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到家
江浩出了站口,并沒有急著回家。</p>
他先捋下思緒。</p>
沉默片刻,他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道:“烏鴉,是我,江浩�!�</p>
“江浩,你現(xiàn)在在哪?不會是回吳州了吧?”電話那頭,聲音中夾帶著一絲欣喜。</p>
“嗯,剛到吳州,出了高鐵站。跟你打聽個事,之前拜托你查的事,有沒有頭緒�!苯颇樕降抗庵袇s閃過一絲精芒。</p>
“我辦事,你放心。具體的,咱們見面再聊,要不我來接我吧�!�</p>
“這離你那太遠(yuǎn),這樣吧,我們直接老地方,胡家餐館見吧,邊吃邊聊。”江浩果斷拒絕了對方的好意。</p>
電話那頭是自己的小學(xué)同學(xué),兼死黨。本名叫吳涯,綽號烏鴉。家里在酒吧一條街開了家酒吧,高中畢業(yè)后,他就進了自家酒吧,日子過得也算逍遙。</p>
叫了輛的士,直奔目地的。</p>
吳州風(fēng)景很美,但此刻,江浩歸心似箭,無心欣賞。</p>
一個小時后,</p>
江浩到了胡家餐館,抬頭一看店面,還是老樣子。</p>
剛上臺階,門口的服務(wù)員小妹,嘖溜一聲,麻利的拉開了玻璃門,滿臉熱情洋溢的迎上來。</p>
“帥哥,歡迎光臨,里邊請。”</p>
“一個怪味鴨,再來個口味蝦,整個新鮮的小菜,今天不上酒了,沏壺普洱。”</p>
江浩輕車熟路,隨著小妹往里走,順便報了菜名。</p>
“帶我去包間吧,等會還有個同伴,姓吳,待會到�!�</p>
酒店分二層,因不適合在大庭廣眾下談事,江浩直接上了二樓,挑了個僻靜的包間,落座。</p>
服務(wù)員上了兩碟下酒菜,江浩邊吃邊等。</p>
夾了一口涼拌黃瓜,放進嘴里,江浩仍在思索。</p>
片刻后,吳涯趕了過來,大大咧咧往座位上一躺,抹了把額頭細(xì)密的汗珠,大口喘氣。</p>
“江哥,你來了多久了?”</p>
“剛到,我待會還要回家,今天就不喝酒了,改天再陪你喝個痛快。”</p>
江浩端起茶壺,給吳涯倒了一杯茶,開始打量這三年未見的死黨。</p>
吳涯跟江浩同歲,都十九歲,個子一米七五左右,家境還不錯,所以臉型白而圓胖。</p>
吳涯端起滾燙的茶杯,一飲而盡,不夠盡興,又自己倒了一杯。</p>
待平復(fù)起伏的心情后,才夾了口葷菜,邊嚼邊說:“我說江哥,這幾年,你都待在那山上,那不悶死了?”</p>
這家伙,還是老樣子,三年不見,看不出變化。</p>
江浩笑了笑,端起茶杯,吹了口氣,嘬了一口,慢悠悠道:“白天正常上學(xué),其它時間跟著老頭子修道,倒也不悶�!�</p>
“你還在上學(xué)?”胖子一怔,滿臉詫異。</p>
“嗯,是老頭子特意安排的,省得我胡思亂想,一天下來,不是讀書,就是修道,時間過得挺快的�!�</p>
想到這,江浩還挺懷念自己的師傅的,雖然老頭子看似對自己不聞不問,實則在細(xì)節(jié)處關(guān)懷備至。</p>
可惜,老頭子為人灑脫,待他高考完,直接就云游四方,尋找機緣去了。</p>
江浩指節(jié)在桌上輕叩,良久,似下定決心,開口問道:“烏鴉,你幫我問的事情怎樣了?”</p>
吳涯將茶杯放下,嘬了下牙,抿嘴道:“那人上個月出獄了,暫時沒出去工作,倒是時常去酒吧找小姐玩,看樣子,不缺錢……”</p>
他撓了撓腦袋,才想起掏出手機發(fā)了個短信。</p>
“他的地址信息發(fā)給你了�!�</p>
江浩臉色平靜,目光中卻掠過一抹寒芒。</p>
他伸出白皙的手指,輕握茶杯,放到嘴邊,輕輕兩下,小抿一口。</p>
“這茶味道不錯!”江浩評價道,感受著口中的茶香,仿佛剛才吳涯訴說的事情,跟他毫不相關(guān)。</p>
看著江浩出乎意外的冷靜,吳涯心中反而發(fā)毛,他擔(dān)憂自己的好兄弟,一時沖動,犯下大罪。</p>
