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位可憐的質子
端王為三皇子,為戚貴妃所出。
太子,國之儲君,今日并未出席。
是夜,沈筱筱早早便讓桃之卸下身上有關婚嫁的物件兒,換上了較為舒服的淡黃色衣裙。
“小姐,不,王妃,王爺還未前來,您就這么更衣了,這,不太好吧?”
沈筱筱緊了緊衣襟,“無礙,王爺今夜不會來我這兒的�!�
桃之正給沈筱筱梳理著長發(fā),“王妃莫要說笑,王爺日夜盼著娶您,怎么會不來呢�!�
此話違心,但桃之知道,說了小姐便會歡喜。
上一世梁亦寒確實來喝了杯合巹酒,但借口有公務就離開了,她并未深究。
后來才得知,這公務,原是與沈清池云雨。
“王妃,剛剛將軍府命人來了信兒,怎么才剛走就念著想著呢,我看啊,老爺夫人就還舍不得您呢�!�
這不,公務的座上賓來了。
沈筱筱沒有正面回應,只是自顧給自己倒了點兒酒,搖晃著手中的茶杯,看著茶盞中晃蕩的酒水,“真美�!�
“王妃?不打開看看嗎?”
“桃之,以后沒有旁人在,還是叫我小姐就好,聽著習慣�!�
“啊,好。”桃之疑惑,總覺奇怪,平日小姐最是循規(guī)蹈矩,處處捏著禮,時時念著數(shù)。
今日種種,細細數(shù)來。
沒見著新郎官兒就把婚服脫了。
把合巹酒獨自喝了。
不讓人叫她王妃,叫小姐。
怪,極怪。
“那這信······”桃之手里還捏著信,左右不知道要不要幫著拆開。
“等等還會有來信,等來了再拆也不遲�!�
外頭依舊熱鬧著,沈筱筱已將一壺酒都喝了個干凈,根本沒有酒能與自家夫君合巹。
三張信封擺在桌上,上頭寫著都是將軍府,唯有最后一封來信,在背后右下角寫了小小的三個字:沈清池。
“小姐,真是怪了,怎么會遞出來三封呢,小姐您也不拆開看上一眼,萬一是有什么急事�!�
“是急事,但不是我急,桃之,拿個炭盆過來。”
桃之拿了過來,還以為是自家小姐冷。
沒想到眼睜睜看著小姐把拆都未拆開的信一下子全扔炭盆里了,紙遇到高溫從外圍慢慢侵蝕,像是咬人的獸一點點將信封吃了個干凈,還留下了殘渣。
不是說好了拆信的嗎?
“小姐,您這,是何意啊,”桃之自己干著急。
沈筱筱起身,“該去接我的好妹妹了。”
“��?”
桃之云里霧里,但還是跟著沈筱筱走了,打開王府后門,沈清池正左顧右盼地候在那兒。
見著人就如蛇般攀纏了上來,“姐姐,你可算是見著我的信了,桃之,你怎么做事的?是不是你,沒有給我姐姐好好送到啊�!�
“不關桃之的事,是我有些疲倦,小睡了一會兒,桃之見我寐著,就沒將我叫醒。”
沈清池遲疑半分,也沒再多想,“好吧,王爺可去你那兒了?”
沈清池,你不再裝一下?
“還沒,王爺眼下當是與人觥籌,若知道妹妹這么關心你姐夫,他可要樂了。”
“在這站久了吧,天這么冷,抓緊進去暖和暖和,別傷著了。”
“姐姐你知道心疼我,我就很滿足啦�!�
沈筱筱皮笑肉不笑,看了眼跟在她身后的丫鬟,“怎么才帶了一個丫鬟,雖說你是以陪嫁丫鬟的身份進府的,但你是我的妹妹,總不能少了人照顧才是。”
沈筱筱能感覺到胳膊被沈清池抓著的地方一緊。
她展著笑顏:“不妨事兒啦,有姐姐陪著就好。”
一天天的陪嫁丫鬟掛在嘴邊,生怕別人不知道是不是,死東西,看以后怎么收拾你。
沈筱筱關注著她的神情,不用猜也知曉她的心思,她順勢輕拍了幾下沈清池的手背。
妹妹,你可不要讓姐姐失望才是。
到了婚房前,沈筱筱將手臂從她手里抽了出來,“妹妹啊,時間緊,我還沒能讓人安排你的住處,我隔壁正好空著,你今夜現(xiàn)在此就寢如何?”
