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黑腳
李則聞從軍政府監(jiān)牢逃離，跌跌撞撞跑回李公館后，整個人狀態(tài)很差。
發(fā)高燒，說瘋話，冷汗直流，嘴唇都是青紫的。
幾乎丟了半條命。
李太太就這一個兒子，氣得跑來督軍府質(zhì)問。
人生氣，難免說話難聽。
罵了一通后，李太太又急忙趕回家照顧兒子。
楚雪螢心里有氣，卻不好跟李太太撕破臉，就把火撒在剛回家的姜止身上。
姜止捂臉低頭，一副逆來順受的可憐樣，“夫人，跟我沒關(guān)系�！�
她叫楚雪螢夫人，不叫姆媽。
姜止不愿意叫，楚雪螢也不愿意她叫。
楚雪螢恨透了姜止的親生母親薛蘭音。
薛蘭音的女兒叫她夫人，像奴隸，楚雪螢有優(yōu)越感和快意。
“那你說，李少爺為什么突然一病不起？”
楚雪螢也知道跟姜止沒關(guān)系，畢竟她這個‘女兒’，懦弱又順從。
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但她得問清緣由，給李太太一個交代。
姜止說了來龍去脈。
楚雪螢眉心蹙了又松，“你是說，這事跟伯承有關(guān)？”
姜止解釋，“少帥順路送我，李少爺偏要跟著，進(jìn)了監(jiān)牢后，他就被嚇著了�！�
“那你呢？”楚雪螢瞧著她的臉。
姜止咬唇哆嗦著，要哭。
她皮膚白皙，眼睛大。
淚珠從眼角滾落，一副被嚇壞的模樣，可憐見得招人疼。
楚雪螢煩躁地?fù)]了揮手，“行了，是我誤會你�！�
她吩咐傭人，從首飾盒里拿來一支最不值錢的白玉簪子，遞給姜止。
施舍似的，毫無誠意，“這個你拿去戴，年紀(jì)輕輕，要多打扮�！�
姜止?jié)M臉感激地接受了。
楚雪螢眼里閃過一絲不屑：上不得臺面的下賤胚子！
這時，一個小男孩，拿著一支玩具槍，跑了出來。
他口中發(fā)出尖銳的叫聲，像號喪。
扣動玩具槍的扳機(jī)，子彈直接打在姜止的手背上。
嘴里全是咒罵，“是你害姆媽被人罵，你個小賤人，我打死你…”
楚雪螢有兩個孩子，大女兒姜嬈，比姜止小兩月。
小兒子姜淮，剛十歲。
小小年紀(jì)頑劣跋扈，心思惡毒。
楚雪螢象征性說了他幾句，任由他欺負(fù)姜止。
姜止眸光微閃，沒有動。
隨后，傭人過來道：“夫人，少帥過來了，說找您有事�！�
“這么晚了，什么事？”楚雪螢疑惑，讓人把楚伯承請進(jìn)來。
楚伯承一進(jìn)門，就看到姜淮正在打姜止。
他淡漠別開視線，像是沒看見，沖著楚雪螢開口，“姑姑�！�
“伯承，你可是稀客，快坐！”楚雪螢笑著迎他。
楚伯承坐下，開門見山，“圣約翰大學(xué)招生，我給姜止和姜嬈要了兩個入學(xué)考試名額，知會姑姑一聲，讓她們好好準(zhǔn)備。”
他偶爾插手家里弟弟妹妹的教育。
楚雪螢沒多想，很高興。
圣約翰大學(xué)是教會學(xué)校，外國人開的。
從那里畢業(yè)，含金量不亞于留洋。
上流圈子擠破頭，都要把兒女送進(jìn)去。
奈何名額少。
像楚家這樣的家世，把兒女送進(jìn)去讀書，都費(fèi)了一番功夫。
楚雪螢正為著姜嬈的學(xué)業(yè)發(fā)愁。
楚伯承就來雪中送炭。
可讓姜止也去，未免太浪費(fèi)。
楚雪螢覺得姜止不配，卻又不好明面上說。
她背地里再折磨姜止，讓她考不上，也就是了。
“伯承，姑姑謝謝你�！背┪灧畔律矶�，親自給楚伯承沏茶。
姜淮仍在那哇哇亂叫，欺負(fù)姜止。
楚伯承掀了掀茶蓋，“小淮大了，該好好教導(dǎo)，大吵大叫，是什么規(guī)矩？”
楚雪螢趕緊把姜淮拉過來呵斥，“不許欺負(fù)姐姐，給我老實(shí)點(diǎn)兒�！�
姜淮偏不，還要打。
楚伯承放下茶盞，沖他招手，“過來。”
他臉色冷，渾身煞氣。
孩子都鬼靈精的，知道誰好惹，誰不好惹。
姜淮不敢不聽話，挪著腳步蹭過去。
楚伯承抬起他的臉，瞧了瞧，“大人說話，你鬧什么？”
姜淮嚇得哆嗦。
“眼里沒規(guī)矩、沒長輩的東西！”楚伯承重重一掌，扇在他臉上。
聲音清脆悅耳，干脆又利落。
在場所有人都愣了。
姜淮嚇得忘了哭，愣了一會兒，才疼得哭嚎。
他掙脫，朝著楚雪螢的方向跑。
中途要經(jīng)過姜止。
姜止快速打量了下四周，趁著所有人愣神，她的腳微不可查地伸出去一點(diǎn)兒。
姜淮絆了一下，猛地飛出去，磕掉兩顆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