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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
蕭斯年擰眉不解,隨即不耐煩道。
缺錢就從我賬戶那邊支一些過去,我們蕭家難道還缺了你什么不成。
隨即,他又忍不住提到許芊芊。
原本以為你還熱愛著跳舞,沒想到是為了這些銅臭。許芊芊能比你走得更遠,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當年她桃花杯受傷退賽,將出國名額拱手讓給了許芊芊,這事是謝雪清心底揮之不去的痛。
可蕭斯年就這樣輕描淡寫地提起往事,在她心口插上了一刀。
他從不在乎她的感受,她的傷與痛,都是為了襯托另外一個女人光芒的工具。
謝雪清嗤笑一聲,為自己前世的不肯放手感到悲哀。
她怎么直到失去了一切,才看清面前這個人的冷血呢
看著蕭斯年臉上的嫌棄,謝雪清指甲陷入掌心,輕聲開口。
從你賬戶上支錢蕭斯年,你有多少錢
在蕭斯年詫異的目光中,謝雪清當面給他算起了賬。
每個月家里支出......除去一些雜七雜八的費用,還有婆婆和栩栩的醫(yī)藥費,這些也是大頭。
蕭斯年從來不關心這些瑣事,看謝雪清將家里經(jīng)濟情況說得清清楚楚,一時也有些愣住。
蕭家雖然是軍人出生,但作風節(jié)儉,門風清正。
蕭斯年雖然是軍區(qū)團長,薪水也算豐厚,可家里有倆個病人,醫(yī)藥費壓在肩上,日子也過得緊巴。
看著擺在面前的賬目,蕭斯年面上露出些許不豫之色,他不喜歡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瑣事。
從前這些小事,謝雪清從來不會拿來煩他,如今這是怎么了
因為嫉妒芊芊,所以迫不及待要強調(diào)自己的付出嗎
蕭斯年冷漠的視線在屋內(nèi)掃了圈,忽然落在了桌子上疊好的紅色舞蹈服上。
一看就價值不菲。
家里日子過得這么緊,你還花錢去置辦這些東西
謝雪清牽起嘴角,冷淡道。
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這次去文工團,我當然要帶上。
說著,她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綴著補丁的衣服。
我上一件新衣服,還是兩年前過年的時候買的。
沒想到得到這樣的回答,蕭斯年一時有些狼狽,他擺擺手。
那你自己看著辦吧。
轉(zhuǎn)身,掀起布簾進了臥室。
謝雪清垂眼,自嘲地笑了一聲。
蕭斯年性格向來是這樣,清高不凡。
在他看來,柴米油鹽這些都是女人該干的活,滿是銅臭味。
他自然不會關心這些瑣事,也更不會在意,她這個在灶臺邊上打轉(zhuǎn)的糟糠之妻。
那個仿佛永遠不染凡塵,高貴溫柔的青梅,才是他心底永遠的白月光。
苦笑一聲,她正要進屋,臥室里傳來女兒的嬉笑聲。
孩子天真無邪的笑聲隔著布簾傳過來,聽得她眼睛一酸。
前世,就是為了栩栩,為了讓孩子能有一個完整的家,她才一直堅守著不肯離婚。
可在病床前,女兒臨終時卻像是看明白了一切。
她冰涼的小手擦去謝雪清臉上的淚,留下了最后一句遺言。
媽媽,你要過得快樂。
那時候她才知道,原來,栩栩什么都知道。
她都看在眼里,卻還愿意陪她這個糊涂的媽媽演完這場戲。
完整的家,到底是栩栩的愿望,還是她的執(zhí)念
屋里男人的聲音難得軟了下來,蕭斯年抱著小女兒逗她開心。
這個一向冷峻少言的男人,只會在許芊芊和女兒面前露出溫情的一面。
從前,因為他對栩栩的在乎,謝雪清便以為,他心里也是有自己的。
直到那天,許芊芊和栩栩同時住進了醫(yī)院,蕭斯年把唯一的一劑特效藥給了許芊芊,她才從幻想中清醒。
正沉浸在往日的情緒中,布簾被掀開,蕭斯年抱著女兒大步往廚房走。
吃飯吧。
謝雪清站在原地,淡淡道。
我和孩子已經(jīng)吃過了,廚房有剩飯,你自己熱熱吧。
蕭斯年轉(zhuǎn)身,看向謝雪清,一雙濃眉擰了起來。
往日,無論他從部隊回來多晚,家里總會等著他一起吃飯。
怎么今天,謝雪清身上好像有些東西變了
他看著謝雪清,面色沉凝,等著她的理由。
要是從前,謝雪清肯定已經(jīng)急著開口解釋了,她生怕蕭斯年有一絲不滿。
可現(xiàn)在,她只是上前從蕭斯年懷里抱過孩子,淡淡道。
明天早上栩栩還要去上學,我?guī)ハ聪此恕?br />
懷里驟然失去了溫暖,女兒乖巧地伸出雙手抱住謝雪清的脖子,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臉。
見兩人都沒有在乎自己的意思,蕭斯年頓了頓,眼神微沉。
謝雪清抱著女兒回到臥室,又打來了熱水。
給孩子擦臉時,栩栩抱住了她的手。
媽媽今天不喜歡爸爸。
忽然聽到這句話,把謝雪清嚇了一跳,她還沒想好怎么跟孩子說大人之間這些事。
深吸一口氣,謝雪清收拾好臉上的表情,笑著摸摸女兒的頭。
因為爸爸今天惹媽媽生氣了。
栩栩歪著腦袋認真想了下。
可是,爸爸每天都在惹媽媽生氣,媽媽從前還是很喜歡。
謝雪清一震,孩子明澈的眼眸倒映出她的身影,天真又單純。
她什么都知道。
謝雪清鼻頭一酸,按下心底涌上的酸澀,忽然有了勇氣。
或許,有些事情,她不應該瞞著孩子,只一廂情愿地為她好。
想清楚后,謝雪清認真看向女兒,輕聲問出那句在她心里藏了很久很久的話。
栩栩,媽媽要和爸爸離婚,你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