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借印子錢
何文梁說道:“我想法拿點(diǎn)銀子回來,不能讓母親為了銀子著急�!�
他無法親口說出不能讓母親為了銀子臉面都不要了的話。
何文彥更是難堪,他想去借銀子都沒地方去借。
他去母親那要了賬本,挑了夫人管家時的幾個月的記賬,又看了夫人病之后最近兩個月的記賬。
汗顏!
母親說夫人看病花錢多,可是這些年母親的零嘴比吃藥花費(fèi)多了去。
他想起自己多次給夫人說,母親對你會像親閨女一樣。
母親怎么對親閨女的?
一聽說妹子有病,急忙讓夫人準(zhǔn)備補(bǔ)品,還要帶點(diǎn)銀子,輪到兒媳病了嫌棄吃藥花錢。
岳父訓(xùn)斥他,他還有些不服氣,她對夫人怎么了?他沒花心沒寵妾滅妻,把整個家放心交給夫人,從沒三天兩頭過問。
這會覺得岳父訓(xùn)斥得對,他作為一家之主,竟然家里變成這樣。
何文彥合上賬本,為銀子發(fā)愁。
有個舅舅,他不問你借銀子都是好事,岳家?張口把自己臉面丟完了。
問同僚借?更是讓人笑話。
還是先借印子錢,等三弟弄到銀子加上馬上發(fā)的俸祿再還上。
何文彥剛?cè)ソ枇算y子回來,莫元季當(dāng)天就知道了。
也是巧,何文彥去借的那人干爹是宮里一個太監(jiān),他有次見過莫元季和干爹喝茶,想一想還是給干爹說一聲。
莫元季黑著臉,冷笑一聲說道:“真是個孝子,為了孝敬他娘,要把一家子逼上絕路嗎?一兩百銀子還去借印子錢,真有本事!”
他轉(zhuǎn)頭吩咐老妻,“派人去京城何家一趟,只拿禮物不拿銀子,告訴靜宜,一個子也別拿出來,她要是心疼她祖母她父親,那我們算白教了她,和她娘一個德性�!�
莫老太太急忙安排心腹婆子坐馬車去京城,轉(zhuǎn)過頭來見丈夫還在生氣,勸道:“女婿攤了那樣的娘,你讓他咋辦?”
“他咋辦?他難道不知道他娘那個德性?他是長子,是一家之主,他能萬事由著母親的性子來?什么男子不過問內(nèi)宅,他是裝糊涂,他是逃避!想著有媳婦去應(yīng)付他娘,處理好了,是他娶的媳婦好,處理不好,也是媳婦的責(zé)任,他還是個孝子!
“我是真后悔,不該把女兒嫁給他,當(dāng)初梁太監(jiān)勸過我,不要把人脈資源都給了女婿,我想著梁太監(jiān)孤家寡人一個,哪里懂家族的姻親關(guān)系,女兒過得好哪能不提攜娘家不幫著他兄弟?
“女婿他娘還知道家里有個好吃的,想著她娘家兄弟,可是偏偏咱閨女……”
他搖搖頭。
他自知兩個兒子不是科舉的料,才給女兒相中了何文彥,說起來也是投資。
女婿能做到從五品,他明里暗里費(fèi)了多少人力財(cái)力物力?
可是何家老太太認(rèn)為是她兒子有本事,女婿也覺得是他自己的能耐,包括女兒都這么認(rèn)為。
合著他何家蒸蒸日上,和他莫家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
女婿他母親的嘴臉,好像是莫家低了何家一等。
他明白當(dāng)初梁太監(jiān)說的話,女婿好了,他孝敬他的親族,提攜他的兄弟。
只有你自己兒子好了,才是你莫家的。
莫元季早就深深明白了,所以這些年讓老妻少補(bǔ)貼女兒,以前女兒回娘家,在兩個弟媳面前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好像她嫁的男人多有本事,瞧不上沒本事的兄弟媳婦。
莫元季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只恨世上沒有后悔藥買。
越想越氣氣自己,氣自己生的女兒,可是女兒病成這樣又心疼。
他深深嘆口氣,道:“你告訴大志,盯著女兒的鋪?zhàn)�,何文彥還不上銀子,利滾利他拿什么還賬?靜宜她娘知道了肯定會偷偷賣了這個鋪?zhàn)樱綍r候讓大志找人悄悄買下。”
他在京城當(dāng)了這些年官,雖然是個正七品,但也不是一無用處的廢物。
給女兒挑的陪嫁鋪?zhàn)�,位置好,隨便做個買賣都有盈利。
“要是女兒偷著賣鋪?zhàn)友a(bǔ)貼何家的虧空而不告訴咱們,這個女兒也養(yǎng)廢了,以后她愛咋地咋地,只要她活著不讓汕洛他們有后娘就行�!�
莫老太太流出眼淚,她明白丈夫的意思,這么個好鋪面,女兒為了女婿拿出來賣了,又死要面子不給娘家說,沒說把這個好鋪面賣給自己兄弟。
她心疼女兒,也得為兒子考慮,為這一大家子考慮。
當(dāng)天晚上,莫家人誰也沒想到何文彥的三弟何文梁來了,不僅人來了,還帶了禮物和補(bǔ)品。
莫元季在前廳招待親家侄子,何文梁跟著女婿來過這里,接觸此人后,遺憾,女婿要是像他弟弟就好了。
何文梁是為了彌補(bǔ)母親做的事,也替兄長做事,誰讓他有個死腦經(jīng)的大哥呢?
大嫂被娘家接走,大哥空手追過來。
他一聽,真想糊大哥一臉狗屎。
氣死了。
所以他想法借的銀子,沒給母親,先去莫家。
母親和大哥不認(rèn)為何家是受了莫家惠顧才有今天,何文梁可不這么認(rèn)為。他認(rèn)為母親老糊涂,大哥傻得不開竅,或者是自負(fù),不肯承認(rèn)就不是莫家為他鋪路了嗎?
又傻又倔。
何文梁一直賠笑,一口一個世伯、伯娘,不僅給莫家二老帶了禮物,給莫家的每個人包括小娃都帶了禮物,還給大嫂買了一些貴重補(bǔ)品,上等燕窩都有一斤。
莫元季還和以前一樣熱情招待,非要留何文梁在家吃飯,讓兩個兒子親自作陪。
“我知道你母親掛念靜宜她娘,你回去給你娘說讓她放心,靜宜她娘回來那晚昏了一晚上,醒來之后一直是她娘陪著,她兩個弟妹每天換著花樣給她做吃的。
“孩子也甚好,昆哥跟我讀書,音華跟著她大舅母學(xué)著做吃的,說要孝敬親娘。”
何文梁臉紅,又誠懇地說道:“拜托世伯了�!�
莫元季眼里閃著淚光說道:“侄子別說那話,是我親閨女,我不心疼誰心疼?我和你伯娘商量了,不行我搬回京里住,離得近,也能讓靜宜她娘時不時回娘家補(bǔ)補(bǔ)身子。”
這話說得,像直接給了何家一巴掌,何家的媳婦要靠回娘家才能補(bǔ)身子?
何文梁只能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