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嫡姐大嫁,庶妹受辱
世人皆知,陳國公有一嫡女,姿容姝艷、滿腹才情又賢良淑德,是為京城貴女之首。
就連皇家都看中此女的出身品格,選她做了太子妃。
陳家嫡長女陳月如風(fēng)光大嫁的次日,庶女陳螢卻被扒光了衣物,赤裸著身子,捆在柴房里受苦。
猝不及防,一盆冰水兜頭潑下,澆了她個透心涼。
陳螢從昏迷中陡然驚醒,剛想要抬頭看一眼,就被一雙大手粗暴地按住腦袋,被迫以一個極其屈辱的姿勢跪趴著,如同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魚。
“睡醒了?”
來人是陳月如的奶媽許嬤嬤,她垂眸望著陳螢纖弱卻不失窈窕的白皙身子,滿眼的嫌惡蔑視:
“你雖是外頭生的,可我們夫人寬宏大度,接你回府,予你體面,賜你錦衣玉食,授你女書閨德,你卻背著人做出這種暗中引誘姐夫的勾當(dāng)來——”
說到這兒,許嬤嬤頓住片刻才接著往下,“當(dāng)真是和你早死的婊子娘一樣,生來下賤�!�
陳螢盯著許嬤嬤的鞋面,眼神猛地顫動。
風(fēng)月之地能將一個女人的骨氣零落成泥碾作塵,但她的母親淪落風(fēng)塵之前也是官家出身,明明是身不由己的可憐人,憑什么要被說“生來下賤”?
她又做錯了什么,要遭受這般羞辱?
說她勾引太子,她一個不受重視的庶女,從來都是在嫡母和嫡姐眼皮子底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討日子,何曾有過野心和機(jī)會接近太子分毫,分明是太子主動來招惹的她!
而她百般避讓,卻仍然被他輕而易舉地誘入圈套。
陳螢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太子的身影,繚繞香氣熏染著他矜貴的容顏,為他清冽的眉眼平白鍍上一層朦朧的馥郁情色,那雙不怒自威的鳳眼在黑夜里亮得滲人,映出野獸要吃人般的光澤——
她當(dāng)時神智皆失,心中只剩本能的念頭,逃!
可野獸怎么會讓到嘴的獵物逃走,他只是稍一用力,就將她困死在他的懷抱里,若不是國公夫人和嫡姐得了消息及時趕到,那一夜她注定逃不過。
事后,國公夫人和嫡姐不敢責(zé)怪太子,就把所有的帳都算在了她的頭上。
從那一夜開始,她的噩夢就再沒醒過。
疼痛從腦后傳來,喚回了陳螢游離的思緒。
許嬤嬤的鞋底用力踩下,把陳螢的臉狠狠地踩在臟污的地上,“不就和你娘一樣長了張騷浪的臉嗎,給你踩爛了,看你以后還怎么靠這張臉勾男人!”
早在被扔進(jìn)柴房前,陳螢就已經(jīng)受了掌摑,瓷白的皮膚被打破了皮,上面一道高高腫起的巴掌印,此刻被粗糙的地面反復(fù)蹂躪著,先是火辣辣的疼,而后冷了下來,只剩一片麻木。
這份像被架在火上烤的恥辱,卻悄然鉆進(jìn)了陳螢的心底。
她所剩無幾的尊嚴(yán),都被這一腳踩得稀爛。
許嬤嬤踩夠了,她悠然抬腳,吩咐身邊跟著的兩個仆婦,“把她拖出去扔到院子里,讓所有路過的人都看看她下賤的身子�!�
站著的仆婦遲疑道,“嬤嬤,二姑娘她也算是主子小姐,我們這么做,會不會太……”
許嬤嬤一道凌厲眼光掃來,“這是太子妃娘娘的意思,你敢違抗?”
那仆婦不敢多言,連忙俯身幫著同伴把陳螢往外拖拽。
陳螢拼了命地掙扎,但她身子骨弱又受了寒,本就沒多少力氣,根本掙不過。
纖弱的身子碾過門檻時,她不顧磕出的一身淤青,雙手死死摳住門檻,明知無用卻還是忍不住辯解:
“我沒有勾引太子殿下!那晚是他身邊的內(nèi)侍和府里的丫鬟里應(yīng)外合,故意設(shè)套騙我去——”
話音未落,她的嘴就被一塊抹布堵住。
“居然還敢誹謗太子殿下!”