老江家,可中剩下他這根獨苗了。</p>
“我說江哥,你可不要沖動做傻事,有什么,先跟我商量一下,我老爸開酒吧的,人面廣,至少有個照應(yīng)。”</p>
江浩繼續(xù)喝著茶。</p>
這一刻,他的思緒飄得很遠(yuǎn)。</p>
三年前的那一幕,在他腦海中無數(shù)次閃過。</p>
兩車蹊蹺的碰撞,跌下山崖時的天翻地覆,父母的慘狀,一幕幕,宛如昨天發(fā)生,那么清晰。</p>
這一切,怎能叫他放下。</p>
包廂內(nèi),一片寂靜。</p>
半晌,</p>
江浩才抬起頭,發(fā)現(xiàn)對面吳涯擔(dān)憂的眼神,輕笑道:“安了,烏鴉。沒有把握的事,我不會做的。”</p>
“況且,現(xiàn)在的我,已非當(dāng)年�!苯泼蜃欤瑳_吳涯露了個自信的笑容。</p>
看到江浩回復(fù)了平常的模樣,吳涯才放下心。</p>
畢竟,當(dāng)年的事情,對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而言,太過殘酷。</p>
因此,隨后吳涯專挑了些輕松的話題,將沉悶的氣氛,再次活躍起來。</p>
兩人邊吃邊聊,又聊了些當(dāng)年開心的往事,過了半小時后,方才盡興而歸。</p>
江浩跟對方打個招呼,分別后,轉(zhuǎn)身回家。</p>
不一會,到了自家小區(qū)門口,剛下車,就被小區(qū)外墻上幾個血淋淋的“拆”字所震驚。</p>
“終于要拆了嗎?”</p>
江浩嘴里嘀咕道,自家所在的這片區(qū),也是老城區(qū)了。周邊幾個區(qū)最就完成了拆遷規(guī)劃,就這區(qū),還破破爛爛屹立在那,特別顯眼。</p>
一句話,影響市容。</p>
其實,小區(qū)的居民也翹首期盼,希望早日拆遷奔小康。</p>
這年頭,經(jīng)常看到新聞,某某市老區(qū)改造,誕生一批千萬土豪。</p>
然后,這批人,改頭換面,做起了包租公、包租婆。</p>
許久,江浩回過神來,自嘲地笑了笑。</p>
自己心還真大,這個時候,還在想這些無聊的事情。</p>
甩了下腦袋,清空無聊的思緒,慢步朝小區(qū)走去。</p>
剛進小區(qū),還未上樓,從樓梯上迎面下來一愣頭愣腦的小子。</p>
好家伙,這小子,染著黃色爆炸頭,吊個耳環(huán),穿著膝蓋破洞的牛仔褲,邁著八字步,晃晃悠悠走下來。</p>
這小子抬頭一看,咦,是個生面孔哦。</p>
見江浩準(zhǔn)備上樓,下巴一揚,沖著江浩嚷道:“這棟樓的嗎?”</p>
江浩低頭,懶得理睬,打算直接上樓。</p>
這小子走到江浩跟前,呲牙咧嘴道:“小子,你他瑪耳朵是不是聾了?沒聽到老子問你話了?”</p>
“喲,你是在跟我說話嗎?”江浩抬頭,裝出一臉茫然的表情,腳步并沒有停下。</p>
黃毛打量了江浩一眼,發(fā)現(xiàn)對面這人也就一米七五左右,比自個還矮四五公分,也不壯,就剛才臉上那表情,看了讓人覺得欠揍。</p>
“麻比!沒聽到我說話了?敢這樣跟我大錘哥說話,想死是吧?”</p>
大錘一看,江浩還自顧往前走,惱了,急步?jīng)_上前來,抬手就是一巴掌。</p>
豈料,</p>
江浩不退反進,頭稍稍一歪,恰好避過了那一掌,抬腳就給了對方一個窩心腳。</p>
這一腳,</p>
直接將大錘蹬出一米外,摔到地下,整個人彎成個蝦米。</p>
江浩將行李包一甩,臉上浮現(xiàn)一絲戾氣。</p>
上前一步,踩住對方胸口,兜頭就是兩拳。</p>
“呯呯”兩聲悶響。</p>
伸手揪住對方衣領(lǐng),江浩攥緊拳頭,邊揍邊罵:“麻蛋!老子今天回家,你特么的不說封個紅包,還特么找我晦氣!不打你打誰?”</p>
“麻痹的,你特么這么囂張,你爸媽知道嗎?”</p>
“敢在我面前裝逼,他瑪?shù)�,是梁靜茹給你的勇氣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