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選
開平三年四月二十九日傾城，楚斐瑜在初荷擔憂不舍的目光中，與大胤上下一百多名待選秀女一起進入皇宮。
早在一月前，選修的旨意便下發(fā)各州府，所有官員江中尚未婚配、符合年齡的秀女皆要參加選秀。
秀女初選即驗身，紀要核對戶籍姓名，也要檢查秀女身體情況。
楚斐瑜塞給初選嬤嬤一個薄薄的荷包，十分順利地通過初選，被宮女帶到一處宮殿。
“此處名為儲秀宮。選秀期間所有的秀女便居住在儲秀宮，聽從嬤嬤教誨，學習宮中規(guī)矩�！�
宮女中規(guī)中矩地向楚斐瑜介紹一通，最終帶楚斐瑜停在儲秀宮一間宮室門前。
“這間便是楚姑娘的住處。”宮女指向門內(nèi)，說道：“楚姑娘的包裹已經(jīng)放在對應(yīng)的隔間�！�
“辛苦姑娘�！背宠ぴ俅文贸鲆粋�荷包，打賞給帶路的宮女。
宮女接過荷包，客客氣氣地離開此處。
楚斐瑜步入室內(nèi)，只見中間擺放一張圓桌并三把圓凳，內(nèi)里用屏風隔出三個小間。小間內(nèi)里各是一張床鋪和妝臺，自己的包裹便在其中一間床鋪。
不等楚斐瑜稍作歇息，又有宮人領(lǐng)著秀女前來。
與她同住的兩名秀女都不是京城人士，三人客氣冷淡地互相認識一番后，非常有默契地當其他兩人不存在。
畢竟她們是來參加選秀的，不是來結(jié)仇的，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謹言慎行”四個字怎么寫。
這一日，據(jù)楚斐瑜觀察，通過初選的秀女只剩八.九十人。
是夜，寶柱彎腰進殿，“陛下，該翻牌子了�！�
見宗睿明抬起手，寶柱和內(nèi)侍省的太監(jiān)對視一眼，后者低頭悄無聲息地退出殿外。
寶柱苦著小臉道：“陛下，您十來天沒翻牌子，昭儀娘娘日日都來問奴才。您可憐可憐奴才吧�！�
“哼。你不是御前第一人寶公公嗎？怎么連個昭儀都應(yīng)付不來？”
今日的奏折上沒什么煩心事，宗睿明難得有心情開幾句玩笑。
“奴才的主子是主子里的第一人，奴才也是沾主子的光�！睂氈Φ溃骸罢褍x娘娘深得陛下喜愛，算奴才小半個主子，奴才哪敢應(yīng)付昭儀娘娘�！�
瞧見寶柱的滑頭樣，宗睿明便知這小子沒少收賄賂。
“七成。”
處在寶柱這個位置，收后宮賄賂是避不開的事，宗睿明也不全部克扣，上交七成到自己的私庫就行。
“多謝陛下�！�
心情不錯的宗睿明難得想起前兩天自己管的一樁“閑事”，喝口茶，慢悠悠地道：“叫你查的事，怎么樣了？”
寶柱立馬收起嬉皮笑臉的表情，一一向皇上回稟。
“奴才查到，那日桃林的女子是國子監(jiān)監(jiān)丞原配所出嫡女，名叫楚斐瑜，年十六。因生母早逝，楚小姐經(jīng)常前往廣善寺為母祈福，四年前無意發(fā)現(xiàn)廣善寺后山有片桃林，伺候每年春日都會前去看桃花�！�
“男子叫王大，是南城一平民。她素來名聲極差，好吃懶做偷奸�；澵敽�.色，時不時與同住一巷的寡婦相約行茍且之事。三日前是王大這個月第一次和寡婦約在廣善寺，寡婦一直在約好的地方等到天黑，不見王大身影才離開�！�
“近三個月，王大和楚監(jiān)丞府上的人都沒有聯(lián)系�！�
至于再往前，可就難查了，短短三日寶柱盡力去查，只能查到這么多。
想來楚斐瑜和王大，一個住城北官宅，一個住城南小巷，應(yīng)當是不認識的。
宗睿明知道寶柱的能力，只是他自己不信巧合，才再讓查一查。
想起那日驚慌失措又故作鎮(zhèn)定的少女，狼狽的模樣也難掩姿色出眾，宗睿明感到幾分新鮮。
“年方十六？”
寶柱聞弦歌而知雅意，立馬道：“今日剛剛?cè)雽m，聽說已過初選。”
“不錯�！�
宗睿明沒說什么不錯，撂下一句話后心情頗好地往寢殿走去。
初選后，秀女需在儲秀宮學習五日的規(guī)矩，直到第六日殿前覲見，是為殿選。
這五日里，楚斐瑜心情有些沉重。
她發(fā)現(xiàn)一個驚天大秘密，卻不能和任何人說。
事情還要回到秀女學規(guī)矩的第一日，楚斐瑜右手邊是和自己同住的秀女，左手邊是另一位甜美可人的秀女。
甜美嬌軟的秀女名叫莫沛云，是徐州知府的次女。
在與莫沛云對視的第一眼，楚斐瑜看到表面柔軟善良的官家小姐，暗地里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武功高手。
一時間，楚斐瑜感覺天塌半角。
從小，楚斐瑜就可以通過與別人雙目對視，看到別人的過去。
這是楚斐瑜最大的秘密。
她自稱為被仙人眷顧的攝神取念者，雖然是個有些羞恥的稱呼，但無所謂，除了楚斐瑜自己，誰也不知道。
都說深宮危險，楚斐瑜卻義無反顧，最大的依仗便是自己的特殊能力。
它幫助楚斐瑜洞悉繼母的惡念、發(fā)現(xiàn)王大的好色、察覺錦袍公子的真實身份，眼下也讓楚斐瑜看到莫沛云的真實過去。
還沒入宮，就遇到一個只講武德的殺手秀女。
這令楚斐瑜有些擔憂，不知宮中其他的嬪妃會不會也超乎她的預(yù)料。
十幾年來，出身文官家庭的楚斐瑜第一次見識到話本中的江湖，竟是在一名秀女的記憶里。
莫沛云出身不低，相貌在眾位秀女中排得上前十，表面甜軟的性格很招人喜歡，入宮幾率不低。
對手和自己不是一個路子，怎么辦？
在絕對的武力差距面前，一切的陰謀詭計都是浮云。
無人時，楚斐瑜輕輕嘆氣。
希望皇宮的侍衛(wèi)足夠給力，好歹也是天子近衛(wèi)，應(yīng)不至于連個江湖殺手都打不過。
至于不入宮這條路，楚斐瑜從未想過。
一來她已過初選，又在宗睿明面前留下深刻印象，想要不入宮，只能在殿選前犯錯被逐出去，如此定會惹怒父親和繼母。
二來，宗睿明是楚斐瑜最好的選擇，只有入宮為妃，才能徹底擺脫繼母擺布。
沒有退路的楚斐瑜索性借學規(guī)矩的機會，自然而然地親近莫沛云，試圖多了解這位殺手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