許嬤嬤冷眼旁觀,嘴角卻抿著一抹凌人冷笑,“你的胡言亂語,誰都不會信。再敢多說一個字,信不信把你這條爛舌頭割了喂狗?”
陳螢瞪著她,怒火滔天卻又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彎下腰,一根根掰開她摳住門檻的手指。
陳螢不比幾袋米重,兩名仆婦輕而易舉地把她拖到了眾目睽睽之下。
院子偏僻,平日里一直上著鎖根本無人來,今日許嬤嬤奉命教訓(xùn)陳螢,特意喊來了她手下差使的仆婦奴婢,讓她們來看陳螢的難堪。
她們圍住陳螢,充滿惡意的嘲笑聲圍繞著陳螢:
“這賤蹄子怎么不穿衣服啊,真不知道害臊�!�
“她是勾男人的時候被嬤嬤逮了個正著吧!”
“這種不要臉的賤人,就該這么收拾!”
“姐姐們,我看她好生面熟,怎么有點(diǎn)像是二姑娘?”
“雖然臉腫了,但這眼睛鼻子嘴,長得還真像啊!”
“怎么會是我們二姑娘,她雖然是庶出,高低也是公府千金,不可能這副賤樣!”
女人們伸手指著陳螢鼻青臉腫的面容,笑得花枝亂顫,那輕蔑的眼神,仿佛陳螢是連最末等的娼妓都不如的存在。
明明已經(jīng)入秋,冷風(fēng)陣陣吹過,陳螢卻因極度的恥辱,渾身燥熱得厲害。
這一刻,她連死的心都有了。
只是她若就這么波瀾不驚地死在陳國公府的內(nèi)宅,未免正合了嫡母嫡姐的心意,太不值當(dāng)。
許嬤嬤還不罷休,往院子正中間一站,意猶未盡地問,“興子他們?nèi)四�?�?br />
她差人去前院叫了好幾個家丁,為的就是要一眾男人把陳螢看光,這才算羞辱得徹底。
她也不怕他們把話傳到外面去,這些下人的身家性命都攥在國公夫人手里,誰都不敢亂嚼舌根。
退一萬步說,就算有人嘴賤把這事捅到了國公爺耳里,國公爺也不會為此和嫡妻嫡女翻臉。
大小姐如今已是太子妃,是這皇朝地位最尊貴的女人之一。
她們國公夫人出身顯赫,李太后是她的嫡親姑母,父親是當(dāng)朝太傅,就連國公爺對她都要敬著讓著。
而陳螢的生母只是風(fēng)塵女子,到死都沒得名分。
國公爺平日對這個死了親娘的庶女不管不問,別說今日把陳螢扒光了給太子妃出氣,就是真把人虐得咽了氣,到頭來不過是草草收斂了尸骨,買一具棺材順手葬了的事。
對外只說陳螢是病死的,還能有誰來替這賤貨翻案不是?
許嬤嬤等了一會兒,卻沒見那幾個家丁來,只好進(jìn)行下一步:
“去,把她送到鬧市里,立個牌子,就說她是偷人的賤妾,叫走過路過的都往她身上吐唾沫。誰吐的多,就賞誰錢!”
陳螢的瞳孔倏然睜大。
許嬤嬤笑了,“二姑娘你放心,用黑布把你臉一遮,就沒人知道你姓甚沒誰,不會壞了我們國公府名聲。至于你這身子本來就是臟的,弄得再臟點(diǎn)也無妨。
太子妃娘娘還交待了,等你出夠了洋相,就把你送到最低等的窯子里去,只要十文錢,那些看過你身子被吸引來的販夫走卒就能糟蹋你一次。
以后你每接一次客,就在你臉上多劃一個賤字,什么時候把你的臉劃滿了,什么時候給你贖身�!�
陳螢沉默著閉上眼。
許嬤嬤以為她是在哭,卻見她不知何時吐出了抹布,正又要伸腳去踹她的臉——
忽然,院門外傳來喧嘩。
“東宮左宗衛(wèi)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