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鴨頭嶺，高不過三十丈，兩座山峰之間一條狹長小路是渡口通往安陽的必經(jīng)之路。</p>
道路狹窄，出口處更是只能五騎并行。</p>
韓信領(lǐng)著弩兵兩千拄著劍分列路邊兩峰之上，默然的看著遠(yuǎn)處垂頭喪氣行來的趙軍。</p>
形勢完全沒逃出韓信和張良的判斷。韓信喉結(jié)聳動莫名的興奮……</p>
不是韓信托大，連弩只有這么多。</p>
整支順天軍只有三千連弩，這也是韓信為什么有把握說只帶三千兵就要全殲兩萬趙軍的原因。</p>
三千連弩單論火力的話，完全可以冒充三萬弩兵！</p>
偏心連弩即使不熟練也能一息一箭，而普通蹶弩訓(xùn)練有素的弩兵也要七息一箭訓(xùn)練差點的差不多要十息……</p>
而偏心連弩和蹶弩的射程是一樣的，都是七百步……</p>
峽谷狹長，每邊一千弩兵無法擺滿全線，韓信選擇了峽谷的中斷。</p>
韓信的目標(biāo)是中軍！</p>
“將軍，典反復(fù)思量過了，扈輒將軍當(dāng)不會問我們的罪……”李典安慰著陳蔥，“畢竟他將令說的明白，讓我們撤回安陽……”</p>
“可是他還讓我們鑿船……”陳蔥憂心忡忡的說道。</p>
“秦軍勢大，扈輒的將令來遲了，我們又沒有援軍，保存勢力也是正理……”李典搖頭晃腦的侃侃而談。</p>
陳蔥看著李典不知道說什么好。</p>
李典出身破落貴族，完全不知道大貴族之間的齷齪……</p>
真是天真啊，陳蔥這么想，這傻子口不擇言，回頭剛好讓他背黑鍋。</p>
李肥還在口沫橫飛的講道理，陳蔥心中突然有一絲不忍。這李肥也算自己發(fā)小，從小就是自己的小跟班。</p>
大不了好好照顧他的家小，陳蔥自己安慰自己，也算對得起他了……</p>
“安陽城里有個小娘子……”李典見陳蔥不再說話，滿臉淫笑的開始嘮騷嗑。</p>
咻的一聲，一支弩箭端端正正的射入了李典的右眼，李典甚至沒來得及叫疼就木頭般的栽下馬……</p>
“敵襲！列隊！”陳蔥來不及哀悼損友，條件反射般的跳下馬大聲號令……</p>
弩箭如雨般傾瀉，端端正正的打掉了趙軍半個指揮部。</p>
中軍割麥子一樣的倒下，前軍后軍沒了指揮不知所措……</p>
怎么如此松懈？如此地形居然不派斥候？</p>
韓信喃喃自語，他不知道，魏咎拍著胸脯向趙軍保證了，放他們回安陽。</p>
“魏咎，汝母玩之甚爽！”陳蔥咬著牙大罵魏咎，“列隊，與我沖出去！”</p>
“列隊列隊！想都死在這里嗎？”軍曹們罵罵咧咧的督促著驚慌失措的士兵列隊。</p>
傳統(tǒng)弩兵需要步兵的保護，才能躺地上上弦，今天這狀況嘛……</p>
山嶺上的弩箭像下雨一樣，你躺在地上是生怕射不到你吧？</p>
除了蹶弩，其他的根本不能還擊---射程不夠。</p>
付出中軍幾乎全軍覆沒的代價，陳蔥成功的脫離了弩箭的射程，領(lǐng)著前軍悶頭向谷口沖刺。</p>
后軍嘛，顧不上了！</p>
司馬卬帶著司馬無垢、司馬無咎領(lǐng)著三千騎兵列隊在山谷出口等著。</p>
司馬無澤怕死，司馬卬派他領(lǐng)剩下的兩千騎兵在山谷入口切斷趙軍退路。</p>
趙將肯定沒命的往出口沖鋒，入口那邊比較安全。</p>
遠(yuǎn)遠(yuǎn)看到丟盔棄甲的趙軍狼狽竄來，司馬卬緩緩抬手，騎兵開始加速……</p>
打頭的是司馬家的一群平均身高一米九五的巨人們。</p>
司馬昌給兒子和便宜表弟都準(zhǔn)備了三層上好的札甲，弩箭貼上面射都射不穿。</p>
司馬卬面無表情的沖鋒，身后司馬家哥倆興奮的嗷嗷直叫。</p>
這才是司馬家的種，司馬卬暗想。</p>
司馬昌、司馬無澤都是小婢養(yǎng)的！</p>
司馬卬暗自吐槽，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p>
司馬無垢、司馬無咎還以為自己這便宜叔叔是變態(tài)，看到有人殺興奮的。</p>
陳蔥絕望的看著對面的騎兵越來越近，當(dāng)前三個大漢更是刀槍不入。</p>
長長的雙手鐵劍割麥子一樣收割著趙軍的人頭……</p>
“頂��！他們速度降下來了！”陳蔥滿嘴胡說八道的鼓舞著軍心。</p>
前有騎兵，后有弩陣，趙軍再無退路。</p>
大頭兵們的皮甲可頂不住強弩攢射……</p>
前面的兵士還咬著牙的往前沖，后面的人發(fā)現(xiàn)主將陳蔥跑了……</p>
陳蔥也是三重鐵甲頂?shù)米婂�，�?dāng)然死掉的李肥也是，只是他倒霉，射到眼睛上了……</p>
看到將軍都往回跑了，大部分機靈的也跟著陳蔥后撤。</p>
少部分實在的全倒在了司馬家的鐵劍之下……</p>
