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暗流涌動
聊天的兩人沒注意到男人不對勁的視線,但霍執(zhí)州卻看得清清楚楚,以溫柔、和善出名的傅家長子,目光灼灼地盯著女孩的胳膊。
不是禮貌的行為。
他順著看去,是一個梅花形狀的胎記。
霍執(zhí)州斂了斂眸,若有所思。
禮貌寒暄完,凌綿綿和兩人道別,然而正準備離開時,一直沉默的男人突然開口。
“凌小姐,介意捎我一程回太平山嗎?”傅淮易溫朗一笑,“家中突然有急事�!�
辛言疑惑,“咱們不是自己開車來的嗎?”
對好友的拆臺,傅淮易神色不變,“剛接到管家消息,車被其他離開的客人撞到,需要定損,暫時開不了了�!�
凌綿綿點頭,“沒問題呀�!�
霍執(zhí)州單手插兜,“綿綿腿傷需要早點休息,傅先生,我送您回去吧�!�
覺察到男人淡淡的敵視,傅淮易唇邊笑意仍然不減分毫,“謝謝霍先生好意,不過,我和凌小姐同路,就不麻煩您了�!�
溫和的嗓音后,藏著幾分不顯的強勢。
這種軟刀子,最難對付。
凌綿綿發(fā)現(xiàn)男人暗下去的眸光,以為他是被拒絕了有點不開心,她解釋道:“大哥,我住在傅先生表姐的房子里,所以順路。”
“時間也不早了,您快些回家休息吧�!�
說著,趁機將手提包拿了過來。
然后朝著他感激一笑,“今天麻煩您了,如果有空的話,請您吃飯道謝�!�
有其他人在,她只能隱晦表達謝意。
如果不是男人及時過來救了她,她怕是真的要被黎文青那個瘋子給淹死在泳池里了。
少女清凌凌的杏眼彎起,恢復血色的唇瓣水潤飽滿,微微上揚的弧度,甜度爆表。
霍執(zhí)州點了點下巴,“你也是�!�
原本兩兩組合的配隊,被拆亂重組,凌綿綿和傅淮易回太平山,辛言陪楚洺治療,落單的霍執(zhí)州去酒店休息。
看著女孩越來越遠的背影。
他黑眸半瞇起,無聲開口,“明天見�!�
*
夜色微涼,少年高大的身影站在病房的落地窗前,青筋軋旋的手背貼著醫(yī)用膠帶,下邊是冰冷的針頭,連接的軟管,往身體送著液體。
燈光打在他的臉上,膚色有些病態(tài)的白。
寬肩窄腰的身材,讓平平無奇的病號服都變得帥氣不少,站在那里跟拍電視劇似的。
森冷的眸子,淡淡盯著一個方向。
辛言把檢查報告扔在桌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不躺床上,站那兒看什么呢?”
“等會兒別把路過的人給嚇到了。”
就自家表弟這死人臉加慘白的皮膚,大晚上冷不丁看見,不知道的還以為撞鬼了呢。
但跟影視作品里青面獠牙的鬼還是有區(qū)別。
楚洺是一個帥氣的男鬼。
聽見打趣,楚洺將目光從外邊挪回來,“淮易哥怎么沒跟你一起過來?”
辛言喝完水回道:“有事,回家了�!�
“哦�!�
楚洺推著點滴架,回到床上躺著。
病房落地窗外的小道上,月光清冷又柔軟,如同綢緞傾泄而下,一大一小兩個人的影子,被拖得很長,交纏在鋪著鵝卵石的地面。
離開前,凌綿綿本打算和黎汀他們道別,走了不打招呼,不太禮貌。
但被楊管家攔住。
“傅先生、凌小姐,夫人和小少爺現(xiàn)下有事情要處理,二位的心意我會代為轉達的。”
凌綿綿也沒多想,“那麻煩您了�!�
“應該的�!�
偌大的宴廳,賓客已經散完,只有拿著吸塵器和抹布來回打掃的保潔,轟隆飛響的機械音,掩蓋過皮開肉綻的悶哼聲。
一層之隔的二樓。
黎汀手里攥著鞭子,一下一下抽向跪在地上的男人身上,白色的襯衫、支離破碎,鮮紅的血漬緩緩洇出。
染紅了襯衫,暈開的痕跡,宛如正在盛放的花朵,透著詭譎而又殘忍的美麗。
“都怪你,都怪你!”
黎汀身上仍然穿著那件紅色的禮服,但高貴典雅的氣息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歇斯底里的怒吼,精心打理的長卷發(fā),混亂糾纏。
她一邊發(fā)泄,一邊指責,“若不是你嫉妒心作祟,非要攔著小州,綿綿又怎么會出事。”
“現(xiàn)在,他一定恨透我、討厭死我了,全部都是因為你,黎宴,你為什么要活在這個世上?為什么?為什么?”
尖銳的嗓音、狠厲的動作。
完全失了理智。
黎宴一聲不吭,背脊挺得板正,任由那堅韌的鞭子打在身體上,若不是額頭微微冒汗,唇色有些蒼白。
在如此大力的抽打下,仍然面不改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機器人,失去了痛覺。
這樣的場面不是第一次出現(xiàn),也不會是最后一次,黎宴攥緊拳頭,等女人發(fā)泄完。
不知道打了多久,黎汀直到手上沒力氣了才扔開鞭子,她蹲在地上,雙手抱頭,不停扯著頭發(fā),“小州、小州,你為什么不要媽媽?”
“媽媽真的知道錯了呀�!�
用力的動作,將烏黑的長發(fā)硬生生扯下來,從盛怒到悲傷的情緒轉換,不過幾秒。
明顯是犯病了。
黎宴看見,過去握住她的手,“媽咪,我在,我沒有不要你�!�
哭泣中的黎汀,聽見男人的聲音,她失神癲狂的眼睛漸漸聚焦,迷茫打量著面前這張臉,深邃立體的五官,和記憶力不太一樣。
但又有些一樣。
她疑惑喃喃,“小州?”
黎宴帶著她的手捧上自己的臉,語氣溫柔地安撫,“對呀,媽咪,你不認得我了嗎�!�
黎汀抱住他,埋在他的肩膀哭泣。
“你終于肯原諒媽媽了嗎?”
趁著這個時間,黎宴對外邊等候已久的醫(yī)生招手,他們悄悄進來,給黎汀扎了一劑鎮(zhèn)定劑,隨著針管推下,她眼神開始失焦。
黎宴給她理了理頭發(fā),“媽咪,好好休息�!�
黎汀閉上眼睛。
對于隔幾天就會上演的場面,楊管家已經習慣,他走過來,“凌小姐和傅先生想過來道別,我已經勸走了�!�
傅先生……
黎宴動作一頓,眼神微妙,“傅淮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