沈清池的眼睛暗暗發(fā)亮,“好啊,我不挑的姐姐,那,我就先進去啦?”
桃之憋了好一會兒,總算能說話了。
“小姐,桃之不明白,小姐對二小姐也太縱容了。”
“不縱容一些,又怎么能讓人犯事兒呢?”
桃之聞言,兩眼一亮,眼底滿是欣慰,“小姐!您的意思是……”
“謝天謝地,天可憐見,小姐總算看清了歹人,奴婢早就看她不對勁了,每次王爺約小姐您見面的時候,二小姐都要跟著,就算是您與王爺?shù)膩硗鶗�,二小姐也要瞧上一瞧,就連今天,竟然還穿紅衣,又不是孩童的年紀,這般做派,簡直就和那······”
就像是被打開了任督二脈,桃之一股腦地便往外蹦話,看樣子憋的不是一日兩日了。
“好啦,我這不是把她接進來,好成人之美�!�
連桃之都看出來了,她當初還那么深信,以至于陷入別人精心打造的華麗迷宮而不自知。
慚愧。
“可是,小姐,您不是喜歡端王嗎?那這又是為何?奴婢又迷糊了。”
“看清了便不喜歡了,道理便是此般淺顯易懂。”
桃之搖頭,“小姐您能自我排解些也好,奴婢就怕小姐您傷心,只可惜都過門了,不然,以小姐您的容貌與才情,京城哪家公子不如意的�!�
沈筱筱將手搭在桃之的手上,“不,別的地兒可不如王府,這兒好戲頗多,我自然不能錯過�!�
好戲?
王府要搭戲臺子?
桃之今日用腦過度,需要休息。
沈筱筱方沾上床,渾身的疲憊就此襲來,卻也沒有什么睡意。
腦中卻悠悠然中浮現(xiàn)了某個身影。
阿幽?
到底是誰?
她搜尋著腦中有關京城貴眷們的記憶,找不出有關阿幽的片段。
能出現(xiàn)在冷宮里刺殺貴妃的人,普天之下,能有幾人。
可是哪位皇子?
不,皇子那會兒幾乎被梁亦寒殺了個干凈,死的死,殘的殘,更不可能。
那,還能有誰?
幽字。
幽?
……
“你可是冷?”
司徒幽沒有說話。
沈筱筱便在他的身旁坐下,司徒幽旁邊挪了挪,與她拉開距離。
“雪下得很大,在外面可冷,為何不進屋呢?”
“······”
“為何不愿同我說話,你討厭我嗎?”
司徒幽抱膝而坐,本將臉深埋在腿窩里,聞言這才抬頭看她。
臉蛋白凈,像個小雪團,因著寒氣,臉蛋還透著紅,那眼神分明透露著關切。
他從未在這宮墻里見過誰對他有這種眼神。
“不討厭�!�
“不討厭的話,能把手伸出來嗎?”
司徒幽未動半分,沈筱筱慢慢湊近他,將手中的小暖爐湊近他的臉龐,“很溫暖,對吧?”
他點了點頭。
“你把手伸出來,我把溫暖給你。”
在那雙殷切期盼的雙眸下,司徒幽終是沒忍住,伸出了雙手。
沈筱筱一笑,把小暖爐放在他的手上,而后還將身上的衣服拆下來蓋在他的身上。
“這樣,你就能很快暖和起來了。”