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大孝子’
直播間是仙界科技的產物,基于網絡運行。
風云界是傳統修仙界,有點像是影視劇里的古風世界,只是靈氣稀薄。
云中河之前試過隔著屏幕視頻語音蠱惑網友暴風,結果是可行的,神識力比他想象的更有妙用。
這已經完全脫離了風云界的神識力,進入了更深層的境界。
他知道這是信仰之力融合下產生的變異,但他還不清楚原理。
既然如此,就轉移心神研究別的。
這也是云中河在風云界時知曉靈力修仙不可為,馬上轉投算學,最后能飛升的靈活變通性格。
他眼眸深邃,瞳色逐漸變得更黑,一股出塵氣質隔著直播間都能明顯感受出。
直播間六十多萬觀眾都不由打了個哆嗦,紛紛四處張望,好奇這是怎么了。
云中河看到了因果線。
農子的和他身后老鬼的。
一條條紅色藍色因果線從屏幕里穿過,呈現在云中河面前。
“這竟然能辦到!”云中河大為震驚,雖然他是始作俑者。
信仰之道近乎神學,十分契合卜算修行,他感覺到自己此刻就是神明。
只要一把扯斷面前的因果線,農子與老鬼都會瞬間魂飛魄散。
但云中河不會這么做,否則他自己的因果線也會被擾亂影響,累積到一定程度,最終就會被仙界天道所棄。
降下紫宵神雷誅滅也說不準。
而且云中河看不到自己的因果線,所以更加需要分外小心。
他撥弄老鬼的因果線,使其陰氣恢復,能顯現出原形,其余的云中河沒去碰。
直播間的觀眾們一頭霧水,只見主播十根修長好看的手指如操縱木偶戲一樣擺動,最后往屏幕前一推,就沒了然后。
“這是在干什么?”
“賽博木偶戲?”
“喂,主播你還算不算卦。”
“噓,老公神秘的樣子也好帥!”
“花癡滾!”
農子也從開始的驚恐慢慢平復心境,他這幾年賺了些錢,抱著試試看的心態(tài)連接直播間,想解決最近詭異的事情。
沒想到是個騙子主播,也不知該喜該怒。
“你怎么好意思網絡算卦的?人氣都是刷的吧?”他話語里帶著怨氣。
自己的情況可能是這個主播瞎貓撞到死耗子,胡亂猜對的。
“我找你解決麻煩,你倒好,來造謠我。
我父親生前吃好喝好,我盡了全力服侍他,不論誰來了,我都能告訴他!我對得起自己良心!”
農子胸脯拍得砰砰直響,言辭激動。
面對六十多萬觀眾,他也不在乎是不是真話,先把正面形象穩(wěn)住,免得社會性死亡。
“難道我要見證一個大v塌房了?”
“快,我已經開始視頻錄制了�!�
“兄弟們,切片見,拆穿假算命直播間!”
一些看云中河不順眼的黑粉,紛紛帶節(jié)奏。
“你對得起誰的良心?”如金剛砂摩擦地面的老邁聲音從農子身后傳出。
“當然是我…爹��?”農子還以為是主播那邊誰誤連了語音進直播間,一秒后忽然反應過來不對。
聲音是從他身后傳來的,而音響在他前面。
妻子去接女兒放學,整個房間就他一人,誰在說話?
他僵硬轉過頭,看到的卻是張熟悉的臉。
只是那張臉呈青紫色,身周透著墨綠青光。
“爹!”農子聲音因驚恐直接拉成公鴨嗓,“你怎么會!不,你已經死了!”他摔下座椅,連忙往后爬。
說巧不巧,他正好撞到電腦桌,攝像頭一歪,把整個場景都拍了下來。
“你這逆子!為了老家房子拆遷的錢,哄騙說接我去城里住,拿到錢又把我扔在城里自生自滅,連給我的地址都是假的!”
“我眼花了是嗎?那是鬼吧?!”
“飄在空中,而且沒腳,臥槽!真見鬼了!”
“這是不是什么特效?”
“魔術!肯定是魔術!這世界哪有鬼魂!”
“誰還記得主播第一次出場時也是撞鬼嗎?”
直播間觀眾紛紛驚掉下巴,其中還有的是云中河的老粉,知道酒店那場撞鬼遭遇。
老鬼沒管直播間爆炸的彈幕,反而把悲慘遭遇娓娓道來。
原來農子是家里獨子,家里貧困,常年吃不飽飯。
他發(fā)誓要改變這樣的生活,他自己也爭氣。
剛好那年國家有助學的政策,農子成績不錯,很快就獲得助學名額。
靠著天賦和努力,畢業(yè)后他扎根在城市,終于擺脫務農生活。
但也僅此而已,面對龐大的人口基數,人才市場競爭極為激烈。
他怎么比得過從小就有優(yōu)秀教育資源的同齡城里人?
因此,他只能在城市過著租房節(jié)省的生活。
在大學里他談了個女朋友,女朋友不嫌棄他窮,很快就和他閃婚住在一起。
一年后,他有了女兒。
農子白天上班,晚上還要送外賣,就是為了擁有自己的家。
但生活的重擔終究將他壓垮。
就在他要從樓頂踏出腳步一躍而下時,突然接到了父親的電話。
村里的房子要拆遷了,能分到七八十萬。
當晚農子就在樓頂哭了,他買了幾罐啤酒,吹著晚風,又哭又笑。
一個計劃在他腦海產生了。
他恨他的父親,見慣城市的花花綠綠后,不理解為什么家里吃糠咽菜也要生下他。
因為家里貧窮,母親在他五歲時就跑了。
難道出生就是為了吃苦嗎?
他回老家,哄著父親,說帶他來城里享福。
處理完拆遷事宜拿到錢后,他果然把父親接到城里。
但農子已經有了一個小家庭,怎么可能再接個老的一起生活。
妻子那邊他更是一開始就沒說這件事。
他把父親往商場一扔,謊稱買東西就走了,讓其自生自滅。
出租屋也退租了,他花了四十五萬在城里買了套五十平的二手房。
他終于在城里扎下根。
農子的父親等兒子到深夜,商場都關門了,才知道兒子不會回來了。
他身無分文,連智能手機都沒有。
他靠著以前的印象,花了三天才找到兒子住的出租屋,早就人去樓空。
流浪了幾天,他饑餓難忍,他從小生活在村里沒什么見識,只好無奈往村子的方向走。
半夜在國道上遭遇大貨車,一命嗚呼。
父親死亡的消息還是警察打來的。
農子說不上悲傷,反而有種解脫感。
存款還有幾十萬,為了不讓村里人說閑話,他把父親風光大葬,埋在村子后的山包上。
村里鄉(xiāng)親說起他都得豎大拇指說聲孝子。
或許是出于愧疚,農子偶爾也會前去祭拜。
于是就出現他來找云中河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