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癌癥晚期
“你和韓寓結(jié)婚三年了，你這肚子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
蘇家的家宴上，面對養(yǎng)母突然的提問，蘇千語尷尬地埋下頭。
她不知該作何回應。
整三年，她和丈夫韓寓一直分房睡，他還不曾碰過她。
“是你的問題還是他的問題？”
養(yǎng)母的語氣咄咄逼人。
蘇千語握緊手中的筷子，垂著眸說：“體檢報告今天出來，一會我去醫(yī)院拿。”
“別是你生不出孩子吧？”
“我應該沒有這方面的問題。”
“最好是這樣�！�
養(yǎng)母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
她不敢放肆，頭埋得更深了。
從小到大，她都不曾忤逆過養(yǎng)父母。
她是養(yǎng)女，三歲被他們從孤兒院帶回來，養(yǎng)父母對她耳提面命，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們給了她一個家，給了她一口飯吃，這輩子她都要感恩戴德，聽他們的話。
養(yǎng)父見她低眉順眼，臉色慘白，連筷子都不敢動，忙夾了個雞腿到她碗里，語重心長地說：“千語呀，你弟弟大學畢業(yè)了，想先成家后立業(yè)，他讀書時交了個女朋友，是個富家千金，張口就要天價彩禮�！�
蘇千語盯著碗中的雞腿，大概猜到養(yǎng)父接下來要說什么。
“你想辦法從韓寓那里搞點錢，幫幫你弟弟�！�
果然……
她一臉為難，“我結(jié)婚時韓家給的兩億彩禮，你們不是都拿去了嗎？”
養(yǎng)父保持著平和的笑，“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一家人的衣食住行都要用到錢，再說公司當時需要大筆資金周轉(zhuǎn)，那錢自然是用在該用的地方。”
見蘇千語沒說話，養(yǎng)父嘆口氣，賣慘道：“現(xiàn)在經(jīng)濟不景氣，生意不好做，我和你媽拿不出那么多彩禮，你都嫁進豪門了，要點錢不難吧？你是家里的長女，要為自己的弟弟妹妹著想啊�！�
不等蘇千語反應，養(yǎng)母緊接著說：“你小的時候我和你爸重點培養(yǎng)你，資源都花你身上了，你爭點氣，別讓我們失望�！�
如山的壓力，忽然之間讓蘇千語有些喘不過氣。
本以為這場家宴是單純慶祝弟弟畢業(yè)，沒想到叫她回來是為了弟弟的彩禮錢。
“媽，關于錢的事……”
“你怎么不吃？”養(yǎng)母壓根不給她說下去的機會，轉(zhuǎn)移話題，“飯菜不合你胃口？”
“不是，我不太餓�！�
“不餓就去醫(yī)院拿檢查結(jié)果�！�
“哦�！�
蘇千語順從地放下筷子，起身拎上包剛要走，養(yǎng)母又開了口，“還沒恭喜你弟弟呢�！�
“恭喜。”
“行了，去吧，別忘記彩禮的事�！�
“……”
蘇千語默默走出蘇家老宅，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趕往醫(yī)院。
結(jié)婚之前她做過體檢，今年應婆婆的要求做的比較全面詳細，而且韓寓也做了，他們夫妻二人從頭到腳，從內(nèi)到外都查了一遍。
拿到檢查結(jié)果的時候，她被護士長請到一間醫(yī)生的辦公室。
注意到門上的科室是腫瘤科，醫(yī)生的名字是馬華祐，她微微愣了一下。
該不會是她的高中同學馬華祐吧？
聽說他后來學醫(yī)了……
“馬醫(yī)生很快就來，蘇小姐你稍等一會�！弊o士長說。
“體檢結(jié)果有什么問題嗎？”
對方?jīng)]回答她的問題，反問道：“你今天一個人來的？”
“是�！�
“等馬醫(yī)生來了由他詳細跟你說吧�！�
護士長說話時的神情有些嚴肅，沒多言便出去忙了，這讓蘇千語莫名感到不安。
她低頭翻看手里的檢查結(jié)果，拍的片子以及檢查單上的專業(yè)術語，大多她都看不懂。
惴惴地等了幾分鐘，一名穿著白大褂的年輕醫(yī)生走了進來。
男人戴著一副金屬框眼鏡，樣貌斯文。
確實是她的高中同學。
與她目光撞上，馬華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嘆息道：“看到你的名字我希望是重名，沒想到真的是你�！�
“檢查結(jié)果有問題嗎？”
“是癌癥。”
蘇千語心頭一沉，“誰？我嗎？”
“嗯�！�
晴天霹靂！
蘇千語腦瓜子嗡嗡的，瞬間如遭雷擊。
“晚期�！�
“你的腦袋里長了一個惡性腫瘤，體積在不斷增大，目前已經(jīng)壓迫部分腦組織、血管和神經(jīng)……”
后面的話蘇千語壓根沒有聽進去，她的耳邊全是嗡鳴聲。
整個人如墜冰窟。
癌癥？晚期？
她不敢置信，她才二十五歲啊。
“根據(jù)你的情況，可以考慮藥物或者放療來延緩……”
蘇千語漸漸回過神來，打斷男人的話，“延緩什么？”
壽命嗎？
“千語，你的時間不多了�！�
“那……我還能活多久？”
“半年，最多不到一年�！�
“不能進行手術嗎？”
“難度非常大，你很可能死在手術臺上，即使手術成功，短時間內(nèi)一定會復發(fā)�！�
……
蘇千語不記得自己是怎么走出醫(yī)院的，精神恍恍惚惚。
她呆站在路邊，手里拿著自己和韓寓的體檢報告愣怔許久。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將她飄忽的思緒拉回現(xiàn)實。
發(fā)現(xiàn)來電顯示是韓寓，她連忙調(diào)整好情緒接聽。
“體檢報告出來了嗎？”
男人的聲音冷漠，不帶絲毫溫度。
“嗯，已經(jīng)拿到了�！�
“那你回去跟我媽交下差，今晚我有事不回家�！�
“……”
又不回家！
一個月他有差不多二十天不著家，一直在外面鬼混。
蘇千語眼眸里閃過一抹失落。
結(jié)婚三年，韓寓對她異常冷淡，從來沒有盡過一個丈夫應盡的責任，但在外他卻花天酒地，玩的不僅花，還不背人。
“你能不能現(xiàn)在回家，我想跟你聊聊。”
“有什么好聊的？”
“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不能在電話里講，一定要我回去？”
“有關你的體檢報告。”
蘇千語雖然看不懂片子以及一些專業(yè)術語，但韓寓的一項體檢單上‘無精癥’三個字她還是認識的。
畢竟是她的丈夫，她想給他留點面子，跟他私下談這件事。
“我年紀輕輕的身體好著呢，能有什么問題。”
不等蘇千語說話，電話那頭響起一個嬌滴滴的女聲：“阿寓哥，誰的電話呀？”
“沒誰�！�
“那你趕緊結(jié)束，專心一點嘛，人家都洗香香在床上躺好了，你快來�！�
蘇千語頓時頭皮發(fā)麻，“你和誰在一起？”
“我跟什么人在一起沒必要向你報備�！�
“我是你妻子�！�
“管好你自己，少干涉我的事。”
韓寓的語氣明顯變得不耐煩。
接著通話便斷了。
蘇千語在風中凌亂片刻，心事重重地回了寒灣。
這里是韓家的祖宅，婚后她和韓寓以及公婆一起住。
房子在富人區(qū)，占地面積非常大，是棟如同莊園一般的豪宅。
進入院子，以往聽到她的腳步聲便會撒著歡跑來迎接她的小黃狗今天不見蹤影。
環(huán)顧四周，沒瞧見狗子，她踏著鵝卵石鋪成的小路穿過院子進了屋。
“陳阿姨，怎么不見汪汪？是帶出去遛了嗎？”
看到管家，她隨口問道。
陳阿姨面露難色，壓低了聲向她透露，“少夫人，你不在的時候，太太讓人把汪汪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