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丫鬟大野心
芙蓉出門，迎面是一臉不善的丁香。
“芙蓉，剛剛是什么聲音？”
“夫人責(zé)打我的聲音。丁香，夫人這會兒正在氣頭上，說不讓人打擾。不過夫人對你另眼相看，若是你去送茶水吃食，夫人是不會責(zé)怪的�！�
丁香眼珠子一轉(zhuǎn)，輕蔑笑道：“哼，你以為我傻嗎？”
芙蓉這個拖延之計頂多能拖一個時辰，她必須在這一個時辰里見到她要攀附的高枝——赫連禹。
外人只道赫連禹是一個聲名狼藉，暴戾恣睢，嗜賭無度的紈绔世子爺。
可芙蓉三次慘死前，赫連禹都曾伸出援手，派出親信護(hù)衛(wèi)蕭笛去救她。
芙蓉賭赫連禹面惡心善，是這世上她唯一能夠指望的救星。
芙蓉一路狂奔來到了赫連禹的逍遙軒，讓守門的護(hù)衛(wèi)幫她通傳。
不多時，蕭笛匆匆而來。
“你是少夫人身邊的芙蓉？是何要事？”
芙蓉福身，迫切道：“蕭護(hù)衛(wèi)，還請代為通傳世子爺，奴婢芙蓉，想要以性命與世子一賭。”
赫連禹嗜賭成性，整日混跡在他名下的盛京四大賭坊。
他立下規(guī)矩，只要是不怕死的人都可以去找他拿命來賭。
贏了，赫連禹揮擲千金；輸了，或被赫連禹的惡作劇整得生不如死，或干脆一死。
“可是這會兒長公主正與世子一同會客�！�
芙蓉等不得，即便貴客是皇帝老兒，她也得去。
“蕭護(hù)衛(wèi)，請您代為通傳。”
逍遙軒正殿，長公主赫連如茵坐在主位，下方一左一右分別是世子赫連禹，相府千金冷素夕。
這冷四小姐是個只看皮囊不看內(nèi)里的膚淺女子，一心想要嫁給盛京第一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赫連禹。
長公主一直有心撮合，這次直接把人帶來了赫連禹的逍遙軒。
赫連禹雖然名聲不好，但是卻號稱大晁第一俊俏公子。
從前在府上遇到，芙蓉不敢偷看，如今前來邀賭，芙蓉這才看清楚了他的絕美容顏。
這么定睛一看，芙蓉才明白為何冷素夕為何會如此膚淺。
面如冠玉，眼若明星，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
為了這張臉，這副皮囊，可以無視赫連禹的劣跡斑斑。
赫連禹面帶微笑，上下打量芙蓉。
“芙蓉？”赫連禹斜倚在太師椅上，慵懶搓著掌心的兩枚骰子，漫不經(jīng)心道，“說說吧，為何要賭，賭什么。”
“奴婢犯下大錯，自知無法脫罪，只有孤注一擲。奴婢剛剛在少夫人房中伺候，看見了——邪祟�！�
“什么？”長公主倏地站起，指著芙蓉怒道，“你這賤婢，竟敢胡言亂語怪力亂神，侯府怎么會有邪祟？來人啊，把她帶下去……”
“你能看見邪祟？”赫連禹坐直身子，饒有興致，打斷長公主。
“禹兒，邪祟之事，不可兒戲。素夕還在此，你要顧及侯府顏面�！�
赫連禹笑對長公主：“母親，若是要顧及侯府顏面，就不該帶冷四小姐不請自來我的逍遙軒啊�！�
冷素夕在旁勸解：
“殿下莫要生氣，還是先聽聽看這丫頭怎么說吧。若證明了她真的胡言亂語，世子自會處理�！�
芙蓉繼續(xù)道：“奴婢不才，是能夠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東西，卜算一些未來之事。剛剛那邪祟上了夫人的身，向奴婢撲過來，奴婢為求自保，用叉桿打了夫人的頭。”
長公主冷哼道：“什么邪祟？分明就是你惹怒了絳紫。絳紫曾跟我提過，少仁想要抬你做妾，絳紫反對。定是因為此事，你們主仆二人起了嫌隙爭執(zhí)，所以你才……”
“說吧，你想怎么賭？”赫連禹如傳言一般，不顧長公主的面子，又一次打斷她。