后軍也是如此。</p>
沒有軍官的指揮，司馬無澤帶著兩千騎兵攆鴨子一樣把后軍也趕到了峽谷的中段……</p>
怎么搞的？韓信皺皺眉，按照計劃，后軍應(yīng)該假裝不敵，放出一條口子。</p>
那樣趙軍潰軍就只能撤到雞頭山上，那里韓信給他們準(zhǔn)備了大火……</p>
弩箭不夠了！韓信不需要清點就知道弩箭肯定不多了。</p>
怎么辦？韓信下意識的掏出懷里的玉璧。</p>
不能用！韓信腦海中浮現(xiàn)出張良那討厭的笑臉。</p>
“停止射擊，改用石頭砸！”韓信冷冰冰的下令。</p>
司馬無澤啊，你不聽軍令，那就生死由天吧！</p>
“將軍，秦軍沒箭了！”陳蔥正在閉目等死，身邊軍曹突然興奮的大叫。</p>
果然沒箭了！天不亡我！</p>
陳蔥大喜過望。</p>
驚弓之鳥的陳蔥也顧不上思考秦軍怎么會這么快就沒彈藥了。</p>
“列隊，往來路沖！”陳蔥聲嘶力竭的大喊。</p>
兩萬趙軍一番折騰后還剩八九千，扔下前軍殘余的一千多人牽制司馬卬的騎兵，其余都翻過身向著司馬無澤沖鋒。</p>
司馬無澤頂不住了！</p>
進(jìn)入山谷內(nèi)側(cè)，道路寬敞了不少、馬速又降了下來，兩千騎兵已經(jīng)遮擋不住七八千趙軍的沖鋒。</p>
該死的韓信！司馬無澤暗罵。</p>
一點都不顧全大局，讓我立個大功又如何？</p>
司馬無澤不知道韓信的弩箭數(shù)量有限嗎？知道。</p>
不知道進(jìn)入趙境弩箭很難補給嗎？知道。</p>
但是這與個人立功相比，司馬無澤的選擇很自我。</p>
我管你們戰(zhàn)略目標(biāo)是不是能達(dá)成？我自己立大功就行！</p>
可是他沒想到，韓信如此果斷……</p>
“變錐形陣，鑿穿他們！”司馬無澤一咬牙下了最明智的命令。</p>
這時候不管是轉(zhuǎn)頭跑還是努力攔阻趙軍都會被逃命的趙軍碾碎，不如鑿穿他們還有一線生機。</p>
韓信看著山谷中司馬無澤軍的選擇連連點頭，這小子不愧司馬家的血統(tǒng)，對戰(zhàn)機的把握是一流的……</p>
可惜就是太自私，不顧全大局。</p>
算了，回頭找司馬卬評理吧，下次我是不帶他玩了。</p>
韓信下了決心。</p>
司馬無澤領(lǐng)著騎兵拼死的鑿穿敵陣，配合著司馬卬全殲了趙軍千軍。</p>
戰(zhàn)斗再一次回到了韓信的計劃之中……</p>
趙軍如韓信的規(guī)劃，乖乖的撤到了雞頭山上固守待援。</p>
說是固守待援，其實就是茍延殘喘。</p>
趙軍為了逃跑車馬盡喪，在平地上根本逃脫不了秦軍騎兵的追擊。</p>
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有一條路，上山固守。</p>
陳蔥心里其實明白，援軍恐怕不會有了，秦軍都已經(jīng)在這里設(shè)伏了，安陽如何還能緩出手來派援軍？但是萬一呢？退到山上被圍困是九死一生，但在平原上潰退是十死無生。</p>
“軍侯……”司馬卬拉著垂頭喪氣的司馬無澤找到韓信，“司馬無澤違反命令，請軍侯處罰！”</p>
“不必了，”韓信微笑的拉起來跪著的司馬無澤，“下一步的任務(wù)交給你了。”</p>
司馬無澤目瞪口呆的看著韓信，他這么大度嗎？</p>
“給你將功折罪的機會，再有差池，信定斬不饒！”韓信拍拍司馬無澤身上的塵土，說著狠話，但是語氣很和藹。</p>
“無澤領(lǐng)命！”司馬無澤真的被感動了，抹抹鼻子樂呵呵的去主持放火。</p>
“韓信……”司馬卬欲言又止。</p>
“師伯不要說了，無澤能文能武，只是不適合軍隊。”韓信看著司馬無澤的背影搖搖頭，“以后讓他跟著張良吧�！�</p>
“唉……”司馬卬長嘆一聲，無話可說。</p>
初冬的樹木本就干燥，雞頭山上山火燒的很烈，把秦軍將士的臉都映的通紅。</p>
“魏咎，汝母玩之甚爽，甚爽��！”山上傳來陳蔥不甘心的怒吼。</p>
“派人通報恒齮將軍戰(zhàn)果，其余的人跟我去渡河�！表n信面若無事，好像沒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樣，心中卻樂開了花。這魏咎干了什么？陳蔥這么恨他？人才��！</p>
“叔叔，咱們只陣亡了不到五百人，殲滅敵人兩萬��！”司馬無咎興奮的合不攏嘴。</p>
“淡定，瞧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丟我司馬家的臉�！彼抉R卬板著臉訓(xùn)斥，強忍著才沒露出笑。</p>
陳蔥、李典軍全軍盡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