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目標太扎手,我們失手了
陸辰停頓了一下,觀察著“鬼手”的表情,確認他已經(jīng)記下。
“他聽完這些,可能會罵你,也可能會安撫你。你不要管,等他說完,你就繼續(xù)說,‘錢秘書,我們是為你辦事才落到這個地步的,你不能不管我們。給我們準備五十萬,我們要跑路,不然……’說到‘不然’的時候,你要停頓一下,帶上一點威脅的口氣,但不要說死,給他留下想象的空間�!�
“鬼手”一邊聽,一邊點頭,額頭的冷汗已經(jīng)浸濕了頭發(fā)。他沒想到,陸辰不僅手段狠辣,心思更是縝密到了這個地步。這幾句話,把一個任務(wù)失敗、走投無路、又想敲詐一筆的亡命徒形象,刻畫得淋漓盡致�?謶帧⒇澙�、威脅,層層遞進,完全抓住了人性的弱點。
“最后,”陸辰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他一定會問你在磚廠的具體位置,或者提出要見你。你就告訴他,‘我們就在最里面的那個窯洞,你一個人來,我們信不過別人。帶上錢,我們拿到錢就走,從此消失,絕不給你添麻煩�!涀。欢ㄒ獜娬{(diào),讓他一個人來�!�
“我……我明白了�!薄肮硎帧鳖澏吨郑_始在手機上按鍵。
窯洞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猴子的兩個小兄弟,緊張得手心都出了汗。這已經(jīng)超出了他們平時打架斗毆的范疇,這簡直是在拍電影,而且是那種會死人的警匪片。
電話撥通了,聽筒里傳出“嘟…嘟…”的等待音。每一聲,都像重錘敲在眾人的心上。
……
與此同時,在縣城某處高檔小區(qū)的豪宅里,錢文廣正焦躁地踱著步。
他已經(jīng)等了快兩個小時了,卻遲遲沒有等到“鬼手”的消息。按理說,對付一個年輕人和一個女人,以“鬼手”的專業(yè)能力,半個小時就該結(jié)束了。
時間拖得越久,他心里就越是不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像藤蔓一樣纏繞住他的心臟,越收越緊。
就在這時,他放在茶幾上的私人手機,突然尖銳地響了起來。
錢文廣一個激靈,幾乎是撲過去抓起了手機�?吹狡聊簧夏莻陌生的號碼,他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這個號碼,是他和“鬼手”約定的,任務(wù)完成后用來聯(lián)絡(luò)的號碼。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按下了接聽鍵。
“喂�!彼穆曇艄首麈�(zhèn)定。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壓抑的、帶著痛苦的喘息聲,然后是“鬼手”那驚慌失措的聲音。
“錢秘書……出事了!”
錢文廣的腦袋“嗡”的一聲,眼前瞬間有些發(fā)黑。最壞的預(yù)感,成真了!
“怎么回事?!”他壓低聲音,厲聲喝道,但聲音里的顫抖卻出賣了他內(nèi)心的驚濤駭浪。
“目標太扎手,我們失手了!兄弟的下巴被打碎了,我的腿也斷了,現(xiàn)在躲在城西的廢棄磚廠,警察隨時都可能找過來!”“鬼手”的聲音里充滿了恐懼和絕望,演技堪稱完美。
“廢物!兩個打一個都打不過!你們是干什么吃的!”錢文-廣氣得破口大罵,恐懼和憤怒交織在一起,讓他幾乎失去了理智。他罵的不僅僅是殺手的無能,更是罵自己,為什么要去冒這個險,為什么要把事情搞到這個無法收拾的地步。
電話那頭的“鬼手”,按照陸辰的劇本,沉默地承受著他的怒火。
錢文廣罵了一通,稍微發(fā)泄了一下,理智也漸漸回籠。他知道現(xiàn)在不是發(fā)火的時候,最關(guān)鍵的是如何處理這個爛攤子。他絕對不能讓這兩個活口落到警察手里!
“你們現(xiàn)在在哪里?周圍有沒有人?”他沉聲問道。
“就在磚廠最里面的那個窯洞,暫時沒人發(fā)現(xiàn)我們。”“鬼手”的聲音適時地帶上了一絲貪婪和威脅,“錢秘書,我們是為你辦事才落到這個地步的,你不能不管我們。給我們準備五十萬,我們要跑路,不然……”
“不然怎么樣?你想威脅我?”錢文廣的眼神瞬間變得陰狠。
電話那頭沉默了。這種沉默,比任何直接的威脅都更可怕。錢文廣知道,這兩個亡命徒現(xiàn)在就是瘋狗,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好,五十萬,沒問題�!卞X文廣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心里已經(jīng)給這兩個人判了死刑。他決定親自去一趟,不是為了送錢,而是為了送他們上路!只有死人,才能永遠保守秘密。
“你們在那里等著,別亂跑,也別再聯(lián)系任何人。我馬上過去�!卞X文廣的聲音聽起來似乎緩和了許多。
“錢秘書,我們信不過別人,你一個人來�!薄肮硎帧辈环判牡囟诹艘痪�。
“放心,這種事,我怎么可能讓第三個人知道。”錢文廣冷笑一聲,掛斷了電話。
他站在客廳中央,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從一個隱秘的柜子里,取出了一個黑色的手提箱,打開,里面不是錢,而是一套專業(yè)的“清理”工具,還有一把上了消音器的手槍。
他必須親自去,而且要快。在警察找到他們之前,把這兩個麻煩徹底解決掉。他對自己很有信心,對付兩個受了重傷的殘兵敗將,不過是舉手之勞。
他換上一身黑色的運動服,戴上帽子和口罩,拎著手提箱,像一個幽靈般,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廢棄磚廠,窯洞內(nèi)。
當“鬼手”掛斷電話,整個窯洞里一片死寂。
他癱軟在地上,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仿佛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剛才那通電話,耗盡了他全部的精氣神。
陸辰緩緩走上前,拿過手機,刪掉了通話記錄。
“干得不錯�!彼粗肮硎帧�,語氣平淡地說道,“至少,你為你自己爭取到了一個活命的機會�!�
他轉(zhuǎn)頭對猴子說:“把他們兩個的嘴堵上,手腳再綁牢一點,藏到隔壁的窯洞里去。別讓錢秘書一進來就看見他們�!�
“�。砍礁�,不讓他們當面對質(zhì)嗎?”猴子有些不解。
“空城計,懂嗎?”陸辰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錢秘書是來殺人滅口的,不是來談判的。如果他一進來就看見這兩個人,肯定二話不說就開槍了。我要的,是讓他自己走進陷阱,放松警惕,然后,讓他親口說出一些……我們想聽的話�!�
猴子恍然大悟,連忙招呼兄弟,手腳麻利地將兩個殺手拖走藏好。
整個窯洞,瞬間變得空空蕩蕩,只剩下那盞電石燈還在發(fā)出微弱的光。
陸辰拿起地上的一根鋼管,在手里掂了掂,然后走到窯洞入口處,隱入了一片最深沉的黑暗之中。
他知道,李建國的人,此刻應(yīng)該已經(jīng)像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將整個磚廠籠罩。
而他,就是這張網(wǎng)中心,負責引誘毒蛇入洞的那個最后的誘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