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才不認(rèn)這個姐夫，誰也配不上我長姐！
聞言，謝沅心中感動，又是為自己的無故揣測而愧疚，又是無奈解釋：“夫君那日救你就是因為顧及我，他怎么會不在意我？”
謝昭眼神微動，隨即笑著應(yīng)和：“那是，他敢不對長姐好，我要他好看！”
“我也要他好看！”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要與長姐單獨(dú)商議�！�
謝沅頓了頓，叫含秋幾人退下了。
門沒關(guān)，下人們都遠(yuǎn)遠(yuǎn)站去了院中，只看得到屋里的人，卻聽不清她們對話。
“江湖救急了，長姐……”謝昭可憐兮兮地拖長尾聲。
謝沅猶豫著問：“又想要策論了？”
謝昭苦著臉道：“最近南邊時局不穩(wěn)，那群讀書人又嚷嚷著四皇子德行俱佳，一時間涌現(xiàn)出無數(shù)對他歌功頌德的文章，我作為太子門下、狀元之才，總要站出來對壘，一來不給太子殿下丟人，二來也好鞏固地位……”
“小弟�！敝x沅不贊同道，“鉆營弄巧并非長久之策，且靠人不如靠己，你應(yīng)該靠自己立起來了�！�
謝昭皺著眉：“我知道長姐是為了我好，可我才學(xué)差你太多，累積功底也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若現(xiàn)在就自己做文章寫策論，拿出來豈不是墮我狀元之名？
屆時我如何在朝中立足，又如何在太子面前出頭？若被政敵拿住這把柄下了大獄，你與我姨娘、還有父親留下的基業(yè)又該怎么辦？”
謝沅面露猶疑，既想滿足她的要求，又不愿助長她的依賴。
謝昭雙手合十，做作揖狀：“我在大理寺日夜不停地查案述案，就是想積累功績，早日走上高位，而不是只依靠長姐成事，長姐就再幫我一回吧……這一關(guān)，我實(shí)在難過啊……”
她扯了扯謝沅衣袖，可憐兮兮地看著她，一張精致若女的面容上滿是乞求。
她一向知道什么模樣最能拿捏謝沅，果然，后者沒多久就妥協(xié)了：“后日給你�！�
謝昭喜上眉梢：“多謝長姐！長姐最疼我了！”
“也望你多疼疼我！”謝沅沒好氣地說完，又叮囑，“我身體還能堅持，不用你即刻出門找恩人，先養(yǎng)好自己的腳傷再說�！�
謝昭擺了擺手：“本來就沒事了，只是顧令璟緊張得很，非要我上藥纏紗布，真是麻煩！”
“他也是為你身體考慮�！敝x沅微頓，“還有你不能叫他全名，于公，他是你上官，于私，他是你姐夫�！�
“他才不是！”謝昭下意識反駁。
瞥見謝沅疑惑的眼神，她不自在地道：“我是說，我才不認(rèn)這個姐夫，誰也配不上我長姐！”
謝沅糾正道：“我與夫君天生一對，以后不許說這種話�！�
“知道了知道了。”
謝昭敷衍說完，便告辭離開了。
謝沅枯坐半晌，還是認(rèn)命走去桌前，凝神提筆開始寫。
她只大了謝昭三日，也沒有過養(yǎng)孩子的經(jīng)驗，即使時時刻刻擔(dān)著作為長姐的心，但無論心理還是行動，她都做不到大家長的模樣，也不知道該怎么去撥亂反正。
這也使得謝昭越來越?jīng)]了顧忌。
她一邊憂愁，一邊下筆。
直到掌燈時分，含秋幾人才進(jìn)來伺候。
“夫人又寫文章了？”
“閑來無事就練練筆。”
謝沅揉了揉有些酸澀的手：“父親當(dāng)初名滿天下，我若才學(xué)不濟(jì)，豈不是墮了他的身后名？”
“您說的也是�！焙锝釉�，“咱們云州謝氏素來出文人大儒，連皇室都要禮待三分，老爺生前更是官至二品左都御史，得先帝欽點(diǎn)端賢皇后娘家的嫡女下嫁，風(fēng)光無限，若非老爺夫人在回京的路上不慎墜崖……現(xiàn)在他應(yīng)該能入閣了，您哪會在別人家受盡委屈？”
若謝父還在，以忠義伯府的門第，是萬萬高攀不上謝沅的。
“說什么呢！”含琴瞪了含秋一眼。
后者看著眼神落寞的謝沅，反應(yīng)過來說錯了話，忙福身告罪。
“沒事。”謝沅笑了笑，“我也時常在想，若是那年他們沒有回鄉(xiāng)祭祖，或是沒有急著趕路，遇上那場暴雨……該有多好�！�
含琴為她添上熱茶：“夫人不必傷心，您只要過好自己的日子，與二公子相互扶持，老爺夫人在天有靈，就是欣慰極了的�！�
“對對�！�
含秋也道：“您才學(xué)雖然沒有展露人前，卻連二叔公都稱贊不已，夸您有先父之風(fēng)，二公子更是十七久高中狀元，才名滿京，您二位這么出色，老爺只有高興的�！�
“……但愿吧。”
謝沅眼神掃過桌上的文章，嘆氣更重了。
“夫君還沒回來么？”
“回了。”含秋道，“天沒黑就回府了，不過世子在前院與二公子商議要事，下頭人也不敢打擾。”
謝沅一頓，語氣淡了些：“我今日有點(diǎn)累，叫他在前院歇了吧。”
“是�！�
含琴下去回話了。
顧令璟為人雖淡漠，在某方面卻相當(dāng)聽話，若她不叫他回來，他就不會回來礙眼。
只是翌日一早，他一反常態(tài)地回了桃頤院。
彼時謝沅剛起，正在梳妝。
“夫君有事？”
“回來瞧瞧你。”顧令璟走來她身后，接過含秋手中的梳子為她梳發(fā)，“以前我若惹了你生氣，你就不會叫我回來�！�
“原來你知道啊。”謝沅眉梢微挑，“那怎么這回例外，回來看我一眼？”
“天大地大，夫人最大。”
顧令璟動作輕緩，手法特別，竟比含秋梳發(fā)都要舒服三分，謝沅就沒再計較他話中的錯漏。
片刻后，她看著銅鏡中有模有樣的發(fā)髻，有些驚訝：“夫君竟有這么好的手藝，莫不是給哪家姑娘梳過發(fā)，練得嫻熟了？”
顧令璟手下微頓，隨即淡聲開口：“以前在書上見過，心下好奇，就在令瀟頭上試了試�！�
謝沅輕輕點(diǎn)頭，攬鏡自照。
“夫君與小弟似乎有些親近太過了�！�
顧令璟語氣平常：“那日他暈倒，京郊的案子卻沒有結(jié)束，反而生出不少波折，全靠我為他掃尾擔(dān)責(zé)，我怎能看著他只養(yǎng)傷不干活？”
“大理寺少卿也這樣閑么？”
“若非有你，我不會對他手下留情�！�
“那就請夫君秉公辦理吧�！�
顧令璟驀然一頓，低頭仔細(xì)看她，像是要確認(rèn)這話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