。
陸辰推開門,林詩韻立刻迎了上來,緊緊抓住了他的胳膊。
她的手有些涼,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你…你沒事吧?”
陸辰反手握住她,將她拉進懷里,輕輕拍著她的背。
“我沒事,都過去了。”
林詩韻把頭埋在他胸口,悶悶的聲音傳來。
“我聽說了…楊大狗…他…”
后怕的情緒涌上心頭,如果當時陸辰?jīng)]有防備,如果那條瘋狗的目標是自己…
她不敢想下去,手臂收得更緊。
陸辰感受到她的恐懼,摟著她的力道也加重了幾分。
“別怕,有我在�!�
過了好一會兒,林詩韻才慢慢抬起頭,眼圈有些紅。
“陸辰,以后…別再一個人去冒險了,行嗎?”
她看著他,目光里滿是依賴和擔憂。
陸辰用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濕潤。
“好,我答應你�!�
屋子里安靜下來,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
林詩韻拉著陸辰坐到桌邊,給他倒了杯熱水。
“工廠…股東會的事,趙大哥都跟我說了�!�
她猶豫了一下,繼續(xù)開口。
“那個張富貴,他還會搗亂嗎?”
這不再是簡單的關心,而是帶著思考的詢問。
陸辰端起水杯,暖意順著手心傳遞開。
“他暫時不敢,但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始終是個麻煩�!�
林詩韻沉默著,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桌面。
她覺得自己很沒用,除了擔心,什么忙也幫不上。
“陸辰…”她忽然抬起頭,“我想去廠里幫忙�!�
陸辰微微一怔。
“廠里現(xiàn)在人手夠,你不用…”
“不!”林詩韻打斷他,語氣帶著一絲倔強,“我不是去添亂的,我想學點東西,做點事情�!�
她站起身,從抽屜里拿出那個畫著設計圖的本子,翻開。
“你說過,我畫得還行…我想試試,能不能幫廠里設計衣服。”
燈光下,她略顯稚嫩的圖紙,此刻卻透著一股認真的勁頭。
陸辰看著她,目光柔和下來。
經(jīng)歷過風雨,這朵溫室里的花,正在努力地汲取陽光,想要變得堅韌。
他伸手,覆在她翻著本子的手上。
“好。”
林詩韻眼睛一亮,臉上綻開笑容。
“那你教我,好不好?我想學,我想幫你�!�
陸辰點頭,將她攬入懷中。
“嗯,我教你�!�
解放路117號,某個從未亮過燈的房間。
陰影里,只有煙頭忽明忽滅。
張富貴站在屋子中央,額頭上的冷汗幾乎浸濕了衣領,大氣不敢喘。
地上的煙灰缸里,已經(jīng)堆滿了煙蒂。
“廢物�!�
陰影中的人終于開口,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卻讓張富貴猛地一哆嗦。
“喬…喬爺…我…我真沒想到…”張富貴的聲音發(fā)顫,幾乎不成調(diào)。
“沒想到他能策反劉兵?還是沒想到他敢直接掀桌子?”陰影中的人打斷了他。
張富貴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喬爺!是我辦事不力!我該死!”
“楊大狗也折了�!标幱爸械娜岁愂鲋聦�,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張富貴的頭埋得更低,害怕得身體篩糠般抖動。
楊大狗被抓,這事他也是剛剛才得到消息。
那個陸辰…簡直是魔鬼!
“一個毛頭小子,把你,還有一條瘋狗,耍得團團轉(zhuǎn)�!标幱袄锏娜苏酒鹕�,踱了幾步,“張富貴,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喬爺饒命!喬爺再給我一次機會!”張富貴磕頭如搗蒜。
“機會?”陰影中的人停下腳步,“你覺得,現(xiàn)在還有機會嗎?”
張富貴的心沉到了谷底,一片冰涼。
“工商局的王副局長,跑得比誰都快。”陰影中的人繼續(xù)說著,“縣里不少人,現(xiàn)在都在看你的笑話,也在看…我的笑話。”
張富貴不敢接話,冷汗已經(jīng)浸透了后背。
“這個陸辰,有點意思�!标幱爸械娜苏Z氣似乎帶上了一絲玩味,“比林松那個蠢貨,強太多了。”
提及林松,張富貴身體又是一顫。
“喬爺…那…那現(xiàn)在怎么辦?”他小心翼翼地問。
“怎么辦?”陰影中的人走到窗邊,窗外沒有燈火,只有無邊的黑暗,“你不是還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嗎?”
“是…是…”張富貴連忙應聲。
“那就好好當你的股東。”
張富貴愣住了,一時間沒明白這話的意思。
“看著他。”陰影中的人留下三個字,再無聲息。
張富貴等了半晌,直到確認對方不會再說話,才顫顫巍巍地爬起來,躬著身子,一步步退出了房間。
門輕輕關上,隔絕了屋內(nèi)令人窒息的黑暗。
張富貴靠在冰冷的墻壁上,大口喘著氣,如同剛從水里撈出來一般。
看著他?
只是看著他?
那個年輕人……真的只是看著就夠了嗎?
張富貴打了個寒顫,不敢再想下去,跌跌撞撞地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