“奴婢這幾日夜觀天象，算到今晚子時前后，會有四星連珠的異常天象�！�
長公主搖頭，“不可能，欽天監(jiān)都預(yù)測不到的天象，你一個小丫頭怎么可能預(yù)測得到？”
“奴婢愿以性命與世子一賭。若今晚子時沒有四星連珠的異象，奴婢罪不可赦，任憑世子處置�！�
“若是你贏了，你所求為何？免了你的罪過？”
“不僅如此，奴婢還想要——去世子的逍遙軒伺候�！�
冷素夕微微瞇眼，這才正眼去打量芙蓉。
這丫鬟乍看之下只是眉目清秀；再看之下，是清純可人；定睛打量那雙盈盈秋水、楚楚可憐的眸子，分明就是個狐媚子。
冷素夕眼神里多了幾分寒意。
“逍遙軒不缺婢女�！焙者B禹斂了笑意，對上芙蓉的目光。
芙蓉與赫連禹對視，眼神清澈誠懇，“奴婢所謂的伺候，不是身為婢女伺候世子�！�
“你這賤婢，果然是生出了非分之想，癡心妄想，來人啊……”
“你想做世子夫人？”赫連禹又打斷了長公主，嚴(yán)肅問道。
“奴婢不敢妄想做世子夫人，只想求一條活路，做侍妾，日后母憑子貴，求個安穩(wěn)度日�！�
赫連禹對芙蓉刮目相看，“有野心的丫頭，你不是第一個。但是敢于把這等野心當(dāng)著本世子的面宣之于口的，你絕對是第一個�！�
“真是反了你了！張嬤嬤，拉下去，杖責(zé)！”
張嬤嬤跨步上前，死死抓住芙蓉的手臂。
“長公主殿下，您為何不讓奴婢與世子打這個賭？難道您相信奴婢有測算天象的能力？”
“笑話，本宮自然不信。”
“既然殿下不信奴婢，就是認(rèn)定奴婢必輸無疑，又何必壞了世子的規(guī)矩？讓世子落得一個不敢與丫鬟打賭的名聲？”
長公主無言以對。
赫連禹手指一彈，一枚骰子打在張嬤嬤抓住芙蓉的手腕。
張嬤嬤吃痛叫了一聲，同時松手。
“既然是生死賭約，那么輸贏結(jié)果就要足夠懸殊才有趣。贏了，活就活個漂亮，輸了，死也要死得精彩�！�
赫連禹居高臨下，稍稍彎腰，伸出修長的右手，捏住芙蓉的下巴，強(qiáng)行讓她抬頭與其對視。
芙蓉勇敢迎上赫連禹冰若寒潭的目光。
若是從前，她怕是要嚇暈過去。
芙蓉心道：赫連禹，我此次重生剛好可以順便幫你改命。你若接得住我這個福星，算你命數(shù)大。你若接不住，也無妨，反正一年后你也會下來向我賠罪。
“若今晚沒有四星連珠，你便去同我那四條愛犬共度一日�！�
長公主和冷素夕聽聞此，都不自覺瑟縮了一下。
原來死得精彩是這么個意思。
赫連禹養(yǎng)了四條惡犬，以上古四大兇獸為其命名，每一條惡犬嘴下都有十幾條人命。
長公主蹙眉低聲道：“若真的輸了，發(fā)賣出去便算了�！�
“母親又要壞兒子的規(guī)矩？傳出去，我盛京第一賭徒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你當(dāng)是什么好名聲？”長公主終是忍不住，在赫連禹的上臂上狠狠擰了一下。
赫連禹吃痛皺眉，嘴角卻是壓不住的笑意，“母親放心，會收拾干凈的，不會污了母親的眼�！�
蕭笛奉命先把芙蓉關(guān)押在犬舍的小廚房里。
“芙蓉姑娘，你真的不該出此下策。若是不說想當(dāng)侍妾的話，說不定還能得個痛快�！�
芙蓉苦笑，前面三次她不是沒想過別的辦法，皆以失敗告終，這已經(jīng)是她能夠想到的唯一上策。
蕭笛嘆息，離開，鎖門。
不知不覺中夜幕降臨，亥時更響。
盡管有了前三次的經(jīng)驗，但畢竟事關(guān)性命，芙蓉還是緊張恐懼。
她怕天象有變數(shù)，人和事也有變數(shù)。
門外傳來開鎖聲，來人是逍遙軒的管事，郭貴。
他手里還提著一只麻袋和一串麻繩。
芙蓉的心一沉，變數(shù)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